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我和《飞天》的马青山算是有缘分的人。是在十年前的那个秋天,我的好朋友红孩给我打电话,他们鲁院那期高研班学员想到顺义来转转,让我给安排一下。我就求了好几个人,最后求到时任傻大方学校校长的彭沛福头上,这位老弟痛快地答应了。可惜,在我写这篇文章之前的几个月,不足五十岁的彭沛福校长,已经因病离开了人世。彭校长是个热心人,那次活动他安排得不错,都是他一个人掏的银子。那天是我负责去那个大轿子车上接站,那一车小五十个男男女女,都是作家或副主编以上的角色。记得介绍来宾的时候,有一位看似儒雅、秀气、平易近人、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的人站了起来,很年轻的样子,他就是马青山。我很喜欢马青山这个名字,有诗意和阳刚之气。但马青山似乎又不像一匹马,起码不是烈马,不张扬,更不张狂,很文静的样子。我记得那次让作家们题词,他写了一幅字,“霜叶红于二月花”,后来我在电话里说起此事,他说那字不是他写的,那就是我记错了。但马主编真的是个有个性的书法家。我在报刊上和图书上,都看到过他的书法,很是令人爱不释手。
在那次活动中,彭校长安排我们去一个葡萄园里摘葡萄,大伙儿都摘了一串又一串紫色的红色的黑色的白色的绿色的葡萄,马主编自然也摘了葡萄。后来就去吃饭。记得马主编的酒量还是不小的,脸喝得红太阳似的,让秋日更多了一份暖意。后来又去焦庄户地道战参观,他从这边的地道里钻进去,又从那边的地道口钻出来,那风度还有点儿像个文静的八路军呢。在顺义的时间很短,后来我就把他们送上车走了。他们来了也就来了,那天我没和任何一个人要地址;他们走了也就走了,后来我也没和任何一个人联系。
是在不少年后,有一位好心的编辑给我打电话,说是你有稿子可以给《飞天》的马青山寄过去。后来我先是订阅了他们的刊物,再后来就给马青山寄了几回稿子。没有任何回音,我就不寄了。
是前年的事,大前年,我妻子不知想起什么来,把我刚写完的一篇小说,居然同时寄给了两家刊物。她的意思是,反正大多稿子也是石沉大海,就一稿多投吧,东方不亮西方亮。不料,时隔不久,我接到了《飞天》杂志编辑的一条短信,让我把那篇小说的电子版发到他们的诗歌邮箱里,还说让把个人照片和简介也发给他们。而就在那天下午,我又接到《天津文学》编辑的一个电话,也是说让我把那篇小说的电子版发给他们,他们要用。这很让我为难,也很让我高兴。一篇小说两家刊物都采用了,看来这小说不错。到底给哪发呢?后来一想毕竟和马青山主编有过一面之交,也打过电话,而《天津文学》的张映勤主编,是实实在在没有见过面的,也没听到过他的声音。于是就把电子版发给了《飞天》,向《天津文学》作了解释,说是以后有稿子再给他们吧。这么着,那篇叫《麻梨烟袋杨春来》的短篇小说就飞到《飞天》上去了。
我捧着样刊,在路灯下看了很久,回家又看了很久。我的作品下面有我的一张照片,是在越南和广西交界的那一道大瀑布前照的,多少还有点儿帅气的样子,穿着白衬衫,胳膊上搭着红西服,背景是垂流直下不到三千尺的瀑布。说来,我以前也没少发所谓的作品,但有人说我和报屁股太亲,总是爱发一些短平快的东西,似乎今天写出来,明天就发表了才合适哪。我仅在《北京晚报》、《京郊日报》就发表过四五百篇诗文。而真正发中短篇小说,却是不多的。应该说,在《飞天》发的那篇小说,对我来说也算是可圈可点的小说了。这篇小说是我以一个老光棍为原型写的。当年他狂热地挖麻梨烟袋,且终生未婚。后来马主编在电话里透露,说是这小说写得确实不错。我不得不佩服马主编的眼光。同时我也不得不佩服《天津文学》张映勤主编的眼光。他们同时都看上了这篇小说,可见他们都是独具慧眼的;如果埋怨编辑有眼无珠,那可就很不应该了。但我又想,即便小说写得好,也见好就收吧,就别再给马主编稿子了。毕竟人家是一家有影响的老字号期刊,想在那上边发稿子的人,想往《飞天》上“飞”的人,肯定不少。所以我就不好意思再给他们稿子了。
而前年的六月份,我意外地又接到了他们杂志社一位编辑、也是一位很有名的女作家赵剑云的电话,说是让我把《花为谁开一米路》的电子版发过去。我有点半信半疑,我说我没有给他们投过这篇稿子呀!我还多余地给马主编打了个电话,问是怎么回事。马主编回答说,稿子是一位文友推荐过去的,他们看着不错,八期就要用。这着实又让我高兴了一阵子。赶紧吩咐儿子,把照片和作者简介发过去。赵剑云这位女编辑还真是挺认真的样子,对我发过去的照片不大满意,说是最好再发一张,后来就又发了一张。她也许还不太满意,但后来也就凑合了。这张照片是我在广西北海开冰心散文奖颁奖会的时候,拿着一个话筒直眉瞪眼发言时别人给抓拍的,带点儿傻气,但这傻气的照片很快就登在《飞天》上,人模狗样地与读者见面了。《花为谁开一米路》也是一个短篇小说,发表后也有不少人说写得不错,挺有意思的。这回我真是想就此打住,不想再麻烦马主编给我发小说了。可没想到的是,今年的早春二月,我又接到了马主编亲自发来的一条短信:把《鸽子伴随仕途》的电子版发过来。
怎么,我又要在《飞天》发小说了?在羊年的春节前,这自然是难得的一条喜讯。于是又有劳儿子,挑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我之所以几次提到照片的事儿,是觉得这年头文学不景气,作家想出个名儿、露个脸儿,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儿。再好的文字,想让读者如饥似渴地读下去,像低头读手机那样,也是很难的。如果在文章前面配发一张照片,那对作者的知名度,就提高了不少;怕费眼读小说的读者,也许会与那照片有那么几瞬间的相看两不厌的时光。所以我对作品配发照片,还是挺感兴趣的。这次发去的照片,是在云南石林拍的,算得上全身像,西服革履的,不协调的是,西服下面是一双休闲鞋,但那张照片,有人看了还说是挺俊气挺神气的,顶天立地的,够精神。这样一张照片,让那么多人看到了,我不从心里感谢《飞天》杂志,我感谢谁呀?
《飞天》,真正是一本大气大度的杂志啊。三五年之内给我发了三篇小说,且这后一篇是一部三万多字的中篇小说。发出来的题目叫《徘徊的鸽子》。应该说,这是一部写官场或是带点反腐的小说。根据我以前投稿的经验,我的心里也还是有所平衡的,感觉马主编不是那号照顾稿子的人、照顾关系的人,因为我和他也没什么关系,虽说原来有一面之交,可并没有说几句话。我这人一直就不大善于交际,也不会强人所难,所以说,这篇稿子能够发表出来,肯定也还是他们看上了,如果看不上,他们肯定是会大笔一挥,把稿子砍掉的。
一不留神,有可能我的文章又要上《飞天》了。但愿《飞天》继续伴随着我,在文学的路上飞得更高更远。《飞天》不在空中,而在地上,《飞天》是怀揣着作家梦的作者的一片绿洲,一个平台。想起它,我的心中总会泛起一些温情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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