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吻了白羚。
事情很突然,我知道这将注定我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年龄和一个错误的女子发生错误的关系(看上去很像韩剧台剧,但本人不看那狗屁东西),那一夜,晚自修快结束时,白羚把我叫出了教室,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我当然不会知道是什么事,我直截了当地问:“什么事?”(听上很没礼貌,我他妈真是怎么了,我自认为自己的素质不是很恶劣的),白老师并不作声,她看着我,我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如此的目光后,急忙把自己的视线给转移掉了,其实我的内心还是胆怯的,“咱们边走边谈吧?”白老师说,“还没下课呢?”我竟然找了这样一个傻乎乎的理由来拒绝,其实近来我跷课,尤其是跷晚自修的课已经是家常便饭了。“马上下课了,走吧。”白羚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说。我不好再推辞,事实上我内心是多么欢喜,我总是这样虚伪。
我已经忘记是什么季节,大概对于一个不爱学习的学生来说,他在学校的日子里,计算日子只是为了能知道还要几天可以回家。我就属于这一类学生。我想那个季节大约是冬季吧,我听过齐秦的《大约在冬季》。我和白羚在那个大约在冬季的夜晚走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路上,很久以后我还记得这条路的名字——“阅微路”,沿着阅微路直走,前面是一个亭子,名曰:“阅微亭”,“阅微”两字是恩来中学的一位名校友题的,好像还是位人民解放军中将,字写得不怎么样,很“草书”,一般人是看不懂的,而“阅微”两字我也不敢确定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阅览细微的知识吧?!
阅微路两旁种植满了银杏树,秋末的时候,它们泛出黄黄的叶子,甚是好看,报考艺术类的学长们经常来此写生,当然如此浪漫的地方,恩来的小恋人们也选择来此谈情说爱,如果是在没有月色的夜晚他们的爱说着说着就会做起来,所以这银杏林里发现粘附着液体的安全套也是时常的事,我说过恩来中学以前是块风水宝地,其实现在都什么年头了,中国年轻的一代都是受着马列主义的熏陶长大的,自然都是无神论者,但政教处的某位老师却说银杏林一到晚上就有鬼,尤其是在没有月光的夜晚,鬼叫起来就像是女人的呻吟声,后来又有几个老师去探了虚实,回来后都说银杏林里有鬼,鬼叫起来很像女人的呻吟,其实这些平时想象力丰富的人民教师还是没有想到银杏林的鬼叫声真的是女人爽快的呻吟声,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还是坚信恩来中学跟上世纪八十、九十年代一样是一所培养人才的学府,恩来的学生都是只会读圣贤书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前途努力在高考中杀出来的好青年,而对于性爱之类的东西连想都不敢想的,更何况实行之而且是打野战呢!
人民教师还是一致认为银杏林有鬼,于是无论如何他们也绝不敢越杏林一步,就像全真教的那些老道们不敢跨越古墓。这样一来却刚好给恩来的莘莘学子们提供了进行活塞运动释放压力的免费场所,其实一开始学子们也挺怕银杏林的鬼,可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性交故,两者兼可抛,于是乎银杏林的野鬼一大片,尤其是在夏日的夜晚更是压过了青蛙们的叫声。此又为恩来中学一大校景之一。
天气真的很冷,我还来不及觉察这鬼天气会一下子冷下来。我向来不喜欢穿太多的衣服,衣服穿多了我觉得是累赘。人就这么犯贱!
“冷吗?”白羚问我。
“还好。”我很不诚实地回答。今晚没有月色。
白羚淡淡一笑,她在笑什么,笑我吗,笑我这样虚伪。
“白老师,有什么事你说吧?”我问,此刻我并不是想应付她,我的确是想早点回寝室,我从来没感觉到南方的初冬竟也如次冰冷。我竖起耳朵听不到鬼叫,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缕冷风从我耳边吹过,发出类似鬼叫的声音,它们有的灌进了我的衣领,我感觉自己在发抖。
“我一直想和你谈谈,但……”白羚停顿了一会儿,我想她是想说我一直都在躲避她,她接着说:“但一直没有很好的机会。”
“哦。”我回答得很平静。我没有发现银杏林里有什么动静,我倒是挺希望能听见鬼的呻吟,但我又想天都这么冷了,欲望再强烈的动物,也不愿意冻坏了自己的老二。
“其实我多希望你能做个好学生。”白羚转过身对我说,面对着我。
我低下头,不去看白老师,其实我觉得她的话是挺虚伪的,我更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到现在还如此对我,当然我是说她不应该和一个问题学生独自来银杏林,(在恩来的百年校史中有过几次学生强奸漂亮女老师的事情,当然更多的是男老师强奸漂亮女学生的事件,陆小俊的大哥陆小帅就强奸了一个漂亮女生,那女生后来还嫁给了陆小帅,陆小帅长得和卡西莫多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条腿走起路来跛得厉害。他也在恩来中学教书育人混饭吃,中国社会对残疾人还是挺优待的。这些真实校史从来都没有被载入过。可见我们看到的所谓的历史书多么让人怀疑?)我开口说:“白老师,我知道,我已经尽自己的能力来改变自己,我要做个好学生,洗心革面的。”
白羚轻轻地摇摇头,她说:“你不要再骗我。”
“什么?”我假装很无辜地抬起头说。
“上次处分之后你有没有好好学习过?”白羚把自己衣服的拉链拉到了衣领口,继续道:“我的课其实你也只是在应付?”
我不回答,我觉得今天白老师不是为了说这些才约我出来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白羚的语气有些急。
“我……”我欲言又止。
“人最怕的是自甘堕落。”白老师用长者的口气说。
我还是没反应,我真不知道她今天的葫芦里想卖什么药,人最怕的是自甘堕落,哼,多可笑,那时我真没觉得这是句挺有道理的话,我反而觉得白羚竟然也是这样虚假做作,看来人民教师真的没一个是好东西!
“你在听我说话?”白羚突然提高了嗓门。
我惊愕地抬头看她,然后无所谓地说:“哦,听着呢,你说‘人最怕的是自甘堕落’。”
“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知道吗?……”白羚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
“白老师,我不值得你这样。”我很暴露地说。
“你说什么,什么不值得?”
我不清楚白羚是故意跟我做戏还是真的很单纯。我十分厌恶这样的女人。
“你不明白吗?”我正视白羚,语气简单而坚定,但是夜的确很黑,我们根本不可能看清彼此的脸。
“韩郁,我真是看错你了,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是一个忠厚老实很有上进心的学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他们没看错你……”白羚还想说什么,但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
“呵!”我从喉咙底里轻轻跳出一个声音。
“你真不明白我的心吗?”白羚颤颤地说。
我一听白老师的话就慌了神,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能感觉我到自己已是面红耳赤,但我的身子却在发抖。
“我话说多了。”白羚向前走了几步,她想以此来回避刚才自己的话。
“白老师,我……”我跟了上去说,但我不敢把话说完。(现在想起那次我和白羚在银杏林所说的话当然还包括所做的事真是太荒谬了。我们是多么傻!)
白羚停止了脚步,我也不向前走了,我们共同发现林子有两个影子拥抱在一起。(他们是在取暖吗?)
我全身在发抖,我每次想说出自己心里惊天动地的话时,都会颤抖不已,况且今天的天气又是如此得冷!
“你想说什么?”白羚开口,她没有转过身。
“我,我,没什么?”我是真他妈没用。
“噢。”白羚依然向前走去。
我静静地跟在后面。
我们来到了阅微亭,阅微亭建在小山坡上,风吹得甚是激烈,从亭子向下望去,可以看见一个个隆起的坟冢,今晚它们十分昏暗,我不知道它们有多少年岁了,也许连它们自己也忘了,它们的子孙知道吗,也许它们的子孙也忘了,忘了自己的祖宗埋骨何处,这些躺在里面的骷髅它们身前是怎样的,叱诧风云家财万贯或者和我一样平庸,但如今它们谁也不能自主自己的命运,它们在恩来中学建起来时没有被一起铲平,但过不了几年等恩来扩建时,它们还是逃不出命运的摆布。
我和白羚在瑟瑟的冷风中不说一句话,(你觉得浪漫吗?)其实我们竟是如此得傻逼。
我身上除了一件薄薄的线衣,还披了件外套,其实我是想把外套脱下来给白老师的,但我觉得我是做不了这种事的。(我很不会关心女孩子,很久以后我发现自己仍是这样。)
“韩郁……”白羚想立刻说出心里的话,但还是把它活生生地吞了下去。
我们可以原谅一个女人如此拖泥带水,但绝不允许一个男人这样婆婆妈妈。
“白老师,我喜欢你。”我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包天色胆,说出这话时,连我自个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他妈的连女孩都不敢多看一眼的韩郁说的,事后我深深回忆此事,找出了问题的根结,是黑夜惹得祸,(那晚没有月色,不然可以把祸端诬陷给月亮)黑夜让我们变得这样冲动,冲动是要受惩罚的,但我至今却不曾后悔过。
接下来的事,我在一开始就已经说了,我吻了白羚,真他妈是一不做二不休,我韩郁的初吻就此光荣献身,但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我觉得自己简直一流氓,连老师也上啊!
我吻住了白羚的唇,我尝出白羚的唇原来是青苹果味的,要是环境允许,也许我会好好品味她的嘴唇,青苹果啊,但后来白老师和我说其实那天她用了苹果味的唇膏。哦,原来如此!
我和白羚似是而非的吻是如此平淡,我们根本没有深入,但当我们彼此睁开眼时,却发现对方都已白发苍苍,这是半个世纪的吻啊——这只是我的浪漫主义风格!
我吻住白羚,她竟然没半点反抗,我以为我这样流氓,被她闪个耳光已是最轻的惩罚。但白羚确实没反应,我想她当时应该是惘然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的手轻轻地离开白羚的肩膀,我尝到了她青苹果味的唇,我还闻到了一股“小护士”护肤霜的奶香味,我听到她的呼吸开始变得不规则接着简直是喘息……
但事态并没有像电视剧那样发展的离谱暧昧,我和白老师又保持着距离往原路返还。这时我已不再发抖了。一路上我们几乎没说半句话,我们对感情这种事毕竟是很生疏的,我不清楚白老师对此有什么看法,我从没问过她以前有没有过男朋友,我真的觉得自己的年龄还很小,我想白老师也算是美女吧,她大学的时候一定有男生追的,那群男生比我成熟比我高大比我有钱比我有文化有素质,我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
那一夜,白羚似乎还对我说起一件事,事实上这事并不重要,学校的语文组要组织恩来的在校师生进行一次校园诗歌大赛,要不是白老师和我说这事,我对此肯定是嗤之以鼻的,那时的我的确少年轻狂,屌炫得要命,总是以为自己随便写首诗就能和普希金媲美,胡乱写个小说就能赶过欧。亨利,但我写的东西连校报校刊都没我的一席地盘。
我和白老师在教师公寓的楼下分了手,各自转身时竟然还是没有说半个字,各走各的路。我一路狂奔回寝室,这并不是因为离熄灯时间还差五分钟,而是我身子里的血液都快沸腾了,它们像座活火山随时可能喷射出来,我必须降降火。
我回到寝室时,寝室里六个人都已经躺到床上了,鑫鑫用被子闷着脑袋好像已经睡着,赵楚齐还捧着《牛津词典》在背英语单词,陆寅瑾耳朵里塞着耳塞嘴里大唱着《菊花台》——难听得简直可以让整幢楼的男生集体跳楼自杀,如果被方文山和周杰伦听到自己的词曲被如此蹂躏摧残,定会连夜赶到大陆割除陆寅瑾的狗舌头以报《菊花台》被强奸之仇。我赶紧脱了外衣进了卫生间,倪杨伟在里头,他对着镜子用剪刀在修剪他的鼻毛,他见我进来问我干嘛,我说我要洗个澡。
“洗澡,冷水澡?”倪杨伟难以置信地问。
“是的。”我回答得很坚定。
倪杨伟轻蔑一笑以为我在耍他,“不是吧,不要命了?”他说。
“快熄灯了,杨伟你让我吧?”我真不想再跟这个变态狂罗嗦了,我以恳求的语气说。
他还是愣在那里,我不理他自顾自地脱衣服。
“你疯了,还真洗冷水澡,这么冷的天气,小心冻坏你的小弟。”倪杨伟乐呵呵笑着走出了卫生间。
被倪杨伟这小子一说,我倒真担心起了我的小弟,倪杨伟的小弟养得如此肥硕,他的话定是有道理的,但我已经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了,我拉开内裤瞥了一眼我的小弟,它很无辜地向下垂着,对不住了小弟,我意已决谁也休想挡住我,我关住了卫生间的门,打开了淋浴的龙头,一股冰冷的水冲了下来,水溅到我的脚上刺骨的冷,我用手接了一点过来拍到自己的胸前,便一头冲进了淋浴下面,我顷刻失去了感觉,接着我看见自个在冒烟,我靠,我的内力尽是如此深厚,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加在一块都不及我一半。
我冲了凉,火山当然是被熄灭,我全身打着寒颤,不顾一切爬上床用被子死死裹住了身子,我在被窝里还一个劲发抖,一切欲望早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这一晚我梦见了白羚像个天使似的出现在我面前,她的确是我的安琪儿,她身穿丝质的透明披纱,我隐约看见了她洁白的乳房,粉红色的乳晕,我红着脸害羞地不敢再去看第二眼,然后她吻了我,我浑身滚烫。但那一夜我的身体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我的小弟无辜地被我冻了一次,一晚没起色,我一开始以为应了倪杨伟的话,可到了清晨我听见《天亮了》时它却很骄傲得一柱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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