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琳是在珍十八岁生日上。
那是个星期六的傍晚,我如约来到珍家。自从跟珍友好的分手以来, 我还是第一次来珍家。推开门, 珍不在屋里,却是另外一个女孩。女孩坐在沙发上,膝上摊着一本书.左手的小拇指高高地翘着。用一种很优雅的姿势嗑着爪子,露出一口雪白细瓷般的牙齿。见我进来只是抬头飞快地瞟我一眼,又埋头继续看她的书,嗑她的爪子。我正打算说点什么时珍从厨房里走出来,腰上系着围裙,使胸脯显得高高的。“你来了, 坐嘛。”珍一边说着一边招呼正在看书的女孩,“琳,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阳,一中的。”被叫作琳的女孩站起来说:“你好!”声音很柔很好听。琳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和一双浅滩清澈明亮的眸子。珍说你们先聊会,好象还特意看了我一眼就去了厨房。我在琳的对面坐下来一时间感到无事可做。想同叫琳的女孩随便聊聊而琳只是一心一意地看书,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正想站起来在屋里走动走动时,“嗑爪子吗?”琳先说话了,并把一袋胡大爪子推到我面前。我忙说:“谢谢,我不会。”琳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真有意思。“你说什么?”我问。“没什么,”琳说,“这书真有意思。”琳又继续埋头看她的书了。琳那天穿了件紫色的羊毛衫,石磨蓝的牛仔裤,两腿显得格外修长,脚上登了双名牌的旅游鞋,看书的同时两脚不停地晃动着。“你看的什么书?”我问。琳用一种很快的语气接上说:“闲书,随便翻 翻。”好象她一直在等我说话一样。接着把那本书递到我面前。我一看,是本厚厚的街上流行的《易经算命术》。“ 你看得这么快?”我问。“看不懂就看得快呗!”琳说着把那本书又使劲哗哗向后翻了翻。我问你也是珍的朋友,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琳笑着说只有你见过的才是珍的朋友吗?我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略显尴尬了一下。琳好象意识到了忙说我一直在二中读书。我也学着琳的样子嗑着爪子,“你是学文科的吧? ”“你怎么知道?”琳抬眼看着我,一副天真的样子,“是珍告诉你的?”“ 那到不是,是我瞎猜的。”“ 那你猜猜我们二中的校长是什么样子? ”“是个老头,戴着眼镜,不高。”我胡诌着,我印象中的校长都是这个样子。“完全正确!”琳显出兴奋的样子,把那本书扔在沙发上。“你猜我平常看些什么书?”琳这样问,看得出她有些注意我了。 “琼瑶的《窗外》, 席幕蓉的《无怨的青春》。 ”“对呀, 对极了, 还有艳奇的《因为爱你》。”琳的眼睛变得柔和起来,不象刚才那样居高临下。琳忽然又问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我看了看琳,不知什么时候琳与我挨的这么近.膝盖几乎碰着我的膝盖,一手托着腮,一手插在两腿间,亮如明珠的眸子动也不动地盯着我。我忽然觉得有点惊慌, 刚才口若悬河,现在一下卡壳了。琳看我发窘的样子说:“猜不着了吧?告诉你,其实我什么也没想。”琳说完自己先笑起来。我也随着她一起笑起来。笑完了,我们不再象起先那样拘谨了, 完全象熟识过了的朋友一样。
我把一盘赵传的磁带压进录音机, 按下“PLAY”键说:“我喜欢那种粗狂的, 不加修饰的歌。”录音机里传出赵传的那首很有男人味的《我是一只小小鸟》。琳走过来说:“我喜欢听伊能静的歌, 她的声音很柔很好听。” “我从来不听女孩子的歌。”“ 不要打击一片嘛。” “对不起,这话不包括你,也许你的歌比伊能静还伊能静呢! ”“你别笑话我了,你又没听见过我唱歌,你怎么知道? ”“《红楼梦》中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之事,我的第六感告诉我的。”“ 我唱歌真得不行,她们说我的声音太小了。”琳红着脸说:“那你唱歌一定很好听吧?那你给我唱一个吧。”“ 我?唱歌?”我笑了一下, 然后朝四周看了看。“我怕把狼给招了来。”琳喷儿一声笑了出来,“不行,不能耍敕,谁让你说我呢, 你得唱一个! ”“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关于我唱歌的故事。”我作求饶状,“ 十.一班里开晚会,论到我唱《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我刚唱了一句,下面就有人朝上扔钱,我问怎么回事?他们都说哥们儿,你别唱了!我们给你钱行不行,你饶了我们吧!”琳再也撑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笑够了,琳象换了一个人,一下变得忧郁起来,“生活中有这么多的欢笑就好了,我总得生活没有多大的意思,我不知道我活着究竟为了什么?父母和老师他们只关心我的学习成绩, 从来不问我心里想什么,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有时我想我只有十七岁该多好,永远也不要长大!”琳说这番话时,象在思考着什么。我也被琳的情绪感染了。自跟珍分手以来,我一直把自己关得严严的。珍带走了我的初恋,也带走了我那颗灸热的心。虽然当时也是与珍潇洒地握别, 那一瞬间,脑子里竟然涌现出一种男子汉的大肚和威严。当珍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我才发觉自己其实不堪一击。说起来多么潇洒,做起来几番迟疑,人其实是一种很脆弱的动物。时间静谥得如凝滞不动的流水, 一时间我和琳都沉默了。我说:“我有时也觉得很寂寞, 寂寞的想找个人随便聊聊, 每每心灵触动时,却又学常常缄默了口。想让人了解自己, 又怕人了解自己,有时甚至想找个人好好吵一架。 ”“我也一样。”琳说。
直到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沉思我才去开门——是杨, 珍现在的男朋友。我一下变得充满敌意起来。杨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你好。我不答转过身喊珍,有人来啦!珍从厨房里跑出来,见是杨先是高兴接着略微有点尴尬。我说你们忙你们的,我和琳随便聊聊。看着珍和杨进了厨房,琳问我,你和杨认识?我说不认识, 琳也就没再问。
我走进厨房时,珍正在炒鸡蛋,杨蹲在外间挤虾仁。“你怎么进来了?”珍问。“怎么,我就不能进来了?”我看了杨一眼。珍嗔怪地瞪了我一下,“你呀!哎,你觉得琳怎么样?”珍说这话时, 象要从我脸上找出什么似的。“什么怎么样? ”“人,怎么样?”“ 凑合吧,不缺胳膊不少腿的。”“ 说正经的! ”“还行啊我看,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去陪琳说话吧,”珍说着向外推我,“这儿没你什么事。”“ 好, 好, 我走, 反正我在这儿也是多余的人。”我说着出了厨房。
窗外满眼是白,漫天的雪花象千万个小生灵轻盈地飞舞着, 嬉笑着掠过窗子,扑上枝头,悄悄地停留在屋顶上。房子里的灯熄了,精美的生日蛋糕上亮起了十八只跳跃着红色火焰的小蜡烛。珍的脸上荡漾着一种无穷满足的微笑。是呀,十八岁, 多么美好的年龄啊!而我的十八岁生日却是在寂寞难耐中渡过的。那时珍刚刚离我而去, 虽然有妈妈的微笑,爸爸的祝福,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琳也用一种羡慕的眼光望着珍。她或许也在悄悄构置自己十八岁的梦想吧!
琳带头唱起了那首古老的生日歌。珍在柔和的烛光下闭上眼睛,我不知她许了个什么心愿。在我们的一再催促下, 珍一口气吹灭了十八只小蜡烛。珍用小刀切开蛋糕, 先送到琳和我的面前,最后给杨。
杨把通红的葡萄酒倒入酒杯, 琳忙摇着手说我不会喝酒。珍说没事这酒是甜的,不醉人。我看着琳的眼睛说少喝点。琳这才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站起来把酒端给珍说:“第一杯酒给你,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快乐!”琳说:“祝你永远年轻, 漂亮!”杨没有说话, 只是用眼睛热切地望着珍。珍含着泪说“谢谢,谢谢你们!”“ 第二杯酒——”我还没有说完,珍端起酒杯说:“第二杯酒给你和琳,祝你快乐!”又对琳说:“祝你也快乐!”然后对我们俩说:“祝你们俩——幸福!”我和琳互相看了看,会心地笑了, 还是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我也明白了珍的意思——今天与琳的见面不仅仅是巧合。“这第三杯酒我敬给你!”杨站起来向我端起酒杯。我盯着杨的眼睛:坦诚、热情,在我看来似乎还有一种玄耀感和胜利感。我们俩就这样互相注视着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谁都有选择自己的权力,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呢!这样想着,我接过了杨的酒杯。珍和琳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在这之前珍和琳也一动不动看着我们, 珍把筷子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
我的心不知怎得一下变得轻松多了, 象卸下了千斤的重担。珍和杨源源不断地上菜,我们就开心地大吃。珍和琳开始吃得很慢,一付淑女的样子。一会儿也象我们一样大吃大喝, 完全没有了女孩子的斯文。我和琳、珍、杨不停地碰着杯,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记得珍最后按响了录音机,我们随着一种很疏缓很柔情的音乐跳起舞来。我和琳跳, 珍和杨跳, 好象只能是这样。刚开始琳不住地踩我脚。我说你以前没跳过舞? “我从来没和男孩子跳过舞,在家我只和姐姐跳, 所以——”琳的话还没说完又踩了我一下脚。“再踩我可要罚你了。”“ 怎么个罚法? 刮一下鼻子吧。 ”“那你刮呀!”琳扬起脸看着我, 一点也不避委我的眼睛。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琳的脸上红红的, 象盛开的玫瑰一样娇艳。大而黑的眼睛水波盈盈, 熠熠生辉。那样纯洁地看着我,哪怕有什么肮脏的东西, 危险的东西她也看不见。我伸在半空中的手不自觉地停住了。 “刮呀,你刮呀!”我只好说:“ 你的小鼻子够扁的了,再刮你长大了就找不到婆家了。”“ 你真坏,真坏!“琳挣脱我的手不停地捶我的肩, 猛然间琳的手在我的胸前停住了。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抓拄了琳的手……
以后的几天, 我尽量压郁着去找琳的想法。但我的精力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眼睛看着书本,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我不得不承认, 我对生活还没有失去信心。我的生命里还有那么多的青春和热情, 我也渴望爱人,也需要被人爱。我回忆着从珍的家里出来路上送琳的情景。一路上我们都不说话, 听雪花无声地落, 听风说话;看雪花亲呢地交谈, 看松软的雪怎样掩饰我们的脚。于是就有了那首《雪地回忆》:
雪地里慢慢地走
不想说话
低下头 看纷乱的脚步
怎样掩饰一下美丽的心情
该不该缩短那段距离
让两行迟顿的脚印走到一起
然后交谈
用事先想好的理由和借口
因为春寒料峭时
亦是春花烂漫时
琳也不说话,脸上红彤彤的,低着头看自己脚下的空间。只是不自觉地我们的眼神还是碰到一起。世界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我们两个。琳在一座砖红色的楼房下停下说:“今天玩得真高兴,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 我只是看着雪映下琳美丽的脸。我感到血管里的血流得畅快, 一种准确说是幸福的东西溢满了我的全身。琳说我到家了, 然后站在雪地里用一种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感到琳的眼睛灼灼的, 却也湿润润, 朦朦胧胧的。胭红的小嘴哆哆嗦嗦在等待着什么。我的眼睛渐渐发炀,晕眩,嗓子有些发干。被酒精灸烧着的身体陡然涌出一种冲动,我猛地张开双手抱住了琳。我垂下头,用我哆嗦的嘴唇寻找琳石榴花一样丹红的嘴唇。不记得我们的嘴唇是怎么相遇的, 起先是犹豫, 接着是寻找碰撞, 便迫不急待地紧紧吻在了一起。吻得那么深,那么甜, 那么热烈.即使世界消失了, 我们也感觉不到.两颗大大的眼泪从琳修长细密的睫毛中垂落下来,沿着面颊一直滴到我的手上……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我干了一件蠢的无法再蠢的事。但我的唇边,依然保留着那种奇妙的感觉, 我还是给琳寄去了一封信和那首《雪地回忆》。只是我的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潜在的危险感。这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 明天呢? 我却不敢想。
星期六的下午我正在教室里翻一本席慕蓉的诗集, 同学告诉我外面有人找。我想不出是谁出门一看是琳。琳穿了件蓝色的羽绒服两手插兜挺可爱地站着。看见我琳马上跑过来,你没有回家?太好了!我问你们下午没课?琳说没课,自由活动。我和琳出了校门,一路谈着顾城、北岛来到学校东侧的河边。河面上已结了厚厚的冰, 站了不少人。琳说我们也下去滑冰就跑了下去。琳一面跑着,一面打着滑溜儿喊我。从小在北方长大,滑冰、打滑溜儿是我的拿手好戏。我在冰上疾跑了几步, 然后蹲下身子,两手背着象箭一样串了出去。琳在旁边拍着手说太好了, 太好了。也学我的样子滑, 重心却没有掌握好,一屁股坐在了冰上还滑了很远。我哈哈笑着去扶琳。琳也笑着却坐在冰上不想起来。琳说: 好痛快啊,小时候我就爱缠着爸爸去滑冰,好久没有这么疯过了。我抓着琳的胳膊把她扶起来, 快起来吧,人家都在看你呢。琳说我才不怕呢!现在我觉得生活特别的有意思, 你知道为什么吗? 琳用一种热辣辣的眼光看着我。
世界如折扇般在我们的面前展开,寒冷的冬日也变得温柔起来。于是也就有了那首《冬日温情》:
把我的思念复印给你
就是那句永不褐色的誓言
在没有风景的黄昏里站成风景
你就是那永恒的相片了
当记忆的白雪漫上屋顶
千万只银铃一起摇响
那长尾巴的小松鼠
还在收集秋天的浆果吗
风又在吹响号角
集合森林里的小动物
走在最后的是那善良的七个矮人
你是我心目中的白雪公主
绕过雪山和冰冷的小河
我坐着狗拉的银色雪橇去找你
你会惊喜地给我开门吗
并让雪花同我们一起旋转 舞蹈
直到寒假的前一天, 我去琳的学校找琳,我们约好了看晚上的电影,却无意中在车棚里听到了两个女孩子的对话。那天我推着车子还没有走进车棚,就听到一个尖细嗓音的女孩说:“ 想不到琳的脾气那么大,老师说她几句, 她就跟老师吵, 还跑出了教室。”一个略带沙哑的嗓音说:“ 老师的话也太重了, 搁谁谁也受不了。”“ 难怪, 琳本来是高材生吗, 从第一名跌到十名开外, 怨不得老师发火。”“ 哎, 跟你说,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别一惊一咋的。”“ 真的, 琳肯定在谈恋爱, 近来她老魂不守舍的, 对这我特有研究。” “得了吧你……不过好象有那么一点。 ”“我的感觉没错。”“ 去你的感觉吧!”接着听见车铃响, 一个穿红色皮夹克和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推着车子出了车棚。
出了琳的学校我的心情也象这灰蒙蒙的天空一样变得沉重起来。离约好看电影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我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我是该好好想想了。我承认琳是个很好的女孩, 她热情、漂亮,有同情心,我很喜欢她。但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的感情里也掺杂了个人的私情——珍离开我后的空虚感。爱情不仅公是一种感情, 同样也是一门艺术。人人都有自己的感情, 人贵有情, 但人更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们正处于花季的年龄, 感情之树在不该绽开爱情的花朵时,最好实实在在地充实它的内在素质。到了万紫千红的季节, 壮实的感情之树当是不难显露它的峥嵘的。自己的教训还不深吗?!
那不是琳吗?在电影院前的那棵法国梧桐下焦急地等侍着。我第一次发现琳的脸色竟是这样的苍白,透出一股淡淡的哀伤。深邃明亮的大眼睛焦急之中也露出一种莫名的忧郁和无奈。我忽然没有了走过去的勇气,那两张粉红色的电影票被我撕碎,散散地飘落在风里……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 当我说出要与琳分手时, 琳的脸一下猝得煞白。怎么会是这样 ?!琳痛苦地摇着头, 絮絮地说了很多。但我只有昂起头, 把自己导演的这出戏演下去。 这么说只能这样了?! 只能这样了!泪水无声地流满琳的脸,琳的肩头不停地抖动着,几乎站立不住,但我却不能去扶她。琳就这样看着我哭了很久, 最后琳向前走了两步说:“你能再吻我一下吗?”泪水溢满了我的眼,我咬住嘴唇,将泪水封在眼眶里。我只是伸出手把琳的围巾围好, 用手轻轻拍了一下琳的肩膀,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在放学的路上珍叫住我, “你和琳怎么了?她昨天一直哭个不停。”“ 没事,我们分手了。”“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琳是个不错的女孩,她值得你爱。”“ 这我知道。”“ 作为过去的——怎么说呢,如果是我伤害了你, 我向你道歉,可琳是无辜的! ”“不, 你想错了, 正因为我爱她, 所以才离开她。她现在不明白, 将来会明白的。我不能太自私。”“ 可我还是想不通。 ”“你知道吗,琳近来上课不专心, 这次考试考得一团糟, 明年就要高考了, 我不想她后悔。”“ 我懂了,谢谢你, 阳。你是个男子汉!不过琳怎么办?”“ 我想她会明白的,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与珍分手的时候我再三叮嘱这些话不要告诉琳并把这首诗在适当的时候给琳。
不是再见 *
我们意外的相识
相识的结果,却是再见
还需要什么
手凉凉的,没有手帕
是信么?信
在那个纸迭的世界里
有一座我们的花园
我们曾在花园游玩
在干净的台阶上画着图案
我们和图案一起舞蹈
跳着,忘记了天是黑的
巨大的火星正缓缓旋转
现在,还是让火焰读完吧
它明亮地微笑着,多么温暖
你走吧,爱还没有烧完
路还可以看见
走吧,越走越远
当一切在虫鸣中消失
你就会看见黎明的栅栏
请打开那栅栏的门扇
静静地站着,站着
象花朵那样安眠
你将在静默中得到太阳
得到太阳,这就是我的祝愿
琳后来考取了天津的那所著名的大学,我也考取了古城长沙的一所军校。开学后不久给琳我来了一封信, 还有一张与一个男孩子的合影,并说现在的男朋友很爱她,我衷心祝她们幸福。
1991年12月25日写于中国人民解放军长沙工程兵学院
* 《不是再见》,据顾诚原诗,略作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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