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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

时间:2009/12/30 作者: 微笑的鱼 热度: 331435
  两个人在恋着的时候,即使是分享一杯清水感觉也温馨。
    ——清水
  
  桌子上有一杯水,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杯,衬着里面的清水,愈发显得晶莹剔透。她窝在沙发里,就那么呆呆地望着玻璃杯出神。突然感觉水从杯子里溢出,在茶几上晕开来,在边缘化成小小的水滴,滴落在地板上。他们的爱情也如这杯水吧,曾经是满满的一杯,里面满是甜甜的蜜糖水,她想。
  
  她曾贪恋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常常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撒娇,他也曾百般的宠着她,捏着她的鼻子,爱怜地唤她小笨笨。他们曾经为了让谁多吃一点肉而让来让去,最后肉掉在了地上,是他从地上捡起来放到嘴里,傻傻地看着她笑。她哭了,在心里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一辈子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
  
  她承认自己是爱慕虚荣的。她有几个相处不错的女友,女孩子们喜欢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当然最多的话题也不外乎男朋友、漂亮衣服、化妆品……这时,她是沉默的。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炫耀什么,他没有很帅的外表,没有稳定的工作,有的只是对她的爱,唯一能给予她的也只有爱,但是爱在现实面前往往显得苍白无力,即便是很美的爱情。她的心很疼,似是被针扎住,抽抽地疼,眼里不自觉的蒙上了一层水雾。女友们看她窘迫的样子,笑她太傻,傻得只空守着一份爱情,错过了外面的风景。
  
  回到他们自己租的小房子,望着掉了皮的墙壁,简陋的地板,她只有满肚子的火气,只想对他咆哮。他去上班了,还没有回来。她没有开灯,就这么在黑漆漆的房子里呆坐着。他回来的时候差点被吓到,以为她生病了,他担心的摸她的额头:“傻丫头,怎么没有开灯啊?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他开心地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丫头。”她怒了:“你就知道拿这些破东西糊弄我,你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他呆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委屈地望着她:“丫头,我哪里做得不对了,你这么生气?”“你,没有错,错的都是我!”他更是懵了,心疼地抱着她:“丫头,你到底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他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她冷冷地推开他:“都是你让我受的委屈,你让我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我并不比她们差,甚至个人条件都比她们好,为什么她们就可以嘲笑我,为什么?”他没有说话,只是小心地为她擦眼泪,她更怒了,一把推开他的手,冲他咆哮道:“你还有没有男人的尊严,我都这么说你,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他的脸很平静,没有她想象中的愠怒,更不可能要对她大打出手,让她有个离开他的理由。他们就这样彼此沉默了,空气中寂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时间仿佛静止了,过了很久,他温柔地说:“丫头,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她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绝对不能心软,哪怕要他恨自己”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该来的总会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既然不能带给她幸福,那就放她走。但他还是要为她做饭,哪怕是最后的晚餐。他做的都是她爱吃的饭菜。吃饭的时候,他依然像往常那样给她夹菜。她终于狠了心:“我们分手吧。”他知道这句话迟早会来,但是他的手还是抖了一下,菜不自觉的掉在了桌子上。她心里有些许的痛。“好,我答应你,我只求你一件事,陪我把这顿饭吃完。”她愣了,不知道他会提出这种要求。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望着他。他看似平静的吃着饭,她真的好希望他大发雷霆,对她破口大骂,甚至对她出手,这样她的心里会好过一点。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要她陪他吃饭。她应该知道这是他们在一起最后的一个晚上。明天,他们将成为两条平行线。
  
  早晨,阳光明晃晃的。她提着自己的行李,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曾经属于他们的温暖的小屋。他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祝福她。“他会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的,因为他是个好人。”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在女友的介绍下,她没多久就结婚了。对方大她十几岁,家境优越,能给她想要的奢华。她结婚的时候他没有来,只是送来了礼物——包装很精美的礼盒,但是她没有打开,她想他不会送什么太好的东西吧。在婚礼上,她很美,她的美映衬着并不年轻的新郎,她看着这张毫无生气的脸和搭在额前的几绺头发,突然感觉胃里有什么在翻腾。她觉得头有点晕,在恍惚中仿佛又看见了他薄荷味般的微笑……
  
  婚后的生活并不和谐。她没有享受到新婚妻子应有的甜蜜,男人似乎只对钱感兴趣,很少回家,即便是回来了也很少和她说话,更别说是温存了。男人不让她出去工作,偶尔会带她出去参加一些聚会,在介绍她时,男人通常都会说,“这是我的内人,漂亮吧!哈哈……”她感到恶心。现在她终于知道男人找她只是为了向别人炫耀,炫耀他的魅力。
  
  她守着空空的大房子,满屋子寂静的空气。深夜,她穿着大号的卡通拖鞋,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步伐,只为了让失眠的夜晚早点隐去。其实,她是害怕一个人的。她常去人多的地方,买些昂贵的衣服和化妆品,她终于可以在花钱的时候不假思索了,但是她却快乐不起来。莫名的,她开始想他,想他温暖的怀抱,想他的温柔与宽容。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就像《十八春》里的顾曼贞和沈世钧,再也回不去了。她的心开始抽搐,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打湿了她的卡通拖鞋。她翻开手机,找到他的号码,但是却没有勇气按下去。这么些年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是否还记得她?蓦地,她想起了他送她的结婚礼物。她把它放在了柜子的最底层。那是个很精美的盒子,上面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尘土。她抖着双手打开,里面是一款很漂亮的女士手表,翻开尘封的记忆,她依稀想起曾经和他在某个商店的橱窗看见过这款手表,当时自己很喜欢,只是在那个时候感觉2000多块钱太贵,免不了多看了几眼。她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自己喜欢这款手表,甚至都没有暗示过,他却记住了她当时的眼神。是多么细致的一个人,她却那么轻易地丢掉了。她忍住抽泣,下了决心,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在听到电话的那一头传来柔柔的“喂,您好”时,她懵了。那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她慌乱地挂掉了电话,没有勇气去询问。也许那是他的另一半吧,也许他换号了吧,她自己不也换了吗?于是,她的双肩开始颤抖,她终于嚎啕大哭,哭得声嘶力竭,她知道再也不能拥有他了,哪怕是他简单的问候。自己就这么生生的丢掉了幸福!
  
  在这个温暖的早晨,是一杯清水让她又想起了他。桌子上的水依然还是满满的一杯,只是曾经属于他们的爱情却永远的消失了。她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她抓起玻璃碎片,在手掌心用力的揉搓,玻璃扎进了她的皮肤,她却感觉不到疼,血,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板上,洇了一片触目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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