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烘烘的阳光照在国都政府官员们的公寓里,很多古老的屋子都是前两个朝代留下来的,也许还是前三个或四个朝代时候就有的,它们的确很幸运,战火没有摧毁到根基,后来修补了一下,不但成了世人瞻望的文物,也成了公务员们的气垫房。
国都的环境很复杂,以前太阳生活在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觉察到,也许应该是没有深入地体会到。
是的,没有深入地体会到。一个多么英明的领袖人物,实在太英明了,我们是无法描述的,因为过于褒奖会成为吹捧,而稍有不甚却要被戴高帽游街示众,于是多少花挑的文字就这样在摇篮中被扼杀了。但作为伟大导师、伟大领袖、伟大统帅、伟大舵手实在应该有着前无古者,后拒来人的丰功伟绩,可正是伟大过头,被自己的功勋击昏了头脑,最后疑心过重,反而落得被真正的敌人利用了。一场可笑而愚蠢的革命正在轰轰烈烈地酝酿中。
真是一段应该删除的文字!
我们还是来说暖烘烘的阳光吧,多么美妙的春光,它对王子和贫儿都是公平的,可能世界上就剩下这么一丁点儿公平了。阳光照在西山别墅。
一位令人尊敬的老人,对于整个国都来说,他躺在国都的怀抱里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但对于整个国都的平民百姓、吃皇粮的政府官员来说却是那么的伟大,因为他躺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不过现在他可是躺在一张太师椅上,早在大革命的时候,他就养成了深夜工作,白天休息的习惯,但因为长期不规律的艰苦环境和战争生活,这位可怜的老人患了神经衰弱,休息前又特别难以入眠。
是啊,多么可怜的老人,本来可以安享晚年,但历史条件让这位老人再次为人类伟大的事业创造奇迹!
阳光照在老人的身上,他半睡半醒,他工作到凌晨三点半,现在已经是午后时分了,他显得苍老而疲惫,但有一丝微笑布在他的眼角,多么慈祥而又可爱的老人。
老人并没有睡着,他满脑子都是战争时期的场面,“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样的词语都已配不上这位杰出的军事领袖。
蓝萍走到了老人的太师椅旁边,她是老人的第三位夫人,一副黑边框眼镜架在她的鼻梁上,脸神严肃,衣装端正,胸前别着一枚红色勋章类的东西,还在口袋上插了三支新旧不同的钢笔,她瞪着老大老大的眼睛,尽管她的眼睛是这么的细小,像是老鼠或者蛇类动物的眼睛,但上苍是这样的宠爱着她。
她的嘴角总是在抖,嘴皮子若开若闭,随时等待接受命令或者随时要发出号令。
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蓝萍颤抖了一下,她吓了一跳。
“有什么事情?”老人没朝他的夫人看,他最讨厌睡觉时有人来打扰。
“外面有两个野孩子吵嚷着说要见您。”她定了定神说道。
“野孩子?”老人从太师椅上吃力地爬起来,他的夫人想去搀扶,但他拒绝了,“什么野孩子?”
“说是从台城来的。”
“台城那儿不是在打仗吗?而且台城海峡早已禁止船只通行,他们怎么能过来呢?”老人并没有完全糊涂。
“是的,他们是怎么过台城海峡的呢?这一点他们并没有说清楚。”蓝萍弯下了腰说,像是在汇报工作,“要不把他们赶走算了,他们看上去像是两个调皮而爱捣乱的流浪孩子。”
老人望了她一眼,她的目光刚好对上他的眼睛,其实她一刻不停地注意着他的脸色和眼神。
“他们没说为什么要见我吗?”老人又问。
“没什么,两个孩子,像一般群众一样崇拜着您,也许只是为了一睹您的尊容。”蓝萍说了谎,但神情还是如此坦然自若。
“你还是去把他们叫进来吧?”老人停顿了一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哦,让他们直接来我的书房。”
“可……”蓝萍有些不悦。
老人举起一只手,“就这样吧。”阻止了蓝萍再说下去。
“是。”蓝萍出去了。
老人的警卫员把老人扶进了书房,书房的书架上排列着各类书籍和文件,一张旧式的书桌,上面有一盏台灯,一只茶杯,剩下的当然又是各类书籍和文件,看上去都很整齐,因为刚刚有秘书员整理过。
老人走到了书架旁,随手抽出一本书,是德国伊曼努尔。康德的《永久和平论》,书只不过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已经很旧了。
蓝萍把两个孩子带了进来,是我们的海迪和太阳。
老人听到动静后便把《永久和平论》放到了书桌上,没等他的夫人开口,就朝海迪他们说道:“是你们要来见我?”
海迪和太阳都很紧张,尽管面前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海迪怯怯地说:“是的,我们是从台城跑来见你的。”
“台城?”老人望着海迪,“哦,可那不是在打仗吗?而且海峡也封锁了交通线,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海迪舒了口气,把自己和太阳从台城的头份庄到国都的全部经过复述了一遍。
那天在头份庄海迪决定来国都找润之君后,便商量着即刻就动身,太阳请求着和海迪一起去国都,一来因为他熟悉国都的环境,二来他喜欢和海迪一起玩冒险的游戏,最后张秋答应了下来,把定海珠交给了太阳。但来国都的路程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从头份庄突围逃出来后,一路上前前后后一共遇到七次黑军士兵和几个无聊而又可怕的食尸徒的攻击,幸亏海迪和太阳的魔法正在不断巩固和进步着。到达国都的时候,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一个月,春天的阳光普照着每一寸土地。
蓝萍听完海迪简单的叙述后,“扑哧”一声捧腹大笑起来,刚才一脸的严肃全然消失地无影无踪,虽然,海迪讲到的像什么魔法、食尸徒、定海珠这类词儿的确新鲜又新奇,但她的舞台式笑法,看上去让她重操了旧业,也许你要问她的旧业是什么,要知道她当年可是演艺圈中的名角哟!
老人盯着她一反常态的妻子,显得十分不高兴:“很可笑吗?”
蓝萍注意到了老人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迅速捂住了嘴巴,这样看上去像是一位妙龄少女惊慌失措而又想努力掩饰的动作,但放在这位中年妇女的身上时,这个动作就显得十分的恶心。
“你有很强烈的爱国心。”老人走近了海迪身边,“台城如此危急,国都的领导人不能置之不理。”
“那就应该越快越好。”海迪急切地说。
“可军机大事不同儿戏,欲速则不达。”老人的话是不无道理的。
“我知道您是位军事天才,可如果时间一长,台城恐怕会被黑军统治了。”太阳开口了,他很激动,因为眼前是他心目中的偶像,最值得人们尊敬的润之君,他杰出的军事和政治才能统一了大灾大难的旧中国,建立了新的政权。
老人润之君眯起了眼睛,眼角已经有了很深的皱纹,他很喜欢听夸奖自己的言语,“好吧,我会迅速通知军事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的。”
“谢谢您,令人尊敬的老先生。”海迪深深地躹了一躬。
“真难为你们这么小的年纪就要饱受战争的洗礼,我应该为此付出责任。”老人颤抖的手握着太阳和海迪的手,“自古英雄出少年,将来必定大有所为。”
“我们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太阳说,他激动地颤抖着。
海迪和太阳的生活被安排了下来,他们得到了政府官员一般的待遇,但是海迪一秒钟都安静不下来,他担心着头份庄的朋友、台城的百万苍生。
“我说我的朋友,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的眼前踱来踱去的,你放着好端端的生活不享受,尽想着战争的事情。”太阳把一粒花生米抛向了天空,又用嘴巴接住了它,“这里可比我那破屋子强多了。”
海迪用眼睛瞪着太阳,说:“难道你没有想念在头份庄的朋友?”
太阳停止了一切动作,他不敢多看海迪一眼,静静坐到了床边。
“太阳。”海迪突然叫唤道,似乎记起了什么,“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你有没有觉察到星紫和润之君有几分相似之处?”
“什么?”太阳很惊讶。
“无论在容貌还是举止上。”
“是的。”太阳拍拍脑袋,“的确是这样的,还有星紫的外婆曾经说过星紫的父亲是位战功显赫但很傲慢的大人物。”
海迪早已想到这点,静了一会儿又说:“不过时间可对润之君和星紫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太阳望着海迪,一脸迷惘。
“年龄差距太大了,润之君当星紫的爷爷都绰绰有余。”海迪解释了他前一句话。
“哦,确实如此。”
两位少年的谈话到此为止。
与此同时,最高军事委员会正在召开之中,气氛是如此的紧张,因为在立即出兵和等待时机两种意见中出现了分歧。
“在困难面前低头、认输、后退就是自我毁灭、自我背叛,是极其可耻的!”一位元帅头衔已近花甲之年的老者把粗大的拳头狠狠地捶在桌子上。
他叫钟伢子,号称“石穿将军”,在战争年代随润之君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润之君曾经题诗给钟伢子,赞誉他“谁敢横刀立马,唯我石穿将军。”
“将军息怒!”润之君坐在前排第一个座位,“将军不畏艰难、任劳任怨的精神在国都何人不知、谁人不晓,但凡事都要心平气和地商量。”
“可难道就置台城不顾吗?要知道它也是我国领土的一部分,那里有2300万百姓在受苦受难,难道我们这些领导人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吗?”石穿将军的火气稍有平息。
“那依将军之见,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润之君问。
“立刻整顿军队,出兵台城,支援盟军和新楚军。”石穿将军认真地回答。
润之君微微闭上眼睛,陷入沉思当中。
邻坐的育蓉将军一直斜着眼睛看着润之君,在开国授勋元帅中,育蓉将军是最年轻的一位,在战争时期,这位年轻的将领几乎是每战必胜,然而显赫的功勋让他更加目中无人,在名利场合中渐渐地迷失了方向。
野心膨胀的育蓉将军对出兵台城是持着反对态度的,如果决定支援盟军,在开国十大元帅中,首选人肯定是自己,而与黑军作战根本是个无底洞,胜利了当然值得高兴,但一旦吃了败仗就是毁了他“常胜将军”的名誉,所以他坚决反对出兵支援这个计划。他假咳了几声。
“哦,是育蓉将军。”润之君抬起了头,“将军有什么高见?”
“收复台城是迟早的事,我并不反对出兵台城。”育蓉将军又捂住了嘴巴干咳了几声,“只是因为本人近来体质虚弱,都是打仗落下的病根,”他很可怜,又咳了几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润之君,“而且各大元帅不是年老体弱,就是在全国各地指挥搞建设,只恨我这身体骨子不行……”
“将军的近况我明白。”润之君打断了他的话,“那将军应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谢谢您的关照。”育蓉将军温善地点了一下头。
会议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闷,可敬的老元帅钟伢子再也沉不住了:“难道就真的没有可带兵的将领吗?”
我们的老元帅是属于那种“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英雄,只可惜作为元帅兼国防部长的他,公务繁重,确实没有脱身的机会。
“我看石穿将军倒是出兵台城带兵的最合适人选。”育蓉将军望着润之君说。
“只不过……”
“没有什么只不过,”育蓉将军接过了润之君的话,“人事方面可以调动,我们应该分清出兵支援与搞建设的主次矛盾。”
润之君对眼前这位虚伪、妄自尊大的育蓉将军无可奈何,他把脸转向了石穿将军:“将军?”
“到了这个地步,我就听从润之君您的安排吧。”石穿将军恭敬的说,在战争年代这两位开国元勋有过多少次不悔的合作。
“将军每每受命于危难之中,勇挑重任,不亏为我军横刀立马的好元帅。”润之君用感激的语气对石穿将军说道。
会议结束后,润之君紧紧地握着钟伢子的双手:“我代表全国人民感谢将军啊!”
多么珍贵的一幕,其实世上最坚固的东西,不是埃及的金字塔,而是人类最真诚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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