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清剿残敌
（一）
天亮了，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和硝烟味，大家还在遭遇敌人袭击紧张气氛的阴霾中，有的战士还在哭鼻子，我起身到各个哨位上走走，看有什么情况。当我走到房子左边时战士们在议论昨晚遭遇袭击的情况，一个战士说：要不是副指导员发现敌人早，先敌开火，我们伤亡更惨。还有一名战士有声有色地描述说：昨夜敌人是从田埂边摸过来的，有四五个人，我们一看有几个黑影子在晃动，认为是野兽，当时副指导员对我们说是敌人，他先开火，敌人就对我们一阵狂扫，副指导员就受伤了。
我围着连队转了一圈回到连指挥所时，副师长站在那等待我，我跑步到副师长跟前，副师长用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说：“你们连队昨晚遭到敌人袭击是替我们受罚，敌人是冲着指挥所来的，若不是你们连队强有力的抗击，后方指挥所的后果不堪设想，你们的警戒任务完成得不错”。
“我们没有很好地完任务”，我向首长回答道。
副师长又用严肃的目光看着我说，“我们师的进攻战斗取得了基本胜利，但是残敌没有肃清，敌人的特工队老来袭击我们，为了保障我师和友邻的安全，师长指示要你们连队归建，去执行肃清残敌的任务”。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急忙问副师长。
“马上出发，到346高地旁，你们团参谋长在那等”，副师长又明确地指示说。
“明白”，我一声响亮的回答。
“还有什么指示”，我问副师长。
“你们赶快收拢部队，准备出发”，副师长微笑地对我说。
副师长向我交代任务后，就迅速离开连队回指挥所去了。
我马上和指导员商量着我们连队去执行新任务的事项。
“我们开个会吧”，指导员对我说。
“好的，我们开一个班以上干部会”，我回答指导员说。
“通信员你去通知班、排长到这来开会”。指导员对通信员说。
几分钟后各班、排长都到了，大家都站着。昨夜有的班长们没有休息，精神不太好，显得很疲劳。
指导员说：“我们的任务有变化，下面连长具体给大家讲”。
“我刚才接到副师长的指示，师里要我连归建，去执行清剿残敌的任务，时间紧，马上出发，到团里报到。现给大家半个小时准备工作，七点整准时在这里集合”。我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
大家立即回各排做准备工作，收拢部队，整理战斗装备。七点准时在一棵大树下集合，我们整好队伍后，副师长和后勤部长来送我们了，我连又踏上执行新任务的征途。
一路上大家斗志昂扬，有的战士听说要去清剿残敌就十分来精神了，也许是打仗打过瘾了吧，有战斗任务就什么困难都没有了，有的战士有点小毛病也说没事。一路行军走得很快，没有人掉队的。经过三个小时的急行军，我们来到一座山脚下坐下来休息。
“一排长，你们在前面派出警戒”，我对一排长说。
一排长立即派出一班到周围警戒。我把地图打开一看，我们现在的位置离364高地还有大约三公里左右，休息约半个小时，恢复了体力又继续前进。
走过了一个山谷，在一个山崖壁下，见到团参谋长在那等我们。参谋长见到我们连队就主动上来迎接，热情地和连队干部握手，并要连队就地休息。
参谋长膝地而坐，我们几个连队干部围拢过去，参谋长叫王参谋打开地图，在地图上指画着，并给我连下达口述战斗命令；“你们连队负责二十二平方公里地域的清剿任务，你连前面是八连，左邻是六连，右边是四连。在战斗中要互通情报。不要误伤自己人”。
参谋长最后交代我们，一定要遵守群众纪律，不能伤害越南老百姓；对敢于反抗的残敌要坚决打击予以消灭。
从地图上看，我连负责清剿地段是我们上次夜间遭遇袭击的地方。这里山洞多，地形复杂，清剿任务是十分艰巨的。
参谋长一行给我们下达战斗任务后，就立即回基指去了。
（二）
我连开进指定的地域后，已经是中午。连队在一个山洼地里休息，这里的山是石拉子山，树木茂密，山洞多，村庄少，给我们清剿残敌带来很大困难。敌人躲藏在森林茂密的山里我们有天大本事也难以肃清残敌。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次战斗对我们连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通信员，去通知各班长到连部开会”，我对通信员说。
一会儿班长们到齐了，指导员主持会议说：“今天我们开一个战地军事民主会，对这次清剿残敌的战斗任务大家来献计献策”。
我接着说：“这次清剿残敌，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比我们上几次的任务要艰巨得多，没有明确的敌人，要找到敌人是林海捞针，我们到这里来了，敌人也许会有新的动向。大家多想办法”。
猛张飞副连长坐在一旁不语，只是低头在地上用树枝画弄着什么。
过了几分钟，没有人发言。
指导员又在发动大家说：“有什么好的办法讲给大家听听”。
一排长李山峰站起来说；“我的想法是分段进行，把我们地域分成若干段，一段一段来清剿”。
二排长说；“我们全连队集中在一起，拉网式的搜索，这样集中了兵力”。
各班长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大家提出来了不少合理化建议和有价值的意见。最后我们讨论决定：分段清剿。
下午三点钟，我连正式进入清剿战斗，一排首先上山，分成若干小组成拉网式搜索。二排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三具女性尸体，派人来叫我，我和指导员立即赶到现场。一看惨不忍睹，三名女性尸体都被捆绑在三棵树上，身上被子弹打得百孔千仓，上衣被脱去，奶子被割下来放在地上，满脸血肉漠糊。从脚上穿的防刺鞋看是我们的解放军被越军残害的烈士。
“二排长你先把三具尸体从树上放下来”我对二排长说。
二排派了几名战士把三具尸体从树上轻轻地放下，抬到一个平地上，我走近前一看，有一具一眼就认出了是野战救护所的李护士，我的眼泪涮涮往下流。她们是那天晚上遭遇敌特工队袭击失踪的三名护士无疑了。为了进一步证实烈士的身份，我连马上向上级报告。
“报务员你赶快向团里发报，报告我们发现了三名被害烈士”，我对报务员说。
报务员很快把报发出去了，一会儿团基指回电说：“马上派人来”。
我们连队个个都沉浸在悲愤中，都认为烈士死得太惨，这个仇一定要算在越军头上。个个同仇敌忾，人人紧握钢枪，有的战士说；“我们抓到越军俘虏也要这样对待他们”。
我们正在议论纷纷时，师，团的同志到了，他们一共来七、八个人，有野战救护所的，有处理烈士后事组的，有师后指的一名领导。
他们走到烈士旁，进一步辩认确认，最后确定就是那天晚上遭敌袭击失踪的三名同志。他们无不痛哭流泪，有一个和她们生活在一起几年的女同志，在烈士身边哭得死去活来。我连派去了几名战士扶助，劝导她，但她还是蹲在那不肯走。说要多陪战友一下，最后在烈士处理组的同志的劝说下她才离开烈士。
烈士处理组的同志用白包衣把三名烈士的遗体掩盖好，用担架抬走，这一刻大家都沉浸在一种无法表达的悲痛中，我指示三名战士向天鸣放五枪，以示为烈士送行。
送走三名烈士后我们又进行搜索战斗，几个排相互配合行动。
“连长，我们这里发现一个山洞洞口”，三排长用步话机向我报告说。
“你们封锁洞口，我们马上过来”，我回话说。
我和指导员迅速赶到三排发现的洞口，山洞是一个天然溶洞，从洞口看山洞不是很大，洞口长满了杂草和小树，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
“文书你快拿话筒来”，指导员在喊。
文书背着一个半导体扩音话筒跑过来了。指导员接过话筒，弯腰对着洞内喊话：“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们宽待俘虏，越军士兵们，你们不要受越南当局的的欺骗，放下武器才是你们的唯一出路”。
指导员喊话后，洞内没有什么动静，等了一下，指导员又接着喊，这时洞内有响动，有人在说话，我们在洞口静静地等着，周围我们架好机枪，预防万一。指导员又拿话筒对着洞内喊话，“叭”的一枪从洞内射出来，把话筒打了半边，太危险了，若指导员向前站一步就打到指导员身上。
我们可以断定山洞内藏匿着越军，不是越南老百姓。我和指导员商定，若是越军顽抗到底，我们要以坚决歼灭之。
我又要翻译喊话，洞里接连向外射击，我们遭遇到了一股顽固不化的敌人。
“连长，我们也可以向洞内射击”，三排长向我建议说。
我和指导员商议了一下，决定向山洞开枪试探性射击。
“三排长，你组织火力向洞内射击”，我对三排长下达命令。
三排长很快挑选出三名射手，在洞口占领有利地形，向山洞内面射击，打了一唆子弹后，洞内没有反映，再次射击，洞内抛出一枚手榴弹，我们赶快卧倒在地，手榴弹爆炸没有给我们造成伤害，这股残敌是十分顽固的。
洞内面的情况我们不知道半点，这给我们带来了很大困难，在这僵持了三个小时。
“连长，我们可以用烟攻的办法来对付他们，我们在家熏老鼠洞是用这办法，很管用”周应飞排长对我说。
“这个办法是可以试一试”，我对指导员说。
“那我们不妨试试”，指导员说。
“三排长，你叫几个人到山上捡柴来，我们就地取柴，来个烟攻”，我对三排长说。
三排长迅速派了四五个战士到附近捡柴去了，在这山上干柴有的是，一下子战士们捡来一大堆柴，把它堆积在洞口。点着火，柴火熊熊燃烧，可烟就是不进山洞内，有名战士冒着危险把柴火推向洞内，但由于洞口低于地面，烟还是不进洞内。很快柴燃烧完了，用烟攻还是不凑效。
“我们点烧干柴，没有产生多少烟，要烟多就要加湿柴草在内面”，周应飞又在出点子说。
“你们再去捡柴”，三排长对战士们说。
刚才那几个去捡柴的战士马上又到山上捡柴去了，还有几个就在附近砍生柴草，大约半个小时又一大堆柴火堆积在洞口，这次就在周应飞的指点下，一层干柴一层湿草堆放，点燃后浓烟滚滚，再把柴火向洞内堆，烟多了洞内呛人，敌人实在难受了，有一个越军举起双手走出山洞来，向我们投降。
据俘虏交代：洞内有三个人，他早就想出来，但是有一名军官不让他出来，这次烟薰在内面实在太难受了，里面也看不清楚，他就出来投降了。
我们抓到第一个俘虏，大家都很高兴，认为用烟薰是一个好办法。团里听说我们用烟攻的办法取得好效果，并在全团推广我们连队的经验。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挖地老鼠”。
“挖地老鼠”的战法很快在前线普及及推广。
（三）
我们在第一地域共抓到六名俘虏，挖了三个“地老鼠洞”。很快我连向第二，三地域清剿，在第一地域的基础上，战士们更有经验了，也更有信心把清剿战斗进行下去。
“连长，我们发现一个洞口，洞里好象不是越军，是越南老百姓，怎么办”，三排长向我报告说。
“你们监视好洞口，我们立即过来”，我回答三排长说。
我和指导员，猛张飞副连长一起来到三排的地域，我们走到他们所说的洞口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指导员拿起话筒又向洞里喊话，过了半个小时，洞内有一老头向外走出来，嘴里在叫喊着。翻译说：“他在喊我们不要打他，洞内全是老百姓，有老人和小孩”。
我们观察了一下，洞内确实没有其它异常情况。就要翻译向老头说：“我们不伤害老百姓，要老头向我们这边走来”。
老头向洞口走出来，我们看不清洞内有没有其他人走出来，但大家还是作好战斗准备，防止万一情况的发生。
翻译和老头在对话，老头向我们走过来了，老头走到我们身边一下跪下，我忙上前扶他起来，并对他说：“我们不伤害老百姓”。老头看我们对他确实没有什么伤害举动，就在地上坐下来，向我们诉苦。
老头说：“当局和越军说中国军队见人就杀光，所以我们躲藏在这洞里，洞里有两个村庄的老百姓大约有两三百人，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刚才听你们喊话，大家选我出来探一个虚实”。
听老头一讲，我们也恨越南当局，越南当局这样做欺骗性太大了，把我们和当地老百姓对立起来，我们要揭穿越南当局这种谎言。
翻译对老头说：“你回洞内做他们的工作，走出洞来，中国军队不伤害他们。”
老头点点头，起身向洞内走去。
一个小时后，老头又走出洞来，在他身后跟随着一群人，有小孩和妇女，有老人，足有三百多人，我们找来压缩干粮给他们充饥。
老头走到我们面前，手指指画画，我叫来翻译，翻译说；“老头要感谢我们，要从家里拿东西来给我们吃。”
我对翻译说；“你告诉他，要他们安心回家，中国人民解放军不要越南老百姓任何东西”。
翻译对老头说了一通后，老头走到我们跟前深深地鞠躬，就带领着几百老百姓向山下走回家去了，越南当局的欺骗谎言被我们当着越南老百姓揭穿了。
夜深了我们就在山上露营，派出警戒哨后，大家在山上和衣睡眠，这一夜是我们开战以来没有听到枪声的一个夜晚，大家白天也太劳累了，倒在地上就睡觉了。
天亮了，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把我从梦中吵醒，一阵阵山茶花清香沁人心扉，我一咕噜爬起来，坐在地上享受着这大自然赐给我们的美好风景。
我醒来后，炊事班长也醒来了。
他拿起菜刀单独向山下走去。
“你下山干什么去”，我问炊事班长。
“我去找点青菜给大家做汤喝，几天来全连都没有吃一点青菜之类的东西”。炊事班长边走边回答我说。
“你一个人去不安全，叫一个人做伴”，我对炊事班长交代说。
“没事，我不走远”，炊事班长边走边挥舞着手中的菜刀。
我们所在的山下有一个小村庄，有一条泥土路通向小村庄，路旁停了一辆油灌车。
炊事班长下山后，从泥土路上，向小村庄走去。刚好经过油灌车旁，他用菜刀在油灌车上用力敲了几下，嘴里随随便便喊了声“出来，出来”。
他刚走过去几米远时，突然听到油灌车内有响动，炊事班长又倒回到油灌车旁边，一听内面有爬动的响声。炊事班长马上爬上油灌车顶，油灌车上的顶盖是打开的，他弯腰向油灌车内一看，一个越南人民军正在爬动。炊事班长紧张起来了，忙用生硬的越南话喊“缴枪不杀”。
油灌车内的人民军，不知外面有多少解放军，嘴里叽哩叭啦在喊，举起双手走向油灌车口。炊事班长这时也吓了一跳，他壮起胆子，一声吼叫，车内的人民军慢腾腾地从油灌车口爬了出来。
我在山上听到山下的叫喊声，也立即带了几个人冲下山去接应炊事班长，等我们到达时，炊事班长已经将俘虏押送向山上走来。
我走过去给炊事班长肩膀上拍了拍说：“你真是好样的，一个人空手抓俘虏”。
炊事班长笑了笑说：“我是瞎猫碰死老鼠----好运气”。
我马上叫二名战士再到油灌车里看还有什么东西，二名战士爬上油灌车从灌口往内一看，有两件武器，一支冲锋枪和一挺轻机枪，一名战士爬到车内把武器拿了出来。
俘虏交代：他是五八六团一营的上士班长，部队打散后，就在这一带打游击，昨天中国军队来了，来不及逃走，就躲藏在油灌车内，想天亮后再走，谁知天亮后就被抓了。
炊事班长空手抓俘虏的事迹很快在部队传开了，上级给我们连队发来通报，表扬炊事班长的英勇事迹。
（四）
我连向前转移，在一条山间小道上行进着，这时敌人已经跑得无影无宗了。行军中大家的警惕性也放松了，好象平时在家搞训练一样，没有战争那种紧张气氛。
走到一个坡地，越南老百姓种植很多甘蔗，有的战士因为走路口喝，就跑到甘蔗地去拔蔗吃。
“不准到甘蔗地去拔甘蔗吃”，指导员一声喊叫。
有的战士马上返回行军行列，有的战士根本不听，还是继续在拔甘蔗，指导员拔出手枪向天鸣了两枪，在地里拔甘蔗的战士马上卧倒在地，认为是遭遇敌人的袭击。
指导员又在喊：“再不回来我要处分你们”。
在甘蔗地里的战士抱着甘蔗跑了回来。
“你们把甘蔗放回蔗地里去”，指导员向他们喊着。
有的战士还是把甘蔗抱回到行军行列中来了，指导员十分生气，要求部队就地休息。我一声令下，部队就地休息。
部队靠路边休息，指导员站在一个泥土堆上给大家训话了。
“今天在行军路上看到老百姓的甘蔗地就去拔甘蔗，不顾部队的纪律，我们天天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到了外国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指导员在上面训话，有的战士在下面说开了，“我们口喝吃一根甘蔗也没有多大关系，你指导员何必哪样认真执行纪律”。
我听了战士的议论，就站起来说；“刚才有个别战士在议论指导员执行纪律太严厉了，纪律是我军的灵魂，是铁的纪律，谁也不能违犯，今天我们吃根甘蔗没有关系，明天我们就有可能去抢老百姓的东西。这关系到我们军队的声誉，不要小看一根甘蔗，这反映了我们连队出国作战以来纪律有些松弛，我们连队还必须严格执行我军铁的纪律”。
我讲后，周应飞排长也站起发言了：“我们连队出国作战以来打了胜仗，得到了上级的嘉奖，有的同志就有骄傲情绪，纪律确实有松弛的地方，我们排就有去拔甘蔗的，我当时没有制止，现在我代表全排在这作检讨”。
周应飞作了检讨后，有战士去拔甘蔗的班也相继检讨错误。
一场甘蔗风波就这样平息了，休息半个多小时我们又继续前进。
翻过一个山坳就看到前面是一个盆地，山路还在半山腰弯曲延伸，我连在搜索前进着，在山路下面发现有一座单独民房。
“一排长，你派一个班到房子里去搜索一下”，我对一排长下达命令说。
一排长派出二班迅速向路下面的房子走去，当二班走到房子附近时，房子里的狗就开始叫了，狗一叫，房子里就跑出三个人，一下子我们全连紧张起来。一排长立即命令轻机枪封锁前面的山崖口。
三个人从远看象越南人民军，身穿军装。他们跑出房屋后迅速向房子对面的山崖口狂奔，我们的轻、重机枪都向山崖口射击，子弹打在石头上冒出一阵阵火花，二班的同志在后猛追。我们站在路边朝下看就象看电影一样，非常刺激。有一个越军跑在前面，眼看就要跑过山崖口了，猛张飞副连长举起冲锋枪瞄准射击，一声枪响，见到那人滚下山坡，其他两个不敢再向前跑了，爬在地上不动。二班的同志也追上他们，两个越军束手就擒。
二班班长带领其他同志继续向山上追那名被我们击伤的越军，上山一看，那名越军被打子弹击中下肢，正躲藏一个大石头下面。二班的战士把他从石头下拖起来，也许是受伤的原故吧，他没有作任何抗争就被我们抓获。把他抬到路上后，卫生员马给他作了包扎处理。
三名俘虏被我们押解着，准备送俘虏管理站。就在我们送他们之时，一位俘虏蹲在地上不肯走，嘴里叽叽喳喳在说什么。
“翻译过来”，我边叫边打手式要翻译过来。
翻译马上来到我们身边，翻译说：他在叫要解手。
“三班长派两个战士看紧俘虏”，我对三班长说。
三班长马上派两名战士押着俘虏到隐蔽一点的地方小解去了。俘虏解开裤子时，露出一根裤皮带，两名战士一看是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用的军用皮带，要俘虏取下皮带，当接过皮带一看，皮带上有血迹，还写着清晰可见的中国名字。
两名战士押着俘虏，手里拿着皮带向我走来。我接过皮带一看，正是我们战士用的人造革皮带，上面的名字是刘有方。
我们马上审问俘虏，俘虏开始不讲话，我怎么样问他就是不回答话，翻译在旁边也十分生气地对俘虏说：“你不说话对你没有好处，你老实交代这皮带是哪里来的”。
俘虏还是低头不语，猛张飞副连长举起手就要打他，指导员在一旁走过来制止副连长的行为，猛张飞的手才无奈地放下来。
指导员对猛张飞副连长说：“我们不能打俘虏，他放下了武器，我们就要优待俘虏，这是我们党的政策”。
“我们优待俘虏，俘虏顽固不化，不肯交代问题，我只有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猛张飞副连长在一旁不服气地说。
“我们慢慢做工作他会交代问题的”，指导员耐心地对副连长讲。猛张飞副连长一个盘腿坐在草地上不语。
俘虏在指导员耐心的开导下，交代了皮带是从我军一个烈士身上取下来的，他当时裤皮带断了，就拿来扎在自己裤上，并再三申明没有杀死这一个烈士。
俘虏交代了问话后，我们就将三名俘虏送交战俘管理所去了。
（五）
我们走下山路来到一个小盆地，这个小盆地地理位置非常好，四面环山，中间是一个平地，一片水稻田，房屋建在靠山边，有两，三个小村庄，一条小河从中穿过，真有点象我们中国所说的“桃花源”之仙境。从房屋建设上看这里十分富裕。
“副连长，你带一排进村里去看看，但不要伤老百姓”，我对猛张飞副连长说。
副连长随即带着一排向小村子里开进，一排进村子后没有发现老百姓，房子里面是空空的，老百姓都跑走了，家家都没有关门。有一名战士进到一间房子里，看到桌子上放了一个象收音机一样的东西，就动手去搬弄一下，一按盒子上的按健，一个盖子就弹了出来，把这名战士吓了一大跳，马上跑出来向副连长报告说“发现了一种新武器”。
猛张飞副连长马上走到房间里看，他看也不知是啥东西。就立即派人来叫翻译去，翻译走进房子里一看，便对副连长说：“这时盒式收录机”。
这把翻译弄得哭笑不得，盒式收录机战士都不认识。在我们国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盒式收录机，我们团里开会用的录音机是一个大盘式的，没有见到过这样小巧玲珑的东西，也怪不得我们的战士们。
猛张飞副连长要求战士不要动房屋里的任何东西，就退出这座房子了。
一排向另外两栋房屋进行搜索，当一排走进西边的一栋房子时，大门是敞开的，进房屋里没有发现可疑迹像，就退出房子。
猛张飞副连长从后面走了过来，对一排的同志说，“你们在外面警戒”。他边说边端起冲锋枪向屋里冲去，在屋子内搜索了几间房，没有发现什么情况，靠最内面一间房子的门是紧闭的，猛张飞副连长飞起一脚把门揣开，门打开后，只见墙边放置一张床，床上的被褥是摊开的，房间里面没有放置其它东西。正当猛张飞副连长转身要走的时候，看到床上的被褥内有翻动的感觉，他马上意识到这里面有情况，立即站在房门口大声喊话：“缴枪不杀”。
这一声大喊不要紧，被褥内面真的爬出一个人来，这下把猛张飞吓了一跳，猛张飞接着又是一声大喊叫，紧接着被褥内面又爬出一个人来。这俩个穿人民军军装的越军，双手举得高高的，浑身发抖站在地上一动不动，猛张飞副连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搜索俘虏身上还有没有别的武器。
在外面警戒的战士们听到房子内有动静，马上冲进屋子里面来。一看副连长一个人抓了两个俘虏，大家协助副连长把俘虏押解出屋子。
把俘虏押到外面，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审问。俘虏说：他们是昨天夜里走进这座房子里来找东西吃，看房子里没有人，几天没有睡觉，就在最里面的房子把房门栓好就睡眠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听到喊叫声，就成了俘虏，枪还放在床上。
听他们这一讲，我们着得很是滑稽可笑，周应飞是笑得前仰后叠。
“一排长，你派几个人到屋子里把枪取出来”，我对一排长说。
一排三班随即去了三，四个战士到屋子里面取枪去了，一会儿，他们拿出来两支冲锋枪和一支步枪及掷弹筒出来了。
越军他们一人可使用多种武器我们早就听说，今天我们亲眼目睹两个俘虏就带这么多武器，越军一兵多能是在世界上有名的。
这几天我连抓的俘虏都是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抓到的，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也许是战争对我们连队的恩赐吧。
我们接着对其它几栋房子进行搜索和清剿，越军基本上被我们歼灭。
我连在这个小小盆地里休整了一天。
（六）
天下起小雨来，我连又整装待发，有很多战士要求在这再停留一天，在美丽的仙境里多享受一天。但在战争环境下，再美丽的山水也不是我们想享受就能享受的啊，我们有战斗任务在身，不能因有的战士有要求就随心所欲，我立即和指导员商量。
指导员说：“战士想在这多停留一天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开战以来我们都是冲锋在前，现在战斗平缓一点，战士们提出的要求也不过份，但从全局考虑我们不应该在这停留，应继续向前清剿。”
“我同意你的看法，我连立即出发向前清剿”，我对指导员说。
“号兵，吹集合号”，我对号兵下达命令说。
响亮的号音在这人间仙境的上空飘荡着，战士们听到军号声马上整理行装冒雨站在一个草坪上集合。经过指导员简短的动员后，我们又向前进发。
走出盆地大约两三公里时，前面出现一条高等级的公路，我们走上公路后，路是向一座深山沟里延伸，我们也沿着公路向山沟里面边搜索边往前走。大约走了五六公里路时，进了一个十分隐蔽山沟里，两边高山林立，树木郁郁葱葱，公路直修至一座山下。我们沿公路来到山下，在公路尽头出现了一个洞库门，洞库门紧闭。我们发现了越军一个军用洞库，大家惊喜不已。
“报务员，快向基指发报，报告我们发现一个越军洞库，要团里马上派人来”，我对报务员说。
电报很快发出去了，我们在周围派出了警戒，只等上级来人。
过了三、四个小时团里派了一个工作组来了，一行有八、九个人。其中有一位老参谋是六四年抗美援越时参加这里洞库的修建工作，他来是老地重游，对这里了如指掌。也许是上天安排好了吧，几年后要来这里亲手打开洞库。
他们观察了一下，发现洞库不是轻易能打开的，洞库的门是很厚的钢板做成，两边是十分坚固的混凝土。一时没有办法打开洞库门，只好向上级汇报，要求派工兵来。
第二天早上，上级派来了工兵一个排，带来了作业工具，开了几辆大东风卡车来。
工兵经过一个上午的紧张工作终于把洞库门打开了，洞库打开后，我连主要负责警戒。
师里来的军需科长要我陪他进洞库里面看看，我们一进洞库一股凉嗖嗖的风迎脸朴来，真有点让人恐惧。再向里走，里面大得很，汽车可以直接开进洞库内。洞里用砖隔成一间一间的小仓库，我们正看着时，老参谋进来了。
他介绍说：“当年我们支援越南抗美时，专为越南修建的一个专放中国援助物资的洞库。现在洞库内可能还是装着我们那时援助的物资呢”。
工兵同志打开了一个小库房，我们走进一看全是写着“中国大米”的五十斤包装的上等好米。
我们还没有见过五十斤装的小包大米，在国内我们吃米都是大大的麻袋装的一百八十斤一袋的米，我们连队吃也是标一米，没有吃过这么好的大米。
“连长，你派几个人扛几包大米回连队去改善改善生活”，军需科长对我说。
“谢谢上级对我们连队的关怀”，我客气地回答道。
“通信员，你叫一排长带几个公差进来”，我对通信员说。
通信员转身向洞库外跑去，一会儿，一排长带着五六个战士跑步进来，在军需科长的指引下，来到装大米的洞库里，每个战士扛上两袋，快步走出洞外。
我和军需科长继续向里走去，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库前停下来，我们走进里面一看，是装得满满一库房的碗。我顺手从堆上拿起一个碗看，碗做工精致，当翻过碗底看，在碗底下印着“中国醴陵”字样。
里面的小洞库房都装满了我们中国贷，有火柴，有上海的凤凰自行车，有急救包等。
当我们看到这些物资，心中如五味瓶--------百感交集。我们中国人民是在极困难的情况下，发扬国际主义精神支援越南抗美救国，全国人民省吃俭用来支援他们，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支援越南。
令我们战士最有想法的是，急救包，我们带在身上的急救包是两个大大的，携带十分不便，没有地方放只好装在军装上衣口袋里面，对穿戴装备十分不便。援越的急救包做工精巧，一个小盒子装着，可挎在腰带上十分方便，内装两个急救包和防蛇，防蚊药等。
军需科长向上级汇报说：“要派大量的车辆来运大米给一线连队”。
很快上级派来了车辆运物资。
老参谋说：“这是物归原主”。
我连继续在这但任警戒，由于车辆的来往，这里变得热热闹闹。
中午，我连炊事班把大米饭送到每一个哨位上，大家吃上了自出国以来的第一餐香喷喷的大米饭。大家觉得特别香，特别好吃。也许这种米比我们在营房时吃的标一米要好，大米运送发放到其它连队也是和我们一样有同感。
吃完中饭后，我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刚刚坐下三排的一名战士跑到我的跟前。
“报告连长，我们排在山后又发现一个洞库”。那名战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能把情况说得具体一点吗”，我问他。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要到现场看才行”，那名战士回答我说。
“好，你在这等一下，给我们带路”，我要战士在树下休息一会儿。
我把这一情况马上向师，团工作组作了汇报。工作组立即派出三名同志和那名战士翻山越岭来到洞库所在地。
大家实地观察后，觉得这个洞库比前面的更加牢固，地理位置也更加隐蔽，不知里面装存什么物资。很可能比前面库房装存更加重要的物资，工作组的同志无法打开洞库的门，只好沿原路返回。
向上级汇报后，又派来工兵才打开洞库门。
工作组的同志进洞库里面看，才知是一个食用油库。装的全是食用油，有花生油，有菜油，有豆油。都是大油灌存贮。
要把这些油运回国内，我们部队没有那么多的油灌车，只有求助地方政府。在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派出大量车辆来运油。
运了几天几夜，我连在这守卫几天几夜。物资运完后，我连的任务也完成了。
（一）
天亮了，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和硝烟味，大家还在遭遇敌人袭击紧张气氛的阴霾中，有的战士还在哭鼻子，我起身到各个哨位上走走，看有什么情况。当我走到房子左边时战士们在议论昨晚遭遇袭击的情况，一个战士说：要不是副指导员发现敌人早，先敌开火，我们伤亡更惨。还有一名战士有声有色地描述说：昨夜敌人是从田埂边摸过来的，有四五个人，我们一看有几个黑影子在晃动，认为是野兽，当时副指导员对我们说是敌人，他先开火，敌人就对我们一阵狂扫，副指导员就受伤了。
我围着连队转了一圈回到连指挥所时，副师长站在那等待我，我跑步到副师长跟前，副师长用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说：“你们连队昨晚遭到敌人袭击是替我们受罚，敌人是冲着指挥所来的，若不是你们连队强有力的抗击，后方指挥所的后果不堪设想，你们的警戒任务完成得不错”。
“我们没有很好地完任务”，我向首长回答道。
副师长又用严肃的目光看着我说，“我们师的进攻战斗取得了基本胜利，但是残敌没有肃清，敌人的特工队老来袭击我们，为了保障我师和友邻的安全，师长指示要你们连队归建，去执行肃清残敌的任务”。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急忙问副师长。
“马上出发，到346高地旁，你们团参谋长在那等”，副师长又明确地指示说。
“明白”，我一声响亮的回答。
“还有什么指示”，我问副师长。
“你们赶快收拢部队，准备出发”，副师长微笑地对我说。
副师长向我交代任务后，就迅速离开连队回指挥所去了。
我马上和指导员商量着我们连队去执行新任务的事项。
“我们开个会吧”，指导员对我说。
“好的，我们开一个班以上干部会”，我回答指导员说。
“通信员你去通知班、排长到这来开会”。指导员对通信员说。
几分钟后各班、排长都到了，大家都站着。昨夜有的班长们没有休息，精神不太好，显得很疲劳。
指导员说：“我们的任务有变化，下面连长具体给大家讲”。
“我刚才接到副师长的指示，师里要我连归建，去执行清剿残敌的任务，时间紧，马上出发，到团里报到。现给大家半个小时准备工作，七点整准时在这里集合”。我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
大家立即回各排做准备工作，收拢部队，整理战斗装备。七点准时在一棵大树下集合，我们整好队伍后，副师长和后勤部长来送我们了，我连又踏上执行新任务的征途。
一路上大家斗志昂扬，有的战士听说要去清剿残敌就十分来精神了，也许是打仗打过瘾了吧，有战斗任务就什么困难都没有了，有的战士有点小毛病也说没事。一路行军走得很快，没有人掉队的。经过三个小时的急行军，我们来到一座山脚下坐下来休息。
“一排长，你们在前面派出警戒”，我对一排长说。
一排长立即派出一班到周围警戒。我把地图打开一看，我们现在的位置离364高地还有大约三公里左右，休息约半个小时，恢复了体力又继续前进。
走过了一个山谷，在一个山崖壁下，见到团参谋长在那等我们。参谋长见到我们连队就主动上来迎接，热情地和连队干部握手，并要连队就地休息。
参谋长膝地而坐，我们几个连队干部围拢过去，参谋长叫王参谋打开地图，在地图上指画着，并给我连下达口述战斗命令；“你们连队负责二十二平方公里地域的清剿任务，你连前面是八连，左邻是六连，右边是四连。在战斗中要互通情报。不要误伤自己人”。
参谋长最后交代我们，一定要遵守群众纪律，不能伤害越南老百姓；对敢于反抗的残敌要坚决打击予以消灭。
从地图上看，我连负责清剿地段是我们上次夜间遭遇袭击的地方。这里山洞多，地形复杂，清剿任务是十分艰巨的。
参谋长一行给我们下达战斗任务后，就立即回基指去了。
（二）
我连开进指定的地域后，已经是中午。连队在一个山洼地里休息，这里的山是石拉子山，树木茂密，山洞多，村庄少，给我们清剿残敌带来很大困难。敌人躲藏在森林茂密的山里我们有天大本事也难以肃清残敌。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次战斗对我们连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通信员，去通知各班长到连部开会”，我对通信员说。
一会儿班长们到齐了，指导员主持会议说：“今天我们开一个战地军事民主会，对这次清剿残敌的战斗任务大家来献计献策”。
我接着说：“这次清剿残敌，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比我们上几次的任务要艰巨得多，没有明确的敌人，要找到敌人是林海捞针，我们到这里来了，敌人也许会有新的动向。大家多想办法”。
猛张飞副连长坐在一旁不语，只是低头在地上用树枝画弄着什么。
过了几分钟，没有人发言。
指导员又在发动大家说：“有什么好的办法讲给大家听听”。
一排长李山峰站起来说；“我的想法是分段进行，把我们地域分成若干段，一段一段来清剿”。
二排长说；“我们全连队集中在一起，拉网式的搜索，这样集中了兵力”。
各班长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大家提出来了不少合理化建议和有价值的意见。最后我们讨论决定：分段清剿。
下午三点钟，我连正式进入清剿战斗，一排首先上山，分成若干小组成拉网式搜索。二排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三具女性尸体，派人来叫我，我和指导员立即赶到现场。一看惨不忍睹，三名女性尸体都被捆绑在三棵树上，身上被子弹打得百孔千仓，上衣被脱去，奶子被割下来放在地上，满脸血肉漠糊。从脚上穿的防刺鞋看是我们的解放军被越军残害的烈士。
“二排长你先把三具尸体从树上放下来”我对二排长说。
二排派了几名战士把三具尸体从树上轻轻地放下，抬到一个平地上，我走近前一看，有一具一眼就认出了是野战救护所的李护士，我的眼泪涮涮往下流。她们是那天晚上遭遇敌特工队袭击失踪的三名护士无疑了。为了进一步证实烈士的身份，我连马上向上级报告。
“报务员你赶快向团里发报，报告我们发现了三名被害烈士”，我对报务员说。
报务员很快把报发出去了，一会儿团基指回电说：“马上派人来”。
我们连队个个都沉浸在悲愤中，都认为烈士死得太惨，这个仇一定要算在越军头上。个个同仇敌忾，人人紧握钢枪，有的战士说；“我们抓到越军俘虏也要这样对待他们”。
我们正在议论纷纷时，师，团的同志到了，他们一共来七、八个人，有野战救护所的，有处理烈士后事组的，有师后指的一名领导。
他们走到烈士旁，进一步辩认确认，最后确定就是那天晚上遭敌袭击失踪的三名同志。他们无不痛哭流泪，有一个和她们生活在一起几年的女同志，在烈士身边哭得死去活来。我连派去了几名战士扶助，劝导她，但她还是蹲在那不肯走。说要多陪战友一下，最后在烈士处理组的同志的劝说下她才离开烈士。
烈士处理组的同志用白包衣把三名烈士的遗体掩盖好，用担架抬走，这一刻大家都沉浸在一种无法表达的悲痛中，我指示三名战士向天鸣放五枪，以示为烈士送行。
送走三名烈士后我们又进行搜索战斗，几个排相互配合行动。
“连长，我们这里发现一个山洞洞口”，三排长用步话机向我报告说。
“你们封锁洞口，我们马上过来”，我回话说。
我和指导员迅速赶到三排发现的洞口，山洞是一个天然溶洞，从洞口看山洞不是很大，洞口长满了杂草和小树，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
“文书你快拿话筒来”，指导员在喊。
文书背着一个半导体扩音话筒跑过来了。指导员接过话筒，弯腰对着洞内喊话：“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们宽待俘虏，越军士兵们，你们不要受越南当局的的欺骗，放下武器才是你们的唯一出路”。
指导员喊话后，洞内没有什么动静，等了一下，指导员又接着喊，这时洞内有响动，有人在说话，我们在洞口静静地等着，周围我们架好机枪，预防万一。指导员又拿话筒对着洞内喊话，“叭”的一枪从洞内射出来，把话筒打了半边，太危险了，若指导员向前站一步就打到指导员身上。
我们可以断定山洞内藏匿着越军，不是越南老百姓。我和指导员商定，若是越军顽抗到底，我们要以坚决歼灭之。
我又要翻译喊话，洞里接连向外射击，我们遭遇到了一股顽固不化的敌人。
“连长，我们也可以向洞内射击”，三排长向我建议说。
我和指导员商议了一下，决定向山洞开枪试探性射击。
“三排长，你组织火力向洞内射击”，我对三排长下达命令。
三排长很快挑选出三名射手，在洞口占领有利地形，向山洞内面射击，打了一唆子弹后，洞内没有反映，再次射击，洞内抛出一枚手榴弹，我们赶快卧倒在地，手榴弹爆炸没有给我们造成伤害，这股残敌是十分顽固的。
洞内面的情况我们不知道半点，这给我们带来了很大困难，在这僵持了三个小时。
“连长，我们可以用烟攻的办法来对付他们，我们在家熏老鼠洞是用这办法，很管用”周应飞排长对我说。
“这个办法是可以试一试”，我对指导员说。
“那我们不妨试试”，指导员说。
“三排长，你叫几个人到山上捡柴来，我们就地取柴，来个烟攻”，我对三排长说。
三排长迅速派了四五个战士到附近捡柴去了，在这山上干柴有的是，一下子战士们捡来一大堆柴，把它堆积在洞口。点着火，柴火熊熊燃烧，可烟就是不进山洞内，有名战士冒着危险把柴火推向洞内，但由于洞口低于地面，烟还是不进洞内。很快柴燃烧完了，用烟攻还是不凑效。
“我们点烧干柴，没有产生多少烟，要烟多就要加湿柴草在内面”，周应飞又在出点子说。
“你们再去捡柴”，三排长对战士们说。
刚才那几个去捡柴的战士马上又到山上捡柴去了，还有几个就在附近砍生柴草，大约半个小时又一大堆柴火堆积在洞口，这次就在周应飞的指点下，一层干柴一层湿草堆放，点燃后浓烟滚滚，再把柴火向洞内堆，烟多了洞内呛人，敌人实在难受了，有一个越军举起双手走出山洞来，向我们投降。
据俘虏交代：洞内有三个人，他早就想出来，但是有一名军官不让他出来，这次烟薰在内面实在太难受了，里面也看不清楚，他就出来投降了。
我们抓到第一个俘虏，大家都很高兴，认为用烟薰是一个好办法。团里听说我们用烟攻的办法取得好效果，并在全团推广我们连队的经验。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挖地老鼠”。
“挖地老鼠”的战法很快在前线普及及推广。
（三）
我们在第一地域共抓到六名俘虏，挖了三个“地老鼠洞”。很快我连向第二，三地域清剿，在第一地域的基础上，战士们更有经验了，也更有信心把清剿战斗进行下去。
“连长，我们发现一个洞口，洞里好象不是越军，是越南老百姓，怎么办”，三排长向我报告说。
“你们监视好洞口，我们立即过来”，我回答三排长说。
我和指导员，猛张飞副连长一起来到三排的地域，我们走到他们所说的洞口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指导员拿起话筒又向洞里喊话，过了半个小时，洞内有一老头向外走出来，嘴里在叫喊着。翻译说：“他在喊我们不要打他，洞内全是老百姓，有老人和小孩”。
我们观察了一下，洞内确实没有其它异常情况。就要翻译向老头说：“我们不伤害老百姓，要老头向我们这边走来”。
老头向洞口走出来，我们看不清洞内有没有其他人走出来，但大家还是作好战斗准备，防止万一情况的发生。
翻译和老头在对话，老头向我们走过来了，老头走到我们身边一下跪下，我忙上前扶他起来，并对他说：“我们不伤害老百姓”。老头看我们对他确实没有什么伤害举动，就在地上坐下来，向我们诉苦。
老头说：“当局和越军说中国军队见人就杀光，所以我们躲藏在这洞里，洞里有两个村庄的老百姓大约有两三百人，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刚才听你们喊话，大家选我出来探一个虚实”。
听老头一讲，我们也恨越南当局，越南当局这样做欺骗性太大了，把我们和当地老百姓对立起来，我们要揭穿越南当局这种谎言。
翻译对老头说：“你回洞内做他们的工作，走出洞来，中国军队不伤害他们。”
老头点点头，起身向洞内走去。
一个小时后，老头又走出洞来，在他身后跟随着一群人，有小孩和妇女，有老人，足有三百多人，我们找来压缩干粮给他们充饥。
老头走到我们面前，手指指画画，我叫来翻译，翻译说；“老头要感谢我们，要从家里拿东西来给我们吃。”
我对翻译说；“你告诉他，要他们安心回家，中国人民解放军不要越南老百姓任何东西”。
翻译对老头说了一通后，老头走到我们跟前深深地鞠躬，就带领着几百老百姓向山下走回家去了，越南当局的欺骗谎言被我们当着越南老百姓揭穿了。
夜深了我们就在山上露营，派出警戒哨后，大家在山上和衣睡眠，这一夜是我们开战以来没有听到枪声的一个夜晚，大家白天也太劳累了，倒在地上就睡觉了。
天亮了，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把我从梦中吵醒，一阵阵山茶花清香沁人心扉，我一咕噜爬起来，坐在地上享受着这大自然赐给我们的美好风景。
我醒来后，炊事班长也醒来了。
他拿起菜刀单独向山下走去。
“你下山干什么去”，我问炊事班长。
“我去找点青菜给大家做汤喝，几天来全连都没有吃一点青菜之类的东西”。炊事班长边走边回答我说。
“你一个人去不安全，叫一个人做伴”，我对炊事班长交代说。
“没事，我不走远”，炊事班长边走边挥舞着手中的菜刀。
我们所在的山下有一个小村庄，有一条泥土路通向小村庄，路旁停了一辆油灌车。
炊事班长下山后，从泥土路上，向小村庄走去。刚好经过油灌车旁，他用菜刀在油灌车上用力敲了几下，嘴里随随便便喊了声“出来，出来”。
他刚走过去几米远时，突然听到油灌车内有响动，炊事班长又倒回到油灌车旁边，一听内面有爬动的响声。炊事班长马上爬上油灌车顶，油灌车上的顶盖是打开的，他弯腰向油灌车内一看，一个越南人民军正在爬动。炊事班长紧张起来了，忙用生硬的越南话喊“缴枪不杀”。
油灌车内的人民军，不知外面有多少解放军，嘴里叽哩叭啦在喊，举起双手走向油灌车口。炊事班长这时也吓了一跳，他壮起胆子，一声吼叫，车内的人民军慢腾腾地从油灌车口爬了出来。
我在山上听到山下的叫喊声，也立即带了几个人冲下山去接应炊事班长，等我们到达时，炊事班长已经将俘虏押送向山上走来。
我走过去给炊事班长肩膀上拍了拍说：“你真是好样的，一个人空手抓俘虏”。
炊事班长笑了笑说：“我是瞎猫碰死老鼠----好运气”。
我马上叫二名战士再到油灌车里看还有什么东西，二名战士爬上油灌车从灌口往内一看，有两件武器，一支冲锋枪和一挺轻机枪，一名战士爬到车内把武器拿了出来。
俘虏交代：他是五八六团一营的上士班长，部队打散后，就在这一带打游击，昨天中国军队来了，来不及逃走，就躲藏在油灌车内，想天亮后再走，谁知天亮后就被抓了。
炊事班长空手抓俘虏的事迹很快在部队传开了，上级给我们连队发来通报，表扬炊事班长的英勇事迹。
（四）
我连向前转移，在一条山间小道上行进着，这时敌人已经跑得无影无宗了。行军中大家的警惕性也放松了，好象平时在家搞训练一样，没有战争那种紧张气氛。
走到一个坡地，越南老百姓种植很多甘蔗，有的战士因为走路口喝，就跑到甘蔗地去拔蔗吃。
“不准到甘蔗地去拔甘蔗吃”，指导员一声喊叫。
有的战士马上返回行军行列，有的战士根本不听，还是继续在拔甘蔗，指导员拔出手枪向天鸣了两枪，在地里拔甘蔗的战士马上卧倒在地，认为是遭遇敌人的袭击。
指导员又在喊：“再不回来我要处分你们”。
在甘蔗地里的战士抱着甘蔗跑了回来。
“你们把甘蔗放回蔗地里去”，指导员向他们喊着。
有的战士还是把甘蔗抱回到行军行列中来了，指导员十分生气，要求部队就地休息。我一声令下，部队就地休息。
部队靠路边休息，指导员站在一个泥土堆上给大家训话了。
“今天在行军路上看到老百姓的甘蔗地就去拔甘蔗，不顾部队的纪律，我们天天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到了外国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指导员在上面训话，有的战士在下面说开了，“我们口喝吃一根甘蔗也没有多大关系，你指导员何必哪样认真执行纪律”。
我听了战士的议论，就站起来说；“刚才有个别战士在议论指导员执行纪律太严厉了，纪律是我军的灵魂，是铁的纪律，谁也不能违犯，今天我们吃根甘蔗没有关系，明天我们就有可能去抢老百姓的东西。这关系到我们军队的声誉，不要小看一根甘蔗，这反映了我们连队出国作战以来纪律有些松弛，我们连队还必须严格执行我军铁的纪律”。
我讲后，周应飞排长也站起发言了：“我们连队出国作战以来打了胜仗，得到了上级的嘉奖，有的同志就有骄傲情绪，纪律确实有松弛的地方，我们排就有去拔甘蔗的，我当时没有制止，现在我代表全排在这作检讨”。
周应飞作了检讨后，有战士去拔甘蔗的班也相继检讨错误。
一场甘蔗风波就这样平息了，休息半个多小时我们又继续前进。
翻过一个山坳就看到前面是一个盆地，山路还在半山腰弯曲延伸，我连在搜索前进着，在山路下面发现有一座单独民房。
“一排长，你派一个班到房子里去搜索一下”，我对一排长下达命令说。
一排长派出二班迅速向路下面的房子走去，当二班走到房子附近时，房子里的狗就开始叫了，狗一叫，房子里就跑出三个人，一下子我们全连紧张起来。一排长立即命令轻机枪封锁前面的山崖口。
三个人从远看象越南人民军，身穿军装。他们跑出房屋后迅速向房子对面的山崖口狂奔，我们的轻、重机枪都向山崖口射击，子弹打在石头上冒出一阵阵火花，二班的同志在后猛追。我们站在路边朝下看就象看电影一样，非常刺激。有一个越军跑在前面，眼看就要跑过山崖口了，猛张飞副连长举起冲锋枪瞄准射击，一声枪响，见到那人滚下山坡，其他两个不敢再向前跑了，爬在地上不动。二班的同志也追上他们，两个越军束手就擒。
二班班长带领其他同志继续向山上追那名被我们击伤的越军，上山一看，那名越军被打子弹击中下肢，正躲藏一个大石头下面。二班的战士把他从石头下拖起来，也许是受伤的原故吧，他没有作任何抗争就被我们抓获。把他抬到路上后，卫生员马给他作了包扎处理。
三名俘虏被我们押解着，准备送俘虏管理站。就在我们送他们之时，一位俘虏蹲在地上不肯走，嘴里叽叽喳喳在说什么。
“翻译过来”，我边叫边打手式要翻译过来。
翻译马上来到我们身边，翻译说：他在叫要解手。
“三班长派两个战士看紧俘虏”，我对三班长说。
三班长马上派两名战士押着俘虏到隐蔽一点的地方小解去了。俘虏解开裤子时，露出一根裤皮带，两名战士一看是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用的军用皮带，要俘虏取下皮带，当接过皮带一看，皮带上有血迹，还写着清晰可见的中国名字。
两名战士押着俘虏，手里拿着皮带向我走来。我接过皮带一看，正是我们战士用的人造革皮带，上面的名字是刘有方。
我们马上审问俘虏，俘虏开始不讲话，我怎么样问他就是不回答话，翻译在旁边也十分生气地对俘虏说：“你不说话对你没有好处，你老实交代这皮带是哪里来的”。
俘虏还是低头不语，猛张飞副连长举起手就要打他，指导员在一旁走过来制止副连长的行为，猛张飞的手才无奈地放下来。
指导员对猛张飞副连长说：“我们不能打俘虏，他放下了武器，我们就要优待俘虏，这是我们党的政策”。
“我们优待俘虏，俘虏顽固不化，不肯交代问题，我只有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猛张飞副连长在一旁不服气地说。
“我们慢慢做工作他会交代问题的”，指导员耐心地对副连长讲。猛张飞副连长一个盘腿坐在草地上不语。
俘虏在指导员耐心的开导下，交代了皮带是从我军一个烈士身上取下来的，他当时裤皮带断了，就拿来扎在自己裤上，并再三申明没有杀死这一个烈士。
俘虏交代了问话后，我们就将三名俘虏送交战俘管理所去了。
（五）
我们走下山路来到一个小盆地，这个小盆地地理位置非常好，四面环山，中间是一个平地，一片水稻田，房屋建在靠山边，有两，三个小村庄，一条小河从中穿过，真有点象我们中国所说的“桃花源”之仙境。从房屋建设上看这里十分富裕。
“副连长，你带一排进村里去看看，但不要伤老百姓”，我对猛张飞副连长说。
副连长随即带着一排向小村子里开进，一排进村子后没有发现老百姓，房子里面是空空的，老百姓都跑走了，家家都没有关门。有一名战士进到一间房子里，看到桌子上放了一个象收音机一样的东西，就动手去搬弄一下，一按盒子上的按健，一个盖子就弹了出来，把这名战士吓了一大跳，马上跑出来向副连长报告说“发现了一种新武器”。
猛张飞副连长马上走到房间里看，他看也不知是啥东西。就立即派人来叫翻译去，翻译走进房子里一看，便对副连长说：“这时盒式收录机”。
这把翻译弄得哭笑不得，盒式收录机战士都不认识。在我们国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盒式收录机，我们团里开会用的录音机是一个大盘式的，没有见到过这样小巧玲珑的东西，也怪不得我们的战士们。
猛张飞副连长要求战士不要动房屋里的任何东西，就退出这座房子了。
一排向另外两栋房屋进行搜索，当一排走进西边的一栋房子时，大门是敞开的，进房屋里没有发现可疑迹像，就退出房子。
猛张飞副连长从后面走了过来，对一排的同志说，“你们在外面警戒”。他边说边端起冲锋枪向屋里冲去，在屋子内搜索了几间房，没有发现什么情况，靠最内面一间房子的门是紧闭的，猛张飞副连长飞起一脚把门揣开，门打开后，只见墙边放置一张床，床上的被褥是摊开的，房间里面没有放置其它东西。正当猛张飞副连长转身要走的时候，看到床上的被褥内有翻动的感觉，他马上意识到这里面有情况，立即站在房门口大声喊话：“缴枪不杀”。
这一声大喊不要紧，被褥内面真的爬出一个人来，这下把猛张飞吓了一跳，猛张飞接着又是一声大喊叫，紧接着被褥内面又爬出一个人来。这俩个穿人民军军装的越军，双手举得高高的，浑身发抖站在地上一动不动，猛张飞副连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搜索俘虏身上还有没有别的武器。
在外面警戒的战士们听到房子内有动静，马上冲进屋子里面来。一看副连长一个人抓了两个俘虏，大家协助副连长把俘虏押解出屋子。
把俘虏押到外面，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审问。俘虏说：他们是昨天夜里走进这座房子里来找东西吃，看房子里没有人，几天没有睡觉，就在最里面的房子把房门栓好就睡眠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听到喊叫声，就成了俘虏，枪还放在床上。
听他们这一讲，我们着得很是滑稽可笑，周应飞是笑得前仰后叠。
“一排长，你派几个人到屋子里把枪取出来”，我对一排长说。
一排三班随即去了三，四个战士到屋子里面取枪去了，一会儿，他们拿出来两支冲锋枪和一支步枪及掷弹筒出来了。
越军他们一人可使用多种武器我们早就听说，今天我们亲眼目睹两个俘虏就带这么多武器，越军一兵多能是在世界上有名的。
这几天我连抓的俘虏都是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抓到的，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也许是战争对我们连队的恩赐吧。
我们接着对其它几栋房子进行搜索和清剿，越军基本上被我们歼灭。
我连在这个小小盆地里休整了一天。
（六）
天下起小雨来，我连又整装待发，有很多战士要求在这再停留一天，在美丽的仙境里多享受一天。但在战争环境下，再美丽的山水也不是我们想享受就能享受的啊，我们有战斗任务在身，不能因有的战士有要求就随心所欲，我立即和指导员商量。
指导员说：“战士想在这多停留一天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开战以来我们都是冲锋在前，现在战斗平缓一点，战士们提出的要求也不过份，但从全局考虑我们不应该在这停留，应继续向前清剿。”
“我同意你的看法，我连立即出发向前清剿”，我对指导员说。
“号兵，吹集合号”，我对号兵下达命令说。
响亮的号音在这人间仙境的上空飘荡着，战士们听到军号声马上整理行装冒雨站在一个草坪上集合。经过指导员简短的动员后，我们又向前进发。
走出盆地大约两三公里时，前面出现一条高等级的公路，我们走上公路后，路是向一座深山沟里延伸，我们也沿着公路向山沟里面边搜索边往前走。大约走了五六公里路时，进了一个十分隐蔽山沟里，两边高山林立，树木郁郁葱葱，公路直修至一座山下。我们沿公路来到山下，在公路尽头出现了一个洞库门，洞库门紧闭。我们发现了越军一个军用洞库，大家惊喜不已。
“报务员，快向基指发报，报告我们发现一个越军洞库，要团里马上派人来”，我对报务员说。
电报很快发出去了，我们在周围派出了警戒，只等上级来人。
过了三、四个小时团里派了一个工作组来了，一行有八、九个人。其中有一位老参谋是六四年抗美援越时参加这里洞库的修建工作，他来是老地重游，对这里了如指掌。也许是上天安排好了吧，几年后要来这里亲手打开洞库。
他们观察了一下，发现洞库不是轻易能打开的，洞库的门是很厚的钢板做成，两边是十分坚固的混凝土。一时没有办法打开洞库门，只好向上级汇报，要求派工兵来。
第二天早上，上级派来了工兵一个排，带来了作业工具，开了几辆大东风卡车来。
工兵经过一个上午的紧张工作终于把洞库门打开了，洞库打开后，我连主要负责警戒。
师里来的军需科长要我陪他进洞库里面看看，我们一进洞库一股凉嗖嗖的风迎脸朴来，真有点让人恐惧。再向里走，里面大得很，汽车可以直接开进洞库内。洞里用砖隔成一间一间的小仓库，我们正看着时，老参谋进来了。
他介绍说：“当年我们支援越南抗美时，专为越南修建的一个专放中国援助物资的洞库。现在洞库内可能还是装着我们那时援助的物资呢”。
工兵同志打开了一个小库房，我们走进一看全是写着“中国大米”的五十斤包装的上等好米。
我们还没有见过五十斤装的小包大米，在国内我们吃米都是大大的麻袋装的一百八十斤一袋的米，我们连队吃也是标一米，没有吃过这么好的大米。
“连长，你派几个人扛几包大米回连队去改善改善生活”，军需科长对我说。
“谢谢上级对我们连队的关怀”，我客气地回答道。
“通信员，你叫一排长带几个公差进来”，我对通信员说。
通信员转身向洞库外跑去，一会儿，一排长带着五六个战士跑步进来，在军需科长的指引下，来到装大米的洞库里，每个战士扛上两袋，快步走出洞外。
我和军需科长继续向里走去，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库前停下来，我们走进里面一看，是装得满满一库房的碗。我顺手从堆上拿起一个碗看，碗做工精致，当翻过碗底看，在碗底下印着“中国醴陵”字样。
里面的小洞库房都装满了我们中国贷，有火柴，有上海的凤凰自行车，有急救包等。
当我们看到这些物资，心中如五味瓶--------百感交集。我们中国人民是在极困难的情况下，发扬国际主义精神支援越南抗美救国，全国人民省吃俭用来支援他们，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支援越南。
令我们战士最有想法的是，急救包，我们带在身上的急救包是两个大大的，携带十分不便，没有地方放只好装在军装上衣口袋里面，对穿戴装备十分不便。援越的急救包做工精巧，一个小盒子装着，可挎在腰带上十分方便，内装两个急救包和防蛇，防蚊药等。
军需科长向上级汇报说：“要派大量的车辆来运大米给一线连队”。
很快上级派来了车辆运物资。
老参谋说：“这是物归原主”。
我连继续在这但任警戒，由于车辆的来往，这里变得热热闹闹。
中午，我连炊事班把大米饭送到每一个哨位上，大家吃上了自出国以来的第一餐香喷喷的大米饭。大家觉得特别香，特别好吃。也许这种米比我们在营房时吃的标一米要好，大米运送发放到其它连队也是和我们一样有同感。
吃完中饭后，我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刚刚坐下三排的一名战士跑到我的跟前。
“报告连长，我们排在山后又发现一个洞库”。那名战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能把情况说得具体一点吗”，我问他。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要到现场看才行”，那名战士回答我说。
“好，你在这等一下，给我们带路”，我要战士在树下休息一会儿。
我把这一情况马上向师，团工作组作了汇报。工作组立即派出三名同志和那名战士翻山越岭来到洞库所在地。
大家实地观察后，觉得这个洞库比前面的更加牢固，地理位置也更加隐蔽，不知里面装存什么物资。很可能比前面库房装存更加重要的物资，工作组的同志无法打开洞库的门，只好沿原路返回。
向上级汇报后，又派来工兵才打开洞库门。
工作组的同志进洞库里面看，才知是一个食用油库。装的全是食用油，有花生油，有菜油，有豆油。都是大油灌存贮。
要把这些油运回国内，我们部队没有那么多的油灌车，只有求助地方政府。在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派出大量车辆来运油。
运了几天几夜，我连在这守卫几天几夜。物资运完后，我连的任务也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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