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整整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了——”
最后一个字音被托得老长。屋子里是昏暗的，杨飞在来回地踱着步子。讲完一个“了”字，他又向窗外看了看，然后接着做他的正弦曲线运动。李想斜着身子半躺在床上。他知道杨飞快烦死了，其实他自己也快烦死了，所有人都很烦……可那又怎么样呢？大家都烦，烦死了最好。反正人总是要死，早死比晚死好。既节省粮食又不污染环境。人们都说地球快完了，但要是人先完，那么地球或许还有的救，可救活了干什么呢？不知道。反正人活着就一生产垃圾的机器……
李想一开始他的想象，就像泄了闸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门吱呀一声开了，是竹子。他湿淋淋的从没完全开的门缝挤了进来。李想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竹子老是从门里挤进去而不是走进去？他抬头，上下打量着竹子。海拔一米八，头发不多也不少，长度刚刚够显得飘逸，粗眉大眼，鼻子很精致，嘴巴长得一般。不过整体上还是一张棱角分明英俊的脸。这一段引自柳玄对竹子的评价。宽松的白色休闲服裹着竹子那副骨架显得更宽松了。李想觉得竹子之所以成为竹子，是因为挤出来的。去家教得挤公车，去教室得挤座位，回寝室了还得挤门！“可怜的竹子！”
“哎呀，全湿了。这鬼天！”竹子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大声嚷嚷着。他还没注意到杨飞因郁闷而扭曲的脸。在竹子的眼里，杨飞总是宠辱不惊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形容的就是像杨飞这样的人。竹子至今记得，去年地震之际，大家都蜂拥跑到广场上避难。平时娇弱的小女生都跑得比兔子快。因此，李想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还是命比较重要。什么精神啊，爱情啊，风度啊，此时都不值一提，全扯淡。只无聊的人在无聊时安慰自己的无聊的话。
不知道谁说了句“电梯”，被震晕的几个人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电梯里。还好，能启动。照这速度，电梯里的三个人不一会儿便能到平地上。杨飞那段日子比较背，结果把晦气也传到了另外两个人身上。最后电梯就停了，可没到一楼。
“正好，刚挤得我毛全乱了，小理一下。”说完这句话，杨飞就对着洁净的可以当镜子照的墙壁理起了他那一头短发……竹子想起当时李想那双不大的眼睛瞪得像镶在面具上突兀的黑球，都快掉地上了。
“郁闷着呢！”
李想伸手拍拍竹子的后背，然后指着还在不停走动的杨飞。
“失恋啦？”竹子总是很冒失。
“不是。”杨飞继续着他可能自认为完美的运动。
竹子想想也是，怎么可能失恋呢？今天早上这小子还跟女朋友一起吃的早点，然后又送她去教室。小雨蒙蒙的天，扔下他和李想就走了。他们三兄弟就一把小雨伞，本来是两把的，可是另外那个消失了。这唯一的一把还要为杨飞向柳玄献爱心。那这小子搞什么？竹子也郁闷。
二
十二点的铃声准时打响，就像竹子的肚子会准时的叫起一样。
“好了，好了，吃饭去！”竹子拍拍杨飞的后背，像极了一位无奈的大哥哥。小男孩被欺负了，作哥哥的又不能以牙还牙便只能说句回家吃饭去。杨飞似乎没听到，回过头惊疑地看着竹子。“干嘛？”大哥哥更加无奈。受了气的小男孩还没从愤恨中醒过来。
“吃饭，吃饭，吃了就要饭。”李想一边咕哝着，一边伸伸懒腰准备起来。面对一脸无奈的竹子，他只能象征性的耸耸肩说明他也一样没辙。
“嘟嘟——”
杨飞拿出口袋里的手机，2000年版的流行款诺基亚，闪动着黑宝石一样的光泽。自从跟了主人杨飞，这部机子就有幸体验了数次从两米高的床铺上直线坠落的爽快，但同时也数次向杨飞证明了他当初选择的英明果断。因为当时它和另一台机子都被杨飞相中，但最后还是黑色打败了白色，诺基亚赢了小天翼，进口货冲击了国产。事后柳玄看了这机子就生气，说杨飞不爱国，崇洋媚外。可气归气，电话照打不误，短信更是如杨花般漫天飞舞。仿佛这样为移动做贡献就叫爱国了。机子没被爆掉，寝室里的另外两个人快受不住了。“不就分开那么一小会儿吗，至于？”
杨飞摁了一下“查看”，是柳玄。
“又来了……”竹子小声嘀咕着，却没想到得了一个回应“嗯”。转身看看李想，正低头系鞋带。是杨飞？
“走，吃饭去！”杨飞放下手机，对着这两个人大声喊，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微笑。这让竹子想起五月的天。虽然郁闷，可竹子还是飞快地和他们一起奔向了食堂。这快不是因为饿，而是没伞。
“耶！今天的菜不错。”杨飞冲在前头，对所有的食物略略一扫。他的眼睛比鼻子厉害。
“可惜今胃口不好。”竹子泱泱地说。只有热传递啊，可怎么还有郁闷传染呢？竹子动用了他所有的脑细胞可还是想不明白。
“师傅，八毛。”
这回轮到所有人惊愕地回头了，他们死死地盯着竹子，像吸铁遇到了磁石。尤其那位打饭的师傅，右手的勺子都稍稍停滞了一下。人老练就是老练，见过世面，见过的怪人肯定也多，于是大师傅只是稍稍停滞了一下就把8毛钱的米饭盛到了竹子面前。
李想和杨飞早趁此良机挤到前面打菜了，没人跟你挤啊！
等竹子端着堆着小山一样的盘子坐下时，他们俩都已进入了尾声。
“下次打饭时说得小声点。只要那师傅听见不就行了！”
一本正经的对着竹子说。
“是啊，是啊！看你那动静。刚才你旁边的一个小女生估计都被你吓傻了。我们习惯了，可她们不习惯！”
杨飞不是个好人，柳玄早说的。
“我敲死你们。管得着吗，他们？”说着，竹子举起筷子示意要敲死对面那两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哈哈——
吃饭总是让人愉快。
三
理智。疯狂。生活。
庸人自扰之。
我该干什么，去哪里，相信谁？
柳玄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窗外。细密的雨丝像轻柔的纱帘，它紧紧地裹住了你，纠缠着你。这样的天气适合淡淡的忧愁和混着些许湿润的泥土味萦绕在心头，忍不住让人微微有点伤感。黑亮的直发一直垂到腰部，像极了黑色的缎子。用它做一席华美的袍，必柔软而神秘。柳玄的脑子里总会出现一个女子，她裹在黑色里，纤瘦而苍白，冷风摇曳着长发，她的眼神冷漠却孤寂。
“柳玄。”
回头，肩部的发丝轻轻滑落，似乎发出了一点点嚓嚓声。微笑。柳玄冲着杨飞微笑。这是个安静的女生。
“他回来了？”宽大无比的楼道里只有两个人，男生低着头，小心地问。声波撞击到对面的墙上，又被无情地挡了回来，接着踉跄地撞到了另一个耳膜上。
“嗯。”声音很轻，轻的消散在风里让人觉得似有似无。
“见过了？”男生依旧低着头。他不敢直视女生的眼睛。那里荡漾着怎样的涟漪呢？
“没有。他昨天突然发了一个E-mail给我，说今天到。”女生热切得望着那双幽深幽深的眼睛，这里应该有点异样，即使是愤怒。可它们却显得那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慌。
“哦。”
四
“谁啊？”敲门声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闷。竹子吼了一声，却没动。
杨飞站了起来，走过去开门。一股强烈的雨腥味冲了进来，让人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回来了。”
“嗯。”男生站在门外，尴尬的笑。他的头发已经被淋湿了，牛仔服因为喝足了水分显得有点笨重，泛着黑蓝色的光。右手边站立着一个巨大的皮箱。一切都像从前。
两年了，每次节假日回校，张乐都是最后一个到，而他总是这样出现在门口，让里面的三个人很兴奋。通常会是竹子冲去开门，发出一句“终于回家”的感慨，然后笑嘻嘻的接过那只大皮箱。李想会是第一个打开这箱子的人。它充满了诱惑力。杨飞习惯坐着不动，看张乐收拾他一身的狼狈。
依然是这样的画面，依然是三个人在里面一个人在外面，依然是一身狼狈的回来。可现在，竹子的主动变成了不动，杨飞的沉默变成了问候，张乐笑得不再从容。
到底是谁扯动了岁月的红丝线，让它凌乱得一塌糊涂？
时光似乎在倒转，张乐回来了，像半年前奇妙的消失一样又奇妙的回来了。只是这间屋子，气氛并不怎么样，甚至充斥着淡淡的火药味。杨飞知道，这火药味在一点一点积聚，一点一点侵入到每个人的身体里。终有一天，一个小小的喷嚏都能引爆这间屋子。
五
日子并没有因为多一个人而变得精彩起来。它照旧平乏无味。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人不安。
自从张乐回来，李想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被自己拽到了过去里。他想他们四个刚认识的时候，他们还是一群没头没脑一天到晚傻笑的男孩，虽然他们都有一米七的个头。张乐是最幽默的。他不爱笑，但时不时从嘴里露出的一两句话会让其他三个人笑到趴地上。张乐也是最高的，喜欢穿牛仔，酒红色的头发有点长，常常会遮住他的眼睛。李想老是说，我要是女生肯定被你的酷样迷死。这时张乐会开心地笑一下。他的笑其实很温暖。
本来四个男生可以一直这么简单的快乐下去，或许不会像今天这样。但生活却从不让人简单，你不知道在下一个路口你会遇见谁发生什么。
“整整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了——”
最后一个字音被托得老长。屋子里是昏暗的，杨飞在来回地踱着步子。讲完一个“了”字，他又向窗外看了看，然后接着做他的正弦曲线运动。李想斜着身子半躺在床上。他知道杨飞快烦死了，其实他自己也快烦死了，所有人都很烦……可那又怎么样呢？大家都烦，烦死了最好。反正人总是要死，早死比晚死好。既节省粮食又不污染环境。人们都说地球快完了，但要是人先完，那么地球或许还有的救，可救活了干什么呢？不知道。反正人活着就一生产垃圾的机器……
李想一开始他的想象，就像泄了闸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门吱呀一声开了，是竹子。他湿淋淋的从没完全开的门缝挤了进来。李想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竹子老是从门里挤进去而不是走进去？他抬头，上下打量着竹子。海拔一米八，头发不多也不少，长度刚刚够显得飘逸，粗眉大眼，鼻子很精致，嘴巴长得一般。不过整体上还是一张棱角分明英俊的脸。这一段引自柳玄对竹子的评价。宽松的白色休闲服裹着竹子那副骨架显得更宽松了。李想觉得竹子之所以成为竹子，是因为挤出来的。去家教得挤公车，去教室得挤座位，回寝室了还得挤门！“可怜的竹子！”
“哎呀，全湿了。这鬼天！”竹子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大声嚷嚷着。他还没注意到杨飞因郁闷而扭曲的脸。在竹子的眼里，杨飞总是宠辱不惊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形容的就是像杨飞这样的人。竹子至今记得，去年地震之际，大家都蜂拥跑到广场上避难。平时娇弱的小女生都跑得比兔子快。因此，李想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还是命比较重要。什么精神啊，爱情啊，风度啊，此时都不值一提，全扯淡。只无聊的人在无聊时安慰自己的无聊的话。
不知道谁说了句“电梯”，被震晕的几个人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电梯里。还好，能启动。照这速度，电梯里的三个人不一会儿便能到平地上。杨飞那段日子比较背，结果把晦气也传到了另外两个人身上。最后电梯就停了，可没到一楼。
“正好，刚挤得我毛全乱了，小理一下。”说完这句话，杨飞就对着洁净的可以当镜子照的墙壁理起了他那一头短发……竹子想起当时李想那双不大的眼睛瞪得像镶在面具上突兀的黑球，都快掉地上了。
“郁闷着呢！”
李想伸手拍拍竹子的后背，然后指着还在不停走动的杨飞。
“失恋啦？”竹子总是很冒失。
“不是。”杨飞继续着他可能自认为完美的运动。
竹子想想也是，怎么可能失恋呢？今天早上这小子还跟女朋友一起吃的早点，然后又送她去教室。小雨蒙蒙的天，扔下他和李想就走了。他们三兄弟就一把小雨伞，本来是两把的，可是另外那个消失了。这唯一的一把还要为杨飞向柳玄献爱心。那这小子搞什么？竹子也郁闷。
二
十二点的铃声准时打响，就像竹子的肚子会准时的叫起一样。
“好了，好了，吃饭去！”竹子拍拍杨飞的后背，像极了一位无奈的大哥哥。小男孩被欺负了，作哥哥的又不能以牙还牙便只能说句回家吃饭去。杨飞似乎没听到，回过头惊疑地看着竹子。“干嘛？”大哥哥更加无奈。受了气的小男孩还没从愤恨中醒过来。
“吃饭，吃饭，吃了就要饭。”李想一边咕哝着，一边伸伸懒腰准备起来。面对一脸无奈的竹子，他只能象征性的耸耸肩说明他也一样没辙。
“嘟嘟——”
杨飞拿出口袋里的手机，2000年版的流行款诺基亚，闪动着黑宝石一样的光泽。自从跟了主人杨飞，这部机子就有幸体验了数次从两米高的床铺上直线坠落的爽快，但同时也数次向杨飞证明了他当初选择的英明果断。因为当时它和另一台机子都被杨飞相中，但最后还是黑色打败了白色，诺基亚赢了小天翼，进口货冲击了国产。事后柳玄看了这机子就生气，说杨飞不爱国，崇洋媚外。可气归气，电话照打不误，短信更是如杨花般漫天飞舞。仿佛这样为移动做贡献就叫爱国了。机子没被爆掉，寝室里的另外两个人快受不住了。“不就分开那么一小会儿吗，至于？”
杨飞摁了一下“查看”，是柳玄。
“又来了……”竹子小声嘀咕着，却没想到得了一个回应“嗯”。转身看看李想，正低头系鞋带。是杨飞？
“走，吃饭去！”杨飞放下手机，对着这两个人大声喊，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微笑。这让竹子想起五月的天。虽然郁闷，可竹子还是飞快地和他们一起奔向了食堂。这快不是因为饿，而是没伞。
“耶！今天的菜不错。”杨飞冲在前头，对所有的食物略略一扫。他的眼睛比鼻子厉害。
“可惜今胃口不好。”竹子泱泱地说。只有热传递啊，可怎么还有郁闷传染呢？竹子动用了他所有的脑细胞可还是想不明白。
“师傅，八毛。”
这回轮到所有人惊愕地回头了，他们死死地盯着竹子，像吸铁遇到了磁石。尤其那位打饭的师傅，右手的勺子都稍稍停滞了一下。人老练就是老练，见过世面，见过的怪人肯定也多，于是大师傅只是稍稍停滞了一下就把8毛钱的米饭盛到了竹子面前。
李想和杨飞早趁此良机挤到前面打菜了，没人跟你挤啊！
等竹子端着堆着小山一样的盘子坐下时，他们俩都已进入了尾声。
“下次打饭时说得小声点。只要那师傅听见不就行了！”
一本正经的对着竹子说。
“是啊，是啊！看你那动静。刚才你旁边的一个小女生估计都被你吓傻了。我们习惯了，可她们不习惯！”
杨飞不是个好人，柳玄早说的。
“我敲死你们。管得着吗，他们？”说着，竹子举起筷子示意要敲死对面那两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哈哈——
吃饭总是让人愉快。
三
理智。疯狂。生活。
庸人自扰之。
我该干什么，去哪里，相信谁？
柳玄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窗外。细密的雨丝像轻柔的纱帘，它紧紧地裹住了你，纠缠着你。这样的天气适合淡淡的忧愁和混着些许湿润的泥土味萦绕在心头，忍不住让人微微有点伤感。黑亮的直发一直垂到腰部，像极了黑色的缎子。用它做一席华美的袍，必柔软而神秘。柳玄的脑子里总会出现一个女子，她裹在黑色里，纤瘦而苍白，冷风摇曳着长发，她的眼神冷漠却孤寂。
“柳玄。”
回头，肩部的发丝轻轻滑落，似乎发出了一点点嚓嚓声。微笑。柳玄冲着杨飞微笑。这是个安静的女生。
“他回来了？”宽大无比的楼道里只有两个人，男生低着头，小心地问。声波撞击到对面的墙上，又被无情地挡了回来，接着踉跄地撞到了另一个耳膜上。
“嗯。”声音很轻，轻的消散在风里让人觉得似有似无。
“见过了？”男生依旧低着头。他不敢直视女生的眼睛。那里荡漾着怎样的涟漪呢？
“没有。他昨天突然发了一个E-mail给我，说今天到。”女生热切得望着那双幽深幽深的眼睛，这里应该有点异样，即使是愤怒。可它们却显得那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慌。
“哦。”
四
“谁啊？”敲门声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闷。竹子吼了一声，却没动。
杨飞站了起来，走过去开门。一股强烈的雨腥味冲了进来，让人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回来了。”
“嗯。”男生站在门外，尴尬的笑。他的头发已经被淋湿了，牛仔服因为喝足了水分显得有点笨重，泛着黑蓝色的光。右手边站立着一个巨大的皮箱。一切都像从前。
两年了，每次节假日回校，张乐都是最后一个到，而他总是这样出现在门口，让里面的三个人很兴奋。通常会是竹子冲去开门，发出一句“终于回家”的感慨，然后笑嘻嘻的接过那只大皮箱。李想会是第一个打开这箱子的人。它充满了诱惑力。杨飞习惯坐着不动，看张乐收拾他一身的狼狈。
依然是这样的画面，依然是三个人在里面一个人在外面，依然是一身狼狈的回来。可现在，竹子的主动变成了不动，杨飞的沉默变成了问候，张乐笑得不再从容。
到底是谁扯动了岁月的红丝线，让它凌乱得一塌糊涂？
时光似乎在倒转，张乐回来了，像半年前奇妙的消失一样又奇妙的回来了。只是这间屋子，气氛并不怎么样，甚至充斥着淡淡的火药味。杨飞知道，这火药味在一点一点积聚，一点一点侵入到每个人的身体里。终有一天，一个小小的喷嚏都能引爆这间屋子。
五
日子并没有因为多一个人而变得精彩起来。它照旧平乏无味。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人不安。
自从张乐回来，李想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被自己拽到了过去里。他想他们四个刚认识的时候，他们还是一群没头没脑一天到晚傻笑的男孩，虽然他们都有一米七的个头。张乐是最幽默的。他不爱笑，但时不时从嘴里露出的一两句话会让其他三个人笑到趴地上。张乐也是最高的，喜欢穿牛仔，酒红色的头发有点长，常常会遮住他的眼睛。李想老是说，我要是女生肯定被你的酷样迷死。这时张乐会开心地笑一下。他的笑其实很温暖。
本来四个男生可以一直这么简单的快乐下去，或许不会像今天这样。但生活却从不让人简单，你不知道在下一个路口你会遇见谁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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