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诗在写雪时说:“六出飞化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的。脑筋清楚而冷静的呆呆坐着看,此君不是冷静到冷血的地步,就一定是一个“恶作剧者”。
我一直瞧不起岑参,不管他有多少名作。他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却是个败笔。犹如原子弹爆炸一样,毁灭了他所有佳作铸成的堡垒。一有适当机会,我就不遗余力的嘲笑他:“春天所有树都开梨花吗?”有一天我却突然明白了,人家写的是雪景而不是春天。奇怪的是,那么长时间,那么多人都听过我的嘲笑,却没有一个人屑于来点醒我。
古诗中写雪的很多,最好的应数柳宗元:
千山鸟飞绝,万踪人迹灭,孤舟蓑藜翁,独钓寒江雪
把那种雪的静,人的孤寂描画的淋漓尽致,堪称绝唱。最差的当数张元作:“战退玉龙三百万,残鳞败甲满天飞。”一幅战争贩子的嘴脸,而且是那种懦弱的文人式的战争。难道那三百万玉龙的残鳞败甲就没有一点血渍吗?应改成:“战退玉龙三百万,残鳞败甲似梅花。”那漫天飘飞的鳞甲沾着点点殷红的血渍酷似梅花,不是更有诗意更有诺大的想像空间吗?
提起梅花,就想起色盲王安石。“墙角树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闻着梅花的香味了,才知道不是雪,难道梅花是纯白颜色的吗?连雪与梅都分不清,不是色盲是什么?但一个“凌”字却把梅花高洁孤傲的性格和形象刻画的入木八分,让人心生敬仰。而另一位大师“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佳句流传到今日,早已经变了味儿了,不提也罢。
雪与梅是自然界馈赠给人类的一份大礼。在隆冬季节,万物俱暗,但因了这份厚礼,我们不但有无数浪漫的感觉,还因梅花的坚韧与孤艳,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丝儿暖意。
截至目前,我还没有发现把雪的浪漫写得出色的古诗。唯有沈佩写了一点儿,她说:“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虽然有些浪漫,但并没有专为写雪,毕竟是清末的女流,一副女儿思念之态,我一直不喜欢。
吕本中也是一位色盲,他说:“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与不似都奇绝。”只有后一句算是说对了。毕竟雪花与梅花都不是什么坏东西。但数千年来喜欢这两者的骚客们总想给它们俩一个伯仲的名分,争了几千年,也吵了几千年,这件公案就到了南宋卢梅坡案前,想此君酒罢尚醉,意气风发的的判了个明白,虽然仍然没有分出伯仲,却结束了骚客们的千古之争: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
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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