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鸟藏在哪棵树巅抑或叶底,暖暖轻唱。握双管的赶山人贼一样东张西望摸近。摸近,只是一树静默的叶子。不老的叶子时常掩饰着这样动人的故事。
野兽住岩屋。岩屋是远古的神造的。岩屋狗们熟识。狗气粗粗地叫着,山气粗粗地回应着,狗不作声了。一只灰狸子懒洋洋地探出洞口,接着又冒出一个头、两个头……原来岩屋也是一个温馨的家。
乌麂很胆大,跑下山来找食,僵立大院坪,张望着一个个惊讶的面孔,脚掌被冰尖刺破了,淌着血。“猎枪不打门前兽”,后生们使劲推耸着麂子,欲把它赶出槽门。外边风冷呢。五婶拢了围裙,兜上乌麂,放进柴房一个舒适的稻草窝:饿过了头,吃点。窝边摆着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娃儿们挤在门口,只远远地望着。
冻松了,出热乎乎的阳婆。
五婶杀了年猪,端满海碗喷香的骨汤饭走进柴房,麂子不见了。????????????
有人從山外回来,说山外人打了一只壮实的乌麂,跛脚,黑白尾。五婶低着头没说话,手里的食凉了。???????????????????????????????????
雪雀不见了。先前在庭院闹着,怕我寂寞。雪雀是大多鸟儿离了山才进来的,那时只一些树上还飘着疏疏几片叶子,仿佛秋天最后的几面旗帜。雪雀来了就快下雪了。小时母亲总这样启发我们。我们的裤子就一天天厚起来了。
雪雀挨家挨户叫着孩子。山里每一扇柴门都紧闭着。没睡过头的汉子隔着纸窗咒骂雀儿。阿公阿婆也不喜欢雪雀嬉闹。他们抱住孙儿守在红通通的火炉旁,絮叨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童话故事。没抱住的娃儿总爱分心,用指头戳穿了薄薄的纸窗。
冬天里的杵槌可忙碌了,哐当哐当地在舂糍粑呢。谁家在噼啪噼啪炒着苞谷和薯片。男人们还在赶制撵山的草鞋。要过年了,过年总得像模像样。山里人很怪,最丰盛的东西总得留在最清闲的日子享受。
窗前的桃树啥时已着了花,叫不出名儿的鸟也飞回来了。孩子们开了学。
雪雀想:这世界有凑热闹的了,就飞了去。飞哪儿了?你问雪吧。
刘立勇:中学高级教师,作品散见于多家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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