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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候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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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雨飘摇 |
1. 昨天晚上临睡前他给她打了个电话。 2. 她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女孩。 那年他18岁，她18岁。 他到那个城市上学。她到那个城市上学。很巧。 他坐在第一排第五张桌子。她坐在第一排第四张桌子。很巧。 下课休息之余，他望着窗外的天空，天空是蓝色的，有白的云，有成群的鸽子在城市上空飞翔。他让目光追随那些飘逸的白云，让自己的思想与那些鸟儿一起飞向蓝蓝的天空。她望着窗外，窗外是绿色的草地，有整齐的银杏树，树脚下种着绿得像要流出水来的玉兰。 他们的目光在不经意的时候相碰。起初她匆匆的回头，他也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底着头装作在看书的样子，渐渐的他们会在目光相碰的时候给彼此一个微笑。 也许是某种不谋而合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也许是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从彼此的眼里似呼都看到了自己，他们彼此感动了对方。 他10月出生，她5月出生。 她说他出生的时候她住的城市红嘴鸥飞来，他说她出生的时候他家屋檐下的燕子也飞回来。 他笑。她笑。 他看着她笑，她底下头笑。 后来他（她）们一起逛公园、聊天，一起看经典爱情片。她听他讲故乡的小河，讲秋天白色的雪是怎样装饰着他的家乡的山水，他让她在电影院里伏在自己怀里眼泪稀里哗啦的淌。她听他讲完后对他抚媚的笑笑，他在她哭完后跟她相识一笑，之后抱着对方哈哈大笑，笑得肚子生疼，眼泪直流。 一年级。 二年级。 三年级。 毕业。她说她像红嘴鸥一样离不开她的城市。 他像燕子一样飞回属于他自己的屋檐。 分手。她说这是生活。 3. 他工作之余跟他的同事们一起喝酒、聊天，晚上呆在电脑傍写字，做他做不完的梦。他喜欢文字，有时被文字里的东西感动得稀里糊涂，其实是被自己感动，之后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有时候也上网跟别人聊聊天，他的网友很少，QQ上就六个人：蓝月亮、冷风寒、千里明月、诗作酒、墙上影子模糊、燕子。 蓝月亮是他为她起的名字。他跟她看完电影她忽然说她从没上过网，要他带她去，于是他用蓝月亮这个昵称为她申请了个QQ号码。分手后她告诉他她忘记了密码，其实她不该忘记，他在QQ号码申请成功时怕她记不住就把密码设成“I love you for ever”，但她终究忘记。冷风寒、千里明月、诗作酒都是他的文友，他们在同一个BBS上写诗，他把他们当作自己的知音。 墙上影子是墙上影子。那天他忽然莫名其妙的加了它。却从未说过一句话。 4. 燕子是南方女孩，她是某大学的大一学生，上课之余在一个文学网站上做兼职文字编辑。他在那个网站发表第一篇东西的时候，她告诉他喜欢他的文字。于是他们更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他说她的时候她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这样子的？她说他的时候他告诉她：“你的口吻像我许久以前的一个朋友”。她轻轻的笑了笑。 她说他们有太多的相象，他说：“相象的人太多！”他轻轻的笑了笑。 其实他们都在用自己去说对方，用她的话说叫“以一种存在去描述另一种存在”。 燕子总是轻轻的笑，让他想到开在江南水乡里的一朵荷，开得抚媚、动人：它披着月光舞裙，踩着采莲姑娘远远的送来的琵琶曲，跳起轻柔的舞步，啊娜的舞姿溶进水里，与风和成一曲美妙的音乐，醉了鱼，碎了一湖月亮。抑或是一只在南方的雨里飞掠的燕子：从田埂上的丁香里采来忧郁结成的露，和着从田野里叨来带着青草味的春泥，小心翼翼地筑起一只小小的巢……却总在雨中穿行，把自己弄得湿渌渌的，身上也沾了那丁香的忧郁。 她跟他讲学校里的爱情故事，她讲男生是如何在宿舍里偷窥漂亮女生，讲校园里的男孩、女孩是如何在月亮下风花雪月。原本很好的话题她全用灰色的语言叙述。于是他在梦里梦到了她灰色的天空，灰色的云，拼命扇着灰色翅膀的鸟。那是18岁那年他从座位上看窗子外看到的所有东西。灰色与什么颜色最相近呢？想必只有黑色，苦的夜的颜色。开在江南水乡湖里的那朵莲，想必也是开得孤独寂寞的了，那鱼儿呢？还有那湖月亮，又是怎样的碎了的？ 他把江南水乡的那朵莲写进自己的小说里面，只为那群鱼、那湖月亮。她问他他小说里的女主角是不是跟自己的男友分手了，与男主角相爱，男主角却站在风中流泪。他问她为什么要让男主角流泪。她说男主角是个傻瓜，为自己的白痴行为流泪。 他们相隔万里，说不上爱或者不爱，但他的梦里总是梦见她灰色的天空，有时甚至连有着灰色翅膀的鸟都没有；他无法写江南水乡那朵莲以外的东西。其实所有的文字都是苍白的，又比如人的灵魂，在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后，以为心灵会更加沉重，其实事实上与一粒飘浮的灰尘没什么两样。 她说她想他，只是想他，是一种习惯。 其实习惯不一定就代表喜欢做。他在夜里写东西的时候，有时候思想僵硬了，他总不自觉的抽一只烟，当烟剌激得他想流泪的时候，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到是开始讨厌他一直依赖着温暖自己思想的烟，他反复重复着这样的夜，也早知道了夜，其实比咖啡苦涩。 5. 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他问她她的城市现在是什么样子。她告诉他翠湖边的柳树叶子早掉光了，光秃秃的一根一根的垂在湖上，到是那些红嘴鸥还在。它们在公园的湖上空飞，密密麻麻的，一会掠过湖面，擦着水面激飞，一会争抢着游客们投向它们的面包屑，它们吃饱了，就在公园的湖上空有规律的飞。他问她那不是候鸟吗，怎么冬天了还在？她说那些精灵是冬来春去的。 想起候鸟这个词，他想起春天的时候在他屋檐下筑巢的燕子。在夜里写东西的时候燕子的昵喃常让他想起红嘴鸥。想起红嘴鸥他闭上眼又会看到海，黎明前的海，从寂寞中醒来的辽远的海：海鸟把太阳从黑暗的海里唤醒，那时幽远的海也睁开惺松的眼睛，跟寂寞风开始激烈的拥抱、热情的深吻，那些精灵挥着白色的翅膀飞向天空，太阳在它们身后跳着、跳着，终于挣脱海的束缚……他呼吸急促，任手中的笔在洁白的纸上舞蹈，有时闭上眼睛微笑，有时眼泪顺着消瘦的脸颊流下，滴在纸上，但他全然不去理会它们。 他被那群叫醒海的鸟感动。 他想它们绝不会是候鸟。 在冬天来临之前的某个夜晚，在屋里写东西的时候听不到燕子的昵喃，他就明白它们已经走了。 燕子和红嘴鸥都是候鸟，也许对于它们，是不会有寒冷的冬天的吧？它们只是在寻找适合自己的季节。 6. 那么，爱情候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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