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任性的阴着。
我站在校门口皱紧眉头困惑的抬头看天,一丝凉风吹过,吹褶了心里的那点牵动,那丝忧郁。
她茫然的看着前方,从我身边径直走过,看也没看我一眼。我急了,朝她跑去,分明见她在车辆穿行的人行道上赶着,恍惚间车辆交错处没了她的影子。我一愣,心死劲的揪着,抬头张望中看见她正走在路边林荫道上。就追过去,树叶在簌簌的落着,掉在地上,人踩在上面柔柔软软的,舒服极了。
常常问路边的行人,这叫什么树,他们看着我茫然的摇头。
来到湖边,看她站在前方铁栅栏旁看着湖心。湖心雾气蒙蒙,水面静悄悄如死寂般呆在那儿,像是在等待什么最终的判决。湖边的小树光秃秃的立在那儿像根枯柴棒,树下的水泥凳子上一对小情人坐在凳子的两端背对背看着远方想着各自的心思。
我顺着小方砖铺成的走道走过去,想从后面轻轻的给她一个惊喜。忽然,我发现地上小方砖上分明有她好看的脚印,我看着地踩着她的脚印过去。走着走着,她的脚印陡然不见了,我惊诧抬头间发现那儿没了她的踪影。我瞪大着眼睛四处寻找,大声叫喊她的名字。
2
我们原来的学校坐落在一风景优美的湖边。
我们常常一起来到这湖边,在湖边的铁栅栏旁看湖水,看湖里的小船,蹦着跳着朝湖心大喊。有时碰到些郁闷的私事,就一起在湖边的草地上嘟着嘴想着心思,不一会会同时站起来拍着对方的手说搞定,再一起狂跑狂叫。
记得那时,她总是指着湖边的那棵枯柴棒问我,它怎么了。我往往会说,传说很久以前,有一对小青年在一棵树下山盟海誓……
她说,你又来这套,烦不烦。说完,看着远处的湖水发愣。
3
看到天黑下来,似要下雨。
我发疯似的跑着喊着,哪里有她的踪影。我在那六神无主的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但似乎一切都是徒劳。
忽然,一个声音分明在我的耳边响起,她去学校操场了。我没想那么多发疯似的跑到学校操场。大喘未定之时,看到操场那边平台上坐着的她,正托着下巴,看黑色煤渣铺成的跑道发呆,眼神轻悄的恍若隔世。她一定生气了,我想。
我盯着她朝她走去,心想再也不让她从我的眼皮底下消失,煤渣跑道在脚下“沙沙”的响,这响声是那样的熟悉,惊醒了我心里沉静未定的心,我仿佛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分明喜欢那种感觉却偏偏让那熟悉带上陌生的痕迹。任凭那陌生死劲的折磨我,我却不敢透出自己的心声,让彼此受着懦弱带来的痛苦。我不能再这样折磨了,我……
想着想着,前方平台上的她忽的又不见了。我瘫倒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地上。
天更阴了,云压的很低很低,像是等待疯狂的爆发。
她没带伞,我猛的一惊,爬起来朝寝室跑去。
4
学校的操场上有我们四年的足迹。
每次在“沙沙”的响声了,我们互透心声,享受那一方宁静,那一份坦诚。大部分是在上完自习以后我们离开明亮的教室,来到这里放松放松的。
最后一次来时,却有别于自习后的放松。那是六月的一个晚上,我们即将毕业。第二天她就离开学校去S市工作了。我呢。在操够了心,用完了力后还是被S市无情的淘汰的情形下只能独身去F市继续读书。
那晚我们如约来到操场的平台上,没说什么,各自看着天上的星星。夏天里蚊子非常的多,看她穿着短裙短袖,我用随手带的书替她赶着蚊子,她则依旧在那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她说,你去F市以后要尽快找个人,可别太寂寞了。我说,你也要找个照顾你哦。她说,不知道,不过我会去F市看你的。说完眨着漂亮的眼睛朝我用力的笑了一下。我看着她也笑了下,彼此明白那笑笑不开我们心里的忧伤。我说,渴不渴,我去买饮料来喝,你坐这等我。她说,我也去。说完跟着我蹦蹦跳跳的走。
买完饮料回来后,我们又坐在平台上数星星。忽然,她说,看,流星,好漂亮啊。我说,哪有啊,你眼花了吧。她说,就有,好漂亮的。说完用手拍打着说,快说,有,好漂亮。我说,有,有,很漂亮。说完,我慌忙转过脸去不出声。她依旧专心的看天上的星星。
那晚,我们回的很晚。是轻飘飘回的那种。
5
我拿着伞,站在寝室门口,不知道自己该到哪找她。
猛的,一个念头在我的心里闪现,她找不到我回S市去了。我急忙拿起伞往校门口跑去,叫了辆的士朝火车站狂驰。
来到车站,我一问到S市的车,大家都说已经检票上车了。我着急的冲进去来到那趟车的站台,透过窗户找熟悉的她,怎么根本就没她的影子,慌忙问火车的服务员,他们看着我茫然的摇头。
这时火车开始启动了,缓缓的。我忽然看见她正坐在车窗户旁,用手衬着头茫然失望的看着窗户外,眼神从我面前晃过,轻柔的像棉花从我面前飘过似的,但却似针般刺痛着我的心。我的眼泪哗的倾泻而出,我死劲的挥手却牵不动那轻悄如棉的眼神。忽然想起有她的手机号,怎么才想起啊。我跑着打她的电话,却怎么也不通,我狠狠的放回手机,拼命的追着喊着,那庞大的家伙还是大摇大摆的走了。
留下我一人在空旷的车站里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任泪水从指缝尖流淌。
6
第二天上午,她乘坐十点的车去S市报到。
早上八点,我约她出来吃早点。吃完后,她回寝室稍微整理一番,再熟悉一下寝室的环境,毕竟是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上午九点时,我们打的来到车站,到车站正好检票上车。我拿着她的行李还有她的车票随着人群挤着,她在后面与一团兄弟姐妹死劲的抱着哭着。
现在总觉得那时是一个多雨的季节,天好象总是雾蒙蒙的。虽然那是六月艳阳天。但那时是青春人感情的萌动和发泄的年月,那时也许才是人生的雨季年代。深记得那时,每天接触的是大包小包,的士,车票,痛哭再就是火车载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离开。我们在心里感叹又少了一个。于是暂时收起憔悴的心去等待下一个感情的爆发,下一个身影的离去。
记得去S市的人很多,我在前面排队上车,替她放好行李。她在后面料理那份搁不下的同学感情。感情这东西其实永远料理不完,料理不完时就只能生拉死拽的分开,任凭血迹斑斑。当她上车坐定后,我才对她说她的行李放那了,记得下车拿它们,到了给我电话等等。仿佛有说不完的嘱咐,直到车上的服务员提醒我该发车了,我才停了口。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我一眼,我的鼻子一阵酸,她已在那死劲的流泪了。
下来后,我拨通了她的电话。我呜咽着,她也呜咽着,直到车真的开动了,我才哭着说,四年了,我没好好照顾你,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她咽着说,你待我很好,记得来看我。
无情的火车还是载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撕拽得我的心好痛好痛。我用手衬在铁栅栏上,大声的痛哭。
7
哭着喊着,我就醒了。原来又梦见她了。依然蒙着被子,忧郁的回忆着。
唉,梦是新梦,情境却是以前的情境。
8
现在,她在S市工作着,我则在F市就继续读书。
F市是个南方城市。阳光灿烂。每天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背着书包满世界的找教室或者在阳光如火的校园里一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提个一千毫升的大水壶疯狂的唱歌。
每次打开QQ都会看着她的头像一阵发愣,偶尔看到她的在线我就会一阵心慌,不为别的,就为那六月生死般付出的情感后留下的空荡。是怕,怕给对方什么承诺,怕对方为自己付出什么不必要的等待和情感。
前几天,突然收到她的电话,我回母校了,正坐在操场的草地上。我说,好啊。
她猛的就哭了,我现在想不起你的样子了,好怕,能再陪陪我吗?
我拿着电话站在那,眼前分明见到操场草地上她在忧郁的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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