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是一片水域。
翠湖是一片湿地。
然而,在老北京人的记忆中,海淀没有湿地的说法,也没有这个诗意的名字——翠湖。有关海淀的老照片,只有园囿、稻田、水塘、泥滩、涝洼地和纵横交错的沟渠。何谓海淀?水域广大谓之海,水之所聚谓之淀。海淀,一定是因水而得名了。
无水贫水缺水是问题,水溢水沣水满亦是问题。物无美恶,多则成灾。
早年间,因防水患,海淀上庄建闸控制水乱发脾气。不想,水的爆脾气摁住了,竟然憋出了一座水库——上庄水库。上游农地均成了水田,稻花芳香,蛙声一片。至上世纪八十年代,又在宋庄加了一道拦河闸,解决了排水、行洪和灌溉问题,却又意外生出了一派沼泽景观。曰之什么呢?总得起个名字吧?各路高人,七嘴八舌,争吵了十年,末了,有人脱口而出——翠湖!
于是,2003年的某个上午,翠湖的时间开始了。
历史在翠湖的底部,所有秘密都沉积在湖底的泥里。对于翠湖而言,历史是个湿漉漉的话题。
我多次来翠湖,就是想搞清楚,城市中的湿地是如何与现代化脚步并行的呢?它与人的关系到底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
翠湖没有让我失望。
翠湖的景象是如此慷慨而又令人迷醉,我甚至分不清楚水域与天空的疆界到底在哪里?——天生水耶?水置天乎?
湿地是城市的肾。湿地的土壤孔隙可张可弛,可缩可闭,能蓄水,也能济水。能解旱情,也能透水,排涝。没有湿地的城市,是不会呼吸的城市,没有湿地的城市,是没有生命力的城市。这话听起来有点大,也有点远。但是,湿地生态系统的独特功能,对于保持城市活力所起的作用,以往我们可能真的有意无意忽略了。
湿地表面平静,内心深处却骚动不安。时不时就诱发降雨,保持自己的湿度,也调节了局部小气候。湿地上的水草,抗毒性能超强,可以大量吸收二氧化碳,滞尘除菌。因而,湿地不但可以净化空气,而且可以增加碳汇。——湿地土壤和泥炭层固碳作用不容小觑。
翠湖用自己的故事,讲述了生态伦理和道德应该有怎样的内涵。翠湖用自己的故事,诠释了湿地对于现代城市来说具有怎样的意义。
然而,翠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湿地,它是另一种湿地。
嘎嘎嘎——嘎嘎嘎——
翠湖的黎明,在雁语中睁开眼睛。
翠湖的主角是由这样一些词汇构成的——湖水、芦苇、菖蒲、水葱、荷花、浮萍、狐尾藻;鸿雁、天鹅、野鸭、鹈鹕、翠鸟、黑水鸡等等。在这里,野生植物和野生动物种群的兴旺并不完全依赖于自然逻辑的无限延伸。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里,有时候,自然的逻辑是反转的。
每年春天,鸿雁从天空的深处飞来,嘎嘎嘎叫着,有时排着整齐的雁阵,有时侧翔滑行,有时干脆抖着翅膀“哗啦”一下落叶一般就落下来了。它们一群一群地飞来,一群一群地飞走,似乎与翠湖有着某种神秘的约定,如约而至,如意而去。
翠湖的泥滩上和浅水区域长满了野草,菖蒲最茂盛,它饱满的秆子里呈絮状的内腔,到底能存储多少水,没人说得清楚。鸿雁整日在菖蒲丛里觅食。鸿雁喜欢食用鲜嫩的芦芽、初生的水草、含苞的花蕾,以及那些在菖蒲秆子上啃咬的虫子。虫子很肥,吃肥虫的鸿雁,也很肥,漫步水边,倒是水显得瘦了。
“丢溜溜——!”偶尔,也有鹰的叫声撕破天空。可我连它的影子也没看见,但我能感到它威力的存在。鸿雁及其他鸟们是时刻警惕着的,水里的鱼也不敢有半点差池,因为疏忽的代价就是丧命。
鹰的影子终究还是没有出现,翠湖的一切照旧。鸿雁多为集群活动,不过,它们也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也争论、叫喊、抱怨,叽叽咕咕,嘎噜嘎噜。然而,一番吵闹之后,群体拆分,各自分散觅食去了。
黄昏时分,时间开始分裂,阴影重叠。
天空中投落的影子缀着雁语。翠湖的白天将以这种方式终结,夜晚也将以另一种方式开始。
并非人人喜欢鸿雁。有人也讨厌这些贪嘴的东西。
翠湖附近有个常乐村,村民种了一些水稻,每年五月初,秧苗总是莫名其妙地被“掐尖”(秧苗最嫩的部分被吃掉)。村民偷偷观察,发现是一群鸿雁干的。那群鸿雁三四十只,十几分钟就能把几亩秧苗洗劫一空。村民气愤,知道野生动物国家保护,不能猎捕,就给翠湖湿地管理处打电话,要求赔偿。按说,村民的要求也合理,虽说鸿雁不是翠湖养的野生动物,是迁徙途经的候鸟,但法律规定得很清楚,野生动物给村民农作物造成损害,国家是要进行赔偿的。那就找出依据,定损赔偿吧。可是,查遍国家赔偿的野生动物名录,居然不包括雁鸭类。有兽类,有猛禽,但找遍字缝也没有找到鸿雁。
事情变得尴尬了。
翠湖的人来给村民做出说明,并帮助村民想办法防范。田头扎了几个稻草人,也把几面红旗插在稻田里,仅仅管用两天,第三天就不灵了,被鸿雁识破后照吃。于是,就想别的办法,用扩音器播放老鹰的叫声,但也是两天,就不管用了。
用什么办法防止鸿雁啄食村民的秧苗呢?翠湖的人也犯难了。
或许,一切美的事物,都存在着某种瑕疵和缺憾。
然而,事物的逆向反转和意料之外的倒置状态,并非说明世界本身是荒谬的,倒是恰恰印证了世界固有的本质——差异性、复杂性和多样性是随时存在的。
八月的某日,我在翠湖濕地管理处办公区看到一只鸿雁带着两只小鸿雁在苹果树下觅食。秋天,苹果熟了,就有从树上掉下来的果子。三五枚,六七枚。鸿雁们啄食掉落地上的苹果,小鸿雁嘴巴没那么大,大鸿雁就先啄几口,弄开一个口子,小鸿雁再一下一下啄食那里面的果肉。大鸿雁自己不吃,就抬头四下里打量,观察情况。
办公区域的人,脚步匆匆,各忙各自的事情,似乎也没有人理睬它们。人与野生动物,各不相扰,共生共存。
忽然,我想起了利奥波德说过的一句话——
“是的,自然界有两样东西能够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一个是恐惧之物,我们最大可能地躲避它;另一个是所爱之物,我们尽最大努力去尊崇它的品质。”
翠湖,有一种坚韧的否定力量。
对个体的否定,对单一的否定,对孤独的否定。翠湖湿地从来就不是静态的,它是活的,无数的物种和物质在其中互通有无,十分繁忙。在这里,生态的整体性大于个体相加之总和。
事实上,保护自然的目的,不是单一保护某种动物,某种植物,而是要保护自然的生物多样性。修复自然生态系统,除了考虑生物数量够不够多,还要考虑它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构成了稳定的链条。片面地重视生物的数量,而忽略了它们的功能,并非保护的初衷。
翠湖里鱼类很多,白条、鲤鱼、鳙鱼、鲢鱼、嘎鱼、鲶鱼、草鱼等等,但个头最大的是黑鱼。翠湖管理处副主任刘颖杰告诉我,在翠湖,曾经捕到过接近一米长的的黑鱼。它从一个水塘转移到另一个水塘,自己可以翻越堤岸滑过去。它身上自带粘液,自己铺路,自己滑行。黑鱼是吃鱼的鱼,黑鱼多,说明翠湖的野生鱼类数量也多,食物丰富,否则黑鱼早就绝迹了。黑鱼常常潜伏在湖底,潜踪蹑迹,很少露面。
鱼多,鸟类自然就多。
平时,鸟类不用巢,各自觅食,相安无事。白天,四散而去,傍晚回翠湖过夜。可是,繁殖季节一到,要涉及抱窝孵蛋,这就需要巢穴了。翠湖有个鸟岛,面积并不大,能容纳的鸟类也是有限的。岛上有鸬鹚巢位一百二十个,苍鹭和白鹭的巢位有五百多个。巢位数量是怎么来的呢?是人為分配的吗?不是,是它们自己争夺来的。这也体现了自然法则的精神。
一般而言,一巢二鸟,只有强势者才能占领。然而,鸟的数量总是多于鸟巢。鸟巢不够用怎么办?必然导致战争了。
争夺巢位的战争,几乎每年都要爆发一次。
争夺巢位,不是鸟类个体需要,而是种群繁衍的需要。鸟有了巢位,才有繁育后代的可能。翠湖有白鹭三百多只,苍鹭八百多只,鸬鹚五百多只。苍鹭也好,白鹭也罢,总之,天下的鹭是一家。一旦战争爆发,苍鹭与白鹭便联合起来,共同对抗鸬鹚,激战场面异常壮观。
空中厮杀,哀鸣不已,羽毛乱飞。
有观测记录显示,厮杀时间超过五十分钟,只多不少。败者无立足之地,只得惶惶然落草逃往别处。
冬天,意味着寒冷和冰雪。然而,也有例外。翠湖有一片水域不结冰,食物充足,吸引了上千只鸟来此越冬。
翠湖,一片祥和。
可是,某天夜里翠湖却发生了恐怖事件——
在翠湖的鸟岛上出现了三十多只鸿雁和野鸭的尸体,不是冻死的,不是饿死的,不是病残致死的。
事件不止一起。一连两周,翠湖的鸟类每天夜里都有被咬死的情况发生。翠湖管护员们神情紧张,对现场进行认真勘察,分析鸿雁和野鸭被咬的部位,发现是被凶猛动物咬死的。冬天是翠湖鸟岛最热闹的时候,因为别处基本处于冰封状态,只有此处的水面是没有结冰的,于是各种越冬的鸟类就都集中到这里,抱团取暖,抵御寒冷。
系列恐怖事件出现后,翠湖的鸟岛上看不到一只鸟了,一片肃杀凄凉。
翠湖管理处鸟类专家彭涛在鸟岛上蹲守了几天几夜,也没有发现凶手的踪影。开始,他怀疑是貉干的,成语“一丘之貉”的貉,名声不怎么好听。貉在翠湖干坏事是有前科的,曾有野鸭、黑骨鸡等鸟类,被它咬死吃掉的事情发生。彭涛像个猎人一样每天寻找,一连找了五天也没有结果,后来在红外相机的帮助下,凶手终于现身了——不是貉,而是一只豹猫。
豹猫目光炯炯,动作快如闪电。
豹猫,因身上的斑点像古代的铜钱,又被称为钱猫。豹猫毛色呈褐色,头部有白色的条纹从鼻子一直延伸到两眼间。耳大而尖,耳后黑色,带有白斑点。常夜间行走,凌晨捕猎。攀爬本领超强,在树上跳跃灵敏自如。善游泳,喜欢在靠近湖边或者湿地水域之处活动和觅食。
豹猫既像豹又像猫,但它不是豹也不是猫,是一种山区野生动物,凶狠异常。它怎么窜到翠湖来了呢?
翠湖与北京西山(凤凰岭、阳台山)的距离至少有十公里,它怎么会来到这里?是怎么来的呢?那年冬天,西山大雪封山,食物匮乏,估计是豹猫找不到吃的了,就下山一路向东,窜到了翠湖作案。
要不要捕猎这只豹猫?翠湖管理处经过认真研究认为,这只豹猫虽然屠杀了几百只鸟类,但捕杀它是没有依据的,也不符合生态保护的宗旨。任由它在翠湖横行霸道吧,好像它又不是湿地生活的野生动物,惹是生非会搞乱翠湖的生态秩序,导致翠湖生态系统失衡,适当采取措施加以驱赶是必要的,但不能伤害它。
可是,怎么驱赶呢?一时也拿不出可行的措施。时间很快就过去二十余天,慢慢地,鸟岛上又开始喧哗吵闹,鸿雁、野鸭又回来了。那只豹猫也不见了踪影。
那只豹猫去了哪里?是回西山了?是去别处了?还是被它的天敌剿杀了?一连串的问题,没有答案,各个角落的红外相机也没有监测到任何蛛丝马迹。
其实,文明并不排斥野性。
对北京来说,翠湖意味着什么?
我们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地球的生命力指数和栖息地承载力正在逐日下降,下降速度之快,超出我们的想象。地球的生物完整性也在下降,地球的生态系统可能正在退化。当地球变得如此糟糕之时,没有什么比保护已经存在的事物更为重要的事情了。不要认为科学与技术有无限的可能性,对自然的蔑视和蛮横常常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在一定意义上说,对于翠湖的保护和修复,就是以人的最大的努力避免生态发生灾难性后果。
翠湖,存在于一个社会与另一个社会之间。翠湖,也存在于一种道德秩序与另一种道德秩序之间。
深秋寒凉的早晨,湖面上升起的雾气,闪着亮亮的光。每一粒露水都像是结晶,安静地蛰伏或者栖息在草叶上。翠湖并非完全意义上的荒野沼泽,虽然它的人工痕迹已经渐渐被自然取代,但是,它好像从来就没有与文明世界完全分离。翠湖本身,与北京生态系统就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在翠湖,将食物网的底部连接在一起的是浮游植物——这种植物状的生命能够被微小的浮游动物吞噬,而浮游动物又为鱼类和甲壳类动物提供了食物。
食物链的关系并不那么简单,捕食与被捕食之间不是严格的线性关系,有些鱼类也以自己的同类为食,小的鱼,也可能捕食大的猎物。有些大鱼不喜欢捕食小鱼,而是喜欢甲壳类鱼类和昆虫。我们通常的认知,可能被眼前发生的生态故事迅速瓦解。
在翠湖,动与静,我不知道哪一种状态更令人惊心动魄。芦苇丛中,一只苍鹭衔起一只泥鳅,然后,就静止不动了。突然,苍鹭用翅膀拍打着朝霞,朝霞的碎片便纷纷落入水里,扑通扑通,青蛙吓得瞪大眼睛,立时就噤声了。
翠湖否定孤独,可这里却偏偏存在极致的孤独。
在翠湖,我每次看到的苍鹭,都是苦寒的孤独身影。孤独中,苍鹭有时对天长啸,它的内心似乎有什么痛苦的事情需要表达。它的叫声尖锐,却带着沙哑,好像喉管的内腔里有沙粒阻塞,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只好痛苦地哀鸣。
它的腿很长,有点像高跷,就那么缩着脖子站立着,身体保持一个姿势——“颈项弯曲,沿着胸和腹弯着,头和喙在高耸过胸的双肩之间”。它的捕猎技法并不复杂,也不高明,只有一个字——等。为此,它必须忍受长时间的孤苦和饥饿,通常是能等到食物的,但是概率与结果之间也存在巨大差异。可能的事情没有发生,不太可能的事情却发生了。没有等到食物,就只能等到最悲惨的结局——饿死。
它的性格很倔強,它从来不食人丢弃给它的食物,不是因为矜持,羞涩,不好意思,是骨子里充满忧郁和痛苦——这不是它等来的食物,是人可怜它送给它的食物。在它看来,等与送有着本质的不同,它宁愿饿死,也绝不取食与自己取食原则相悖的食物。
民间,管苍鹭叫“长脖老等”。没错,它的常态就是缩着脖子等待。有时我甚至在想,它会不会等得时间长了,脖子僵住了,或者是,自己也忘记等什么了呢?独处静等,不争不辩,不动声色。在一个安静的位置,遵从自己内心的需要。
布封说:“苍鹭向我们呈现出痛苦、不安和贫困的形象。它的全部活动方式只有埋伏,在同一个地方度过几个小时,也可以几天纹丝不动,甚至叫人怀疑它是不是一个活物。”
苍鹭,是翠湖的思想者,以沉默不争的态度,与自己的灵魂对话。沉默,可能是心寒,也可能是无奈。
苍鹭到底看清了什么?
何谓生命?何谓生态?
置身翠湖湿地,面对所看到的一切,这些问题已经用不着我一一回答了。
在翠湖,我深切地感受到了湿地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它内部所具有的强悍的自我更新能力。
翠湖哺育和滋养着万千生命。它是慷慨的,也是脆弱的;它是温情的,也是危险的。文明与野性交织,蛮荒与传奇并存。在时间的延续中,翠湖自身已经形成了一个稳定的生态系统。
翠湖有自己的原则。
当然,经济上的可行性决定了什么可以做,什么可以不做。经济后面的力量是资本,而资本决定着土地使用的方向。以经济利益的动机为出发点的保护,注定失败。从来如此,而且也将总会如此。当资本的运行能带来高额利润时,保护主义被证明是无用的,甚至成为了发展的障碍。
无论怎样,现代化是人类通往未来美好生活的必然选择,事实上,我们正走在这条路上。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对它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蛮横和任性说不。
在翠湖,不是一切都可以畅行无阻。在这里,对土地的生态理解是第一位的。“限制”和“控制”等一些冷面的词汇与翠湖坚定地站在一起,并且绝不妥协。
湿地是充盈着水的土地。土地并不仅仅是土壤,它还是能量的载体,更是土壤、植物、动物以及微生物和细菌等成分流动的集合。食物链是能量向上运动的通道,生物个体的死亡和衰败则使它又回到土壤。能量储存在土壤里,也储藏在水中,在生命运动过程中,某些能量消散在衰败之中,某些能量靠从水里和空中吸收而得到补充。
翠湖创造了生命,也为光顾此地的生命补充能量。
我让翠湖鸟类专家闫亮亮概括一下翠湖的生态意义,她脱口而出:“翠湖是留鸟的栖息地,是候鸟的中转站”。我说,“这好像是书面用语,能不能用你自己话说?”她笑了,说,“我得想一想”。
我也笑了。说:“想不出来也不要紧。”
是的,湿地是如此复杂,以致于我们可能永远也不能充分了解它的活动情况。自然是生命的共同体,人也归属其中。很多历史事件,至今还都只是从人类活动的角度去认识,而事实上,是人与自然相互作用的结果。自然的特征及其影响,决定了生活在土地上的人的思维方式,行为习惯,以及道德伦理。
翠湖,距天安门直线距离仅有三十公里。但它是一处可以让北京人尽情深呼吸的地方。
翠湖,作为自然科普教育基地,人们在这里理解和感悟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翠湖每周只开放三天,不卖门票,拒绝一切商业活动。
周一、周三和周六,提前十五日网上预约。往往几秒钟,名额就被抢没了。游客尽管有意见,但也能理解,并且能够体谅。并非翠湖傲慢,这是翠湖保护的需要,也是翠湖管理的需要。翠湖分三个区域——封育保护区,封闭区,开放区。封育保护区和封闭区,是绝对禁止游客进入的。周一、周三和周六,游客可以进入的只有开放区。
在翠湖观鸟的绝佳位置,建有一座钢木结构的观鸟塔,共三层,塔高九米二。每层一次可容五人观鸟拍鸟。观鸟塔掩映在翠柳丛中,木本色,格调自然,与远处的山影融为一体。
翠湖不是自然湿地,它是通过生态保护和生态修复形成的湿地。它的水是上庄水库的补水和人工再生水,它为再生水的利用提供了范例,也为人工再造自然提供了可能——废水残水,也可以成为好水,涝洼泥滩,也能生成秀美的画卷。
嘎嘎嘎,嘎嘎嘎——一群鸿雁从翠湖湿地腾空而起,拍打着翅膀,列出雁阵,雁语婉转地向南飞去。湛蓝的天空,因雁阵划过而灵动了许多。
嘎嘎嘎,嘎嘎嘎——
这里是北京,这里是海淀,这里是翠湖。
责任编辑:李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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