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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槽时刻(三)

时间:2009/2/23 作者: 松彦 热度: 82355
  离开样品组回办公室的路上,周瑞云没有串行车间里面,而是走了车间外边的水泥通道。她最不乐意人看见她在吃冰淇淋。自从到老板身边工作,各车间,尤其是他原先所在车间,总有一些领导和中层小干部向她献殷勤。一支冰糕,一把瓜子,就像她是个馋丫头,老远见了她,非叫她过去,请她吃,或装进口袋里。她明白人家的好意,无非是想和她这个近水楼台建立一种互相熟悉的关系,有什么事情好行个方便或照应。这些事情在许世耕的点拨下,他都能理解,但是她不想在人们心中落个馋嘴的印象。可又不想违了人家的好意,毕竟人心隔肚皮,你同他见面时,他支持怂恿你,说你是一朵花;背过脸去他可能会损你扒你,说你是豆腐渣。所以周瑞云处在这种时候都心存小心,非常谨慎,因嘴伤身太不值得了。今天她实在盛情难却,走在道上他三口两口就把冰淇淋给消灭了。
  
  深秋的夜晚,已经凉意袭人了,他加快脚步回到办公楼。
  
  走进办公室,她看了一下手表,才九点钟,离下班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三个小青年正兴致勃勃地坐在电脑前打游戏,两个岁数大一点的姐姐坐在一块低声谈着家常,她没有心思坐下来画图纸,转一圈,便走出办公室,来到连在办公楼后的产品展示厅。
  
  展示厅很大,里面摆满了历年做的样品,几盏供人行走的低瓦数照明灯,使展室有了昏暗的光线,借着灯光,距离远的样品也可以辨认出具体形状,离灯光近的样品则像用油浸过了一样,发出玉一样的反光。周瑞云熟悉这里的很多样品,这里有一些产品是她画出的形状让工人制作的。还有一些是她画好的设计图许世耕安排的工艺,已经成批生产了许多件,销往了国外,为老板赚了不少钱,是成熟产品的样品。看到这些样品,静静地摆放在这里,一种恋恋不舍的绵绵之意涌上她的心头。在开发部打拼了三年,自己现在已经小有成绩,成了老板离不开的拐杖,就这么撒手闭眼地走了,多少人眼红她现在的位置,有人背后骂了她N遍,见到她却是笑脸相迎,这就是地位和靠山的作用。遥想自己刚进厂的时候,在零活组里干最脏的活,每天听最刺耳的声音。一年四季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能好好洗一个澡,是自己当时每天最大的愿望。如果自己没有才智,如果当时没有那次写黑板报的机会,自己现在肯定还在零活组里干粗笨的脏活,被别人“喂,这边干来”,“喂,到那边干去”的使唤着。人啊,真是不可思议,有一句名言她最喜欢“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她认为她就是一个这方面非常现实的例子。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瑞云啊!老远的还真没看出来是你,在这又为老板构思新产品哪,老板有你辅佐,真是福气啊,他一个很不成熟的想法,经你一描划就是一件好产品了,瑞云我真服了你。”从车间回来的金娜,看到她,这一通奉承,让周瑞云觉得讨好之中夹杂着揶揄。“这就要下班了,别太劳累了。你可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咱又没卖给老板,差不多就行了,走吧。老板不是没让你今天必须交卷吗。”她一把拉起周瑞云的手,拖着她一块回办公室。看着她那满是肥肉的面孔,这番话从她那过于性感的嘴唇中流出来,周瑞云感到浑身不舒服。
  
  周瑞云对这种人没有一点办法。她佩服这种会说话的人,你的职位高了,她话里话外捧着你;你的职位低的时候,她像对待勤务兵一样支使你。三年前当她刚调入开发部的时候,金娜已经在开发部工作了,金部长是她叔叔。凭着这层关系,那时可没少给周瑞云气受。当时金部长把周瑞云带到金娜工作的桌子前,说:“你们俩以后在一块工作。小周不熟悉这的情况,你多带带她。”这一个多带带她,就确定了两个人的关系。金娜俨然以大姐大自居,一天天“小周你这么着”,“小周你那么着”。“小周你先干着,我出去一下”。周瑞云成了她的使唤丫头,每天除了闷头干活,业余时间还要听她招呼,干一些工作之外她的私活。“小周帮我把这条毛裤织上吧。我姐姐太忙了,说好她织我爸的,我织我妈的。现在她甩手不管了,眼看春节过后就得穿,这不让我爸着急吗,就劳烦你给帮帮忙吧,就当帮我了。”周瑞云是个实在人,人家说出口了,真不好拒绝。一三五值班,九点半下班后织,二四六不值班,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就织,每天都织到十二点以后。开丝米的细毛线啊,人家头回求自己,她织得非常紧密,她足足忙了半个月。这件刚完成,金娜又把她母亲那件给了周瑞云。夸她织得好,比买的还好。自己笨,不是织毛衣的材料,每天让妈妈拉着去打麻将,根本腾不出工夫来,真是不好意思。就这样,周瑞云给人家的爸爸妈妈各织了一条毛裤,确没有为自己的父母织件毛裤。两人一块描图放样,总是周瑞云猫腰不停的干,金娜不是站着端详整幅图的情况指挥周瑞云,就是偷功夫见领导不在去和旁边的人们说笑逗乐。等她叔叔来了,她会弯腰干上几下,然后和她叔叔讨论这个正在放样的产品是什么样式,什么风格,老板着急不着急。周瑞云和金娜一块工作了小半年,好多人为她鸣不平,劝她反抗。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多干少干无所谓,又不是多累的活。”
  
  现在世界翻过来了,金娜还在干那份工作,而且又多了一项分到自己名下的产品图,必要的时候要去车间里作技术服务。现在她就是去车间做技术服务刚回来。周瑞云面对这样的势力小人,又能说什么呢,只能一笑置之,同事之间,还是和和气气的好,只是让她明白,面前这个人曾对自己“相当不错过”,不能说她的坏话,这就够了。至于风凉话,那只能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
  
  下班的铃声响了,周瑞云和金娜走出办公室大门。
  
  “你今天不住下。”周瑞云问。(她俩共住一间宿舍,金娜结婚后偶尔住下)。
  
  “我倒想住下,明天不用起大早了,那该死的不让,说不乐呵乐呵睡不着觉。”金娜说完还挑了一下眼睛。周瑞云恶心的想吐,这个人太没流儿了。金娜接着说:“你和许世耕还不租间房子把事办了,都恋爱三年了,你们真有耐性。我要像你们似的一个对象搞三年,得十五年以后结婚。”
  
  黑暗中,周瑞云一撇嘴,心想:这个人啊,也就顶这了。推了她一把说:“快走吧,去晚了班车没座了。”
  
  和金娜分手后她立即拿出手机给许世耕打电话,此时的许世耕刚清除了宿舍屋里的烟雾和烟头。她告诉他,你到我的宿舍来吧,金娜今晚上回家,不回宿舍了。
  
  “米兰丽姿”的白领宿舍是一栋三层楼房,男宿舍在一二楼,女宿舍在三楼,当周瑞云回宿舍上到二楼的时候,看到许世耕已经站在楼梯口等她了,两个人走上三楼,进到周瑞云的宿舍。
  
  周瑞云打开电灯,许世耕选择了一下,坐在书桌前的座椅上,周瑞云则坐在自己的床上,顺手拿起枕头边的毛绒玩具,放在手里,那是一只澳大利亚考拉,憨憨的挺可爱,她抬头看许世耕说:“有什么话说吧,不过要小声点,隔墙有耳。
  
  “小云,刚才我想了半天,咱们还是走吧。“许世耕郑重其是地望着她说。
  
  “我刚才也想了半天,我,我觉得我信心不足,人家给了你高薪,你就得给人家搞出象样的东西来,我------”
  
  “哎,你可不能这么想,他既然邀请你,就看中了你脑子里的玩意儿,齐厂长,汤姆对你都是很了解的,他们要不看重你,请你干啥去。”
  
  “其实他们看中的是你,我只是让你安心工作的陪衬。”
  
  “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退一步讲,这若是他们的本意,也没什么,他们愿意这么做。从稳定军心的角度,从让咱们感激他们的角度,他们做得挺有心计,挺符合现代人性化管理的科学。”他看出她脸上的不悦,忙补充,“我看是你想多了,是你把自己看低了,你自己的信心系数太差了。小云,你是一个有天分的人,而且悟性很高,这一年多,老板像考试一样,给你一道一道的出难题,你不是都给他圆满完成了吗?那些美院的大学生,广告学校的中专生,哪一个不是叫老板说得抬不起头来,只有你令老板满意。你的这些事,齐厂长,汤姆他们全知道,我想他们并不小瞧你,他们是真心乐意让你过去。你要说他们想到我在先,你在后的话,我倒同意这种说法。你想想,你是老板一手提拔的,你对老板是真心实意的,他们的建议你肯定视如耳边风,他们也知道撼不动你的忠心。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撞碎在岩石上。市场经济就是不讲情面,销售商要赚钱,外国老百姓也要买便宜东西。老板的商标有专利,可产品没有专利,同样的产品好几家生产,属他的东西卖得最贵,汤姆卖得便宜。这样人们都和汤姆订货,不和老板订货了。”
  
  “那老板也把价格拉下来不就行了。”周瑞云不以为然的说。
  
  “谈何容易。”许世耕停了好一会儿说:“这个厂子的坏毛病坏作风已经形成习惯了,老板想扳过来,不容易了。这一是人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工作方法。二是整个管理层结成了帮派糊弄老板,他们既懒散,工作中图省心又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好多糟糕事情老板是不知道的。我单说两件事,在生产管理上,我听说齐厂长那边已经没有修整组这个编制了。谁干的活,必须得光光亮亮地交到下一道工序,不然就是谁的事,去掉一个班组就是二十左右个人啊,光工资一项最保守的估计一个月也得一万多吧。再有杜绝浪费,一张铁板,一根铁管都要物尽其用,不能肆意胡为,造成浪费。再看这里,成吨的铁管生了锈,然后悄无声息地用气焊切割成废管回炉。一张好铁板只切出一个直径一米的圆桌面,余下的便剪成铁条碎块回炉了。这是多大的浪费,工人干的,你可以说他胡来,组长,主管就让这么干!这样的浪费,成本能下的来吗?可恨可惜的行为做法太多了,但老板知道的都是喜讯,都是捷报,生产成本下不来,老板的市场竞争力也就越来越弱。我还是那句话,今年冬天这里的生产不会像往年一样火热,明年夏天可能是没什么活。老板的工厂已经到了走下坡的地步。你我还在这等什么,等着看像国营工厂一样的结局?人家国营工厂的工人,国家有政策扶持,有说法的,咱等什么!”
  
  周瑞云目光凝重地看着他说:“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吗,听你这一说,天就要塌了似的。”
  
  “当然,我说的这些你听着好严重啊。实际就是这么个事儿,只是需要时间来一天一天证实。可中层主管们的好大喜功,欺上瞒下的工作作风你是深有体会的,而且有些事还是你向我说的。”
  
  “别提那些丑恶嘴脸了,一提我都恶心。”
  
  “就他们这些人,老板的厂子能好吗?”
  
  “我真纳闷,老板怎么用了这么一些人。”
  
  “老板喜欢坐轿子呗,他爱听美妙的颂歌,不爱听底层的呻吟和诉说。当然那些心术不正的巴结篓子为老板出过不少力,替老板欺压了不少工人。就说晚上加班下九点半吧,就是他们中的一个巴结篓子提出来的。我刚来的时候听人说老板定的是下八点半或九点,那个坏蛋说那哪行啊,八小时工作制,四个小时就得工作到九点半。半个小时吃饭时间绝对不能算在里边,吃饭时间应该算个人时间。就这样,上正常班的工人加班要到九点半,咱这些‘白吃’也就无条件地跟着了。提这个建议的人早让人们给挤兑跑了,可他的建议确实行到现在。”
  
  周瑞云听罢把目光移向窗外,一脸沉思默想的表情。许世耕向她走过去,轻轻挽起她的手,握在手中。这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刻。灯光照在周瑞云的脸上,形成了一幅明暗有致的生动画面。她的长脸儿,下巴微翘,一双细长的弯眉下有着一双不大不小的卧蚕眼。双眼皮睁开的时候被迭进里面像是单眼皮,这样更显得目光深邃,富有智慧。通鼻梁下两边漂亮的鼻翼不大不小,显得恰到好处。薄薄的嘴唇紧闭显示出她的刚毅和柔美,一袭秀发垂肩略带波浪,平时她是把它扎在脑后,形成一个马尾巴,现在她披散在肩头,朦胧中,更显出她的妩媚,能乱人心魄。许世耕不想打乱她的思索,让她好好想一想,也许更能使她随着他的思想,和他一起采取行动,一块到新的天地,创造新的生活。
  
  “我,我放不下老板对我的好处,对我的期望。”终于周瑞云转过脸来真诚地对他说。“我这两年┉┉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我从一个农村丫头打拼到现在,当然我有我的能力---是老板把我拉到这一步的,他赏识我,认可我,喜欢我。他从来没有批评过我,只有夸奖我。他对我有时像个慈祥的父亲,看待自己的女儿。他给我从国外带来我喜欢的围巾,挎包,运动鞋。他给我细致地描绘他设想中的东西,期待我画出他要的形状和结构。我真的感激他对我的栽培。┉┉就这么一下子,走掉了,去帮助他的对手。你说我成什么人了,我也不忍心啊。虽然说市场经济是残酷的,但作为人应该是感恩图报有良心的,哪能谁给的钱多就倒向谁呢。不错,咱们是打工仔,应该追求钱挣得多一点儿,待遇好一点儿。可像猫一样,被一条鱼牵着跑,我认为太势力了吧。尤其是我,你说对吗?”她停了一会儿,许世耕要说话,被她拦住,她接着说:“当然,我也不想当殉道者,毕竟我是一个穷孩子,家里没有千金让我乱花去追求一个完美的真理。我刚才只是说我眼下的一些感受。老板现在鼓足了干劲要大干一把,我觉得我应该帮助他,完成他的愿望,眼下我不能离老板而去。我要是走了,老板会伤心失望的。厂里的外销情况,我也略知一二,老板的心里也在窜火,他走到这一步都是他管理不当,经营失误造成的。但他的豪气霸气是不能忽视的,我现在不能在这个时候朝他的痛处再捅上一刀,让他心寒啊!”
  
  “我明白你的心,小云。你是个有心的好人,从我看到你的第一天我就没有看错你。你现在的心情我能充分理解,我能等待你的。你不用太苦了你自己的好心,话又说回来,虽说老板对你的感情投资挺大,毕竟你和他是雇佣关系。当有一天这个厂关闭的时候,老板回国,他不会带上你的,他最多只会和你说一句:小云,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你好自为之吧。我不是挑拨你和老板的关系,他雇来的两个台湾人,技术如何,又干出了什么成果,每人月工资3000美金,合咱人民币是三万多元,也就是说除去休班,他们一人一天的工资就是一千多元。咱们一个月挣一千四,车间里干活的工人就更可怜了。那些干包装的工人,一天手都闲不住才十五块钱,还要听组长领班的呵斥。齐厂长就算有一套管理经验吧,管那么多事,一个月工资不过才三千块。在这个厂里,中国人太便宜了。你和老板这么铁,一千四的月工资还是新涨上来的。当然钱不能说明一切,可要是不给你一分钱,你在这待吗?说到了,这是一个经济社会,人只有有了衣食住行,才能奢谈文化啊,感情啊。哎,事情就是这么奇怪,现在我的心情也不安静,当你要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才会舍不得它,留恋它;可你在这个地方时候你会骂它,恨它,耻笑它。喂,我真想不通,当初你怎么能从家乡走出来,毕竟你父母把你养这么大,那情意远比老板的要深一万倍,厚一万倍,可你楞走了出来,并没因为留恋父母的感情而昏死在家里面。”
  
  周瑞云把手中的考拉打过来,瞪起卧蚕眼说:“好啊,你损我!我要是真昏死在家里面,不出来打工,还有你这个捡洋落儿的。得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你还挖苦我,那好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着她抽回了手。
  
  “哎哎哎,我的朱丽叶,开句玩笑你也当真。我这是看你身在庐山之中,不辩方向,得对你猛击一拳,叫你明白一个道理。出来打工要四海为家,天涯到处有芳草,需要我们仔细找啊。现在人家齐厂长主动找到咱们头上,咱可不能斤斤计较,错过机会。”许世耕停了片刻说:“我看咱们这样,你看如何-----明天我一个人过去,看看情况。我先干着,等你过去。他们要是问起你,我就说老板的事情多,你一时不忍离开。再则,就是你对老板的感情,不想让他失望,忙过这阵就过去,这样既显示了你的人情味,又显示了你的能力,而且还能让他们知道老板这些天忙的是什么。”
  
  “你让我当卧底啊!亏你想的出来。”周瑞云白了他一眼。
  
  “不不不,完全不是,我只是让他们有一种感觉,周瑞云这个人太重感情了。方法得当,她可以肝脑涂地,不计成本地尽力报效。”
  
  “你离开挖苦我,不活着,对不对。”
  
  “哎哎哎,哪里哪里,我这也是一计,让汤姆,齐厂长觉的你特有的人情味。叫他们知道下属不是木楔子一个劲往里钉就行了。他们是小动物,需要温情呵护,需要耐心培养。”
  
  “你是说咱俩之间吧,现在你不指责我。耐心牵就我,让我一感动就跟你走了。”望着他暧昧的眼光,她大声道:“喂,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再呆下去,只不定怎么编排我呢。”
  
  “有这么快吗?”他看表,“才十一点啊,再呆会儿,明天就分别了,让我在这,多瞧你会儿。”
  
  “不行不行,这是女宿舍,进来人不好说,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不想叫别人背地指指点点的。”
  
  停一会儿她问:“喂,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天一早起来就得走。”
  
  “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就走,这边你先给我请假吧。就说我昨天接到家里的电话,有事情,一早起就走了-----先编个小谎吧,其实也为了保全你,你这个特殊位置,他们要知道我辞职去了齐厂长那,对你很不利。”
  
  “事情迟早会暴露的,我只能解释成人各有志了,士为知己者死了。”两个人站起来对视,不约而同地伸出双臂,一下子抱在一起。
  
  许世耕说:“不带你去,我真┉┉”
  
  周瑞云:“别说了,你就满足一下我的意志吧。”
  
  “我会想你的,而且非常想你的。”
  
  “我也是,不要对我灰心,这个弯我马上转不过来。”
  
  “我懂你,你是个好女孩,这辈子我找的就是你。”
  
  “谢谢,你懂我。我真不舍得离开你,明天早晨,我,我就瞧不见你了,原谅我的固执吧。”
  
  “没什么,我喜欢你的固执,我要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吧。”
  
  两个人拥抱了好一会,许世耕才走出她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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