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最热的那天下午,我们在上海歌剧院的会议室里见到了许忠。
就在采访的几天前,他刚率领上海歌剧院在上海大剧院献演了一台题为“你是我心中的挚爱”的世界经典歌剧咏叹调音乐会,这是上海剧场在历经了3个多月的线下停演之后,上海大剧院迎来的首场演出。身为上海歌剧院院长,许忠本人既是这场演出的策划者也是现场的钢琴演奏之一。“能和歌剧迷重新在舞台上相见,那种心情只能用‘美妙’来形容。”许忠说。被用作音乐会名的“你是我心中的挚爱”,原是奥地利作曲家弗朗兹·莱哈尔的轻歌剧《微笑王国》中最著名的一首咏叹调,“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地表达了我们心中的爱:对歌剧艺术的爱,对舞台的爱,对观众的爱”。
以音乐传情,用歌剧说爱,这是许忠喜欢的表达方式。2020年5月的上海辰山草地音乐节,许忠指挥上海歌剧院演出了歌剧《纳布科》选段“飞吧,思想!乘着金色的翅膀”。他记得很清楚,那是全球恢复的第一场大规模古典音乐线下演出,雨中的草坪上,观众穿着雨衣等待,站在台上他深深呼吸。“久违了,让我们在音乐中相见”,这是他当时的心声,如今这番心情也没有改变:音乐也有翅膀,那种美,那种爱与感动,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
在上海歌剧院的会议室里,我们由最近的话题出发一路回溯,从他上海弄堂里的童年时光,聊到少年求学时的巴黎见闻,再到意大利歌剧院的各种行业故事,以及回到上海掌舵上海歌剧院后,对中国歌剧未来发展的描画与愿景——眼前这个穿着简单的蓝色马球衫,边聊边用上海话亲切招呼我们吃水果的许忠,同黑白键盘前那个激情而细腻的钢琴家许忠、歌剧舞台上那个大气且个性的指挥家许忠,以及而今身为上海歌剧院“当家人”的艺术管理者许忠,有趣地重叠在了一起——又似乎很难完全重叠在一起。就像太阳的光线穿过多棱折射镜,分解成光谱之上的不同波段,每一个频道上都有自己独特的色彩——许忠的艺术人生或许就是太阳光线一般的复色,耀眼、强烈、异彩纷呈,抽出其中任何一种色相都不足以尽诉他的全部。
“钢琴就是我的玩具”
1972年,3岁半的许忠开始了他的琴童生涯。许忠的父母都是医生。也许是职业带来的精准与细致,让他们敏感地发现了儿子在音乐上的过人才能:他拥有绝对音感,随口唱出的“标准音”,其音高有着近乎完美的精确。许忠的叔叔是一位歌唱家,他拥有一架那个年代并不常见的钢琴。许忠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眼看到那个“庞然大物”时的感受:一个巨大的“黑色盒子”,打开之后发出的声音,让3岁半的他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与熟悉。父亲把他抱到高高的琴凳上,从此,他的人生就和上海弄堂里普通3岁半小孩的人生截然不同,“很多小朋友都去踢球啊,到弄堂里玩啊,而我的童年,钢琴可能就是我的玩具。它一直陪伴着我,直到今天”。
少年许忠
就像那个年代的很多家庭,许忠有一位“格外溺爱我的母亲”和一位“极其严厉的父亲”。他半开玩笑地说,作为医学研究者的父亲,大概时刻都以科学家的精准而挑剔的眼光,在关注着儿子每一步的学习。他和儿子一起上钢琴课,每一堂课都认真做笔记,回到家后,就按照笔记上的内容和要求严格督促许忠练琴。“那时候光阴很慢,有大把的时间,于是他就都拿来‘折磨’孩子了。”许忠打趣地说。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父亲一笔一笔用心记下的音符与字句,都被妥帖地收藏了起来,成为一个上海小囡音乐生涯最初的路基与夯土。“很小的时候,我就被父亲告知,天赋是最不可靠的,随时都可能离你而去,人生的每一步都需要踏实的奋斗与经营。”
许忠的钢琴启蒙老师是上音附中当时的副校长王羽。而王羽的太太林明珍,就是上海歌剧院第一代女高音——回想起来,生命中的很多际遇似乎早有预示,犹如草蛇灰线,不经意间已然伏脉千里。
“巴黎是个流动的盛宴”
“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待过,那么不管你一生中后来去过哪里,巴黎都与你在一起,因为巴黎是个流动的盛宴。”这是作家海明威回忆自己的巴黎生活时写下的句子,也是许忠在谈论自己的巴黎求学生涯时最喜欢引述的文字。1986年,还在上音附中读高二的许忠获得周勤丽基金会的资助,离开上海远赴巴黎深造。在那里,他度过了自己的少年和青年时期,“巴黎有我很多美好的回忆,也有很多挫折的、痛苦的,甚至苦难的记忆。成功的喜悦和失意的困顿,都在那里发生了”。
许忠记得自己离开上海的日子是1986年的9月27日。9月28日到达巴黎,10月2日就有一场重要的入学考试,将决定自己在巴黎的未来。“恐惧”,在回忆的时候,他选择了这个强烈的字眼。语言上的距离感,生活习惯上的困难,学习方式上的差异……但事实上,这些似乎都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阻碍。他最终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法国最具盛名的音乐学府,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师从法国钢琴大师多米尼克·墨赫莱。
巴黎音乐学院的考试,让他最有感触的,倒不是他的自己钢琴专业,而是基础乐理课上遭遇的“滑铁卢”。同样是乐段的听写,国内学习的时候,老师一般会谈弹一段大概10小节的曲子,一个声部,难一点的两个,把它背记下来就好了。但是在巴黎音乐学院,老师给出的乐段却是一个四重奏,很长的一大段,而且还有中音谱号,是当时的他完全没有学过的。“多少可以看到当时的我们在基础乐理上与欧洲的差距。”许忠说。那门考试,原本志在必得的他拿了零分。
进校后,他听的第一堂课就是法国作曲家、指挥家皮埃尔·布列兹的大师课。那时候他还听不懂法语,全靠比划来理解。同老师墨赫莱之间,最初也只能借助简单的英语来交流。但好在音乐自己就是语言。“一个很深刻的印象是,你能弹什么,老师就能弹什么,弹得都比你好。用手来教你是最容易的。因为你能看到他的指法,看到他触键的力量,看到他对音乐的理解。只要他把作品弹出来,通过声音你就能够完全听懂、理解,很容易地你就被他教会。”
另一边,语言的本质也是声音。天生的强大音感,以及“复印机式的记忆力”,也被许忠应用在了对语言的学习、记忆和应用上。他很快融入了法语的环境,短短6个月之后,语言对他来说,便再也不是问题。
“我系统研究过法语,分析它的咬字和吐音,我也认真研究过意大利语和德语。语言能使人更好地融入社会,帮助艺术家理解作品、表达自身。”说着,他现场示范起法语和意大利语在咬字吐音上的差别——某种意义上,许忠在音乐学习上也完美继承了他的医学家父亲的方法论:严谨的、精确的、挑剔的、分析性的、体系性的。“尤其是后来做了指挥。指挥是用手说话的,但语言的武器会帮助你弥补技术上的缺陷。我为什么可以在短时间内在一些欧洲文化重镇的乐团、歌剧院内担任重要的角色呢?因为技术不够的时候,语言可以沟通,表达想法。而语言不够的时候,你就很难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很难让人信服,会让人产生拒绝和猜疑,很难成功。”
从音乐到语言,从钢琴到指挥,从艺术演绎到艺术管理,许忠有那种将每一个“单点”连缀成“平面”乃至构建为“立体”的能力,而巴黎就是他在艺术蜕变过程中投下的,关键性的锚点之一。“我觉得自己对艺术的真正了解,和艺术品位的真正形成,巴黎对我起到了一个决定性的作用。”
1986年到1999年,许忠在巴黎学习生活了13个年头。其间,他在西班牙巴塞罗那第34届玛利亚·卡那尔斯国际钢琴比赛、日本滨松第一届国际钢琴比赛、西班牙桑坦德国际钢琴比赛、第五届东京国际钢琴比赛、第10届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等重大国际钢琴比赛中多次获得大奖及荣誉。也是在巴黎,年轻的许忠在摘得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第四名(第一名空缺)之后,经过两年的冷静思考,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拿起指挥棒成为一名指挥。那一年,他28岁。
别人眼中的“突然”转轨,在他其实是水到渠成。“我很仔细地分析了自己。我觉得一个音乐家在一个位置上不能停留太久,否则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指挥是我为自己确立的下一个目标,或者说挑战。”
事实上,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严苛的基础训练本身也给了许忠足够的底气。比如其中就有一门非常重要的专业课叫交响乐即兴试奏,他必须阅读大量交响乐谱,然后用钢琴将复杂的交响乐总谱再现出来。这门学科,他上了整整三年,为他走上指挥道路打下了非常坚实的基础。教他和声分析的老师,则是著名作曲家梅西安的高足。指挥的“三大件”:和声分析、曲式分析、配器法,他也已经在巴黎的求学期间全部研习完成了。“我上过作曲兼指挥大师布列兹的课,也得到过指挥大师杨松斯的指导,我的其中一位钢琴老师菲利普·昂特勒芒,同时也是一位指挥家。”
艺术的盛宴,就这样自然地“流动”了起来。许忠在指挥台上迸发的速度,几乎是爆炸式的。2005年,他成了曾培养出陈燮阳、余隆、汤沐海等一大批优秀指挥家的指挥教育家黄晓同的关门弟子。“我在上海的演出,他每一场都会来听,给了我很多悉心的指导,我非常感激,”许忠说,“实际上,当我真正走到指挥的时候,我从艺的生涯已经有20多年年。无论是积累的经验还是挫折,对我都有帮助。”
“卡塔尼亚是我的研究所”
2012年,44岁的许忠成为了意大利贝利尼歌剧院的艺术总监和首席指挥,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出任意大利著名剧院该项职务的亚洲音乐家。贝利尼歌剧院坐落在意大利著名的旅游胜地卡塔尼亚。那里是意大利伟大的歌剧作曲家、19世纪意大利美声学派鼎盛时期的代表人物之一的温琴佐·贝利尼的故乡。“在贝利尼的家乡卡塔尼亚当歌剧指挥是什么概念呢?这座城市统共不过25万人口,却有2万忠诚的歌剧粉丝!”
“惶恐”且“煎熬”,谈及卡塔尼亚的4年,许忠又一次使用了这样强烈的字眼。身为歌剧指挥的“新兵”,他所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歌剧也最为挑剔”的观众。许忠把这段经历比喻成自己的第二次留学,只有通过“考试”才能在歌剧指挥台上真正立住脚跟。
进入贝利尼歌剧院,许忠上手的第一部歌剧就是《蝙蝠》。《蝙蝠》虽然是德语歌剧,但剧院为了方便当地观众,用的是意大利语。“这是一部轻歌剧,对指挥的要求会更高,因为它的不定性。整个历程很痛苦,虽然是很成功,但是过程非常煎熬。”他又一次强调了“煎熬”这个词。
兜头而来的第一波考验依然是语言。歌剧究竟是剧,倘若连语言都搞不清楚,遑论其他。好在许忠在巴黎练就了一口地道的好法语,这对他帮助很大,因为语系是一样的,“可能还是我对声音的敏感,给了我很大帮助和启示”。
不过,当一种语言上升到了歌剧层面,复杂性就大大增加了。他需要迅速掌握最地道的西方歌剧传统。“歌剧指挥的技术跟交响乐技术是不一样的,歌剧演员的声音是连贯的,需要更多气息上面的琢磨,乐队则注重节拍和配合,需要兼顾很多东西。”许忠用先前提到过的歌剧《纳布科》选段“飞吧,思想!乘着金色的翅膀”举了个例子。在这个唱段里,按照传统,乐队最后一个音收尾后,指挥应该让合唱声部自由延续一段。“你这样处理,卡塔尼亚的观众会报以雷鸣般的掌声,否则就会迎来嘘声一片。没有为什么,这就是口传心授的西方歌剧传统。”幸运的是,许忠在贝利尼歌剧院有几位著名的歌剧专家在身边可以时时请教。“有人可能觉得我是天上掉馅饼,但他们不知道,这个馅饼实在太难吃了。”他苦笑着说。
许忠在巴黎求学时的合影
在意大利卡塔尼亚指挥贝里尼特别纪念音乐会.
回馈《蝙蝠》的成功的,是佛罗伦萨歌剧院的邀请。2013年7月,他第一次在那里登台,指挥德籍法国作曲家奥芬巴赫的轻歌剧《地狱中的奥菲欧》中非常著名的那出《天堂与地狱序曲》。因为是法语歌剧,他感觉颇有信心,“旋律一上来,我就知道成功了。十分钟,佛罗伦萨歌剧院这个挑剔的乐队就被我搞定了”。
这一切,他都归功于卡塔尼亚给自己的滋养。许忠一直说,贝利尼歌剧院是他的研究所。从2012到2015年,他在贝利尼歌剧院一共监制了17部歌剧,让自己全身心地浸淫到意大利歌剧的传统之中。不仅如此,作为剧院的艺术总监,许忠还要负责挑选剧目、挑选演员、制定预算、保证票房等一系列艺术管理工作,“意大利经济一度不景气,曾削减剧院财政拨款,一度让歌剧院陷入危机。但后来通过控制成本、引入企业赞助等形式,终于让剧院的运营重回正轨”——如果说,歌剧指挥许忠是从贝利尼歌剧院“毕业”的,那么艺术管理者许忠也是从卡塔尼亚起步的。
2015年,在意大利维罗纳歌剧院首席指挥空缺十年之后,维罗纳歌剧院与维罗纳夏季音乐节联袂向许忠发出了邀请,任命其为首席指挥,执棒于2016年举行的第94届维罗纳夏季歌剧节的开幕演出。这是中国指挥家首度指挥维罗纳歌剧节的开幕大戏,也是许忠以首席指挥的身份首次亮相维罗纳圆形剧场。用乐评人的话说,这是“对西方指挥家长期执掌意大利歌剧豪门的一项突破”,就此,许忠加入维托里奥·古伊、鲁道夫·肯佩、米歇尔·普拉松、古斯塔夫·库恩、里卡多·穆蒂、洛林·马泽尔和祖宾·梅塔等指挥家行列,成为维罗纳歌剧节的座上宾。
演出的曲目是法国作曲家比才的歌剧《卡门》,除了开幕演出,许忠还将在为期一个月的歌剧节中五度登台指挥此剧。《卡门》是维罗纳歌剧节上演频次极高的一部歌剧,据统计,自1913年歌剧节成立以来,总共上演过237场次,覆盖24届歌剧节,使用过13个不同的制作,仅次于《阿伊达》。
有着千年历史的维罗纳圆形剧场可容纳15000名观众,石质的露天观众席围绕舞台,演员在台上歌唱,无需借助现代电子扩音设备也能被最后一排的听众听到,被誉为人类声学建筑史上的奇迹。不过这样一个奇迹般的剧场,对歌剧指挥来说却无异于一场“灾难”。几倍于普通剧院的体量超大的舞台,其舞美搭建的安装说明手册厚度甚至超过所演剧目的总谱。许忠的指挥手势必须让离他50米之远的数百位舞台演员清晰收悉,与此同时,他还要精准地捕捉到远处舞台上的每一位演员的每一丝动向,处理好演员与乐队之间的融合。在此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名指挥,在维罗纳圆形剧场折戟沉沙,但是许忠顶住了这份压力与考验,恰如其分地完成了《卡门》的演出。直到这一刻,折磨他许久的“惶恐”“煎熬”终于开始退散,站在指挥台上的许忠完成了他艺术人生的又一次脱胎换骨。
“如果说巴黎给了我品位,给了我音乐上的修养和基础,和我的艺术格调,那么意大利的这段艺术生涯则是给了我歌剧指挥的蜕变,给了我对意大利文化的了解。对我整体的艺术而言,可以说是一次‘复活’。”许忠说。
“我希望人们讲到上海的时候,会想到歌唱”
正如之前就已经谈到的,在钢琴演奏和指挥之外,许忠日常工作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艺术管理。“说起艺术家,很多时候,人们下意识会讲到艺术家在纯艺术层面上的追求与想法,认为这是他们的一个主要工作,但是可能我比较特殊。我可以把演艺与管理同时进行,这是我与其他音乐家、艺术家非常不一样的地方。”他自信地表示,当拿起指挥棒的时候,自己的艺术执行力和艺术管理才能是“同时绽放”的。2016年3月,通过全球选聘无记名测评,许忠被聘为上海歌剧院院长,成为上海歌剧院历史上第一位聘任制院长,今年则是他第三轮院长聘期的开始。
过去的这6年间,许忠带领着上海歌剧院为上海这座城市留下了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文化印记。2016年,上海歌剧院把中国歌剧《雷雨》演到了伦敦西区,4场演出吸引了超过4000名观众。2017年,上海歌剧院又在德国萨尔布吕肯国际音乐节成功演出了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和威尔第歌剧《阿依达》两部经典巨作。2019年,上海歌剧院制作的《图兰朵》成了迪拜歌剧院新乐季的开幕演出。迪拜歌剧院是中东首座世界级专业剧院,可容纳2000名观众,《图兰朵》开票19天便告全部售罄。2020年2月,许忠发起“全球音乐接力倡议”,集结各国顶尖交响乐团和歌剧院,用音乐助力抗击疫情的人们。作为后续,4月,他再度携上海歌剧院和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经典947频道共同发起“用音乐温暖世界——世界地球日12小时特别直播”,通过网络传递各国音乐家们“爱的致意”,同时也令人看到全球演艺行业按下暂停键之后,线上音乐会的生机和古典音乐的魅力。2021年,他在第37届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开幕日7小时大直播中担任艺术总监并执棒开幕音乐会,由他执棒的原创歌剧《晨钟》作为国家大剧院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系列演出之一亮相北京……
2022年4月上海疫情防控阻击战全面打响。许忠几乎彻夜不眠地与上海歌剧院以及他个人原创音乐团队一起,在48小时内完成了歌曲《向你报到》的谱写与视频制作工作,用音乐的语言为大家提振信心、加油鼓劲。不止于此,他还积极化身导赏艺术家,每天15点与观众相约上海歌剧院的视频号和B站官方账号上的“许忠带您走进歌剧艺术的世界”栏目,共同守“沪”,“艺”起前行。
“我觉得一座城市是离不开歌剧院的。我希望人们在讲到上海的时候,至少有个地方,会让他们感到,这是一座歌唱的城市。用我们的努力,让越来越多人听懂歌剧,爱上歌剧,在歌剧中找到美。”许忠从来不是那种“独坐小楼成一统”的艺术家,他喜欢人与人之间的联结,愿意通过各种方式去促成、去构建这样的联结,让艺术的影响力辐射到更大、更广泛的场域。
上海歌剧院院长、英国皇家威尔士音乐与戏剧学院国际歌剧主席、英国卡迪夫世界歌手大赛外部评论专家……许忠的艺术身份在不停地叠加。“可能有的艺术家更多地专注如何把控好自己演出的质量,但我不是这样的。我愿意做很多的尝试,在不同的领域试探。中国文化产业发展速度很快,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歌剧院落成,也会有越来越多的线上线下平台涌现。在这样的背景下,需要更多复合型的艺术人才去贡献社会,将学到的艺术知识通过有效的执行,传递下去。”
这些年来,许忠一直致力于加快上海歌剧院与国际接轨的步伐,通过与国际上的其他演出机构多元、紧密、深度的合作,让世界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地听到上海的歌剧之声。
另一方面,以原创歌剧《晨钟》和《田汉》为代表的,对中国民族化歌剧的持续探索也在不懈推进。“我们的考虑是,如何能够更好地把中国故事,把我们民族优秀文化的精髓,通过歌剧的艺术表现手法完美地体现出来。我们都很熟悉《茶花女》《卡门》的咏叹调,我希望有一天,中国民族歌剧的咏叹调也能传唱世界。”
这是艺术管理者许忠的抱负。歌剧毫无疑问是一门舶来的艺术,但在努力跻身西方歌剧艺术金字塔尖,与世界对话的过程中,许忠始终不忘的出发点和落脚点,究竟还是“我们”。就如同他本人的艺术经历,由上海出发,经过巴黎,经过卡塔尼亚,经过许多不同的国家与城市,又带着自己的艺术抱负回归上海。
“我们所背靠的文化,是我们在世界舞台上最坚强的后盾。作为一个剧院的艺术管理者,我觉得,其实当我们思考能够为广大的观众,能够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的时候,某种意义上已经代表了一种文化自信了。经典歌剧和民族歌剧的推广和普及是一个漫长的工程。未来我们还将通过更多高质量的演出和丰富的艺术教育活动,让越来越多人听懂歌剧,爱上歌剧,在歌剧中找到美,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许忠肯定地说。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