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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过后,你还会爱我吗?——《苦月亮》影评

时间:2009/10/4 作者: 怡顽红石 热度: 95871
  我很少写影评,因为我感觉中国的大多电影令我没有后续思维,所以我一直保持沉默。但这个沉默随着一部电影的走来而打破,这部电影的名字——《Bitter Moon》
  
  首先这部电影看完之后我直直地呆坐在电脑前好久,感觉它给我一种震撼,一种灵魂剖白,又是一部爱情经典让我觉得爱情无论恬淡还是热烈,终究只是一场折磨。
  
  有的人看完之后,说波兰斯基(导演)有虐待狂的本质,甚至变态,他用其极端的表现方式,赤裸的肉体,直观的情感,很真实的告诉你,什么叫做鲜花总要凋零,什么叫做激情过后总要退却。但我想说的,你少他妈的在这虚伪的装逼(原谅我的粗鲁,我真的很愤怒),你只是没有得到这样一个机会,你也想等到那班96路公交车,那个女人,立在月亮之下你敢说——不是吗?
  
  在这里,我想问,
  
  什么才是艺术?艺术本来就是夸张的,一般人的1分情感,艺术要将它夸张到10分,才可以表现得淋漓尽致,才可以将人们内心深处的1分挖掘出来。
  
  什么是震撼?那是把你最阴暗的想法抖露出来,让世人皆知,这样才叫震撼。如果你大骂波兰斯基,呵呵,我已经看透你了——你真的有点“奈杰”,甚至你还比不上他,至少他为了见咪咪与病中的妻子吵架,终于说出了一生中唯一的真话:我要去见咪咪。唯一一次脱下了虚伪的绅士的伪装!而你呢?
  
  什么才是爱情?什么才是真爱?看了这个电影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是不相信爱情的。最让人绝望的是,这些不相信爱情的人并非因为自身无力去爱,无力去对抗时间空间,而是因为爱情本身就有其无法更正的弱点,而至于这个弱点是什么,波兰斯基也没有说得很清楚。欲望和厌倦是爱情的两大支柱,我们不是在欲望之中,就是在厌倦之中。而波兰斯基则认为,欲望是一切的开始,而厌倦也是一切欲望的必然归宿。
  
  在电影开头,一个美国来的花花公子爱上了公共汽车上遇见的纯朴少女,初夏微风里,飘拂的金发,红色小格子连衣裙,让他着迷的巴黎野姑娘。他疯狂寻找了很久,在几乎绝望的时候,他意外地找到了她。就象《一个美国人在巴黎的奇遇》一样,这个美国人也是流连在成为艺术家的梦中不肯离去,他爱上这个巴黎女郎,犹如爱上巴黎街头的咖啡馆,塞纳河上的碧波,壮观富饶的卢浮宫。
  
  影片中咪咪和奥斯卡的爱欲在常人眼里就很夸张。两人从公交车上的邂逅堕入爱河,尽情享受肉欲的迷恋和快乐,甚至在常人看来变态的施虐与受虐,在他们则是爱到极致的表现,但我感觉这是青春荷尔蒙作用的爱情。
  
  可是爱到极致,一定会走下坡路,自由不羁奥斯卡的当然不会去考虑什么道德责任之类的,他遵从自己的内心,厌倦了就一心想摆脱,而咪咪已经离不开奥斯卡,哪怕抛弃一切自尊,屈辱地留在他身边,任他侮辱、伤害、折磨,最后还是被奥斯卡无情抛弃万里高空。透过机窗,天上有一轮淡淡的月亮。从月亮的光芒中,他看到了自由的喜悦,他也知道,那月亮对她来说,只能是苦涩的。咪咪也看到了月亮,她感觉那是她的坟墓!
  
  这几年中奥斯卡得到了他苦心经营的自由,终日与各色的女人混迹,在舞厅、包厢、家里、电梯等等场所快活。终于,一次奥斯卡嫖妓回来时遇到车祸。咪咪接后从大洋彼岸赶来看望他,对他来说这是噩梦的到来。
  
  咪咪开始了她的复仇,把病床上的他拉下地板,然后和他说:“有两个消息告诉你,好消息是你的下半身瘫痪,坏消息是以后我来照顾你!”
  
  咪咪在回报奥斯卡他曾经给予她的,咪咪像是变了一个人平静的面对一切,她给他一日三餐,每次打针的时候都在同一个地方,咪咪做到了那个奥斯卡曾说过不爱他的人,给他洗冷水澡,把他扔在家里一整天大小便失禁,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人调情,甚至当着他的面与一个黑人做爱……在他生日的时候咪咪送给他一把手枪,这也许只有奥斯卡才能理解这把枪的意义。
  
  奥斯卡活在对自己深深的悔恨之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咪咪对奥斯卡说:你不能比我更恨你自己,只有我最恨你。咪咪做到了奥斯卡所说的不再爱他,恨他。
  
  这里,波兰斯基揭示了男女两性间永恒的矛盾:男人在没有得到时的狂热多情与厌倦之后的冷酷自私,女人被男人征服后的软弱与痴愚,还有在被伤的绝地发起的反击。这里我就用两句通俗的话来阐明:无毒不丈夫!最毒妇人心!
  
  如果影片仅仅只是讲述咪咪与奥斯卡之间赤裸裸的激烈爱欲演变,那这只能算是一部一般的情色片,与《色阶》《毁灭》在一个档次上。可是英国的柰杰夫妻那条线却让影片更为出彩。柰杰是典型的中产阶级绅士,和妻子正经历着婚姻的七年之痒,被奥斯卡选为听众倾听他和咪咪之间的爱情故事。柰杰心底对咪咪的欲望驱使着他去听奥斯卡的故事。
  
  可是正如奥斯卡所说,虚伪的他并不配听这个故事,他无法认同、包容奥斯卡和咪咪之间的爱欲,认为其猥亵,因为他一贯是按社会公认的道德标准来生活,包括性爱,习惯性地戴着中产虚假的道德面具,和妻子相敬如宾。他的生活是用鲜花、微笑、和精美的餐具填充起来的一种媚俗的生活。这种生活的致命缺陷就在于虚假。当他没有看到那绚烂的性爱时他是在蒙昧中维持一种虚假,当他明明已经感受到性爱的诱惑时他仍然要用虚假来维护道德的面具。
  
  影片结尾前段很精彩,游轮新年舞会上,柰杰以为妻子在熟睡中,于是跑来与咪咪跳舞,准备尝试咪咪的诱惑,不料妻子早在一旁冷眼相看,柰杰见后很无奈地回到妻子身边。接下来妻子的举动大胆而出位,她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一扫平日的高贵典雅,自信而风骚地跑上去和咪咪热舞,剩下他在一边拿着酒杯看得瞠目结舌头晕目眩。
  
  看到这里,我不禁大笑不止,想起柰杰妻子曾给对咪咪动了色欲的丈夫狠狠地撂下一句:所有你能做的,我会做得比你更出色!哈哈,原来大家、包括他丈夫都以为费奥娜可能会报复性地和那个意大利男人调情,谁也不曾想到最后竟是费奥娜和咪咪!
  
  通过咪咪和费奥娜激情热舞、做爱的情节,波兰斯基是不是想说:这个世界上,男人与女人间的矛盾无法调和,只有女人与女人之间才可能达成某种同情和理解。
  
  记得柰杰去亲吻咪咪时,说他爱上她了,咪咪说那是因为你没有得到我的身体,你得到后就不会这么说了,柰杰说你这么说伤害了我,咪咪反问:就象你伤害你妻子一样?饱受爱情折磨的咪咪看透男人,能体会于娜的痛苦,这一刻,我觉得咪咪无比善良。所以,最后,咪咪与于娜做爱,一点也不奇怪,这种同性之爱是对男人世界无奈的报复,无论是对奥斯卡这样率性自私的男人,或是对柰杰这样虚伪自私的男人!
  
  最后奥斯卡射杀和凡娜同睡一床咪咪再吞枪自杀的情节倒并没有带给我太多悲剧的震撼,这种结局是我可以猜到的。但他临死前的一句话一直在我脑子里停留——“宝贝,我们都太贪心了。”这是两人的真情流露,他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这一段痛苦的爱情之旅。情感的错位使他们在彼此伤害中证明仍然爱着彼此,为什么他们挣扎在彼此互相虐待中,而寻找爱情的方向,难道激情与永远之中只有毁灭存在,他们与奈杰于凡娜的爱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奥斯卡对奈杰说的,我怀疑你真的活过,我至少还爱过。”是的对于奈杰来说,奥斯卡是幸福的,他至少体验过激情,在爱中死去,而奈杰只是社会的行尸走肉连爱都不肯说,对妻子只有礼节上的关怀,形式上的契约关系。凡娜具有社会上对妇女规定的所有品质,优雅,漂亮,贤良是个好妻子,影片最后凡娜又回到了奈杰的身边履行着婚姻的职责,就像奥斯卡所说:回到婚姻的坟墓去吧“
  
  我感觉轰轰烈烈爱过之后,到那种程度,生与死又有何区别?柰杰夫妇在惊恐之后,互相拥抱,与他们的中产生活妥协。
  
  其实我感觉生活怎样都是悲剧,无论轰轰烈烈与现实抗争,或是小心翼翼与现实妥协,无论是生还是死。如果说奥斯卡和咪咪的死是悲剧,那么一辈子没有体验过极致的爱算不算可悲呢?当奥斯卡对柰杰说:“猥亵?你有过爱的激情吗?在这种爱里没有猥亵的东西。”我想很多观众都要汗颜。
  
  另一个角度看,我也无法去鄙视柰杰的虚伪。“虚伪”是在特定的社会环境和圈子里每个人不由自主而形成的一种保护色,他的生活圈子决定了他不可能如作家奥斯卡那样纵情纵欲地生活。所以影片也让我们思考:在我们的生活中,有多少虚伪的成分?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打破虚伪,多少生活得本性一些?
  
  就像导演波兰斯基所说:“幸福总让人感到那麽一丝的不安”激情过后是什么?是像所有情侣那样平凡的过日子,消磨所有感情,还是像咪咪跟奥斯卡激情过后是毁灭,在互相虐待中证明自己还有爱,仍然对彼此不离不弃,似乎还对自己彼此的虐待很享受,乐在其中。他们的爱情故事太极端了,没有几个人能承受,残酷而浪漫,消受了彼此一生的感情。
  
  影片结束时,游船仍然在黝黑的大海中航行看不见目标,像是行驶在人类内心不知方向。
  
  但最后我还是要说下我的标题:激情之后,你还会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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