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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海寻潮散记

时间:2023/11/9 作者: 满族文学 热度: 14547
刘吉义

  海边人赶海,除了寻潮,就是到海滩上捡泥螺、扒蚬子等。海边人寻潮,就是到梁网地去捞网户们弄剩下的海物。大概自有梁网时起,就有了寻潮人。我的寻潮经历是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的。

  那时,寻潮与海边人兜里的零花钱、饭桌上的下饭菜关系大着呢!尽管学生赶夜潮上课睡觉挨老师批评罚站,社员也因误工被扣工分,可是从山脚通向大海的路总也堵不死。年复一年,人们行色匆匆。那是在特殊年代造就的特别生活,也留下独特的寻潮语言系列。虽然时过境迁,却记忆犹新……

梁网与网户

寻潮又叫“赶小海”、也叫“搁搂海儿”。我们北井子海边有两个网房子,统归海鹰渔业大队管辖。网房子建在海边,至于何时出现已无从考证。网房子有食堂、火炕和宽敞的院落,是网户下海前和归来后等待潮汐、歇息食宿、出售海物和修补网具的地方。每个网房子又分若干个作业组,每组六七人,俗称“网户”。其中有一个组长(过去称“把头”)两个“把翅”的,余下的人干其他活(俗称伙计)。通常把每个组叫一盘网(或一盘口)。自龙态河东岸排起:西河沿、二盘亮、大沙河、小沙河、大房子、小亮子、东南亮、三道沟。共有八盘网,洋亮子还有五盘网,总共十三盘网(或十三盘口)。每盘网之间留有一定的距离,为鱼虾上游的通道。

  网户们在离岸边五华里远的近海低潮处打桩拴网。鱼网靠上下网绠固定在三至四米距离的木桩上。网口朝向岸边,两张大网共有一千五百米长,由一片片渔网缝接而成。网高从低到高分称:翅头、三贴子、二贴子、望天、地网、篓底(或称:篓夹尖)。两张大网在篓底汇合,成九十度角向北、向西延展,因其形状而得名“小燕网”或“梁网”。涨潮时海水没过网顶,退潮了鱼虾蟹类便被堵在网里,网户们一个昼夜赶两趟海。每逢“死汛”期,潮水退不净,网地不露滩,网户们要解开底绠“吊网”,免得鱼网受损。到“活汛”时再来拴网,恢复捕捞作业。

你争与我夺

在那个法制不健全、生活又艰难的岁月,很多海边人把赶海视为赚零花钱的好营生。

  每当退潮时,大家就涌到网地跟前,“把翅”的网户用铁筋焊制的方形网兜将大网截住的海物撮进船舱。寻小潮的人紧随其后用推网、潮捞子、蟹钩子捡寻落下或撇滩的海物,有胆子大的人捡着寻着就抢到网户前边去捞一把,便招来网户的训斥。一个姓何的网户说得挺经典:“俺要上你家菜地拔一棵白菜掰一穂苞米,你能让啊?”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寻潮的人却总想多捞点海物呀,因而多数寻小潮的都不能装文明人儿,看到东西眼红啊,就得当下耻赖,豁上二皮脸。寻潮的队伍里有农民、工人、学生、职员、家庭妇女等,也有专门靠寻潮为生计的,成分复杂呢。网户们看寻潮的人跟得太紧了,就叽歪起来:“都远点!不怕我放屁把你牙崩掉了?”快接近篓底时,水深鱼多,寻潮的人直往前钻,下边干活的网户紧哈唬,“不要那份脸,说你呢,还木滋滋的!”遂抡起大扁担向寻潮人身上撇水,早春和晚秋海水很凉,可人们不管不顾还是往前钻。惹得网户急眼了,要么抓起海泥就往你身上糊,要么砸断推网杆、没收潮捞子、踹碎鱼笼子。

  有的网户很厉害,不准人们靠近,就成了人们眼中的“网胡子”,意为霸道。当网户们捞得差不多了,该上船拣货时,会喊“倒潮了!”或“下来吧!”我们冲刺似的奔向篓底,有多大劲全使出来,各种家什轮番上阵。要涨潮了,网户过来了,“来,倒一倒,轻轻快快往家走!”网户把我们寻的海物倒进他们的鱼筐,更蝎虎的能倒个笼底儿朝天,有点怜悯之心的给留下点,而有面子关照、亲戚关系的自然网开一面。有时,见网户搜得紧,实在没地方藏了,就把对虾的头和尾揪掉,吃了,装到肚子里看你有什么招儿。逮着的铜鲈鱼会发出“咕咕”的叫声,极易招来网户,必须下死手撕开鱼鳃,捣毁其发声器官。网户要翻衣兜啊,大白天往哪儿藏呢?这时就凸显女人的“优势”,把逮着的对虾、铜鲈鱼掰掉虾枪将鱼虾揣进上衣隔层,腰间用麻绳捆住塑料布兜底掉不下来。网户明知她那里鼓囊囊有“货”,谁敢摸女人的胸脯?只能恨恨地骂道:“这帮臭老娘们儿!”要是晚间,看见网户撵过来要倒东西,妇女赶紧跑一边蹲下,用鱼笼遮挡身体,大叫:“俺要尿尿,别过来!”谁知她真尿假尿?可能连裤腰带都没解开,但网户只得“留步”,他不想当“臭流氓”。有时,网户会把篓底的底绠解开,让剩下的鱼儿们回归大海,我们算白忙乎了。

  网户“倒”得凶,你争我夺便形成恶性循环。晚间,胆大的人抢在网户前面蹚入深水,在网里猛捞一阵子,这叫“戳二肋子”,“偷盗”的代名词!当上边传来说话声,迅疾瞅准“望天”与“篓底”两夹档儿钻出去,与网户擦肩而过消失在黑暗中。还有人用刀把渔网划出大口子,让网户也捞个空,网户那个气呀,逮住了真揍。有的人又在网户天天必走的梁道上(网户常年下海踩出的小路)琢磨坏道眼:用脚使劲捣鼓出深浅不一的坑子,几步一个,像连环雷,有海水覆盖着看不到。网户挑着鱼虾踩入“陷阱”,很容易崴了脚,闪了腰,甚至几天不能下海。还有一种现象,有寻潮的晚上把装鱼蟹的网兜埋在滩上,蒙混过关,却被别的寻潮人用蟹钩子挠出来“捡漏”。埋的人寻不到自己的网兜,大骂:“要饭筐里夺饼子吃啊!哪个狼把我的东西‘寻旱潮’了?”骂吧,吼吧,却无人理会。“寻旱潮”的人不劳而获,的确是损,太不讲究了!

辛苦与危险

赶海很是辛苦,有时也充满危险。大海有脾气,天气不打准,并非诗情画意般浪漫。

  那时候,家里有自行车的不多,有新车子也不敢骑去赶海,一怕锈蚀二怕偷。赶海人大多靠两条腿从家量到岸边,两公里多。再到海里的梁网地,又是两公里多。有时去早了,要等退潮,就在岛子下面的背风处铺条麻袋片躺下,石子硌人,海风呜咽,心情特冷寂。退潮了,该绾起裤角下水了,在“春扎(冻)骨头秋扎筋”的季节,从心里打怵,一下水脚都是麻木的。

  海边人熟谙潮汐。如“十二三,正晌干”“初六、二十一,天亮到篓底”“十八、二十三,吃完早饭吃夜饭”等。上半夜走、下半夜归的“两头晃”潮汐更睡不了多少觉,返程时昏昏沉沉,直到肩头推网的脚板触地才猛醒过来。白天上课时眼皮老打架,记得那天突然一声“全体起立!”前后左右同学呼啦全站起来了,同桌赶紧捅捅睡意朦胧的我,老师这一高招让困乏的“夜猫子”们能清醒半头晌。因为我“把钟点”较准,一些赶海人爱和我搭伴,其实就是我有责任感,宁肯自己少睡点,也别误了大伙儿的时间。

  陆地有山,海里有“麻达山”。它不是山,是赶海人恐惧无比的险境。在海里,如遇上海煞子(大雾)或大雨,会使人方向感全无。夜里一阵呜咽的东南风顷刻聚集着乌云,雨线像鞭子似的抽得人睁不开眼,若走在海里,瞬间叫你转向,偏离通向网口的梁道,走丢用树枝插下的路标,或折返岸边,或撞出网外,迈进深海,更可怕的是陷进龙态河口的烂泥滩——好多人因此丧命……

  一次半夜赶海遇上大雨,因我拿着手电筒,邻村几个人跟着我走。结果众人皆蒙圈,把岸边网房院子里的灯当成獐岛水产的灯,返回去了。感觉不对劲时再掉头南下,越走水越深。好在天色渐明,真的迈到两盘网口之外!网户们已经下到篓底,这半夜净遛腿了。

  若是在海滩喊人,声声有回应,那是大海的回音,循声找去却无影无踪。有一年,哥领我去捡海螺,早晨下海时天空晴朗,不长时间“海煞子”突起,能见度只有胳膊长。我急得大喊“哥,哥!”哥连声回答,跑了老远不见人,问谁都说没看见,海滩尽是喊人声。过了挺长工夫,太阳露出笑脸,大雾消失,我赶紧往家跑。没进院门,就听爹在训斥哥“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把成群儿(我的小名)领哪去了?”哥被爹骂哭了,我至今想起都难过,不能怨哥,亲人走散了是常事。

  八月十五冻死人?不是胡诌,就真实地发生在我们那片海域。中秋节赶海人遭遇寒潮,挪不动步了,死在海滩。妈给我缝补专用赶海的破衣裳,厚重密实,若是起风下雨,还需塑料布裹身御寒。

  每次要离开家去赶海,爹妈都叫我穿暖和,带上干粮,叮嘱早点回来,别在海里磨蹭。有人曾夸张地形容我摸胖头鱼“能从翅头摸到篓底”。我贪多倒是不假,来赶趟海总想多寻些。

  天亮了,别人家孩子回来了,我那安着一条假肢的残疾妈妈就挨家打听,“看到俺老儿了吗?”“你们没在一块儿?”然后倚在两堵石头墙中间的院门口张望。可是潮水返涨时,卧滩的蟹子起漂,有时多得扎脚,钳子似的大夹能把脚趾头夹出血,真舍不得挪步。遂又撑开推网,用力推着,猛地想到妈好着急了,赶紧卷好网挑起鱼笼大步踩着深水,用速度追补耽误走路的时间。目标:家,家,家!累与饿,连同汗珠子都滚进大海。

  我知道,妈的心里一直装着跟我复述好多遍的故事:从前有个老鹞子领儿女们到天边捡金子,一个贪财的孩子偷偷从妈妈翅膀下溜走了,它捡了很多,却拿不动,被大毒日头晒死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爹妈百说不厌的警言。

辛劳与欢乐

从十几岁就赶海一直到滩涂承包,苦辣酸甜,感慨殊深!

  俗话说“鱼过千层网,网网都有鱼”。寻潮也要有耐心,拼毅力。四十多年前一个深秋的傍晚,同伴们卷起推网喊我走,我不甘心收获无几。经验告诉我,待人去水静后,窜至网外的鱼保准回游卧桩。我从篓底的网桩摸起,双手合围每一个网桩根。一条,又一条,到“二贴子”时竟摸了八十多条胖头鱼,手指冻挠箍了掐不住鱼头,鱼的牙齿咬我手也不觉得。海水悄悄地将我围拢,夜幕中偌大的海滩不闻人语,空旷吓人,但我却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蓦然,喜悦被一阵心慌取代——妈又坐不住了吧。慌忙收拾一下往岸上奔去。

  那时候的海物多着呢!即便哪天没寻到东西,或叫网户倒光了,临走时从网绠下面可以摸出一捧文蛤,拿回家做汤老鲜灵了。或在海滩踩些白蚬子,捡点大海钱,几圈划拉下来,咱不枉赶一趟海!饿了,就掏出用塑料布包的干粮,把蚬子、文蛤朝网桩一拍,吃下去有劲儿往回蹽。一次,我领大女儿赶海,让她在水里拖笼子,我干活能轻快些。我要起推网时喊道:“娟子,娟子!”咋不回答?原来她竟在挺远的地方往网桩上拍文蛤吃。在女儿的作文本里,有一篇《爸爸领我赶小海》的文章,其中有一句是“那鲜灵的味道久久地留在口中……”

  如果哪一盘网淘万(海里上来的鱼特多,网户的船装满了,允许随便拿)了,喜讯便像长了翅膀,闻讯而至的男女老少搬出能装鱼的家把什儿,浩浩荡荡涌入网口。临时找不到装鱼的物件,男人便把裤子脱下,用绳子系紧两个裤脚,装鱼。妇女没法脱裤子,就把外衣脱下来,包鱼。那节骨眼儿,人们的眼睛都掉到了鱼身上,谁有闲心思往人身上瞅?多拿鱼才是硬道理。能装鱼的物件都装满了,就托人往家里捎话搬援兵,再一段路一段路“往上盘”。淘万,大部分是晴天烂、青皮子、尖嘴鱼之类。

  到了踩毛蚶子的季节,人站在深达裤腰的海水中不停地走动,还互相调侃道:“今天的人比蚬子多!”要是真踩中一窝,能装半网兜。波光潋滟的海面上,海鸥展翅上下翻飞,眼疾嘴快叼起水面的鱼。冬腊月的拂晓,寒星闪烁,冷月高悬,“赶海”的念想又将人们从梦乡勾引出来,于是套上插秧靴子,带上三节手电筒,在冰排与海流之间穿梭,捡海蜇,捡海螺,摔过一跤又一跤。不一会儿,捂着大棉帽子的脑袋已是热气腾腾……

  我参加工作了,二十九块五的月工资慢慢腾腾地挪动着,哪儿都需要钱,是慷慨的大海慰藉生活的艰辛。我晚间赶海,媳妇早晨把海物端到街头换成另一份收入。因为穷,谁家舍得吃啊?那时候海物真便宜!大蟹子三毛钱一斤,半大蟹子角八分一斤。

  那时赶海,海物基本靠两个肩膀挑,从海里到家,有时连跑带颠,都想抢在前头卖个好价钱。一位邻居绰号“李急眼”,二十好几的儿子被他一顿猛踹站在院子呜呜哭,就因儿子上岸晚了,人家的泥螺卖一毛钱一斤,他卖八分钱一斤,一百来斤少卖两元多钱!

  秋天的大泥螺泛起黄边,叫“长成棒”,可稀罕人了!我和媳妇捡了一趟又一趟,装坛封口,埋在草垛背光处。咳!可惜了呀,盐放少了,臭了,倒掉,抓紧时间再捡。那时年轻,也有劲。

  入冬,开四轮车的工友由能久和杜学武班后帮我拉烧草,运白菜。饭桌上有熥得香喷喷的胖头鱼干儿、咸淡适口一点没“沙”的河蟹、发得又嫩又脆的海兔酱、大泥溜子(泥螺),白菜心粉条拌小干虾,面条里放着蚬子干儿。工友喝的是格瓦斯,我须来两盅东沟地产的“稻花香”,看他们啜得痛快劲儿,我们两口子心里美滋滋的。工友上班后乐颠颠地对人夸奖:“到吉义家吃饭净是海物当家。”

  累着,也欣慰着——我是乐意吃苦的勤劳者。忙了半宿,寻了挺多海物,心里高兴。朝阳照得海面金波银浪,海天辽阔,海里的獐岛、岸边的双峰岛(庙岛)轮廓清晰。我边走边放声高唱“我爱这蓝色的海洋,祖国的海疆壮丽宽广,我爱海岸耸立的山峰,俯瞰着海面像哨兵一样……”

法治与理智

禁止赶海的“死令”下来,老百姓不理解:国家的海怎么由他们村说了算?人们手痒痒,心发闹,于是偷摸去插鱼网、捡泥螺。村里组织护滩队,配备摩托车和高倍望远镜,从岛子顶端一览无余。发现目标准没个逃,没收网具、海物,因年轻气盛,不乏双方闹纠纷导致误伤或致死的案例。

  经过多年来农村广泛开展的普法教育,人们学法,知法,守法,许多事情搞明白了。现在,早已没有“打死人”的新闻。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发家致富的门路多着呢,谁还去偷啊抢啊,大家终于理智了——海滩从此宁静,贝类得以安生。看到市场上出售的小泥螺、小海钱、小蚬子等,反证了竭泽而渔、穷捞猛捕的恶果,是该搞规范化管理了。为避免海洋资源枯竭,国家实行伏季休渔的政策。

  顺便提一下,发海、捡浮柴,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对这两个词挺陌生?常言道,“初三水,十八汛”,是指农历这两个日子海潮涨得急,退得快,即大活汛。如果听到海里轰鸣般的声音,我们叫“发海了”。这时海滩会被海水冲出凹凸不平的道道岗子,捡海螺适逢其时。而遇有大暴雨,那些沿河沿江的山体滑坡冲下的树木、民房杂物随大潮涌上岸,就是浮柴。有一年傍晚发海之后,大面积的浮柴积聚在滩头,人们全家出动,小驴车、手推车,肩挑人扛整整运了一夜。爹和我们兄弟俩也挑了好几趟,实在又累又困,只要一歇息,坐在地上就睡,爹催促起来继续走。那光景,满道是人,是车,等到天亮就搬光了。后来得知,是鸭绿江沿岸遭遇水灾,让我们捡了浮柴。

  那时候,一听到发海声,我有时间就去海边捡浮柴,即使捡不到大物件,还能捡到乌鱼盖(药材),用水洗净,晾干晒透卖到采购站,四毛钱一斤,三斤多湿的能晒一斤干货。因有水分,曾被拒收过。他们说:“小孩儿,你掰开,里面能捏成末儿再送来。”就一点一点攒啊,晒啊。我妈心疼地说:“成群儿卖点钱都带血。”有时候撵退潮的潮印跑,多少次遇到海煞子、雷雨天,插在滩上的扁担瞬间见不到影儿。有次雨过天晴,哎呀妈呀!我跑到海的大西南边,獐岛就在眼前,离岸边双峰岛老远了。天不好,妈就不再让我去,可我想去,因这时候赶海的人少,能捡到好多东西。

  我的经历验证了那句话:青年饱经忧患,老来不畏风霜。如今,每当我从龙态河口登船赴獐岛游览,看浪花飞溅,便思绪联翩;每当我乘车沿滨海公路飞驰,都会盯紧我家乡的那片海域,不忍它从视线消失。那里有我的辛劳、我的汗水、我的收获!直到现在,我和媳妇还经常在梦中去捡泥螺,捡海钱。回味着,畅叙着,那份渐行渐远的岁月。我更想到梁网地走一走,再摸一摸网桩子、渔网、渔船……

  我喜欢听赞美大海的歌曲,“……大海啊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海风吹,海浪涌,随我漂流四方。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走遍天涯海角,总在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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