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攻克760高地后,我们连队撤出了战斗,在一个山地上进行休整,这几天的战斗我们连队战斗减员不少,还要进一步补充兵员。
“连长我们补充兵到了,团里给我们补充20名,你看怎么样分配”,指导员给我说。
“一排和三排这次减员比较多,每排补充七名,二排补充三名,四排补充二名还一名留在连部,你看这样行吗”我和指导员商量着。
“可以,就这样分”指导员同意我的意见。
各排长把新来的同志领到自己的排里去了。我一看花名册有来自福州军区的,有来自南京军区的,有来自武汉军区的,这些同志都是积极要求上战场才批准到前线来。都是军事素质比较好,作风过得硬的。
团后勤处各部门给我们补充了给养和弹药,战救药材。我们连队又整装圆满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连长在我们后面的半山腰上有条战壕,要不要派人去看一看”猛张飞排长向我建议着。我抬头一望,看见一条战壕在半山腰横着走向,是敌人的一条防御战壕。虽然敌人被我们消灭,恐怕有残敌,于是我们派二排长带一个班上去清剿。
二排长他们爬上去在整个战壕里清查一遍,只见两个被我们打死的越军尸体,和一些轻武器,一个战士在战壕东则发现有一门无后力炮。二排长要他们把这些武器扛下山来。这些武器放在我们连部等待团军械部门来清点上交。
“我在越军中使用过这种炮,我来看看”这时我们的翻译对我说。
“还是等待军械部门来检查上交,我们不要乱动它为好”我在一旁说。
我的话声还未落,翻译就走到炮位前去搬弄炮。一声巨响一发炮弹打到对面的半山腰上,这一声响把我们全连吓懵了,我也被这突而其来的声音吓得几妙钟还没的清醒过来。有战士举枪开始射击,有战士卧倒在地上。待我清醒过来后,一声大喊“大家不要慌乱,要听从指挥”。
这时在炮位后面一个人浑身是火在地上爬,我们赶快跑过去给他扑火,他身穿的确良军装,一着火的确良军装烧着粘在身上不掉。我们只好往他身上盖泥土,才把火扑灭。
事后我们查清:是炮膛里还有一发炮弹,翻译没有检查就扣动板机,炮响后炮弹打到半山腰上,因是无后坐力炮发射时向后喷火,把一战士烧伤。
这事我们严肃批评了翻译,并对事故作出通报。师部也作出了不要乱动缴获的武器。对缴获的武器一定要军械部门来处理的指示。
远处还传来稀稀啦啦的枪声,战斗还在进行。
我们在山洼地休整了几个小时后,大家恢复了体力。从精神上也没有开始打仗那么紧张了,通过几天的打仗,大家心都有底了,也知道打仗是这么回事了。有的战士看到我们打了胜仗有一点忘乎所以,轻敌的思想在我们个别战士中抬头。
“我们要在战士中进行一次防骄破满的教育”我对指导员说。
“现在我们战士中有骄傲自大的情绪,这一思想苗头是要抓一下”指导员说。
我们俩正商量着抓战中教育的事情时,营部通信员送来营长的一封信。我拆开信一看:是要我们去完成一项新的战斗任务,信中说是师首长点名调我们连队去担负护送伤员的任务。
我把信给指导员看,看后他的眉头皱起来了。我心中也有不悦。我们仗打得好好的一下子要调我们连队去护送伤员。这个任务有勤务连和后指的警戒部队,要我们战斗连队干嘛。我的思想也一时转不过弯来。
“我们的任务有变化,这不是战斗任务,我们是不是给师首长请示一下另外派别的连队去”我给指导员说。
指导员听我一说,他以一个政工干部的特有的敏感对我说:“不行,这同样是战斗任务,要我们连队去执行这个任务是对我们连队的信任”。
“也许比进攻战斗更加艰巨”指导员接着对我说。
我也在想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自己有再多的理由也要服从命令,没有理由向上级讨价还价,是自己的思想上也有骄傲情绪。只想进攻战斗抢头功。我开始检查自己思想上的一些毛病。
也许指导员说的是对的,比进攻战斗更加艰巨。连队担任护送,就是要保护好路上伤员的绝对安全,责任重大。我的思想慢慢地转过弯来。
我又想战士们的思想弯子更难转了。他们一个劲地想再打一仗,在这地等待就是想要战斗任务。人的好胜心是很强的,只要打赢了一次就想下次再赢。我也不例外。
“我们开会把任务向班以上干部转达”指导员对我说。
“可以,马上转达”我回答指导员。
“通信员你去通知排长班长到连部来开会”我给通信员交代着。
一会儿班排长到齐了,我们在战场上开第二次连务会。
“现在由连长向大家传达我们连队下一步的任务”指导员向大家说。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连队下一步的任务是护送伤员回国”,我刚讲完有班长在下面就议论开了。猛张飞排长干脆说,“这不是任务是叫我们连队去休养”。
“这我们预料到了你一排长会提出反对意见的”指导员说。
“大家不要议论了等我把话讲完,有意见再提”我接着说。
“这个任务是师首长亲自定下的,是对我们连队的信任。也是我们连队的光荣,不要认为不是战斗任务,但比进攻战斗更加艰巨,大家思想要转过弯来。我开始也是想不通,想再打一次进攻战斗过瘾。大家都想到前面打大仗痛快,那伤员的安全谁来保护。这个任务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大家不要掉以轻心。”我简明扼要地说了一番。
指导员接着说:“大家思想一定转好弯,我们现在思想上有骄傲的表现,打了一次胜仗,就想打大仗,打胜仗,你们回去要做好战士们的思想工作,宣扬这次任务的重要性。首先是你们这些骨干要思想通。才能带头完成这次任务。”
经我们两个一说大家的情绪有些稳定了。有的班长低头在摆弄着枪支。
“叫大家来开会就是做好思想准备,高高兴兴去完成新的任务,在坐的大家都发表自己的看法。”指导员说。
猛张飞排长站起来说了:“我是想不通,我还认为要我们连队去攻打692高地,一转达战斗任务是要我们连队去护送伤员回国。眼看到嘴边的肥肉别人啃去了有点不服。”
“你这个猛张飞呀真是猛张飞,你只顾去冲冲杀杀,你不想想这个任务谁给我们的,是师长亲自点我们连队的将。”副指导员在一旁说开了。
这时猛张飞排长在一旁低着头玩枪背带了。
我在旁边说开了:“大家有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不要因小失大。我们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首先你们要端正态度,要从思想上转过弯来,回去做好战士们的思想工作,尽快做好出发的准备工作。”
指导员说:“现在是我们在坐的同志要从思想上转过弯来,坚决服从命令,不能在战士中有半点思想情绪。时间紧,回去抓紧准备,可能马上要出发”
指导员还宣布了一项决定:“根据战斗需要,经请示上级同意,由一排长代理副连长,七班长李山峰同志代理一排长,七班长由七班副班长任班长”
开完会后,大家都回到各自岗位上做准备去了。
(二)
天黑了,还下起毛毛小雨。我们身上的军装被雨水淋湿了。风一吹身上感觉一丝丝凉意,在亚热带地区作战白天出太阳就热得要死,晚上下雨就冷嗖嗖的。初春的越南还是寒冷,我们出国时没有带多少衣服,我只好把雨衣穿上来抵御寒冷。
营部通信员跑步来到我跟前,向我转达营长的指示。根据师首长指示要我们连队今晚十一时以前到师后方指挥所(后指)报到。并告诉我师后指的具体地理位置。
我把地图打开一看,我们现在的位置离师后指还很远。四个小时赶到有点困难,要是路上没有遭遇越军袭击还可以顺利到达,若遭遇敌人袭击就难说了。
我和指导员商量着选择行军路线,从地图上看,有三条路可走,一条是走公路,这条路要拐一个大弯并要远十几公里,其次是走小路,小路上可能遭遇敌人的伏击。第三是翻越两个山头,是条捷径路,虽说没有路可走,但是最近的,遭遇敌人的可能性小,只要大家翻过两坐山就到。最后我们商议,决定走这条捷径路。
我们找来翻译问了一下情况,他对这一带的情况比较熟悉。愿意走前头给我们带路。
在一片漆黑的蒙蒙小雨中,我们全连在翻译的带路下开始爬山越岭,一排长李山峰同志还在前面开路,他手拿砍刀,一边走一边飞舞砍刀,从丛林中硬是砍一条路出来,上到半山腰以上路就好走一些,没有那么多荆棘,花了四十多分钟我们全连爬上了第一个山头。大家在山顶峰休息十多分钟接着下山。经过三个多小时的上坡下坡的翻山行动,我们全连队终于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师后指。
负责师后指的副师长和师后勤部长见到我们的到来十分高兴。要我们就地休息。
我们连队就在靠山边的一块地上休息,大家由于翻越了两座山,太累了,一坐下有的就睡觉了。我也迷迷糊糊地睡觉了。
半夜时分,通信员带了一个人到我跟前,那人自我介绍说是刘参谋,并说副师长要我到他指挥所去。我给指导员交代一下就跟着刘参谋来到了后指。
师后指在一个山洞里面,山洞前面警戒森严,我在刘参谋的带领下来了副师长跟前。副师长上前跟我握手问好说:“你们是从前线下来的功臣,有战斗经验,现在又有一个任务要你们去完成,就是护送伤员回国。昨天我们的担架队遭遇敌人特工队袭击伤了不少人,有的伤员在后送途中遭遇袭击时又壮烈牺牲。所以师长调你们战斗功臣连来担负这个任务。你的肩上的担子不轻啊”。我静静地听着首长说,不时点点头。
副师长接着说:“现在我们又有一百多个伤员要送回国内,要求你们马上出发,路上要注意防止敌人袭击,保护好伤员和担架员的安全。”
我立即站起来向首长敬了一个标准军礼,坚定有力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我转身要走时,在旁边的后勤部长说“军需科马上到你们连队分发干粮和毛巾,毛巾是给你们路上扎在战士手臂上做标记的。具体到救护所和担架队由刘参谋负责交接”。
我心里想首长考虑得多周到,连这些小问题都考虑了。
我和刘参谋走出山洞,回到我连队时,战士们鼾声正浓。我把指导员叫醒,把我在首长那受领的具体任务说了一遍。指导员看了一下夜光手表,时针刚好指向凌晨三时。
“我们马上开一个班以上干部会,布置一下任务”我跟指导员说。
“好,通信员去通知各班排长到连部开会”指导员给通信说。
一会儿各班排长到齐了,我简明扼要地布置了任务,大家领会了精神马上回到各班排去了。我们集合队伍,随刘参谋来到师救护所所在地。
我们到师救护所一看,地上一片都是伤员,都躺卧在担架上。
刘参谋带我到救护所领导那里报到,李所长热情地接待了我,并对我说:“有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这批伤员必须马上送回国内,路上所里派两名军医和三名护士护送,你连队主要是负责安全,要掩护好这批伤员顺利回国”。李所长还我给介绍了担架连长,担架连是田阳县民兵组成。这次送伤员有一百二十五名伤员,也就是说有一百二十五付担架。连担架员和我们连队就有七八百号人的队伍了。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我受领任务后立即和指导员商量,我们分成三个梯队,一个梯队护送四十一付担架左右。行进中各梯队保持五十米左右的间隔,相互交退掩护前进。
我们把方案向所长作了汇报,所长同意我们的方案。我们在夜色的掩护下从救护所的山地出发了。
(三)
夜晚漆黑,细雨蒙蒙,队伍在崎岖的山间小道上静悄悄地行进着。
我们连队的战士们左手臂上都扎着白毛巾,有一个班在前面开路,队伍走走停停,担架队抬着伤员走不很快,只能是走一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又是山间小道一不小心就连人带担架掉下山崖。十几公里路程,我们整整走了三个小时还没有走出三公里路程。
天开始蒙蒙亮了,朦胧中看到我们的战士手臂上扎的白毛巾成一线白带,在山道上移动,这时前面的向导也加快了步伐,担架队员紧跟随向前赶路。当队伍走到一个转弯处是时,一声枪响打破了这儿的宁静,担架队员迅速把伤员放下掩蔽好,我们走在前的机枪迅速向山上开火射击。敌人的机枪像暴雨一样铺天盖地就扫来,把我们压制在一个山垅里边。好在我们是分梯队走的,后面听到枪声马上掩蔽。
山上笼罩着白白的雾,看不清楚枪是从何处打来的。猛张飞副连长组织火力向山上还击。我们的火力还击后敌人又不动了。这次又遭遇到和我们上次进攻时一样的情况,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一动他就打你,你一还击他就不动了。天大亮了,但是由于下着小雨,雾笼罩着整个山地,能见度极低,我们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对付这股残敌。
李山峰排长跑到我身边说:“连长我带一个班上山搜索”
我认真思索了一下,现在我们敌情不明,上山搜索也是无功而返的。搞不好会带来更大的伤亡。我没有同意一排长上山搜索的请求。
“我们还是组织火力向山上还击试探一下敌人的火力点在那”指导员对我建议说。
“一排长你组织几挺机枪向山上射击,我们搞一下火力侦察”。我给一排长下命令说。
一排长组织三挺轻机枪占领有利地形向山上射击,机枪“哒,哒,哒”一齐向山上开火,我们也是无目标的打,因雾笼罩山上,我们也不知山有多高。可以说是盲目的射击。我们一打枪,敌人认为我们发现了他们,敌人的轻,重机枪就一齐向山下扫来,其实他们也是看不到我们在那,也是一阵盲目的狂扫。子弹有的打到我们对面的山脚下,有的打到对面半山腰。双方对峙了半个小时。这时雾开始收了,露出了半山腰。李山峰排长发现半山腰上有一个山洞一挺机枪正向山下射击,他组织火力集中向山洞打去。
李山峰排长在火力的掩护下向山上爬去,他灵活运用地形地物,从侧面很快爬到了半山腰,接近山洞时,这时我们机枪停止了向山洞射击。敌人的机枪向我们隐蔽地方狂扫。李山峰同志爬近山洞,从下向洞口接近,敌人没有发现有人接近山洞。李山峰同志一跃起身左手抓紧敌机枪向外一拉,把敌人的机枪从山洞内夺了出来,右手拿一个手榴弹投进山洞,一声爆炸山洞内的敌人被消灭了。
我们迅速掩护,担架员们抬着伤员跑步通过这个危险地段,也许刚才的枪声把他们吓怕了吧。顾不上累一个劲儿跑了五百多米,这时大家累得大汗淋漓。我们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组织大家休息一会儿,一排派两挺机枪占领制高点警戒。大约休息了半个小时我们又继续前进。前面不远就要到我国界碑地段,越往界碑方向走路就越难走,都是上坡路,又陡,担架队员四人抬一副担架都很吃力。这时我们号召战士都帮助担架员抬担架。
“连长有伤员从担架上摔下来了”通信员向我报告说。
我赶快赶到出事地点,一看伤员被扶到担架上了,随队军医也赶到给伤员作医治处理。
原来是路太陡,四人中有一个矮一点的担架员抬后面,上坡时失去平衡,伤员就从担架上滚下来了,好在是没摔伤伤员,经过军医处理后,在地上休息。我从调来一个个高的战士来帮助他们。
在这段路上,每十米就派一人站在高处接拉担架,像接力赛一样,一接一接地传送,我们在前面路段受敌威胁,这段路我们又遭遇地形威胁,这比进攻战斗攻山头还难,但战士们心中只想好好保护好受伤的战友,坚决不能让他们受第二次伤。
经过几个小时努力,终于把一百多副担架拉过了界碑,回到我们亲爱的祖国。到了国界线这边,就有我国的后方人员来接应我们。我们也感受到了祖国的温暖。又走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军区野战医院。我们办理完交接手续后准备返回时,医院首长要我们就地休息,并告知,有军区首长来看我们。
大约休息了半个多时,军区的副司令员和军区机关的首长来看我们了,我们连队站在前面后面是担架队的田阳县民兵们。
“同志们辛苦了,你们是从前方下来的英雄,由于道路还没有完全打通,我们的伤员只能从山路上送回国内,一路上你们受到种种艰难困苦,才把伤员送回国内,使伤员能得到及时救治,你们立了一功”副司令员声音宏亮地给我们讲。
听了副司令的讲话我心花怒放,我们做了一点点小事军区首长就给我们这么高的评价,我心中有点愧疚。比起牺牲的战友我们算不了什么。
军区首长接见我们后,就有一位助理员领我们到地方支前办的军供站吃饭。
(四)
我们从军供站吃完饭后,就从原路返回师后指驻地。
当我第二次跨越国境界碑线时,一种惆怅在心中涌出,下次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国呢?下次我们连队能不能齐装满圆回来呢?我能不能安全回来呢?战争是残酷的,谁也说不准。只有听天由命吧。
“连长,师后指发来电报要我们不要到原来地方去了,师后指已向前面转移”通信员向我报告说。
我们向哪里去,在这战火连天的国外作战环境下,去找一个师后方指挥所谈何容易。我心里在犯嘀咕。
“连长,后指又来电报要我们向板崖方向去。”通信员又报告说。
我打开地图,按电报中指示的坐标查出了我们要去的具体位置,用指北针一量,后指向前转移了足足五公里路。而且要经过几个山谷,这里的残敌还没有被消灭。我们向前赶路可能会遭遇敌特工队和小股敌人的袭击。我们的队伍比较庞大,民工多战斗力不强,返回的路上是困难重重。我们连队的任务是保护担架队的安全,我肩上担子就更加重了。
我和指导员商量,决定就地休息一下,并派一排到前面担任警戒。大概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一排长急急忙忙跑来报告说:“前面山头发现有敌人行动”。
我们一下子紧张起来,因为休息所在地是在前方山头敌人的有效射程内,一旦敌人袭击我们后果不堪设想。
“一排长,你带领一排占领附近最高点,掩护大部队的安全”我给一排长下达命令。
猛张飞副连长主动地请战,由他负责蔬散隐蔽担架队员。在几分钟的时间内我们迅速作好了应付突然袭击的准备工作。
一排迅速占领我们周边的最高山头,控制着我们所在地的安全,二排迅速向前靠拢。我同时派六班为尖刀班到前方探路。六班出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和敌人交上火了,听到枪声二排迅速跑步前进,增援六班的战斗。六班在班长的带领下,迅速占领了有利地形,和敌人对持着。但由于敌火力较强,六班不能前进一步,正在这危急关头,二排的增援部队赶来了。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才把敌人打跑。二排爬上山头一看,是一个临时战壕,大概是越军一个班在这里。估计是被我们打散了的越军。他们受上级的指示在这阻击后运担架队。一遭遇我军的正规部队打不赢就跑。
把敌人打跑后,又迅速组织担架队向前开进,按原来的行军序列行进。当走到去原师后指的一条交叉路口时,有一位同志在那接应我们,并传达了师后指转移的路线和新址。要求尽快赶到师后方指挥所。那位同志给我们带路,有他的领路我们加快了行军速度。向前走约二公里路程就是一条大公路,上公路后大家小跑步前进。
在公路上有汽车团向前送弹药和后运伤员的汽车。汽车驾驶室两旁都挂了背包,为防止敌人的子弹。这也是汽车兵发明的一种防护措施。我们在公路两旁行进,汽车一过扬起一阵阵尘土,战士们不得不把毛巾捂在嘴上,走不到两公里我们都成了个泥人。
正当我们跟在汽车两旁大步行进在公路上时,在一个转弯处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发炮弹把前面一辆汽车击中,汽车随即起火。我们连队的战士们立即卧倒在公路两旁向山上射击,一部份战士奋不顾身去抢救着火的汽车,费了好大功夫才把着火汽车的火扑灭。
“向上级发报,我们在公路上遭遇敌人袭击”我向随队行动的电台下命令。
电台刚把电报发出后,又是一发火箭弹打在前面的公路旁,炮弹在稻田地爆炸。炮弹爆炸的气浪把我推出了卧倒的土堆。觉得脚上有水往下流,伸手一摸,有粘糊糊的感觉,一看是鲜红的血。我负伤了,但还不觉得痛。这时在旁边的通信员赶快叫卫生员给我包扎,我把裤脚向上一掀,一片火箭弹尾翼弹片露在我的眼前,弹片一半已经扎进我的左下腿,我用手一拔,弹片被我拔出来了,这时鲜血直流,卫生员赶快给我包扎。包扎后我才感觉痛。
“你们赶快组织担架把连长后送”指导员跑过来给卫生员说。
一听说送后方医院我就急了,跟指导员请求不要送后方医院。
“一点小伤,不去后方医院没有什么关系”,我给指导员说。
“有人受点轻伤就要求下火线,你受的伤也不轻啊,还是送后方医院安心养伤吧”指导员关心地对我说。
“不行,我坚决不下火线”我给指导员说。
“你得回国养伤”指导员坚定地说。
这下把我急坏了,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我怎么能离开朝夕相处的战友呢?不能下火线,轻伤不下火线吗,坚决不回国养伤,我这伤是一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的,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伤口不发炎就行。我心里想着和指导员磨嘴皮的法子。
“指导员我不回国养伤,我没有伤骨头,不碍事,只要伤口不发炎过三五天就好”我对指导员说。
“我是看在我们战友份上,目前连队真离不开你”指导员有点松口了。
“这就对了,我们两个是谁也离不开谁啊”我马上对指导员说。
我俩争论一番后,指导员决定从担架队调一付担架抬着我行军。我们又向前走。
(五)
刚走出二百多米,又一发火箭弹落在我负伤那地方。全连队又迅速卧倒在公路旁边。我坐在担架上观察着敌人的炮弹是从哪打来的。我向左后方望去,只见半山腰上发现一个大山洞口,正对着这条公路。公路在这里成九十度转弯,在公路上难发现它。可能火箭弹是从山洞里打来的。我把这情况向指导员报告了。
指导员也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有可能这个山洞威胁着公路的安全。
我俩商量后决定把这一敌情向基指报告,电报很快就发出去了。接着基指指示我们要掩护好汽车和担架队的安全,并立即派部队增援。
我连就地占领有利地形掩护着汽车和担架队,大约几十分钟后,增援的部队就到了。是我师工兵营长带着工兵和一门八五加农炮来到我们连队,我和指导员把情况向工兵营长作了汇报。营长当即决定先用加农炮对山洞进行炮轰,加农炮立即选择有利地形占领阵地,向山洞连续发射三发炮弹,三发炮弹都打到山洞里。
我们认为这下可把敌人消灭了。当加农炮转移阵地时,又一发炮弹落在加农炮前。这时我们都有点惊慌,知道山洞里的敌人并没有被炮弹消灭,山洞可能不是我们所想像那简单,山洞可能隐藏着对我们更大的威胁。
“连长你派一个排掩护,我到山洞底下看看”工兵营长对我说。
“可以,但你要注意安全啊”我对工兵营长说。
“没关系,我只是去侦察一下,没有大的问题”工兵营长十分自信地回答我。
“二排长带你们排掩护营长,一定要注意保护营长的安全”我给二排长下达命令道。
山洞离我们连队所在地有五六百米的距离,有一片开阔地,中间有水田,山脚下是一个小山坡,公路旁边有一条小溪是从山洞下面流过来的,二排的战士们就以小溪沟作掩护,沿着小溪沟迅速向山脚靠拢,营长带着工兵班长和两个工兵走在二排的中间。同时我也命令我连的重机枪占领发射阵地,随时支援二排的战斗。
二排很快就到了山洞底下的小山坡下面,利用有利地形,掩护着工兵营长侦察山洞的情况。工兵营长走近山洞底下仰望山洞,山洞是在半山腰的悬崖上,没有发现道路通向山洞,洞底下是悬崖峭壁。离地面足有二三十米高。为了进一步查明山洞的情况,工兵营长决定走上小山坡去观察,这时山洞没有发现异常现象,二排的战士们密切注视着洞口情况的变化。工兵营长带工兵班长和一名战士爬上了小山坡。当营长爬上山坡顶时洞里面射来一枪击中营长头部,工兵营长应声倒下,工兵班长立即去抢救营长,洞里面又连续射出几枪击中工兵班长,二排这时一齐对着山洞射击。由于仰角射击,难以凑效。
二排冲上去几名战士抢救营长和工兵班长,在火力掩护下很快把他们救了下来,营长的伤势很重,子弹是从太阳穴击进,工兵营长抬下来时头脑清醒地对一位工兵战士说,“快报告上级,洞里是一个越军指挥所,我们要用炸药把这一山洞炸掉”。工兵营长说完话就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躺在担架上。
工兵战士很快向上报告了营长牺牲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上级也很快派出了第二批工兵来到阵地前,并带来一卡车梯恩梯炸药。工兵在我们连队的掩护下向山洞底下搬运炸药。炸药从山洞脚下堆起,像是一坐小山似的。工兵炸洞一切准备就绪后就要求我们连队和在道路上的车辆内的人员撤离到安全地带隐蔽起来。
在下午四时四十分左右,一声巨响,小吉普车大的石头都飞出了二三百米远,山炸塌了半边,山洞被炸毁了,从炸塌的横切面看,洞分三层,上,中,下。洞口在上面,是一个天然山洞。
在清理山洞里面的残敌时,洞里面的敌人大都被炸死,从一名敌人的尸体口袋里搜出一张军官身份证是越军的副团长。在下面洞的最深处我们抓到一名男兵和几名没有穿衣服的女兵,我们要女兵穿上衣服,有一名女兵不肯穿衣服,就赤身往洞外狂奔,跑到稻田地时摔倒地上,我们战士拿来衣服给她穿,她还是拒绝穿衣服,这时一喷火兵口里高喊“我来消灭她”,对她就是一喷火枪,越女兵在地上爬着挣扎几下就烧死了。
抓到的男俘虏交代,这是四五八团的后方指挥所,前线指挥所被打掉后,一切抵抗活动的指令都是从这里发出。这里面被炸死的有一名副团长和一名副政委。女兵不要她们穿衣服是为了不让她们逃跑。
其它几名女俘虏要她们穿上衣服后被送到俘虏管理站了。
这个山洞被炸毁后,前送后运的汽车又恢复了正常的通行。我们连队跟随着汽车向前走。
我被担架抬着跟随队伍一道前进,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连队就离开公路走上一山间小道,翻过一坐山头,来到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师后指就转移在这里。我们到达后,副师长和后勤部长都来到我身边问长问短,问我的伤势并要医生重新给我换药。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感。
我们连队和担架队就地休息了一天,前方不时传来枪炮声,战斗仍然在进行着。从前方下来的伤员可用汽车后送,担架队只负责把伤员抬上汽车,我们连队还要派出兵力随汽车护送伤员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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