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籍,字羽,壮如山,声如雷,貌如天神。”
——题记
公元前221年,一位年纪尚幼的少年无意中捡到了一柄战戟,全身乌黑,造型奇特,不知何人所遗,只见柄身刻着“常胜”二字。少年赶回家,叔父问起他将要取何字,少年回答:“羽,字羽,项羽。”
公元前218年,项羽曾跟随叔父前往咸阳,宫殿金碧辉煌,宫脚下却满地哀嚎。他常常问叔父:“同为一城,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肆意挥霍金银细软,大张旗鼓地驾着马车从街道奔驰而过,有的人却只能衣衫褴褛,俯首卑微地匍匐在地,只为求一顿温饱?”叔父不答。
公元前210年,秦二世统治极其残暴,天下百姓无不面黄肌瘦,提心吊胆。项羽望着不远处飘扬的“秦”字旌旗,暗暗握拳:“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百二秦关终属楚
喊声、刀鸣声、杀声,响成了一锅粥,从拂晓打到黄昏,又从黄昏打到天明。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偶尔看见的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
“将军,秦军就在不远处,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如此机会,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传我令,沉船只,破锅碗,烧军营,誓与秦军决一死战!”眼前的男子年纪尚轻,一身骑装,墨发高高束起,眉宇之间满是戾气,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凛然生畏。
楚军的营帐外旭日高升,冷风呜咽,猛烈地碰撞中奏出断弦的厉音,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声。漫卷的尘烟沉浮不定,黎明苍白的脸颊上残留着泪痕,秦军被楚军死死困住,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前线来报,秦将王离投降,众将领的脸上才显出一丝笑意。帐中青年缓缓走出,此刻也终于如释重负,他笑得肆意而张扬:“听说咸阳城的风景甚是奇特,今日便请诸君观赏观赏。”
山雨欲来风满楼
寒霜映着铠甲,冷得泛白。阿房宫的熊熊烈火,一如巅峰时刻的灼热,而后便滑落谷底,迈向灭亡。项羽曾许诺下属入关为王,却不料被刘邦抢占先机。年轻气盛的青年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又素来不喜刘邦贪生怕死、圆滑无赖的性格。“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在平静了一年后楚汉之争一触即发。项羽曾无数次想过直接发兵攻打霸上,可每当他想起城中百姓苦不堪言的场面,又暗自懊恼:“本来我起兵反秦,为的就是不再让天下生灵涂炭,可如今百姓日子如此不得安宁,全都是由于我与刘邦长期争斗。”于是,这个满腔热血的傻小子,竟直闯沛公帐营,希望与刘邦单独决斗。
可那刘邦如狐狸般精明,又如何会答应?他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国家,是一个汉室王族,万千黎民,要先有国,才能有家。楚汉之争,便早在这时,定下了结局。
男儿到死心如铁
历史的烟云朦胧了最真切的面容,风传达着最沧桑的笑,似有千万根银丝纠缠在一起,在厉风中愈发变得纠结。项羽立在山坡,望着韩信的铁骑踏入楚地,他知道自己要输了。
还记得“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谁知之者”的感慨,现在想来,像极了孩子的心理。可他毫不畏惧,望着愈来愈近的汉军,项羽炯炯的目光穿透历史的烟云,丝毫不减当年巨鹿大战,破釜沉舟、威震诸侯的英雄气概,似已洞穿了昔日的成败之由。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四面楚歌,夹杂着不甘的嘶吼,西楚霸王悍不畏死,以一当百,这一战,威慑三军!
风,撞击在坚硬的铠甲上呜呜乱吼,仿佛英雄,注定只能在乱世浴血奋战。战场,是他们最后的归宿。失路英雄,在漫卷的烽烟中面对面,即使揣着人生的悲剧,也无法磨灭那份驰骋沙场的胆略与气魄。
那无常的世道,千军万马有谁能承望,又是誰称王?敢于身先士卒的人注定一身伤。英雄的悲歌响起,在漫卷的尘烟中,是涉过千年的神话。
梦难成,恨难平。秦风楚雨下,是那湮于历史烟云的孤傲背影,亦是一种不可企及的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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