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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铭心(四 南下 3 退学)

时间:2008/8/19 作者: 青峰 热度: 337422
  几个同学私下在一起时,总会不经意地谈起外面的精彩世界,自然而然地会聊到打工生活,时常地谈起。
  
  天真的少年总是朝好的方面想,谈的次数多了,不禁有些神往。
  
  青峰时常难以入眠,自己的成绩虽然每次考试都有提高,担按照这个进度,到高考时,恐怕也只能望考兴叹。何况今秋又要交另外一千元的转学费用,家中已是家徒四壁,父母又何处去凑?再则说了,考就要考个名牌,否则一般的大学考上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即便是考上了大学,那巨额的求学费用又从何而来,青峰一连多日,都被这个问题困绕着,也曾向父亲旁敲侧击地问过,父亲只说自己会想办法,青峰知道父亲是没有办法的。这个问题青峰抛不开、也放不下。有明显的神经衰弱迹象。
  
  久而久之,他想到了打工,或许自己挣些钱,再回来上学,这样应该会好一些,体验一下现实生活的艰辛,未必不是好事。
  
  那梦晴怎么办?对梦晴他根本难以割舍,难道就这样去了吗?梦晴的成绩有明显的退步,虽然不足以影响大局,但千里大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他懂。
  
  在好友王庆、李斌的劝说下,青峰决定孤注一掷了,决定跟他们一块退学。只是心中还有一层顾虑,父亲会同意吗?父亲虽然有很多事都顺着自己,可这次的决定可是一生的选择,父亲会怎么说。想起父母,青峰心里不禁涌上一阵酸楚,都年近五十的人了,却依然忙碌不休。
  
  又是一个星期天,青峰回到家。吃午饭时,他看了一眼正匆匆扒饭的父亲,父亲头上已半数白发。他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爸。”
  
  父亲抬头看了他一眼,问:“啥事儿?”
  
  “我……我不想上学了。”青峰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啥?”父亲显然没来得及做任何思想准备,在他的印象中,青峰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从来没说过不上学,也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念头。
  
  青峰低下头,不敢看父亲,父亲脸上肯定写满了失望和痛苦。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沉默了良久,父亲长吁了一口气,问:“为啥?”
  
  “不想上了。”青峰觉得他只能这样回答,他不愿向父亲解释。
  
  “那你把这学期念完,行吗?”父亲知道儿子的话从不更改。
  
  “我……”青峰看到父亲额上的道道皱纹和斑白的双鬓,不愿他太伤心,无言地点了点头。
  
  回到学校向王庆、李斌二人说及此事,二人心中不悦,但也无可奈何,过了几天,二人把书收拾了,王庆没有告诉家里人,是离家出走,李斌是真不愿再呆下去了,他的父亲同意他退学打工。
  
  二人一走,青峰心中十分失落,郁闷。再也没有可以促膝长谈的室友了,终于一个星期后,他决定离开,于是他决定告诉梦晴。
  
  这天晚上,他们又到了学校后山,和着红彤彤的晚霞。
  
  “我要走了,我必须走,去寻一条自己应该走的路。”青峰说得很慢,也很坚决。说这话的时候他没看梦晴。
  
  梦晴看了看一脸正容的青峰,明白他不是在说笑,心中顿觉酸楚,幽幽地说:“其实,开学时,没有看见你,我就想你可能是转学了,难道这样就可以有学籍吗?”
  
  青峰心中暗叫:转学?怎么办该不该说实话?经过短暂的心理交锋,他决定顺着她的话,以后有机会再说明不迟。所以他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情况应该会好一些,你的成绩正在慢慢下滑呢,虽然我在进步,但照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我选择离开,对你我都有好处,我会写信给你的,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一生一世……”
  
  “我不反对,你说得对,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顿了顿她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校?”青峰勉强笑了笑道:“越快越好,明天吧,正好是星期天,由于东西较多,或许还得请你帮忙,不介意吧?”
  
  梦晴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四目相对良久,不由紧紧拥抱在一起,生怕一松手,从此再不相见了。直到铃声响起,二人才并肩朝山下走去,走得很慢,很慢。
  
  当晚,梦晴给了青峰一封信,是这学期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
  
新忠:
  
  我不会去挽留你,不过,出门求学就有把握有学籍吗?可能情况会好一点,也很难说,换一种环境会有不同的心情,一切陌生了才不会去想那么多。说不定会有更大的长进,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在我内心深处是支持你转学的,刚开学的前几天,一直没见你,一种预感便是你转学了,谈不上兴奋与悲伤,一种莫名的失落过后,倒也很畅快,距离会产生美的。你说呢?
  
  很长时间没给你写信了,你可能会说我懒,也可能会说我不懂交情,随你吧。一种潜意识支配着我,让我一直提不起笑诉说往日的忧伤与快乐。
  
  往日的书信,带给了我无限的快乐,不管悲愁喜悦与否,我都会感谢你带给我一段美好的时光,在那段时间里,感觉很充实,过去的毕竟是过去,很多事情是不能相比的,喜欢给你写信的也只是曾经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信,现在也一样,只是再也找寻不到写信的快感。因为我们不会回到刚认识的时刻,人的思维在变,观念在变。你从来就不怀疑我的话吗?很庆幸你会如此的信任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矛盾的综合体,也许昨天我会说我喜欢你,而今天就是我恨你。虽然我没有变化的那么快,可我的内心确实进行了激烈的斗争,意识支配着我的言行,因为我太矛盾了,我的话也时常打着折扣,你不该过分的相信我。
  
  不过,我也不会那么快改变我的承诺,我答应过我,做你更深一层次的朋友,只想让我们都很坦然,聚散离合早已平淡,该来的会来,该去的会去,我们抵不过命运的安排,没有必要说那些伤感的话,很不值得的。不管怎样,我都希望我们是朋友,倾心相谈的朋友。
  
  大学对我们来说太诱人了,倪俊对小双说:“想你还不如想大学。”并不是说大学是我们唯一的赌注。尽力吧,你再没进步就没希望了。
  
  在你的面前,我不用设防,喜欢和你靠得很近,拉着手一起漫步,并不想跨跃很大的距离。
  
  奉劝你一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然你有一颗热心,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就不要给予太多的指责,等有能力的时候,你愿意怎么攻击就怎么办,我不太喜欢谈论政坛风云以及社会的某些阴暗面,我有平凡,我也乐于安于现状。
  
  真诚祝福到永远!
  
  如果这个时候,  
  窗个有风,
  
  我就有了飞的理由,  
  飞到遥远的天那边,  
  守候不变的承诺。  
  你懂,  
  便不再寂寞,  
  因为有我在你身旁。
  
  如果这个时候,  
  窗外有雨,  
  我便有了遥望的借口,  
  倾听雨的低诉,  
  诉说不变的情怀。  
  你懂,  
  我便有了憧憬,  
  因为你是我的希望!
  
  海霞
  
  青峰的心绪并不宁静,他的确不愿就这么离开她,但信末尾的一首小诗,使他感到十分的愉悦,有一种满足感。虽然离别在即,倒也不觉太伤感,正如梦晴所说,就当作是对彼此的一种考验吧!
  
  青峰带着愉悦的心情向孙玉告别,孙玉显得十分伤神。心中委实不愿青峰离开,但知道他去意已决,挽留也是无用,只有话不尽的离愁萦绕心头,久久地挥之不去。
  
  青峰忽然想起同桌对孙玉起过歪心思,当着孙玉的面重说了一次,告诉同桌:“孙玉是属于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打她的主意!”孙玉知道青峰是好意,只是对他报之感激的一笑。同桌回答的很干脆:“不会的。”
  
  “你以后真的准备做单身贵族?”青峰想问个明白。
  
  “也说不定,不过可能性也不小,或许这种生活适合我。”孙玉答。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他们是否会同意,他们是否会伤心?”
  
  “难道我先择这种生活也有什么错吗?”
  
  青峰无言以对,的确,这种生活有什么错呢?他不知道,也无从回答。
  
  过了一会,他又说:“其实,单身贵族只是个美丽的代词,据媒界传闻,她们只是所谓的情人,换句话说,就是有钱人金屋藏娇,真正的单身贵族恐怕还不曾有,你以为真是一个人吗?”
  
  孙玉脸上一红,说:“我偏要做一个真正的单身贵族。”
  
  青峰笑了笑,转过身,展纸提笔,写了这么几句话:“如果你以后真的要做单身贵族的话,恐怕不那么简单,人都有七情六欲,你免不了要遭别人的道儿,如果将来我要找情人,肯定会先想到你,知道为什么吗?”写完递给了孙玉。
  
  孙玉接过看后,脸更红。同排的几个女孩把那张纸要了过去,传阅过后,还给了孙玉,只是看青峰时的神色有点怪,,到底怪在何处,青峰也说不清楚。使他理不解的是,孙玉怎么会让别人看那张纸条?女孩的心思真的令人捉摸不透。他想了想又苦笑道:“你要是能和她成为朋友,那该多好,不知道你为什么说不可能。”
  
  孙玉知道青峰说的是梦晴,她说:“你以为所有忧愁善感的人都会成为朋友吗?我跟你说过,我和她并不是同一种人,你不用再劝了,不可能的。”在孙玉眼中,青峰对于梦晴而言是实实在在挂在天边的月亮,梦晴就如那摘月的仙女,伸手可及。而青峰相对于自己而言,仅是水中之月,轻轻一动,它便会碎成点点滴滴。所以她只有克制自己。
  
  青峰真的不懂,但他到少明白孙玉的一点心思,因为他想起孙玉以前告诉他的一件事,但他还是不敢肯定,他觉得那只是孙玉潜意识的一种认识,但孙玉却说得很坚决。
  
  那是一个中午,刚吃过饭回教室,孙玉说:“刚才在食堂,她瞪了我两眼,我才不怕她呢,我也瞪了她两眼。”青峰笑了,说:“怎么可能?她根本不认识你啊。”
  
  “那是你的一己之见。”孙玉一脸的坚决。
  
  青峰不相信,事后问梦晴,梦晴说:“我怎么不知道?”青峰便释然。
  
  时间总在你想让它慢走的时候,反而走的更快,转眼已是第三节晚自习了,青峰准备到寝室收拾东西,但站起身,孙玉问:“半小时还不够么?”
  
  青峰只好重新坐下,问:“明天你看着空荡荡的前位,会怎样?”
  
  “不知道,会很失落吧,那次你长时间没来,就是这样。”孙玉有些忧伤。
  
  “放心好了,你是我唯一的一个真正的异性朋友。”怕她懂,又补充道:“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我们的友谊是天下最纯最真的。”
  
  “是吗?或许吧。”孙玉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还有多少时间下课?”青峰感觉时间不多了,问孙玉。
  
  “十多分钟吧,你干脆下课再去吧。”
  
  “也罢,你再把那首《真的好想你》给我唱一遍吧,那天你唱得好极了。”
  
  “知道吗,除了给你唱过之外,我没有给第二个男孩唱过,可惜今晚没心情。”
  
  “你有什么心事吗,怎么有些闷闷不乐?”
  
  “没什么,只是想象你走后会怎样?”孙玉回答的很淡。她心底很不平静,但有些话她不能说,所以她只能让那些话永远尘封心底,事实上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简单的几句话,十分钟眨眼即过,放学铃声响起时,二人反而有不愿意离开教室了,心中都有些惆怅。从此一别,下次能否相见,尚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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