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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开罗柏柏尔街上

时间:2023/11/9 作者: 海外文摘 热度: 14053
马伊·萨米

  

  从马穆鲁克时期开始,开罗古城的柏柏尔街就一直因其两旁的商店而闻名于世。店里卖的有用于婚礼、诞生七日礼等场合的物品,还有礼品包、装饰材料以及家用吊灯。

  这条街之所以叫“柏柏尔街”,说法不外乎两种。一是源自柏柏尔部落的后裔。柏柏尔人就是来自非洲北部及西北部摩洛哥的阿马齐格人。公元10世纪,法蒂玛王朝征服埃及。阿马齐格人与后来参与兴建开罗城的昭海尔·绥基利将军一起来到埃及,他们就住在今日柏柏尔街所在的地区。另一种说法则与19世纪初聚居于此的努比亚工人有关。

  公元969年,为了进一步渗透非洲,也为了建立一个商业活动中心,法蒂玛王朝兴建了开罗城。柏柏尔街只是当时开罗城内传统街道的一条。

| 疫情前后的诞生礼 |



  说到庆祝新生儿的到来,出身不同的埃及人有着相同之处。诞生七日礼是欢迎婴儿来到这世上的传统庆祝仪式,于婴儿出生一周后举办。这有别于西方在婴儿出生前举办的诞生礼。

  在诞生七日礼的仪式上,家里人给婴儿穿上新衣服,然后让婴儿躺在一个装满坚果和种子的银筛子里。接着,家里人围成一圈,一边吟诵一边轻轻地摇晃圈子中央的银筛子。

  这种摇晃筛子的传统可追溯至古埃及时期,其目的是净化婴儿身上的恶灵。在尼罗河卢克索河段西岸的戴尔拜赫里墓葬群,哈特谢普苏特女王墓的墙上就有一幅描绘女王诞生庆典的画。画中的古埃及冥界之神阿努比斯在摇晃一个筛子,这展现了古埃及与现代埃及的习俗和传统是如何交织在一起的。

  举办诞生七日礼的过程中,婴儿的母亲要慢慢地跨过婴儿躺着的筛子,一共跨七次。期间,其他妇女要向婴儿的母亲撒盐,以挡住恶灵之眼。她们用金属锤之类的东西发出尽可能大的噪声,以击溃恶灵,同时帮新生儿作好面对现实世界的准备,这样孩子就不会害怕了。家里人会给新生儿买礼物,他们各回各家时也会收到礼物,通常是一个装满坚果和糖果的丝质礼品包。

  如今,有的家庭会安排宰杀一头牲畜,这头牲畜就是为保护新生儿而进献的祭品。宰牲习俗源自先知亚伯拉罕的故事。他曾宰杀一头上天派来的公羊,以挽救自己儿子的性命。《古兰经》和《圣经·旧约》中都提到了这一习俗。

  然而,在柏柏尔街营生的69岁店主艾哈迈德·优素福表示,受家庭财务状况和新冠疫情封锁的影响,这一长期坚持的传统已发生变化。他说:“就销量而言,疫情前后的差别太大了。”

  “为了刺激人们消费,我们降价卖货。疫情暴发后,我们没有多少顧客。诞生七日礼是聚会形式的庆祝仪式,疫情之下,谁也不能筹办这种仪式。所以,没有多少人来购买用于诞生七日礼或者婚礼的礼品盒。有新生儿的家庭改筹办宰牲仪式了。”优素福说道。

| 渐受青睐的本土货 |



  不过,并非所有传统都失传了。优素福说:“虽然我们的产品大多是中国货,但我们还是有一定量的埃及货。正如阿拉伯谚语所说,‘看似有害的局面到头来可能是一份恩赐。疫情封锁促使埃及制造商自己制造产品,质量几乎和进口的一样好。”优素福还补充说,疫情前他必须出国进货,但现在他能在埃及找到所有他想要的。

  “埃及人技术娴熟,手艺又好。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东西将由埃及制造。身为埃及人,这让我感到很骄傲。我们现在没有多少顾客,但他们买的都是埃及货。埃及货就是进口货的平价替代品。”优素福说道。

  疫情前,店主可能平均要花3000美元进货,但现在进口同种货物的价格大概已经涨到1.4万美元了。涨幅如此之大,店主不得不抬高价格,转嫁给顾客。优素福指着一个天使雕像说:“这就是为什么买埃及货要便宜得多。”他说这个天使雕像就是埃及货。开罗人喜欢去柏柏尔街买物美价廉的灯饰。

  “我14岁左右入行,跟我父亲一起工作。我父亲说柏柏尔街住着很多外国商人。他告诉我,这群外国商人办事非常出色,还和我讲他从他们那里学到了什么。我学到了他所知道的一切。我们至今仍在这个行业里,依旧卖着用于诞生七日礼和婚礼的礼品。”优素福补充道。

  他卖的每件产品,无论产自哪里,都展现出了精工细作的艺术美感。优素福解释道:“我们添加了细节,而这些细节正是我们顾客的幸福源泉,比如一张类似阿赫利俱乐部球票的卡片,上面写着婴儿的名字。或者,我们会为男孩加上一条传统的蓝丝带,为女孩加上一条红丝带,丝带上写着《古兰经》里的韵文或祈祷词,还可以写上孩子的名字。”

  “疫情暴发前,人们会买很多东西,但现在他们想以更便宜的价格买到最好的。这家店买不到的话,他们就会去价格更低的其他商店。”优素福说,“过去,有很多信基督教的顾客会从我们店里买婚礼用的礼品盒。他们一次大概要买400个。受疫情影响,现在没有人筹办婚礼了。”然而,就算不办婚礼,仍有顾客会买礼品盒分发给他们的亲戚。

  不过,顾客的品味也变了。“过去,人们会买小雕像。如果是女孩,就买小女孩或者天使的雕像;如果是男孩,就买小男孩的雕像。现在,人们倾向于购买更简单、更便宜的产品。人们会买埃及货,因为筹办诞生七日礼的话,用埃及货更便宜。人们还会买《古兰经》副本放进婚礼礼盒。”优素福说。

  “我们和街头小贩有矛盾。他们的摊位把人行道堵了,顾客没法走进我们店里。我们要付电费,还要交税,他们却一分钱都不用花。他们还造成了交通堵塞,尤其在盖什街。那条街可是通往柏柏尔街的主街。”优素福指责道。

  默罕默德·侯赛因是商会一员,在柏柏尔街经营吊灯店已22年有余。他赞同优素福的说法,他说:“顾客都不到店里来了。他们改在小贩那里买东西,主要是因为价格便宜。小贩把我们的顾客抢走了。”

  “现在,无论是埃及产的吊灯,还是进口的吊灯,几乎都卖不出去。自进口关税上涨以来,顾客有时会买埃及货,因为进口的太贵了。即使本地货的做工不如进口货,人们还是倾向于购买本地货,就因为价格便宜。顾客购买埃及产的替代品大概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出于个人选择。”侯赛因说道。

  他还补充说,只有10%的顾客会购买进口吊灯。许多顾客会购买时髦的新款吊灯,即便如此,他们也总是挑选更便宜的。“如果将现在的顾客行为与七年前的作对比,就会发现如今来购买我们吊灯的顾客人数只有之前的5%。”侯赛因说,“店主不得不卖本地货,否则要么关门,要么就不再卖灯,改卖衣服。”

| 亟待提升的创造力 |



  阿卜杜·蒙塔塞尔在柏柏尔街经营着一家主要依赖进口货的手工商店。他有着不同的看法。“并不是所有顾客都需要本地货。”他说,“就质量而言,进口货更好,氦气球就是个例子。各个社交媒体发了相关照片后,氦气球一下就上了热门。”

  蒙塔塞尔说,尽管顾客会时刻掂量着自己的预算,但还是会为每个重大场合购买特定的产品。他面临的主要问题是疫情封锁期间顾客量減少。蒙塔塞尔说:“我希望我们很快都能转运,因为过去的两年里,我们都不得不待在家里,没法工作。”

  萨迈赫·阿卜杜拉也在柏柏尔街经营着一家吊灯店,他已经从业30余年了。“我们一开始卖的是父母和祖父母那两代人用的铜制吊灯。这种吊灯容易氧化变色,而且市面上只有三种款式。后来,款式开始变化,越变越复杂。设计师设计吊灯时会采用丝带形状的金工构件,甚至还会使用镀金构件。”阿卜杜拉说道。

  “过去,顾客会买经久耐用的吊灯,要么是铜制的,要么是镀金金属的。现在,人们很少买这类产品。大多数顾客买的都是进口货,目前需求量最大的是简单或朴素的款式。顾客可能更喜欢采用发光二极管照明的简单款吊灯,尽管价格可高达350埃镑,但这种吊灯能帮顾客省电。水晶吊灯的需求量最低,因为既难清洗又易损坏。”阿卜杜拉还补充说,只有不到10%的吊灯产自埃及。

  “如今市面上的埃及货都仿自深受顾客喜爱的中国货。要说纯埃及制造的产品,很遗憾,目前还没有。”阿卜杜拉说,“我们发展路上的最大障碍是缺乏创造力。店主想赚快钱,所以他们进口。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样更简单。另一个障碍是许多人卖仿版货,尤其是给我们惹了不少麻烦的街头小贩。”

  “我希望在市面上看到更多的埃及货,但只有先开发出来,我才有可能看到。与其仿造或进口,埃及工匠更应该改革创新,设计制造自己的产品。目光要更多地放在产品质量上,而不是产品背后的利润上。”阿卜杜拉总结道。

  [编译自埃及《金字塔报》]

  编辑:马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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