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提到深圳的摩托车就气愤,终于有一天深圳开始禁摩的了。那也是逼得没办法,警察增添了不少,两抢案件一直有增无减,归根到底都还是摩托车惹的祸,大多数是骑摩托车飞车抢夺。禁来禁去摩托车还是有,但是比以前少多了,也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毛毛觉得一直不顺,怀疑自己是不是走的地方风水不好?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不迷信的毛毛都有些动摇了,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别人几年都碰不上,全公司上上下下千多号人,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这是毛毛相信命运的原因。但是毛毛决不认命,毛毛总觉得命运还有一部分是由自己掌握的。
毛毛回家去来的时候,为了那张边防证,人上托人的花了八十块钱才弄到手。打开一看,就巴掌大的一张纸?再怎么算?成本也不过两块钱,可是当地公安局就要硬收八十。说什么?那是去深圳的?叫特区?人人都想去赚大钱,你不要?别人要?的确是那样,好多人在公安局门口排队,来了连回似回,找不到熟人,求爹爹告奶奶,认祖宗一样。人家大权在握,公章巴巴不盖,你急也没用,小孩来了大人来,天天守候在门口,欲眼都望穿。毛毛算是幸运不过的了,毛毛拿着边防证走出公安局的大门,总忘不了愤恨地看办证的人一眼,虽说是出门挣了点钱,可是每年大部分是跟运输公司挣的,管理部门挣的,每个人都想把手伸得更远一些,好象她们挣钱还不用毛毛那样行万里路,受很多罪。毛毛也只有感叹,老百姓活在世上还真的不易?
深圳的改革开放,一个边城小镇,仿佛一夜之间就多出了许多人。外来人口的增加,不泛是给深圳输入新鲜的血液,注入了一股新生的力量。但是第一个民生问题还是离不开公安局,因为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治安成了最大的难题,流动人口太大,承认公安局的管理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只要是来深圳特区的流动人口,来打工?来寻梦的人?必须交三百多块钱的暂住人口管理费。那是三百多块,足足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不吃不用得一个月,省吃俭用得两个月?为一个暂住证几乎成了普通工人可想而不可及的事情。
毛毛把边防证放在衣服的夹层里,八十块钱就是为了进南头关时给武警看一眼。每进一次就要检查一回,仔细得象审人犯一样,毛毛每次经过,象不是在自己的国家,最起码连自己作为一个中国公民,在自己国家的领土上行走的权力都被限制了。还谈什么自由。其实看一下证件也是应该的,为了一方安宁,认真负责是他们的职责。认真负责过了度,待人接证,看人放行的眼神就不象来了远方的亲人那样,和颜悦色。一切都变质了,在他们的眼中把每个人都当犯罪嫌疑人。高高在上,如同整个世界只有他们才是守法的公民。毛毛每过一次边防检查站,仿佛是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一耳光,被人从思想上侮辱了一样浑身上下不自在。要是检查了是出国了还想得通,可是在自己的国家就无论如何让毛毛想不通这事。
于是毛毛不停地问,特区有什么好?深圳到底好在哪里?自己为什么就摆脱不了?毛毛恨归恨,但是除了深圳,毛毛也找不出更适合自己去的地方。要是真的离开了深圳特区?自己又能靠什么生存立足?
冯海欧是专管宿舍的,四十岁左右的一个中年妇女,一口普通话尖声尖气的。毛毛一直没搞清冯海鸥是哪里人,老陈跟毛毛介绍的时候喊冯师傅,毛毛喊了一回就再没喊出口,毛毛使终觉得喊一个不是搞技术活的人叫师傅很别扭,词不达意,到了广东的人都变得阴阳怪气的,毛毛不知道那是到广东来的人对对方的一种尊称。冯海鸥年龄比毛毛大好多,毛毛以后一见面就叫她冯阿姨,毛毛认为叫他阿姨是对的,两不相亏,更何况书上都是那样写的。叫得亲切些,说不定哪天还能搬到下床来住。
每回毛毛累得精疲力尽,还要爬到山上去住,住在上层太不方便。一天夜里,毛毛睡得正香,突然连人带草席都掉在地上,幸亏毛毛醒得及时,反应还算快,刚滑到外面,毛毛就跳下地来了,用了多少年?住过多少人的铁架子床连栏杆都没有,席子是滑的,人睡在上面很容易摔下去,正好没过多久,公司里就传出一女孩晚上睡觉,从床上摔下来,手摔断了,住进了医院。借此机会毛毛的床栏杆才得以修复,毛毛还得感谢那摔断手的女孩,毛毛说是乎有些不道德,好象成了幸灾乐祸?床的栏杆是修好了,只是那女孩为所有人奉献太大?
前些天,联防队在警察的带领下,大字报,小字报贴了个满小区都是,叫所有的企业或个人尽快到派出所办里暂住证,某年某月某日开始,就要实行大检查,开始人们不怕,总是想那么多人,他检查不过来,要抓?他还没那么大的监狱?这都九十年代,社会主义社会都好多年了,难道还象日本鬼子进村不成?看了就看了,如同一副共产党人临危不惧,都抱一副侥幸之心。
去深圳可以,但必须得先找到落脚的地方,否则就很难安身立命。每年春节回家去总回有一些人带出来一堆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来了没找到工作?没地方住?就托老乡,托好的朋友们那里去挤,就一米宽的单人床人挤两人,三人,连身都翻不了,还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怕影响到了别人休息去告密,夜半三更被撵出门去,人生地不熟的那才是最大的担忧。
这也成了毛毛最大的担忧,所以毛毛的哥哥说要跟他一起出来,毛毛死活没答应。致使兄弟反目成仇,多年都记恨在心,毛毛一直对兄长愧疚万分。
派出所叫人办暂住证的事,一恍三个月过去,也没见派出所真有动静,所有人都说派出所也是光打雷不下雨?尽想些事情来压榨老百姓的油,要是胆小就被唬住,辛辛苦苦挣得的几分钱尽丢坑。这事就没人当回事。
联防队就在小区的旁边,只要大门一开,不要三分钟就象狼一样地扑进来。工人都是农村出来的小孩,带得出人来的更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房间里的人多了,用的水电费就增加,谁都不愿意掏,就会有人去冯海鸥那里反应情况,冯海欧也认真处理这事,组织了手下的一帮娘子军去挨门挨户的扫荡过。
查到就查到,也没人怕,夜半三更把人抓起来,黑灯瞎火的叫人家到哪里去。再说了做过母亲的人,心比较慈善,罚点当事人的款和亲戚朋友的钱,反复重审明天不准再住了,赶快去找到工作搬走。冯海欧说看见一群无依无靠的小孩站在那里冷得也怪可怜的。
一直很平安,有一天工人刚发了工资,晚上就被人偷去了。小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死去活来,小孩最后跟冯海欧讲,就是房间里经常住着外来人员不安全,冯海欧知道那是一个老大难的事情,法与情之间两难全?当初铁面无私地依了法,就不会有人反应有外来人员住,导致不安全的事发生,那样好,可就成千夫指了,也就没了人间真情,一个人连最起码的一点人情味都没了,做人又有什么意思?
冯海欧没想到她的人情味会给她带来麻烦,她以为所有人都会理解她的想法,最起码没想到麻烦会来那么快。冯海欧答应帮小孩找找,说是那样说,钱那东西,放在人人口袋里都是一样的,丢了就丢了,几百块钱上哪去找?冯海欧说的是一句安慰宽心的话,小孩就象找到了救星,日盼夜盼等着冯海欧的信。冯海欧也只是走走形式,心想过几天小孩的情绪稳定下来再告诉她,钱那东西丢了是找不回来的,发了工资尽量不要把钱带身上,要存在银行。另一手就是趁机来一次大的清理行动,否则让公司知道员工宿舍长期住着外来人员,造成员工财物失窃,也是要担责任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从一楼到七楼的楼梯口,象鬼魂一样不知不觉就被联防队的人封锁了,两边是进出唯一的通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样一来就是有天大的能耐照样插翅难逃。紧接着是急促的踹门声,一阵紧似一阵。
忙碌了一天,即是精疲力竭的人也惊醒。四处打听得知查暂住证,一传十,十传百,人人皆知,传播的速度不比光纤传送差多少,立马就有人躲在床底下;衣柜里锁起来;厕所里不出来;有人听说被抓后要送往宝安劳教所,有钱的拿钱去取,没钱的就等遣送回去,听说被遣送的途中还要被当成犯人一样的修铁路、修公路、挖煤矿等等,说到最后就是反正由犯人做的都要做,一站一站的移交,送到家里都不知哪年哪月?所有的开销还要让家里人拿钱来赎人。说到关键时有人还讲他的某某亲戚就是那样的、、、、、、
随之而来,从单车棚上传来“嘭”“嘭”的声音……
胆子大的从楼上跳下去了……
某人的亲戚腿摔断了……
又一个腰摔断了……
又一个没有暂住证怕被抓,手又摔断了……脸又摔烂了……到处是血!!!
每个人心里都在骂,真是要命的暂住证!!!!!!谁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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