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和艺术曾是一对相互瞧不上眼的伙伴，曾有一段时间，霸道强势的商业无情地将艺术挤出了城市的中心地段，将人文因子挤压得踪迹难寻。但如今，在越来越繁华的商圈、商场中，艺术的因子正在回归，被邀进驻各种商业空间。电影院早已是商圈里的标配，不少美术、博物馆直接搬进购物中心，不同类型的剧场开始逐漸进驻商场，城市雕塑、公共艺术作品构成颇具人文气息的“迎宾阵容”，许多购物场所专门为文艺展览和艺术讲座辟出场地、留出空间，与此同时各具特色的艺术节也开始在商圈涌现，譬如端午节期间，新天地的2017“表演艺术新天地”艺术节，思南公馆的“首届上海城市空间艺术节”进行得如火如荼……由上海市文广局、市商务委首度联合推出的“2017上海艺术商圈”也已于4月启动，让市民平日就能在家附近的繁华商圈免费享受多样化的专业艺术大餐。
在上海，商业与艺术相结合的“体验型”的商场和商圈越来越多，俨然成为一种发展趋势。在商业地产的竞争突围中，为寻求特色化和体验化，艺术越来越成为商圈、商场的不二之选。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商业逻辑？是像以往那样的利用，还是有新的认识？人文和艺术再次进驻商圈，是要向商业吹响反攻号角，还是另有需求？这场商场与艺术的联姻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市民在消费场所邂逅艺术，会有怎样的意外感受？带着这些疑问，本刊记者采访了参与其中的主办方、组织者以及商场、剧团负责人和知名艺术家——
艺术因子进入商圈，生活被重新诠释
六一儿童节下午下起了小雨，但阻挡不了孩子们寻求快乐的步伐。近两点，上海协信星光广场北里B1层中庭，扶手电梯旁一块敞亮的空间内人潮涌动，众多年轻人、老年人围绕着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形成一个人墙，中间近百位不同年龄段的小朋友乖乖地排排坐着，最小的孩子还是坐在童车里的婴儿。
两点整，穿着天蓝色裙子的爱丽丝姐姐、黄色小狗、灰太狼、喜洋洋走上舞台，孩子们欢呼雀跃起来，只见不远处一个两三岁的男孩拉着妈妈的衣角往这边跑。由于人太多，一些家长带着孩子来到二楼，这里可以清晰地俯视整个舞台。
舞台上，可爱的卡通人物们开始邀请孩子与家长上台一起参与互动小游戏。20分钟后儿童剧《齐天大圣喜洋洋》开演。虽说因条件有限，舞台比较质朴，但因为距离近，互动更加方便了。演到后半段，爱丽丝姐姐用“击鼓传花”的方式让场下拿到宝物的小朋友帮忙藏好，并教全场小朋友念台词打“坏蛋”，一阵阵明媚稚嫩的笑声响彻在商场。可见演出并没有因从剧场换到商场而打了折扣，时间上还扩容了，互动游戏加一部儿童剧整整一个半小时，一个下午还有不同内容的两场。不只“六一”，整个六月在上海协信星光广场共有十部不同的儿童剧轮番上演，而且完全免费。这是送给孩子们的一份很有心的大礼，也是2017“上海艺术商圈”在六月推出的特别企划。
一个多月前，4月8日，在新落成的百联世纪购物中心里，“2017上海艺术商圈启动暨合作商业企业授牌仪式”隆重举行，“2017上海艺术商圈”作为真正的“年度大赏”拉开帷幕。“2017上海艺术商圈”由上海市文化广播影视管理局联合上海市商务委员会共同担任活动指导单位，市各区文化和商务主管部门积极支持。多区多家商场从报名商圈中脱颖而出，率先成为“2017上海艺术商圈合作商业企业”，包括展览、装置、演出、讲坛、手工体验等各类丰富形式在内的百余项艺术项目将在“上海艺术商圈”这一平台上尽情展示。
“这是一个多赢的平台。文化和商圈本来就是一对孪生兄弟。对文化来讲，进入商圈是一个很重要的契机和平台。对于商圈来讲，在互联网背景下，需要这种新的内容注入，可以通过文化来拉动更多的人走进商场。从文广局的角度，我们也在转变服务职能，寻找适应这座城市文化需求的新的活动点，以更好地服务大众。这些年，我们文广局做了很多推动，比如上海市民文化节、草坪音乐会以及其他一些专题类的文化活动，同时我们也一直在思考，如何在原来集中打造的某几个点上进一步拓展，此次‘上海艺术商圈计划是我们一次很好的转型。这个创意一提出，受到了商圈、院团、艺术家们的欢迎，说明大家都有这方面的需求，顺应了天时地利人和。”上海市文化广播影视管理局艺术总监吴孝明告诉本刊记者。
“2017上海艺术商圈”启动仪式上，“昆曲王子”张军表演了昆曲《牡丹亭》中的《寻梦·江儿水》，原汁原味的唱词、唱曲，加上一旁小提琴的伴奏，一身古典装扮的昆曲女演员的表演，散发着穿越古今、对话中西的内蕴和气息，吸引了很多路人驻足观看、拍照；知名二胡演奏家段皑皑与弦乐四重奏乐队则合作带来了弦乐五重奏《自由探戈》曲目，富有节奏感的妙曼的音乐渗透入商场的每个角落，把远处的路人纷纷吸引了过来……
在日常购物时就这样与艺术不期而遇，对于市民而言是一份意外的惊喜。艺术与生活的融合，消除了大众对购物中心的审美疲劳，让原本单一的物质消费变得色彩斑斓，艺术也从被仰视的高度走下来，越来越接地气地来到人们身边。同时，固化的商场空间模式由于艺术的植入调整为可变的动态模式，改变了消费者的消费感知体验模式，让消费者在满足物质消费的同时，也在轻松随意的氛围中获得精神的享受，形成一种全新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方式。
商圈可以成为艺术的传播场、原创的孵化器
在旁人看来，只是去商场进行一次小表演，对于张军而言肯定是小菜一碟，根本不需要准备，可以张口就来。但是事实上，张军却做了精心策划，在几十首作品里边，特意挑选了人们比较熟悉的经典曲目，还配以西方乐器的伴奏和典雅的昆曲表演。“我觉得昆曲应该是多种多样的，在不同的场合就有不同的表达方式。那么这次是在商场里。我一直说：商场里面的人是走过路过，要让他不要错过。他今天来，不是为了看表演，是为了来逛商场的，目标非常清晰明确，大家没有这个心理准备来看你的表演，所以我们就要思考，怎么能够在尽量短的时间里尽量快速地抓到他对你表演的兴趣，让他感知到你要表达的内容。我觉得商城本身也是个媒介，在选择表演的内容方面，对于媒介的掌控方面，是需要去动脑筋的，是要磨合的。只有更加有效地策划，才能达到我们想要的表演效果。”
对此，段皑皑也有类似的感受，她告诉本刊记者，她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觉得是一次非常好的尝试。“我们一般都惯常于在剧场里表演，音乐会一般都是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然后观众购票进来看。但是在商圈里，舞台更随意，而且很多观众是路过的时候才发现有这样的演出，不像音乐厅里是有预告的，对演出的内容，觀众是有预期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是要靠我们当时的呈现，把观众吸引过来，这挺考验艺术家的功力的。因此我们选择的曲目跟音乐厅里边演奏的曲目是不太一样的，更接地气。”
在商场内吸引成年观众不容易，但其实儿童观众也不好“对付”。“年幼的孩子注意力集中时间短，这就需要更多新的内容吸引他们，而且商场的舞台是临时搭建的，不像剧场里可以跟小朋友隔得很开，有的小朋友看到舞台上的‘坏蛋”会想要冲上来打，我们发一些小奖品时会冲上来抢，这就需要演员在台上有很好的把控能力，对演员来说，也是蛮好的锻炼机会。”参与上海协信星光广场的六一企划活动的上海偶冉剧团负责人张健生说道。他告诉本刊记者，在演出前，所有的戏都根据商场演出的需求进行重新排练，“剧场里有灯光，一些演员会在暗光时下场，但商场没有舞台灯光，我们就要设计一些细节让演员很合理地走下场。商场希望我们演出前20分钟有一个互动，但我不想为了互动而互动，想在互动里面蕴含一点意义，因此结合《绿野仙踪》的环保主题，在演出前，我们让小朋友来做游戏，区分哪些是可回收的垃圾，哪些是不可回收的垃圾，以此进行环保知识的普及。”
“无论是国有的、民营的或者其他性质的艺术团体，都可以自愿报名来参加艺术商圈的活动，这就改变了‘要你去，还是你要去的问题。现在是剧团自己提供菜单，然后让商圈来点单，改变了原来的一些做法和模式，不再是盲目地提供产品，而是提供出人家有需求的产品，实现真正的需求对应。从另一层面讲，也是激励新的原创怎么来适应商圈观众的需求。目前商圈里电影院线比较普遍，那么把舞台艺术这块内容延伸进商圈，也是为了培育更好的舞台艺术，培育未来的舞台艺术观众。”吴孝明说道。
经过与商家的充分沟通，并适应流动性强的观赏特点、结合商业设施的特殊布局，“上海艺术商圈”主办方认为商圈艺术绝不能简单地把剧院、美术馆中的演出、展览照搬到商场，要在呈现上、互动上、体验上、时间上都进行一番精心设计。
进商场演出绝不是一场简单的常规表演，需要精心设计。那么剧团以及艺术家，尤其是已有知名度、不缺观众的艺术家为何愿意到相对嘈杂的商场空间演出呢？对此，段皑皑回应道：“我们知道剧场里舞台都是高出来的，跟观众是有距离的，但进入商圈后，无论是否搭台，演出者和观众间的视线处于同一水平线，大家是平等的感觉，能带来非常亲密的感受。另外主办方要求挑选的节目，有艺术质量，同时多元、接地气又要有创新，希望我们的传统艺术有新的面貌能够吸引更多的观众，我觉得这起到了很好的抛砖引玉的作用。可能我们只是演了一首曲子，但吸引了部分观众想去听一场这样的音乐会。此外，这也是一个展示原创的很好的平台，有时候要创作一台原创作品的话，可能要花很大的力量去整合，现在一旦有一些好的点子，就可以在艺术商圈的平台先尝试一下，听听受众的感受，再根据这些反馈，一步步地往前走。”
在上海协信星光广场，偶冉剧团不仅上演了《睡美人》《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等耳熟能详的剧，还推出了《外星人总动员》《疯狂的兔子》等新剧。张健生透露，之前前辈曾告诉他“经验之谈”：就改《白雪公主》之类经典剧，容易吸引观众。但是张健生却认为，与其借别人的IP去改编，还不如去创一个IP，几百场以后就滚成一个很成熟的作品。但问题是，对原创剧来说，剧场采购率不是特别高。幸运的是，如今张健生可以把这些新作放在艺术商圈这样的平台上演，及时获得观众的反馈，同时他还准备创作适合商场演出的、更有教育意义的戏，比如防拐骗，增强交通安全意识的主题。
收到“上海艺术商圈”的演出邀请，张军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事实上，在2004年时，他第一次踏进商圈，在某商场最核心的位置开展了十来天的活动，包括展览、导赏、演出，这十来天给他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我们从业者觉得昆曲很棒、很伟大，但是大多数人对昆曲缺乏了解。所以除了传承表演昆曲外，传播昆曲是我近二十年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张军的众多的作品中，还有一个‘水墨新调的音乐会系列，每年都会在不同的场合做很多场，主动为身边不了解昆曲的人建立更多接触并喜欢它的可能性。近年来，张军和他的团队也在构思把‘水墨新调音乐会放到商区里边。此次参与“上海艺术商圈”的表演以后，他感到可以重新整合，加入新的形式，让受众多停留一些时间，多传播一些昆曲艺术的内涵与魅力。
打造艺术和商业的生命共同体
近年来，文艺创作、展示的据点开始朝商圈蔓延，但这并非是艺术院团、艺术家的一厢情愿。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电子商务带来爆棚式增长，实体的商业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同时因为早些年商场的高歌猛进，购物中心饱受“同质化”困扰，在这种状况下，实体商业纷纷寻求变革。
“电商的迅速发展已经完全打破了传统所谓的赶集式消费概念，而场景化的消费模式取而代之。目前行业内很多人士已经达成共识，我们比电商更有优势的地方在于体验。大家都在摸索如何把场景化的体验做得更能够满足顾客的需求，让顾客养成重复到店的习惯。”上海协信星光广场企划推广高级经理Joey告诉本刊记者，“在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发现，举办文化艺术类活动是很好的养成顾客重复到店习惯的途径。文化艺术类的活动天生就有聚集同好者的功能。另外，亲子家庭是个很大的潜在消费群，作为父母，既要考虑周末如何过，也很关注孩子的培养教育问题。在都市里面如何去度过闲暇时光？这样的消费者需求是无法躲在电脑后面实现的，所以这也是我们实体商业在探讨的出路之一。”
如今注入“文化艺术”成为众多“商业地产”迎合未来消费趋势的一种选择。不过，艺术与商业的结合看似简单，实则暗含许多隐形阻力。由于很多商家对艺术的了解匮乏，往往缺乏好的艺术资源，而艺术团队也可能为了迎合过于表面的大众狂欢，降低了艺术的层级，或因为过于依附于商家，最后落入“艺术始，商业终”的厄运。那么，“上海艺术商圈”平台则可以成为商场和艺术双方一个很好的沟通桥梁，并可以调动集聚更多更优质的资源。
上海对外文化交流有限公司是“上海艺术商圈”项目的具体承办方，总经理曹建申透露，各家商业设施各有不同的客群定位、区域特点、品牌风格，其需求非常多元化、个性化，因此他们做了“一店一方案”。“有些商场地理位置比较偏，需要带动人气，有些商场则更注重效果，因此我们通过与商家不断沟通磨合，调整方案，力求每一套项目配置方案都能满足商家的诉求。跟院团，我们也在沟通，不能直接把演出搬进商场，要注重互动性、教义性，跟民众打成一片，注重艺术传播、交流的功能，这方面院团也在慢慢适应。”曹建申说道。
“我们商场正好位于新静安区往北发展的一个关键区块，有地理上的特殊性。我们项目周边既有办公楼又有居民区，目标客群是以工作在这里的白领和生活在这里的家庭为主。我们选择参加艺术商圈的活动，在六一儿童节推出儿童剧展演，本身是符合周边客群需求的。我们也计划在夏天推出嘉年华活动，让白领们下班后既可以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买，还可以看各种各样的小型演出，听听音乐或者看看电影。” Joey说道，“以前是我们自己策划文化活动，可能会把商场促销的部分融入进去，而艺术商圈是纯公益性质的，对于我们来讲，虽然牺牲了一部分销售时间段或者空间，但能带给市民更多有益身心的文化活动。现在讲共融社区共同发展，我们商场也是社区很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愿意为整个北静安的发展贡献我们的力量。”
如今，商圈与艺术嫁接被认为是两者的联姻，但这样的“姻缘”真的要长久地走下去，就不能是“我给你搭个台，你过来唱个戏”的简单合作，也不能是简单地相互利用，在这个过程中，商圈不能短视，而艺术也不能高冷，各自独立又具有内在勾连，产生相互推动的合力，这样才能成为长久的“伴侣”，商圈可为艺术提供充分的发挥空间，表达自己的艺术观点，直接介入社会及大众的生活，而艺术可为商圈增加消费者与商场的黏合度和美誉度，真正成为工作和家庭以外的“第三空间”。
文商联动，铸造国际大都市景观
这几年，在上海可看到越来越多的商圈商场借助艺术展览和文化活动快速提升商场消费品位和档次，比如上海大悦城、K11。与此同时，艺术活动也开始主动走进商圈。前一阵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举办期间，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组委会办公室主办了“共享美好春天—音乐家走进艺术商圈”活动，以快闪加赠票的公益活动形式进驻了五角场的百联又一城，给市民们带来惊喜。
最近，端午小长假期间整个思南街区热闹非凡，“首届上海城市空间艺术节”在这里举行，34部剧目25个艺术家团队90位艺术家共有123场艺术演出以流动的形式遍布思南的空间。音乐、舞蹈、装置、戏剧、新杂艺、木偶、视觉艺术、多媒体艺术给游客们带来意想不到的体验。外国演员或踩着高跷或拿着木偶或拉着提琴或高唱一曲，给市民带来独特的艺术感受，而一批年轻的中国艺术家也带来了精彩的艺术表演。譬如，80后旅法钢琴家、多媒体钢琴音乐会创始人宋思衡把思南空间当成了练琴现场，练习弹奏了两部作品《动物狂欢节》《青芒果香》，背景屏幕上还展示了写满标注的练琴手稿。宋思衡告诉本刊记者，这是一次特别的体验，“不少人认为钢琴家就是整天穿着西装革履在舞台上很潇洒地弹琴，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因此希望通过参与这个艺术节，把练琴过程展示出来，让大家了解一个真实的钢琴家。”至于其中一首为何选择叶小纲的当代作品《青芒果香》，宋思衡表示，希望能引导大家听一听当代前卫的东西，“大家不要只关注戏剧里面的当代艺术，也要关注到音乐里面的当代性。从艺术节上的现场效果看，大家确实对这部作品比较感兴趣。我觉得当代音乐往往是被大众忽略的，那在这样的艺术节上，在这个空间里面，艺术家可以不用太去考虑票房，可以展示自己比较前卫的一些作品和理念。”
近期，新天地也更加熙熙攘攘，这里举行了2017“表演艺术新天地”艺术节。在为期10天的艺术节期间，16部来自中国及世界各地10个国家的艺术作品、173场演出及各类衍生活在新天地上演。比如，在北里广场的石库门建筑墙壁上，来自土耳其的国宝级画家盖利普·艾利用特别的技术在新天地石库门建筑墙壁上画出梵高的《星空》和《向日葵》。又如趣味别致的环境舞蹈《桥》，在一个如桥一样的通道中，在人来人往中，舞者们相遇，并邀请路人共舞。此舞蹈的导演、编舞英籍华裔Jo Fong告诉记者，她想表达是关于人与人之间、人与空间之间的联系，创造一种归属感，她并不强调要如何去表演，而是希望能够让一切发生得很真实。
近年来，众多商家开始主动邀请艺术“共舞”，一个个商业与艺术相结合的经营样本拔地而起。同时，政府部门也在这方面发挥更多的引领作用。2013年政府试水“环球港公共文化空间”项目，成功打造商圈公共文化的首个示范点；“2014奔牛·上海大型城市公共艺术展”推进新型城市艺术，商业空间进一步释放的同时也激活了文化生态；去年11月，由市文广局、市商务委携手黄浦区委宣传部、区商务委、区文化局率先在黄浦区淮海路、南京东路商圈推出“艺蕴黄浦”系列活动，开启了“艺术+商业”联动发展的创新模式。今年推出的“2017上海艺术商圈”，从规模、质量、密集程度以及丰富性、持续性、互动性来看，又是一次大的突破。
“我们不仅考虑当代艺术，也考虑高雅艺术，不仅让外国街舞团进入商场，也让上海的专业院团能进入商圈。海派艺术是多元的，我们希望通过多种方法、多方面的合作来成就海派艺术遍地开花的局面。每年上半年的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下半年的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都是重头戏，‘上海艺术商圈则希望将艺术常态化，平时市民去商圈购物就能得到文化的熏陶。我們会努力把平台打造好，发挥好桥梁作用，让院团、商圈、观众等多方获益。当然，这中间有一个磨合的过程，同时我们机构应该还有引领的作用，通过一次次演出以及效果反馈，促使商场和艺术更好地合作。”曹建申说道。
今天，在巴黎、伦敦、纽约等地，繁华商圈都有艺术家和艺术机构驻足，商业与艺术的交融业已形成独特的都市风景；在上海，商业与文化也频繁拥抱，创新的“文商结合”新模式，不仅是经济成长与文化发展的交点，也是上海形成独特的国际文化大都市的一种经验的摸索。2016年，上海出台《上海市促进新消费发展发挥新消费引领作用的行动计划》，提出依托商业地标交通便利、配套齐全的优势，鼓励一批展览、演出、节庆等文化项目与商圈、商街、商场联手，形成一批品牌化文商联动项目。
在此背景下，“上海艺术商圈”也体现了全市“会商旅文体联动”的可持续发展理念，使城市公共空间更具文化底蕴，不仅是海派文化丰沛蕴藉的再现，还激发了上海城市文化艺术活动的形式多样、空间多样，从而助推市民文化民生的丰富和多样。
“文商结合的新模式，也是这座城市提高市民素质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打造国际文化大都市是很重要的。我们希望让文化渗透入城市的每个角落，起到潜移默化的熏陶作用。我们要让更多的市民提高两种兴趣：一个是求知欲，一个是好奇心，这也是推动原创的两个关键点。现在‘上海艺术商圈刚启动，是1.0版，未来要升级为2.0版、3.0版，我们要不断拓展、总结，然后升华，帮助艺术通过商业模式融入生活，同时在不断探索新的融合模式的过程中，推动上海形成与众不同的城市特征和精神风貌。”吴孝明说道。
在艺术和商圈的这场联姻中，艺术与商业达成了和解并交融，上海的商场、商街不仅是市民的“会客厅”还是“艺术厅”，一个购物、娱乐、人文合为一体的城市生活的完整链条也开始形成。漫步繁华商圈，名店林立间，转眼看到挂满绘画的墙面，忽然迎来充满奇趣的装置艺术；刚在商场购完物，听着收银台忙碌的声音，忽然耳畔传来鼓点皮黄，铿锵的京韵，这将是怎样一场美丽的邂逅。期待随着上海艺术商圈的不断推进，各种“艺术+商圈”的创新模式的涌现，商圈艺术能够更加日常化、常态化，商圈和艺术携手构筑起世俗生活与艺术殿堂之间的桥梁，市民们就会在悠闲中潜移默化地接受艺术启蒙，开启享受艺术的新视界，都市生活、城市面貌也自然会绽放更诗情画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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