AIL IS TRUE。（所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莎士比亚说过这句话。可是我老听人说，文学有时是骗人的，而且它会骗得让你到信以为真的地步！为骗到感人的文学喝彩！
—题记
一
当我用五年的时间才让这个“木难成舟”的小说名字，真正不再显迹空洞、苍白和肤浅时，我挚爱的故友，你知道么，这其间的内容是我用血水和成泥，用灵魂的骨架达成屋顶，用心爱抹上泥皮，借泪洗亮窗玻璃，用文字装饰屋子而成就的，一种情爱精神意义上的黄泥小屋。
我不分昼夜，在繁忙的工作中挤出闲余地时间，因为你和你们，从而成全了这篇名副其实的小说。
朋友呀，我曾经的纯朴的挚爱，我的理想经历的辉煌灿烂，已经过去，可我因此而让灵魂自由翔飞了很久。如今，现实主义让我伤痕累累，无奈无助无援开始向我远征近攻。我没有逃避，没有选择地，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充实”得让人窒息的生存情爱的压迫。
也许我还没达到让自己不堪忍受的程度，但是根据我对自己非常敏锐和坚信不移地直觉认为，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主呀，你让我在成全了自己的意欲之后再告知我真相。哪怕结局悲壮和凄凉。
我的习惯和秉性，已使自己我坐立不安，我这前生培养的急躁和干脆，已经对自己迫于现实的压力所表现出的耐性与忍让，显得有些愈来愈不愿意气用事，我不想过分冲动。我得慢慢来，再慢慢回去。
我已逝的情爱，我的被视为知己知音的朋友呀，我知道你肯定还在思念着我，就象我思念着你一样。我们理想中无法放弃的爱情，从此将被我不堪回首，借用不可征服的中文去一点一滴的写在下面了。我亲爱的白雪呀，这个冬天马上就要来了。而我的孩子已经从他娘的肚子里，开始了对我漫长十个月的追寻。仿佛他要经历着长征了。孩子呀，你尚未看见老爸时，老爸已取好了你的名字：你别怪老爸在你出生前，洋洋洒洒，已开始了回旧，开始不顾一切的回顾，让他一生为之苦守相思的真正爱情。
白雪呀，收集和整理一个男人心灵深处的有声文字时，我就耐不住激动了。这之前，我所有文字的激情，恐怕从未有过这种奇迹出现：它们简直混在血管里，呼啸着，挤压我，让我的灵魂沸腾，使我的精神兴奋，叫我的心情掩饰不住疼痛。我不才，雪呀，你将就着读一读我对我们爱情的整理与总结，体味与追求，隐忍与扬弃，拥有与失去，甜蜜幸福与酸楚悲壮吧。我动笔了，用你在大学毕业时赠给我留有你气息的笔。我在阴森地屋内，在学生作业本与课本堆积成山的书桌旁，开始了毫不雕琢细刻，只想一吐为快，充满反思文字的赶制与还魂。
为了表示对你的忠诚，我拿出了你亲手织成的毛衣穿上，我要心里暖暖地再次品味你和我的灵魂们所营造的两个理想者的伟大情爱。
我背对着我的女人和将要出生的孩子。我要动笔了，这回看来是真的了。可是，从哪儿开头呢？
我盯着那一大札书信，忽然你的音容笑貌，你的有声文字，你的熟悉的呼吸，你的明亮乌黑的双眸，你的微笑露出洁白牙齿，脸上显出两个小酒窝的神圣、质朴、亲切——它们一下子仿佛冲垮了我的意识的大堤。我的脑海深处现在贮存的是关于你和我的一切。你就是我的世界，世界除你之外，我心再无别物。让我再重温一次这个真实的梦吧。因为正是这些神奇的梦，补偿着我的不幸与灾难所带来的一切痛苦。正是这些梦为我疗伤，替我自圆理想。它是我曾经理想生活的全部，它曾使我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好吧，就从你和我的心灵交流的文字入手写起。
二
“我不敢向人们诉说我的衷肠，包括我的至亲的朋友，我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伤心的泪水，于是在室友们都已熟睡的夜里，我用笔叩开了那久闭的心扉，任感情的潮水奔泻。
我爱/因着别离，我才明白叶是我的依靠，我爱叶，只因倔强的性格而迟迟不肯说出口，在走过倾诉爱的季节的时候，我将所有的遗憾埋藏于心底，爱情之花悄悄地在心灵深处开放。想想明天，彼此都无法挽留住自己匆匆的脚步，在奔向前程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否为他驱除心中的忧愁，让他确确实实感觉到我的存在，心头的爱与恨啊，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去死心塌地的选择跟他走？
生命也许因别离而美丽，感情也许因曲折而珍惜，岁月也有很多说不出的忧伤，要不为什么老是马不停蹄地向前走呢？也许我太有些舍不得他，可为什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地不答应他呢？我不爱他吗？不，我爱他，可我担心我们的爱经受不住风吹雨打。云开时晴空万里，天阴时乌云密布，在爱情的海岸线上，我不想我们的爱舟被搁浅。
花儿也许因爱人的青睐而妩媚，青春也许因年轻而成为资本，季节也许有许多无法告人的秘密，要不为什么过了这个冬天就拥抱春天呢？也许我真恨他，恨他时不时的抹杀了我的个性，可我为什么却又难以拒绝他的爱呢？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在我感情失落到低谷之时，他所给予我的温暖和激情以及他为此而付出的真情！”
雪儿呀，当我在几年后的今天的此时打开你写给我的文字时，我的心情如此充满了沉重和激动！我的手有些发抖了，知道么，那时我大二，你大一。我们的相遇纯属于必然——我们都曾寻找着我们心中的相似的爱情，我们都热爱文学。于是在交笔友的过程中，我们真正的一见如故。
那是一个没有雪花的一个冬天的夜晚，校园里的灯光辉煌灿烂，和许多秘密私人幽会者一样，你如约而至。你手中捏着《生命的预约》——这本我们所有情感的结晶。你说你看了我其中的一篇《爱情的第九十九个台阶》之后，你兴奋的发现你所寻找的爱情竟然就在第九十九个台阶上面！面对着我，那个夜晚成了我们完成爱情的见证！对于你当时的感受，我是在看了你的日记后，才知道的。
“叶哥哥呀，我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读你那长达十万的《爱情的第九十九个台阶》！当我读到‘我将在冬日终结之时决定被一个名叫雪儿的女孩抢走’时，我简直激动的无法言语！不知怎么地我竟然哭了。你担心我不能不敢承受生命之轻。我太感动了我就哭了。
那晚。因为你的美文因为你的幽默、爽直和热烈，我想到你在校刊上为情爱的反思与争辩，我想到了生活中你的细心、关切特别是对我的疼爱。你的多才多艺，你的追求的理想深深感动了我。你说你喜欢我的清纯、活泼和温柔以及难得的气质与动人的眼睛。我为你所倾倒为你所折服。那晚，我们完成了爱情的初恋。我发誓你是我迄今为止所认识的最优秀的男人。
我回到了宿舍，我无法入眠，所有的颤抖与热烈，全部的痴情与难以描述的体验，让我的心怦动不已。我不敢写下对你的思念，我怕文字会耐不住寂寞而期待有人去阅览；我不敢写下关于你的文字，我怕我的爱会被日子所淡化，而我更担心和害怕我们的爱会因为你的离校而失去。”
对，雪儿姑娘，那个夜晚是我今生一世幸福的极致。我想我今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获得主宰赐给我的礼物了。记得吗，我们如痴如醉，拥围着，热烈地交流。你的清纯，你的可爱，你的妩媚和你的动人的眼睛，总那么使我动情。我想，你就是我多年来一直苦苦追求的爱情。我碰到了你，我用灵魂触摸到了你的与众不同的气质、灵性、你对爱情不同凡响的见解和对生命精彩过程至死不愈的追求。我想我们才是真正的想见恨晚。
一周后，我们要去p县见习。你来送我，你在我们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差点吻死了我！你眼泪汪汪仿佛正面临着一场生死离别。我笑笑说我会很快来看你的。“记着别忘了写信！”我们几乎同时跟对方说。
不久，我就收到了你的飞书。
“我抑制不住伤心而被泪水吞没，我期待你在梦里为我出现，出现在我的眼前。因为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你！想你的声音，想你的美文，想你的身影！
也许，你已经有许多关于我的文字问世，那心血书写的文字犹如一个个跳动的音符，时常映现显在我的脑海，于是我便想起关于你和你的文字。
认识你是一个多事的春天，冰雪消融，花香鸟语，缕缕柔风过后，妩媚与多情便成了它的本色。因这春光，因这青春，我们成了想见恨晚的知己。此刻，你和我都在堆砌着这方块字的工程，虽然有些艰辛，但总使心灵充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与你同行，你那么坚强、执著而又成熟。我钦佩你的为人处世，我羡慕你的文学才华。与你在一起我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我很自豪真的。我为认识你这样的叶哥哥而感到永远骄傲，我会终生无悔……”
哎，雪儿妹妹呀，你知道我和你一样时刻都在思念着。实实在在，真诚而又热烈地想你爱你。我不会放弃我的至爱。我将拿一切来为我们的爱情付出。在p县的见习很有意义。我与孩子们都过得挺开心，上课效果很好，孩子们总喜欢听我讲故事。只是我很想你。因为时间太忙，任务繁重，所以我不能抽空回信给你了，多原谅多保重！
事实上我只隔两周，便借周末机会难得乘车飞回校园。记得吗，雪儿妹妹，我们在熟悉的老地方，如漆似胶，紧紧拥抱，热泪洗面—这刻骨铭心的爱呀，你会使恋爱中的人们发疯！
晚上，我们几乎经历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所有成熟的情爱。“可是你没有要。你别在折磨自己了！”，你对我说。你说你连续三个晚上写的“我恨你”是真的！你说你喜欢同我呆在一起，哪怕沉默无语，你愿拥在我的怀里，哪怕一秒钟你也知足，你也幸福！哎，雪儿呀，哥哥那晚因害怕自己不能那么快的为你承诺一生，我担心自己恐怕会让你失望，我是担心自己担当不起你的挚爱，而你为我付出的又实在太多！我心里内疚呀！妹妹，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三
“自从读了你的另一爱情手稿《牵手的爱情台阶》之后，我不知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它让我无法言表。正如你所说‘它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作为你的朋友，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苦了你了，叶哥，要珍惜现在。
爱没有对和错，爱是一种心甘情愿的付出，是一种甜蜜的痛苦。我想象你作这些文字是情景，那只是一部分，已经很痛了。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支撑自己写下去的，也许是为了真正的爱吧？
叶哥，自从那天晚上后，我再也没有找过你，可我总能在早晨看见你在操场上心平气稳练太极，有时看见你龙腾虎跃般习练截拳道。我为你的自制和不沉迷于情爱的困惑而暗暗高兴。我被你的情绪所感动和震撼。我感到那晚是我太冲动，我是不是有些轻浮？也正是那晚，你让我懂得更多！
爱一旦结冰，一切都好平静。泪水一旦流尽，只剩下决心。叶哥，我现在才真正彻知，我们的相遇是一种相似的情感经历，我们的相通是：都愿做月边的寒星，树上的苦藤，水上的浮萍。
也许，感情才是真正活人的炼狱！
你这样的男孩子，一定不要坠入那无底的情感深渊。我不要你百蛇缠身，自从我和你相见恨晚之后，我感到我们才是真正的一伙。
叶哥，不知为何，每次与你交流，我总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我的心里太难受了。从来没人知道我强装欢颜的背后是什么，我永远也无法从感情的美梦中走出来。虽然现实生活如钟声不时回荡在耳边，但它仍对我毫无作用。我会我宁愿我一定要在你的回忆中生存。而惟有你才真正让我知道什么才是心灵相通。
叶哥，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和感情，珍惜生命。你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进步，去感受自己生活的价值和生命的意义。要永远抬起你尊贵的头，我会用心和眼睛注视你前进的方向。我会永远支持你并相信你，你有能力有魅力成就你的事业！
叶哥，我喜欢看你的文字，因为它不仅仅是感情的真挚流露，不仅仅是为了抒情，而是它总用思想之笔述心灵之歌，是一种执著信念的坦白。它里面包含了人的感情、思想、信念、追求和对朋友的忠诚。它有火的炽热，有冰的冷漠，有海的波涛，有夜的平静，有天的辽阔，有针的细小，这便是叶哥哥的心灵足迹，是你的心灵的至宝。
我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纯洁的心灵交流，灵魂的热吻。你的笑容，充满善意的目光和言语，那些无限的亲切感，都会让我终生难忘，一生守候。
叶哥哥，还记得你去延安之后写给我的文字么？我始终记着那些永远的为我而作的文字。我们在继你和你的同学之后，冒雨去了一回延安。
天是灰蒙蒙的，心情是湿润润的，阳光时而隐显。几日的奔波使我劳累得不想再做任何事情。这时我就发疯的想你，我的灵魂沿着你的灵魂翔飞过的痕迹航行。我能想象到你当时伏床为我为你写作的情景。我能想象到你的辛苦与忠诚。我开始也想为你写点东西，以表达我的心情，但是我始终是失败了。这些文字算是我对你我爱情的坦白和质感了。其实，我不敢对你讲什么道理，我只是表明我对你永远的支持。”
雪儿，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与关切。这种情感所包含的一切，都使我特感动。这个世界上，惟有你才彻知我的文字和我的心情。
你能洞穿我的意欲，在这个世界之外，除过主宰我们命运的最高的神，你是唯一的。
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爱情会经历过那么多的考验，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想象到我们的爱，我们真真切切地为一种真爱痴狂过、迷恋过、沉浸与心甘情愿地付出过！
在我告别大学生涯的前半年，在我为工作生计而奔波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之时，总有你爱的阳光温暖着我使我远离空聊和寂寞。我从我的词汇中再也找不到一些更好的词来对你表示感激。我在苦闷中只想全力以赴去成全我们的爱情。我的事业也许在当时只不过是理想，可爱情却是自己真正的可触摸的可近身的现实存在。为了爱，为了我们彼此的坚信不移、伟大而又纯洁的爱情，我们愿意从灵和肉上去考验它们。
大学校园里到处都有我们幸福的呼吸，大山上，树林中，河流旁，残墙断壁的古长城旁边，淡淡余辉的月光下，拾阶而上的山道与烈日炎炎的文学考古途中，在病床前，于歌舞厅、影院——物质的和精神的气息都让我们共同创造出爱情的同舟共济与鱼水深情。
那异乡异地的小客栈，那温馨的灯光下你的红润的唇与深情地双眸，那洁白的瑕思，那火与冰的销魂相融，那秋风金叶蝶飞，冬日白雪扬洒，春风得意，夏日诗歌诗草盛长的拥畏相依，都践约着我们的爱情——亘古不变的爱情，它们全是见证。
那时我们谈欲望，论痛苦的根源。我们的主题则是至今影响我文学情绪的东西：什么悲观主义的本质，怀疑论，精神分析学，梦的解析，什么鲁迅文字的耐读、犀利和深刻，张承志语言的激情与思辨，贾平凹文字的大胆脱俗与探究，泰戈尔的诗境，雪莱之诗的信念和寓言性，什么李贽的决绝，陈忠实的黄土高原深埋的农耕文化的心理冲突，什么老庄无为逍遥游、孔儒韩法，什么尼采之诳语，叔本华之大悲，康德之理性，什么柏拉图之精神爱恋，什么伊斯兰苏菲精神的神秘神奇所带来的新鲜逻辑，什么母亲影响智慧，父亲遗传性格，什么爱情的不断揉合粘连与伤害的接连不断，什么灵感的稍纵即逝……
你说爱情不等于婚姻。你说世俗总侵害着我们的心。你说，文学之道是寂寞人生，而知音、情感和情爱却为我们提供了人道意义上的力量！
我们才感知：在世俗中生活不能泡得太久，人活着不能没有理想，就像人活着不能没有爱情一样。我们于是仿佛以身作则，共同体味生存的压抑和迫害。我们一直致力于探究和交流工业文明与农耕文化的深层次的冲突与碰撞。理性、人性和人道以及人心——一直是我们关怀和关注的话题。
我们成为践约生命的使者，我们为此已责无旁贷地付出了代价。我们在失去的同时也拥有，而拥有和失去总同样伟大。我们虽相处三年，爱情却等于一生。然而我们却无法渡过婚姻的大河。我们追求的难道不就是这个结果？虽然我们已经拥有了最为重要的过程，其中有许多几乎是精彩绝伦的。
白雪，我的妹妹，我的心灵的使者，我的中文难以描述的精灵，我们的爱情为什么会因别离而更加凄楚动人、扣人心弦，为什么我们使良知和灵魂去追忆一生甚至来生？
其后的形式已不再像电视剧中那样特意安排大结局和大团圆了。我们真正净化了悲剧，我们的爱情本来就充满了悲剧色彩，我们的结局也只有悲剧才能补偿我们的一切精神损失。来吧，为了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悲剧，我们不再理睬一些狗屁批评家的指责与评头十足！我宁愿在自己的伤口上面撒点盐，我宁愿再揭开那尚好不到几天的伤疤，我要再去感受痛心时的、淋漓尽致般回忆的鲜烈与激动。
也许惟有这痛所产生的幸福才是真实和长久的。
我来了，我的白雪，这是我的灵魂所触及到你的心灵的文字。
四
“看着不远的贺兰山脉，我心中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感情。狂风怒吼之后，你能一览无余的看见她的伤痕累累，看见她的血迹斑斑。狂风已将她的面纱撕破，已将她从很远拉到你的眼前，让你无法不直视着她，感受着她滴血的痛与永生的遗憾。我的心，与她同在，我的心甚至比她更绝望。我是让自己判了一万年死刑的人。我眼中的风景，失去了风景的美丽，成为一片沧桑，一片废墟。我真想走到山顶，在呐喊中跳下去，让粉身碎骨的我再粉身碎骨！
时间流逝，岁月也很快将往事湮没，而我和你，叶哥哥——我永远的至爱，已经无法挽救的要走向分离。我们在强大的世俗文明礼仪之下，无法因对方而将自己投身到魔鬼的帐下，那么，就让它在秋天的傍晚悄然远去。
我也许会挺下去，为了让你知道有一个人始终支持你，让你感觉到她时刻都存在于你的身边——让你有足够的勇气去为一个爱你的人，而好好活着，很好的活下去。
那天，班车载着你在回到你的家乡之前，我于离校门口不远的树丛后站着以泪洗面，我没有送你，我不敢送你，我怕我忍受不住那伤人离别的打击。我听从我心爱大哥的话，我会耐心等你，直到事情见了分晓。
可是，我深知，这也许将是我们永远分离的开始，但我宁肯不愿相信它会成为现实。
叶哥，不要怕，如果天黑了，明天会来临，如果眼睛黑了，心还会亮的。纵然你的所有世界都黑了，我的心永远都会亮着为你照路。
我真希望你有朝一日能誉满文坛！”
03年3月14日
你的雪儿，吻你
我的白雪，也许正像我们追求伟大的永远的爱情一样地，我们实践了它却无法迈向婚姻的现实。我知道你在迫不及待等我的音信。可我痛心疾首不能言语。我不愿再让你替我分担痛苦。你在开斋节来信问好，却忍着不探听我们注定要走失的婚姻。你为了我，竟学会了用我们的母语来问好。你虔诚的说着“色俩目—你好”。你用心良苦，你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家族，成为一名异族穆斯林媳妇，你甚至读了《古兰经》你说它是真理。你说你热爱伊斯兰的和平，你愿意顺从我们唯一的安拉，你愿意跟从我同甘共苦，你甚至极端的想不顾一切的走出你的家门，不顾家人的反对而与我同行！
我和你一样发疯，但我失败了，我这次担心“成功”，原因我会如实相告。我几乎想到了远走高飞，可我们都有年迈的老人需要照顾，他们应该在晚年享受天伦之乐。我们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我不愿不孝，只好忍痛背负不忠于爱情的恶名。我们在强大的世俗文明是压迫与侵犯中，虽不是束手就擒，却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到只有选择面对现实生存。
雪儿呀，你知道么？母亲——我一生一世最尊重最钦佩的女人，她在伊斯兰的讨白辞——忏悔辞中已“上路”了三次！
没有母亲我的存活不会有任何意义。我不想让年迈的母亲在病危之际使她失望。我答应她我不与你结合了。
知道么，面对两个在我生命中同样重要的女人的选择，我不想不孝于母亲又不愿不忠于爱情，我的心情可想而知。
而母亲在病危之际最关心我的婚姻——因为我是最后一个让她要操心的孩子，她不愿我不忍她老人家听到自己的爱子与异族妹妹合二为一。我割碎了心又割碎了心，我在成全了母亲的意欲之后又格外心痛地背着负你我爱情终结的罪名。
在守护母亲的日子里，我反应迟钝，思绪混乱，精神恍惚。我害怕失去母亲，也担心失去拥有你的机会。抉择是出离的难。我不想对你说我在养育了我三十年的母亲的病危之时承诺了对你的放弃，我又不忍心我在母亲面前提出我非你不娶的理由而让母亲失望和遗憾。不能有两个失望，我不可以没能力做到！我不想让母亲听到伤心永诀的言语，我怕我会失去解释的机会。我也不愿使你失望，因为你还为爱而痛苦的活着。念我们年轻有的是时间，而母亲却已衰老，因此我只好暂时没有选择的放弃了你。
雪儿呀，哥不忠，忍痛使你受难了！我不希望不奢求你原谅我和同情我可怜我。我只想使你知道我永远是爱你的！！
一个月后，母亲竟奇迹般的脱离了危险！素布合南拉兮——赞颂真主，我高兴极了！但我已面容憔悴，形容枯蒿，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当我正准备慢慢解释给你时，你竟来了信，信中所言让我在内疚和惭愧中闪动着疼痛的泪花。
“你可能已不再盼望见到我的文字了，但我决计这次寄来我的有声文字。从3月份到4月份，我的听不到关于你的任何消息，我急得要死。好不容易通过打听才知道伯母病重的事，不知道她老人家的病好了没？但愿真主保佑她吉庆平安！
我盼了好久。那不是用天计算更不是用日计算的，而是用小时用分钟、用秒来计算的。那种盼望，那种痛，那种深切的失望，你何曾体味过？我恨你，这是真的。
我傻傻的等着，我真想如果等到我有一天有了工作，不管是家里人怎样，只要你家里同意，我就和你一起走，哪怕在天涯海角。
我输不起你也输不起自己。我知道我一生都忘不了你。我心中在感情的位子上刻的是你的名字，谁都抹不平。我可以选择婚姻（实在没有办法是时候），再也不会对别人投入我全部的心情。它只属于你，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爱的真假。我等你的最终的决定。你家人不同意，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负你家人，要么远离我。不管你选择哪一种，我都不会去怪你。自古忠孝难两全，我不忍心自己最爱的人背负沉重的包袱而过着超负荷的生活！我快毕业了。一走出校门，一旦工作定下，会有很多“热心人”来关注我的生命剩下的部分。
我该怎么做呢？我常常假设，如果你到现在没有固定的位子或同我一起毕业，我们就可以远离这里，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相拌到老，比现在这种处境阻力就小多了。
放弃，我做不到，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万一不幸，你就去选择一位适合你的穆斯林，但要比我好的，你只能和他相约今生，不要约得太久，来生，你等我。
后来，在深夜，我反复思考。我们的今生已经无憾，而自古真正的爱情难有真正圆满的结局。我们同梁山伯与祝英台相比，已经很幸运了，他们的结局是化为蝴蝶双飞了，而我们却可以有相见的机会。我们有过永恒的刻骨铭心的、灵与肉的过程。这就足够了！我想我们已经全美了我们的爱。也许，爱并非得一定拥有！我们有曾经，这就够我们一生一世追忆和品味的了。的确，我们已经净化了悲剧！
我们都有可敬的老人需要照顾，我们不能不顾他们的存在。我们得活在现实中。但你要记住：婚姻可以不爱，却必须忠实！
我第一次写了这么长的一封信，第一次彻底理清我们俩的事，但不知恰当么？
叶哥哥，今天是愚人节，而我却说的是实话和真话。我爱你，很爱，我想你，很想。
很想再挽着你的胳膊走几圈操场，听你讲故事或唱刘德华的《天意》。很想再听你在饭桌前坐坐，也很想听听你喊几声：‘雪儿，大哥我想死你了！’
翻看过去的日记，回忆昨日，我还是忍不住眼泪流下来了……
五
秋叶的西海固，蝶飞成双的但愿是梁祝。我没从现实生活的背景去写出生活的一切经历和磨难的考验，我没有顺乎人心的去安慰自己以及所有遭遇相似的同类。
我不想拯救我无力拯救，我只用心血去成就我和一位异族女孩子的爱情悲剧。我甚至不奢求别人的理解和廉价的同情。我准备追求一次真正的消失。也许，我相信爱情的宿命式定论。我在粗野的文化视角深处也不想将我和白雪的爱情结局归于一种什么民族心理素质和行为方式的矛盾冲突。我在宗教，阴阳传闻、真理和真实，甚至迷信中一穿而过，在悄然远去。我没看过或少看别人批评的诸多文章。我不在意别人的抬高或贬低或隐射或歪曲与错怪。我只试图反思命运，接近命运，对命运进行仿真式探究。我也许在扬弃中前进，也许在不存侥幸地悄无声息地反抗世俗。
我现在生活在现实里。我的女人和我的即将诞生的儿子，我对他们的爱没有任何挑剔。我知道，寂寞才是真正的男人味道。
说这话时，我似乎又很清晰很清醒地记起了白雪留给我生命的有声文字及其产生的音容笑貌：
“能想起雪儿的声音吗？能记起雪儿的模样么？若是你记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那我准备给你念我笔头下的文字了，就在你的耳畔。耳朵打扫干净了么？我开始念了：“作老师的感觉怎么样？想你啦坏蛋！你现在想我了吗？很想在你的怀里使使我的性子，让你没有一刻清闲。
同室都板着脸各想自己的心事，沉默压抑死我了。我那点快乐的天性都快被埋掉了。如果有你在，我一定很开心！
感冒怎么老是偏爱我，这次我铁了心，死人顶门——硬扛（抗），我不吊那破盐水，看它怎么着？！
叶哥哥，你们老回回快开斋了，回家带好吃的给我么？我都馋得流口水了。我特爱吃你们的麻花、馓子和油食的花子！你得给我留着点，要是吃完了我就对你不客气。我想尝一下斋戒的滋味，又怕诚心欠缺惹真主罚我，只好打消了这一宏伟的计划。
差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告诉你，耳朵凑近点，在近点，千万别说给别人，小声点，再小声点，嘘—我，爱—你！哈哈……
……
很想念你，很想和你说说话，说很多很多。在这几天“幽禁”的时间里，我们把经济的投入多半放在电信上，电话卡一个接着一个，然而我仍无法听到我最想听的声音。
在这乱得没有头绪的日子里，我心乱乱的。“非典”使交通生病了，我只能似无头苍蝇在校园乱转。
昨天，我鼓足勇气拨打你同行的手机，你知道么？我真担心你，因为据说你所在的地区情况很不好。
我们放假了。5月1日早上8点我回家——大家都冒着去医院吃白饭的危险。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如果没有你，我会疯的。
……
……
我试着织了一条围巾，很不美观——这可是我第一次拿铁丝学织的，嫌丑，就送回。
毛衣织好了，有些瘦，凑和一下，算是看看面子。听说你“哄”学生很有一招，我将来得学学。师傅在上，受爱徒一拜，哈哈……
……
六
我书写着灰色的故事，在灰色的日子里。
“为什么我的生活是灰色的，没有了往昔的明朗？没有了回忆里的那些美好时光？”问天空。
“我不知道”，天答到。
“为什么别人总将它们带走？谁再能和我风雨同舟路？”问大地。
“我不知道”，地答到。
我哭了：“我一个人走，过去的只能是回忆，今生不会再拥有，我的生命中注定没有永远的美丽。为什么要做要遥不可及的梦？太在意自己在别人生活中的存在，本来就是在别人的遗忘中生存。
祈求太多，受伤的到头来只是你自己”。
我仿佛在秋天看见了雪儿那双眸充满了忧哀尔后它飞快的一闪，消失了。我的心里就重新疼痛。我收到了雪儿寄来的最后一封信和她那含满了心血与爱所织成的围巾和毛衣——神奇的是，收到信物的当天正好下起了雨！我不知道这是天意还是我们爱情的泪水，我分不清了。
当我在五年后写完这部小说后，我禁不住心头的强烈的思念和怀念，便穿着她亲手织成的毛衣，围上她亲手为我织成的围巾，走过十月里干净的西海固的庄稼地，跃过那些小河，爬上我所在中学郊外的一座大山的山顶。我狠狠地吸着秋天最后的空气，望着遥远的天际，我心灵深处便不由自主的放出一种绝无仅有的有声文字：
忧柔秋风的歌曲
缠绕岁月山头像你的，乌发
谁在文字里，把月亮哭成一朵泪花？
哪个日日夜夜，牵肠挂肚地怀想
像十月流泻皎洁地月光？
谁的誓言让季节蒙羞，而
旧市里桃面已不知去向？
生命地清波深处，映着你的微笑
在来生河上
为使我们同舟荡桨
别了，我那刻骨铭心地眼泪
在幽会的夜里，你搂着我的脖子
轻声的啜泣，让月光
在凄惨里升华。
别了，我那永生难忘地拥抱，
在告别的夜里，你抖动的肢体
在天亮前，哭泣。
天亮了，我们就此分别。
那些留着你气息的东西，
那些印着你烫吻的身体，
将在每个子夜，都化为飞去的蝴蝶……
……
数小时后，我回到了学校。
我的女人笑笑说，都上哪去了，饭凉了，我给你热热去。她挺着大肚子，肚子里我的孩子笑得跟他妈一样灿烂。
我整整衣服，妻子已端饭上来。
妻子拿了我的围巾说应将它珍藏好了，她像很是知晓我似的说了这么一句很负责任的话……
2007年6月13日第二稿（2004年11月13日星期六初稿于诺亚方舟居）
—题记
一
当我用五年的时间才让这个“木难成舟”的小说名字，真正不再显迹空洞、苍白和肤浅时，我挚爱的故友，你知道么，这其间的内容是我用血水和成泥，用灵魂的骨架达成屋顶，用心爱抹上泥皮，借泪洗亮窗玻璃，用文字装饰屋子而成就的，一种情爱精神意义上的黄泥小屋。
我不分昼夜，在繁忙的工作中挤出闲余地时间，因为你和你们，从而成全了这篇名副其实的小说。
朋友呀，我曾经的纯朴的挚爱，我的理想经历的辉煌灿烂，已经过去，可我因此而让灵魂自由翔飞了很久。如今，现实主义让我伤痕累累，无奈无助无援开始向我远征近攻。我没有逃避，没有选择地，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充实”得让人窒息的生存情爱的压迫。
也许我还没达到让自己不堪忍受的程度，但是根据我对自己非常敏锐和坚信不移地直觉认为，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主呀，你让我在成全了自己的意欲之后再告知我真相。哪怕结局悲壮和凄凉。
我的习惯和秉性，已使自己我坐立不安，我这前生培养的急躁和干脆，已经对自己迫于现实的压力所表现出的耐性与忍让，显得有些愈来愈不愿意气用事，我不想过分冲动。我得慢慢来，再慢慢回去。
我已逝的情爱，我的被视为知己知音的朋友呀，我知道你肯定还在思念着我，就象我思念着你一样。我们理想中无法放弃的爱情，从此将被我不堪回首，借用不可征服的中文去一点一滴的写在下面了。我亲爱的白雪呀，这个冬天马上就要来了。而我的孩子已经从他娘的肚子里，开始了对我漫长十个月的追寻。仿佛他要经历着长征了。孩子呀，你尚未看见老爸时，老爸已取好了你的名字：你别怪老爸在你出生前，洋洋洒洒，已开始了回旧，开始不顾一切的回顾，让他一生为之苦守相思的真正爱情。
白雪呀，收集和整理一个男人心灵深处的有声文字时，我就耐不住激动了。这之前，我所有文字的激情，恐怕从未有过这种奇迹出现：它们简直混在血管里，呼啸着，挤压我，让我的灵魂沸腾，使我的精神兴奋，叫我的心情掩饰不住疼痛。我不才，雪呀，你将就着读一读我对我们爱情的整理与总结，体味与追求，隐忍与扬弃，拥有与失去，甜蜜幸福与酸楚悲壮吧。我动笔了，用你在大学毕业时赠给我留有你气息的笔。我在阴森地屋内，在学生作业本与课本堆积成山的书桌旁，开始了毫不雕琢细刻，只想一吐为快，充满反思文字的赶制与还魂。
为了表示对你的忠诚，我拿出了你亲手织成的毛衣穿上，我要心里暖暖地再次品味你和我的灵魂们所营造的两个理想者的伟大情爱。
我背对着我的女人和将要出生的孩子。我要动笔了，这回看来是真的了。可是，从哪儿开头呢？
我盯着那一大札书信，忽然你的音容笑貌，你的有声文字，你的熟悉的呼吸，你的明亮乌黑的双眸，你的微笑露出洁白牙齿，脸上显出两个小酒窝的神圣、质朴、亲切——它们一下子仿佛冲垮了我的意识的大堤。我的脑海深处现在贮存的是关于你和我的一切。你就是我的世界，世界除你之外，我心再无别物。让我再重温一次这个真实的梦吧。因为正是这些神奇的梦，补偿着我的不幸与灾难所带来的一切痛苦。正是这些梦为我疗伤，替我自圆理想。它是我曾经理想生活的全部，它曾使我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好吧，就从你和我的心灵交流的文字入手写起。
二
“我不敢向人们诉说我的衷肠，包括我的至亲的朋友，我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伤心的泪水，于是在室友们都已熟睡的夜里，我用笔叩开了那久闭的心扉，任感情的潮水奔泻。
我爱/因着别离，我才明白叶是我的依靠，我爱叶，只因倔强的性格而迟迟不肯说出口，在走过倾诉爱的季节的时候，我将所有的遗憾埋藏于心底，爱情之花悄悄地在心灵深处开放。想想明天，彼此都无法挽留住自己匆匆的脚步，在奔向前程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否为他驱除心中的忧愁，让他确确实实感觉到我的存在，心头的爱与恨啊，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去死心塌地的选择跟他走？
生命也许因别离而美丽，感情也许因曲折而珍惜，岁月也有很多说不出的忧伤，要不为什么老是马不停蹄地向前走呢？也许我太有些舍不得他，可为什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地不答应他呢？我不爱他吗？不，我爱他，可我担心我们的爱经受不住风吹雨打。云开时晴空万里，天阴时乌云密布，在爱情的海岸线上，我不想我们的爱舟被搁浅。
花儿也许因爱人的青睐而妩媚，青春也许因年轻而成为资本，季节也许有许多无法告人的秘密，要不为什么过了这个冬天就拥抱春天呢？也许我真恨他，恨他时不时的抹杀了我的个性，可我为什么却又难以拒绝他的爱呢？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在我感情失落到低谷之时，他所给予我的温暖和激情以及他为此而付出的真情！”
雪儿呀，当我在几年后的今天的此时打开你写给我的文字时，我的心情如此充满了沉重和激动！我的手有些发抖了，知道么，那时我大二，你大一。我们的相遇纯属于必然——我们都曾寻找着我们心中的相似的爱情，我们都热爱文学。于是在交笔友的过程中，我们真正的一见如故。
那是一个没有雪花的一个冬天的夜晚，校园里的灯光辉煌灿烂，和许多秘密私人幽会者一样，你如约而至。你手中捏着《生命的预约》——这本我们所有情感的结晶。你说你看了我其中的一篇《爱情的第九十九个台阶》之后，你兴奋的发现你所寻找的爱情竟然就在第九十九个台阶上面！面对着我，那个夜晚成了我们完成爱情的见证！对于你当时的感受，我是在看了你的日记后，才知道的。
“叶哥哥呀，我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读你那长达十万的《爱情的第九十九个台阶》！当我读到‘我将在冬日终结之时决定被一个名叫雪儿的女孩抢走’时，我简直激动的无法言语！不知怎么地我竟然哭了。你担心我不能不敢承受生命之轻。我太感动了我就哭了。
那晚。因为你的美文因为你的幽默、爽直和热烈，我想到你在校刊上为情爱的反思与争辩，我想到了生活中你的细心、关切特别是对我的疼爱。你的多才多艺，你的追求的理想深深感动了我。你说你喜欢我的清纯、活泼和温柔以及难得的气质与动人的眼睛。我为你所倾倒为你所折服。那晚，我们完成了爱情的初恋。我发誓你是我迄今为止所认识的最优秀的男人。
我回到了宿舍，我无法入眠，所有的颤抖与热烈，全部的痴情与难以描述的体验，让我的心怦动不已。我不敢写下对你的思念，我怕文字会耐不住寂寞而期待有人去阅览；我不敢写下关于你的文字，我怕我的爱会被日子所淡化，而我更担心和害怕我们的爱会因为你的离校而失去。”
对，雪儿姑娘，那个夜晚是我今生一世幸福的极致。我想我今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获得主宰赐给我的礼物了。记得吗，我们如痴如醉，拥围着，热烈地交流。你的清纯，你的可爱，你的妩媚和你的动人的眼睛，总那么使我动情。我想，你就是我多年来一直苦苦追求的爱情。我碰到了你，我用灵魂触摸到了你的与众不同的气质、灵性、你对爱情不同凡响的见解和对生命精彩过程至死不愈的追求。我想我们才是真正的想见恨晚。
一周后，我们要去p县见习。你来送我，你在我们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差点吻死了我！你眼泪汪汪仿佛正面临着一场生死离别。我笑笑说我会很快来看你的。“记着别忘了写信！”我们几乎同时跟对方说。
不久，我就收到了你的飞书。
“我抑制不住伤心而被泪水吞没，我期待你在梦里为我出现，出现在我的眼前。因为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你！想你的声音，想你的美文，想你的身影！
也许，你已经有许多关于我的文字问世，那心血书写的文字犹如一个个跳动的音符，时常映现显在我的脑海，于是我便想起关于你和你的文字。
认识你是一个多事的春天，冰雪消融，花香鸟语，缕缕柔风过后，妩媚与多情便成了它的本色。因这春光，因这青春，我们成了想见恨晚的知己。此刻，你和我都在堆砌着这方块字的工程，虽然有些艰辛，但总使心灵充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与你同行，你那么坚强、执著而又成熟。我钦佩你的为人处世，我羡慕你的文学才华。与你在一起我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我很自豪真的。我为认识你这样的叶哥哥而感到永远骄傲，我会终生无悔……”
哎，雪儿妹妹呀，你知道我和你一样时刻都在思念着。实实在在，真诚而又热烈地想你爱你。我不会放弃我的至爱。我将拿一切来为我们的爱情付出。在p县的见习很有意义。我与孩子们都过得挺开心，上课效果很好，孩子们总喜欢听我讲故事。只是我很想你。因为时间太忙，任务繁重，所以我不能抽空回信给你了，多原谅多保重！
事实上我只隔两周，便借周末机会难得乘车飞回校园。记得吗，雪儿妹妹，我们在熟悉的老地方，如漆似胶，紧紧拥抱，热泪洗面—这刻骨铭心的爱呀，你会使恋爱中的人们发疯！
晚上，我们几乎经历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所有成熟的情爱。“可是你没有要。你别在折磨自己了！”，你对我说。你说你连续三个晚上写的“我恨你”是真的！你说你喜欢同我呆在一起，哪怕沉默无语，你愿拥在我的怀里，哪怕一秒钟你也知足，你也幸福！哎，雪儿呀，哥哥那晚因害怕自己不能那么快的为你承诺一生，我担心自己恐怕会让你失望，我是担心自己担当不起你的挚爱，而你为我付出的又实在太多！我心里内疚呀！妹妹，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三
“自从读了你的另一爱情手稿《牵手的爱情台阶》之后，我不知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它让我无法言表。正如你所说‘它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作为你的朋友，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苦了你了，叶哥，要珍惜现在。
爱没有对和错，爱是一种心甘情愿的付出，是一种甜蜜的痛苦。我想象你作这些文字是情景，那只是一部分，已经很痛了。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支撑自己写下去的，也许是为了真正的爱吧？
叶哥，自从那天晚上后，我再也没有找过你，可我总能在早晨看见你在操场上心平气稳练太极，有时看见你龙腾虎跃般习练截拳道。我为你的自制和不沉迷于情爱的困惑而暗暗高兴。我被你的情绪所感动和震撼。我感到那晚是我太冲动，我是不是有些轻浮？也正是那晚，你让我懂得更多！
爱一旦结冰，一切都好平静。泪水一旦流尽，只剩下决心。叶哥，我现在才真正彻知，我们的相遇是一种相似的情感经历，我们的相通是：都愿做月边的寒星，树上的苦藤，水上的浮萍。
也许，感情才是真正活人的炼狱！
你这样的男孩子，一定不要坠入那无底的情感深渊。我不要你百蛇缠身，自从我和你相见恨晚之后，我感到我们才是真正的一伙。
叶哥，不知为何，每次与你交流，我总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我的心里太难受了。从来没人知道我强装欢颜的背后是什么，我永远也无法从感情的美梦中走出来。虽然现实生活如钟声不时回荡在耳边，但它仍对我毫无作用。我会我宁愿我一定要在你的回忆中生存。而惟有你才真正让我知道什么才是心灵相通。
叶哥，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和感情，珍惜生命。你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进步，去感受自己生活的价值和生命的意义。要永远抬起你尊贵的头，我会用心和眼睛注视你前进的方向。我会永远支持你并相信你，你有能力有魅力成就你的事业！
叶哥，我喜欢看你的文字，因为它不仅仅是感情的真挚流露，不仅仅是为了抒情，而是它总用思想之笔述心灵之歌，是一种执著信念的坦白。它里面包含了人的感情、思想、信念、追求和对朋友的忠诚。它有火的炽热，有冰的冷漠，有海的波涛，有夜的平静，有天的辽阔，有针的细小，这便是叶哥哥的心灵足迹，是你的心灵的至宝。
我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纯洁的心灵交流，灵魂的热吻。你的笑容，充满善意的目光和言语，那些无限的亲切感，都会让我终生难忘，一生守候。
叶哥哥，还记得你去延安之后写给我的文字么？我始终记着那些永远的为我而作的文字。我们在继你和你的同学之后，冒雨去了一回延安。
天是灰蒙蒙的，心情是湿润润的，阳光时而隐显。几日的奔波使我劳累得不想再做任何事情。这时我就发疯的想你，我的灵魂沿着你的灵魂翔飞过的痕迹航行。我能想象到你当时伏床为我为你写作的情景。我能想象到你的辛苦与忠诚。我开始也想为你写点东西，以表达我的心情，但是我始终是失败了。这些文字算是我对你我爱情的坦白和质感了。其实，我不敢对你讲什么道理，我只是表明我对你永远的支持。”
雪儿，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与关切。这种情感所包含的一切，都使我特感动。这个世界上，惟有你才彻知我的文字和我的心情。
你能洞穿我的意欲，在这个世界之外，除过主宰我们命运的最高的神，你是唯一的。
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爱情会经历过那么多的考验，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想象到我们的爱，我们真真切切地为一种真爱痴狂过、迷恋过、沉浸与心甘情愿地付出过！
在我告别大学生涯的前半年，在我为工作生计而奔波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之时，总有你爱的阳光温暖着我使我远离空聊和寂寞。我从我的词汇中再也找不到一些更好的词来对你表示感激。我在苦闷中只想全力以赴去成全我们的爱情。我的事业也许在当时只不过是理想，可爱情却是自己真正的可触摸的可近身的现实存在。为了爱，为了我们彼此的坚信不移、伟大而又纯洁的爱情，我们愿意从灵和肉上去考验它们。
大学校园里到处都有我们幸福的呼吸，大山上，树林中，河流旁，残墙断壁的古长城旁边，淡淡余辉的月光下，拾阶而上的山道与烈日炎炎的文学考古途中，在病床前，于歌舞厅、影院——物质的和精神的气息都让我们共同创造出爱情的同舟共济与鱼水深情。
那异乡异地的小客栈，那温馨的灯光下你的红润的唇与深情地双眸，那洁白的瑕思，那火与冰的销魂相融，那秋风金叶蝶飞，冬日白雪扬洒，春风得意，夏日诗歌诗草盛长的拥畏相依，都践约着我们的爱情——亘古不变的爱情，它们全是见证。
那时我们谈欲望，论痛苦的根源。我们的主题则是至今影响我文学情绪的东西：什么悲观主义的本质，怀疑论，精神分析学，梦的解析，什么鲁迅文字的耐读、犀利和深刻，张承志语言的激情与思辨，贾平凹文字的大胆脱俗与探究，泰戈尔的诗境，雪莱之诗的信念和寓言性，什么李贽的决绝，陈忠实的黄土高原深埋的农耕文化的心理冲突，什么老庄无为逍遥游、孔儒韩法，什么尼采之诳语，叔本华之大悲，康德之理性，什么柏拉图之精神爱恋，什么伊斯兰苏菲精神的神秘神奇所带来的新鲜逻辑，什么母亲影响智慧，父亲遗传性格，什么爱情的不断揉合粘连与伤害的接连不断，什么灵感的稍纵即逝……
你说爱情不等于婚姻。你说世俗总侵害着我们的心。你说，文学之道是寂寞人生，而知音、情感和情爱却为我们提供了人道意义上的力量！
我们才感知：在世俗中生活不能泡得太久，人活着不能没有理想，就像人活着不能没有爱情一样。我们于是仿佛以身作则，共同体味生存的压抑和迫害。我们一直致力于探究和交流工业文明与农耕文化的深层次的冲突与碰撞。理性、人性和人道以及人心——一直是我们关怀和关注的话题。
我们成为践约生命的使者，我们为此已责无旁贷地付出了代价。我们在失去的同时也拥有，而拥有和失去总同样伟大。我们虽相处三年，爱情却等于一生。然而我们却无法渡过婚姻的大河。我们追求的难道不就是这个结果？虽然我们已经拥有了最为重要的过程，其中有许多几乎是精彩绝伦的。
白雪，我的妹妹，我的心灵的使者，我的中文难以描述的精灵，我们的爱情为什么会因别离而更加凄楚动人、扣人心弦，为什么我们使良知和灵魂去追忆一生甚至来生？
其后的形式已不再像电视剧中那样特意安排大结局和大团圆了。我们真正净化了悲剧，我们的爱情本来就充满了悲剧色彩，我们的结局也只有悲剧才能补偿我们的一切精神损失。来吧，为了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悲剧，我们不再理睬一些狗屁批评家的指责与评头十足！我宁愿在自己的伤口上面撒点盐，我宁愿再揭开那尚好不到几天的伤疤，我要再去感受痛心时的、淋漓尽致般回忆的鲜烈与激动。
也许惟有这痛所产生的幸福才是真实和长久的。
我来了，我的白雪，这是我的灵魂所触及到你的心灵的文字。
四
“看着不远的贺兰山脉，我心中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感情。狂风怒吼之后，你能一览无余的看见她的伤痕累累，看见她的血迹斑斑。狂风已将她的面纱撕破，已将她从很远拉到你的眼前，让你无法不直视着她，感受着她滴血的痛与永生的遗憾。我的心，与她同在，我的心甚至比她更绝望。我是让自己判了一万年死刑的人。我眼中的风景，失去了风景的美丽，成为一片沧桑，一片废墟。我真想走到山顶，在呐喊中跳下去，让粉身碎骨的我再粉身碎骨！
时间流逝，岁月也很快将往事湮没，而我和你，叶哥哥——我永远的至爱，已经无法挽救的要走向分离。我们在强大的世俗文明礼仪之下，无法因对方而将自己投身到魔鬼的帐下，那么，就让它在秋天的傍晚悄然远去。
我也许会挺下去，为了让你知道有一个人始终支持你，让你感觉到她时刻都存在于你的身边——让你有足够的勇气去为一个爱你的人，而好好活着，很好的活下去。
那天，班车载着你在回到你的家乡之前，我于离校门口不远的树丛后站着以泪洗面，我没有送你，我不敢送你，我怕我忍受不住那伤人离别的打击。我听从我心爱大哥的话，我会耐心等你，直到事情见了分晓。
可是，我深知，这也许将是我们永远分离的开始，但我宁肯不愿相信它会成为现实。
叶哥，不要怕，如果天黑了，明天会来临，如果眼睛黑了，心还会亮的。纵然你的所有世界都黑了，我的心永远都会亮着为你照路。
我真希望你有朝一日能誉满文坛！”
03年3月14日
你的雪儿，吻你
我的白雪，也许正像我们追求伟大的永远的爱情一样地，我们实践了它却无法迈向婚姻的现实。我知道你在迫不及待等我的音信。可我痛心疾首不能言语。我不愿再让你替我分担痛苦。你在开斋节来信问好，却忍着不探听我们注定要走失的婚姻。你为了我，竟学会了用我们的母语来问好。你虔诚的说着“色俩目—你好”。你用心良苦，你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家族，成为一名异族穆斯林媳妇，你甚至读了《古兰经》你说它是真理。你说你热爱伊斯兰的和平，你愿意顺从我们唯一的安拉，你愿意跟从我同甘共苦，你甚至极端的想不顾一切的走出你的家门，不顾家人的反对而与我同行！
我和你一样发疯，但我失败了，我这次担心“成功”，原因我会如实相告。我几乎想到了远走高飞，可我们都有年迈的老人需要照顾，他们应该在晚年享受天伦之乐。我们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我不愿不孝，只好忍痛背负不忠于爱情的恶名。我们在强大的世俗文明是压迫与侵犯中，虽不是束手就擒，却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到只有选择面对现实生存。
雪儿呀，你知道么？母亲——我一生一世最尊重最钦佩的女人，她在伊斯兰的讨白辞——忏悔辞中已“上路”了三次！
没有母亲我的存活不会有任何意义。我不想让年迈的母亲在病危之际使她失望。我答应她我不与你结合了。
知道么，面对两个在我生命中同样重要的女人的选择，我不想不孝于母亲又不愿不忠于爱情，我的心情可想而知。
而母亲在病危之际最关心我的婚姻——因为我是最后一个让她要操心的孩子，她不愿我不忍她老人家听到自己的爱子与异族妹妹合二为一。我割碎了心又割碎了心，我在成全了母亲的意欲之后又格外心痛地背着负你我爱情终结的罪名。
在守护母亲的日子里，我反应迟钝，思绪混乱，精神恍惚。我害怕失去母亲，也担心失去拥有你的机会。抉择是出离的难。我不想对你说我在养育了我三十年的母亲的病危之时承诺了对你的放弃，我又不忍心我在母亲面前提出我非你不娶的理由而让母亲失望和遗憾。不能有两个失望，我不可以没能力做到！我不想让母亲听到伤心永诀的言语，我怕我会失去解释的机会。我也不愿使你失望，因为你还为爱而痛苦的活着。念我们年轻有的是时间，而母亲却已衰老，因此我只好暂时没有选择的放弃了你。
雪儿呀，哥不忠，忍痛使你受难了！我不希望不奢求你原谅我和同情我可怜我。我只想使你知道我永远是爱你的！！
一个月后，母亲竟奇迹般的脱离了危险！素布合南拉兮——赞颂真主，我高兴极了！但我已面容憔悴，形容枯蒿，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当我正准备慢慢解释给你时，你竟来了信，信中所言让我在内疚和惭愧中闪动着疼痛的泪花。
“你可能已不再盼望见到我的文字了，但我决计这次寄来我的有声文字。从3月份到4月份，我的听不到关于你的任何消息，我急得要死。好不容易通过打听才知道伯母病重的事，不知道她老人家的病好了没？但愿真主保佑她吉庆平安！
我盼了好久。那不是用天计算更不是用日计算的，而是用小时用分钟、用秒来计算的。那种盼望，那种痛，那种深切的失望，你何曾体味过？我恨你，这是真的。
我傻傻的等着，我真想如果等到我有一天有了工作，不管是家里人怎样，只要你家里同意，我就和你一起走，哪怕在天涯海角。
我输不起你也输不起自己。我知道我一生都忘不了你。我心中在感情的位子上刻的是你的名字，谁都抹不平。我可以选择婚姻（实在没有办法是时候），再也不会对别人投入我全部的心情。它只属于你，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爱的真假。我等你的最终的决定。你家人不同意，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负你家人，要么远离我。不管你选择哪一种，我都不会去怪你。自古忠孝难两全，我不忍心自己最爱的人背负沉重的包袱而过着超负荷的生活！我快毕业了。一走出校门，一旦工作定下，会有很多“热心人”来关注我的生命剩下的部分。
我该怎么做呢？我常常假设，如果你到现在没有固定的位子或同我一起毕业，我们就可以远离这里，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相拌到老，比现在这种处境阻力就小多了。
放弃，我做不到，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万一不幸，你就去选择一位适合你的穆斯林，但要比我好的，你只能和他相约今生，不要约得太久，来生，你等我。
后来，在深夜，我反复思考。我们的今生已经无憾，而自古真正的爱情难有真正圆满的结局。我们同梁山伯与祝英台相比，已经很幸运了，他们的结局是化为蝴蝶双飞了，而我们却可以有相见的机会。我们有过永恒的刻骨铭心的、灵与肉的过程。这就足够了！我想我们已经全美了我们的爱。也许，爱并非得一定拥有！我们有曾经，这就够我们一生一世追忆和品味的了。的确，我们已经净化了悲剧！
我们都有可敬的老人需要照顾，我们不能不顾他们的存在。我们得活在现实中。但你要记住：婚姻可以不爱，却必须忠实！
我第一次写了这么长的一封信，第一次彻底理清我们俩的事，但不知恰当么？
叶哥哥，今天是愚人节，而我却说的是实话和真话。我爱你，很爱，我想你，很想。
很想再挽着你的胳膊走几圈操场，听你讲故事或唱刘德华的《天意》。很想再听你在饭桌前坐坐，也很想听听你喊几声：‘雪儿，大哥我想死你了！’
翻看过去的日记，回忆昨日，我还是忍不住眼泪流下来了……
五
秋叶的西海固，蝶飞成双的但愿是梁祝。我没从现实生活的背景去写出生活的一切经历和磨难的考验，我没有顺乎人心的去安慰自己以及所有遭遇相似的同类。
我不想拯救我无力拯救，我只用心血去成就我和一位异族女孩子的爱情悲剧。我甚至不奢求别人的理解和廉价的同情。我准备追求一次真正的消失。也许，我相信爱情的宿命式定论。我在粗野的文化视角深处也不想将我和白雪的爱情结局归于一种什么民族心理素质和行为方式的矛盾冲突。我在宗教，阴阳传闻、真理和真实，甚至迷信中一穿而过，在悄然远去。我没看过或少看别人批评的诸多文章。我不在意别人的抬高或贬低或隐射或歪曲与错怪。我只试图反思命运，接近命运，对命运进行仿真式探究。我也许在扬弃中前进，也许在不存侥幸地悄无声息地反抗世俗。
我现在生活在现实里。我的女人和我的即将诞生的儿子，我对他们的爱没有任何挑剔。我知道，寂寞才是真正的男人味道。
说这话时，我似乎又很清晰很清醒地记起了白雪留给我生命的有声文字及其产生的音容笑貌：
“能想起雪儿的声音吗？能记起雪儿的模样么？若是你记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那我准备给你念我笔头下的文字了，就在你的耳畔。耳朵打扫干净了么？我开始念了：“作老师的感觉怎么样？想你啦坏蛋！你现在想我了吗？很想在你的怀里使使我的性子，让你没有一刻清闲。
同室都板着脸各想自己的心事，沉默压抑死我了。我那点快乐的天性都快被埋掉了。如果有你在，我一定很开心！
感冒怎么老是偏爱我，这次我铁了心，死人顶门——硬扛（抗），我不吊那破盐水，看它怎么着？！
叶哥哥，你们老回回快开斋了，回家带好吃的给我么？我都馋得流口水了。我特爱吃你们的麻花、馓子和油食的花子！你得给我留着点，要是吃完了我就对你不客气。我想尝一下斋戒的滋味，又怕诚心欠缺惹真主罚我，只好打消了这一宏伟的计划。
差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告诉你，耳朵凑近点，在近点，千万别说给别人，小声点，再小声点，嘘—我，爱—你！哈哈……
……
很想念你，很想和你说说话，说很多很多。在这几天“幽禁”的时间里，我们把经济的投入多半放在电信上，电话卡一个接着一个，然而我仍无法听到我最想听的声音。
在这乱得没有头绪的日子里，我心乱乱的。“非典”使交通生病了，我只能似无头苍蝇在校园乱转。
昨天，我鼓足勇气拨打你同行的手机，你知道么？我真担心你，因为据说你所在的地区情况很不好。
我们放假了。5月1日早上8点我回家——大家都冒着去医院吃白饭的危险。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如果没有你，我会疯的。
……
……
我试着织了一条围巾，很不美观——这可是我第一次拿铁丝学织的，嫌丑，就送回。
毛衣织好了，有些瘦，凑和一下，算是看看面子。听说你“哄”学生很有一招，我将来得学学。师傅在上，受爱徒一拜，哈哈……
……
六
我书写着灰色的故事，在灰色的日子里。
“为什么我的生活是灰色的，没有了往昔的明朗？没有了回忆里的那些美好时光？”问天空。
“我不知道”，天答到。
“为什么别人总将它们带走？谁再能和我风雨同舟路？”问大地。
“我不知道”，地答到。
我哭了：“我一个人走，过去的只能是回忆，今生不会再拥有，我的生命中注定没有永远的美丽。为什么要做要遥不可及的梦？太在意自己在别人生活中的存在，本来就是在别人的遗忘中生存。
祈求太多，受伤的到头来只是你自己”。
我仿佛在秋天看见了雪儿那双眸充满了忧哀尔后它飞快的一闪，消失了。我的心里就重新疼痛。我收到了雪儿寄来的最后一封信和她那含满了心血与爱所织成的围巾和毛衣——神奇的是，收到信物的当天正好下起了雨！我不知道这是天意还是我们爱情的泪水，我分不清了。
当我在五年后写完这部小说后，我禁不住心头的强烈的思念和怀念，便穿着她亲手织成的毛衣，围上她亲手为我织成的围巾，走过十月里干净的西海固的庄稼地，跃过那些小河，爬上我所在中学郊外的一座大山的山顶。我狠狠地吸着秋天最后的空气，望着遥远的天际，我心灵深处便不由自主的放出一种绝无仅有的有声文字：
忧柔秋风的歌曲
缠绕岁月山头像你的，乌发
谁在文字里，把月亮哭成一朵泪花？
哪个日日夜夜，牵肠挂肚地怀想
像十月流泻皎洁地月光？
谁的誓言让季节蒙羞，而
旧市里桃面已不知去向？
生命地清波深处，映着你的微笑
在来生河上
为使我们同舟荡桨
别了，我那刻骨铭心地眼泪
在幽会的夜里，你搂着我的脖子
轻声的啜泣，让月光
在凄惨里升华。
别了，我那永生难忘地拥抱，
在告别的夜里，你抖动的肢体
在天亮前，哭泣。
天亮了，我们就此分别。
那些留着你气息的东西，
那些印着你烫吻的身体，
将在每个子夜，都化为飞去的蝴蝶……
……
数小时后，我回到了学校。
我的女人笑笑说，都上哪去了，饭凉了，我给你热热去。她挺着大肚子，肚子里我的孩子笑得跟他妈一样灿烂。
我整整衣服，妻子已端饭上来。
妻子拿了我的围巾说应将它珍藏好了，她像很是知晓我似的说了这么一句很负责任的话……
2007年6月13日第二稿（2004年11月13日星期六初稿于诺亚方舟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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