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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铭心(六 北上 8 被访)

时间:2008/9/6 作者: 青峰 热度: 96702
  “喂,您好,请问哪位?”青峰操起话筒问。
  
  那头已先自笑了起来,说:“还记得我么,张晶?”一个女孩儿甜甜的声音。
  
  “当然记得,公司总办副主任,《三重门》制片主任,怎会不记得?”
  
  “多谢了,给你提个事儿,我们想对你做个专题采访,行吗?就在你们学校,已经跟校长打好招呼了。”她开门见山地说。
  
  说实话,青峰不太愿意接受,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又没出书,有什么好采访的?
  
  但是他们说已跟校长先打了招呼,考虑到有可能因此而给学校增加点知名度,况且校长已经答应,青峰还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也只好答应。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合适呢?”
  
  “这两天不行,正考试呢,25号吧,25号我没事。”
  
  “23号吧,25号没学生了,我也不可能在校。”一旁的校长对青峰说。青峰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采访啊,能不能保住我的工作,校长的态度比自己都积极,喧宾夺主。
  
  最后定在23号下午,23号下午青峰没有监考任务。
  
  23号上午,青峰正在初三教室监考,忽见几个人扛着摄像机,悄没声息地走进教室,对着尚不知情的青峰拍摄起来。待青峰发现时,他们告诉青峰,他们是《三重门》剧组的,由于青峰正在监考,抽不出身,他们先去找校长了解情况去了。
  
  考试结束后,青峰见自己的衣服太脏,越看越觉得别扭,顾及到形象,换了换。在宿舍里,他接受了采访,青峰聊起家庭背景,求学经历,创作之路,以后的打算,以及对韩寒的看法。最后,他们又拍了拍宿舍的摆设,以及被青峰束之高阁的小说手稿和明年准备参加成考的书。
  
  由于时间关系,导演说:“今天就拍到这儿吧,以后,我们还要找你,你春节回不回家?”
  
  “回,我得回去看看。”的确,他心里放不下梦晴,一直没收到她的回信啊。
  
  24日,正吃刚泡好的方便面呢!宿舍门被校长推开了,他问青峰:“下午有事吗?”
  
  “没有,”一想不对,立马改口说:“下午得监考,初三班的。”
  
  “我找人给你替一下,你马上到西红门你二婶家去一趟,剧组的人,要到那儿去采访,他们刚刚来过电话,要你尽快赶去呢!”
  
  “我二婶可能走了。”他说着,立刻下楼到对面的小卖部给二婶打了个电话,所幸,她还不曾回老家,于是,青峰告诉了她事情的缘由。
  
  “过来干什么,有什么好拍的,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叫他们过来了。”二婶阻止说。
  
  他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问问剧组,看看他们怎么说。”
  
  拨通剧组的电话,回答说:“我们已经出发的,不为别的,只是想从各个方面了解一玩具你的生活,你老家又离这太远,在北京你又没有其他亲人,我们只有找你二婶,以便做进一步了解。”
  
  放下话筒,他只好再次拨通二婶的电话,如实告诉了她,她问了一句什么,青峰没听清,他说了一句:“我马上过去。”
  
  到了车站,正发赶上难得的一辆公共汽车,说难得,是因为它是直达车,且车辆少,幸得车速很快,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晕眩颠簸之后,终于到了西红门,但是头晕得厉害,他只好在路边蹲了一会儿,感觉好些,才急匆匆地赶向二婶家,正好碰到了出来买烟的二婶。
  
  “来这儿干什么,屋子里又小,东西放得又乱,真不知咋办才好。”青峰看到二婶的神色,心中好多了,她虽如此说,神色间还是掩饰不住高兴的。他尚未开口回答,二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正是剧组打来的,说已经到了西红门,但是摸不清具体位置,请求二婶指点迷津。二婶告诉了他们具体方位和路线。
  
  不一会儿,终于看见他们了,青峰迎了上去,导演姓闫,人很和气,他见了青峰笑着说:“哟,你是打的过来的吧!”
  
  青峰笑笑说,:“打的?也是,但至少有二十人同时打的。”
  
  导演笑了,说:“公交车还真快,我们可是专车呢!”
  
  “其实我也是刚到,前后相差不到五分钟,你们只是路不熟而已。”
  
  青峰接着介绍二婶和他们认识。
  
  一路说笑着,进了二婶家,司机梅建笑着问:“还认得我么?”
  
  “认得,我怎么会忘记?”梅建是董事长的司机。
  
  屋子实在太小了,来人根本坐不下,梅建便和一些闲散的跟组人员只得站在院子里,最后推说要去看车,都出去了,屋里只有四人了。
  
  调好位置,二婶事实上对青峰了解并不多,只是说青峰家里太穷,说:“他家姊妹三个,负担大得很……”二婶尽自己所能而答。
  
  “你常去学校看青峰吗?”导演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太忙了,孩子又在上学,顾不得,所以也没去过。”二婶显得不好意思。
  
  “青峰,你常来二婶家吗?”
  
  “来是来,不过不常来,晕车,晚上还得到老乡家借宿。”
  
  不久,拍摄告一段落。又把二婶家的景致拍了个遍。
  
  一切完毕,最后辞别二婶,他们便回公司了,说春节有可能去青峰家实地拍摄一番。
  
  送走剧组的人,二婶问青峰:“今天还回去学校吗?”
  
  “考试完了,学校准备放假了,我也准备回家,现在反正没事,今天就不回了,明天一早赶回去。”青峰一想起坐车就头晕。
  
  “那我去买菜。”二婶正说着,张磊兼闯了进来,张口就问:“妈,听说,刚才来咱家好多人,他们是干什么的?”
  
  “拍电视的,把咱们家的小花猫都拍上了,谁叫你不回来!”二婶故意逗他。
  
  张磊愣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遗憾,问:“他们还来吗?”此话一出,青峰和二婶不由笑出声来,张磊调皮地抱起小花猫:“小花猫,小花猫你说你怎么不叫我一声,亏我平时那么疼你!“
  
  晚上,二婶问起青峰归程,青峰拿出订好的车票,说:“明天回学校收拾收拾,后天校长一结工资我就走。”
  
  “妈,我也要回家,跟我大哥一块回去。”张磊不失时机地嚷了起来。
  
  “您今年回不回去?”青峰问二婶。
  
  “不一定,就是回,也要等到二十七八去了,现在回去没事。”二婶答。
  
  张磊一边仍嚷嚷着要跟青峰一块走,青峰也表示愿意带他一块回去,二婶没法,也只好答应,并给了张磊十元钱,说后天去车站送他时再给他买票。
  
  回到学校后,闲来无事,青峰便写出一封信给校长,说对校长的关心和支持很是感谢,怕校长忽然改变主意,又拐弯抹角说校长不失为君子,一言九鼎。这封信他觉得亲自交给校长不合适,便到门卫室,找到秋忠,说:“秋忠,请你帮个忙,这封信请你代我转交给校长。”
  
  “我可以先看看吗?”
  
  “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青峰将信的内容简略地说了一遍,又说:“等到我走后,你再给他,记清,千万别忘了。”秋忠点点头。
  
  晚上,万般无聊,青峰租了四张香港枪爆片,拿眼宿舍看了半宿。
  
  第二天,学校食堂午饭时,做了一顿素馅饺子,青峰端了一份,取了两又筷子,上楼去了,一份够多的,青峰和张磊二人吃,居然还有剩余。
  
  吃过午饭,青峰的心里十分激动:就要离开了,就要回家了,离家半年了,父母都还好吧,弟弟妹妹一定又在村口遥望了了,梦晴怎么样了,我一定要给她个惊喜,她为什么不会信呢?啊!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那将是怎样激动人心的一个场面啊!梦晴,等着我吧,我就要回去了。
  
  闲来无事,只等着校长发工资呢!
  
  终于,终于校长发工资了,青峰按捺住激动的心走进校长办公室,校长室里还有几个学生家长,又有几个老师,校长数够了四进六十元后,又拿出一百元,共计是五百六十元。校长含笑说:“这一百元是过节费,希望你春节过得愉快!”青峰接过,道了声谢,含笑在工资单上签字,心内愉悦极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程鹏程老师不是不教了吗,我想接手二年级全课……”
  
  青峰话尚示说完,校长打断他的话说:“那不行,学生家长已经反映到周老师那儿去了,说请一个高中生教课,太离谱了……不信,你可以问问周老师。”
  
  犹如一瓢凉水当头汇浇下,青峰分明看到了那几个家长惊诧的神情了,他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望了望一向和善的周老师,却见周老师一脸的尴尬。青峰明白了,转身便走,校长冲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明年来,暂时可以住学校。”
  
  青峰回过头,道声谢,取过学校发给每个教师的一幅渡金油画,沮丧地出了校长办公室,他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青峰到外面的商店给父亲买了一条中南海香烟,在程鹏老师的陪送下,与弟弟张磊乘上了去西客站的车。等了许久,车终于到站,二婶也赶到了,却又改变了主意,说自己带张磊回家,晚几天而已,青峰没心情理会,只好随她。
  
  坐在火车上,青峰看着脸上洋溢着喜庆气氛的人们,心想:是啊!春节了,应该高兴才是,别害得父母又为我担惊受怕!
  
  可是,明年的成考,以后又该怎么办呢?青峰回答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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