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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红

时间:2023/11/9 作者: 莫愁·小作家 热度: 12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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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红指的是女子在针线活方面的工作,现在少有用这个词。过去评论女子的标准,女红的水平是其中一条。画像中的古代女子,常常拿着一套刺绣工具。说书人说书,提到小姐都是在绣楼上。

  我们母亲辈都会做女红,纺纱、拧线、纳鞋底、套被、织毛衣……妈妈女红做得很好。小时候我看她拧线,娴熟地一拧一拉,底下坠着铜钱的拧线锤就匀溜地旋转上升,细长的棉线绕在了线锤上。我觉得很好玩,趁妈妈忙其他家务时,拿过拧线锤,偷拧一段。

  妈妈纳一双鞋底,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早早晚晚,赶集上工时候都带着,休息的时候纳。

  纳鞋底先是要“糊骨子”,一层一层的旧布用糨糊反复粘贴,晾干,成为硬衬。然后依据脚的大小剪鞋样,硬衬剪裁成鞋底,一层白布裹紧,才开始用针线纳鞋底。

  以前男女定亲,女方为男方做一双布鞋,是礼物,也是男方家对女方的考察。左邻右舍会拿着媒人送过来的鞋,左右端详,看大小,观针脚,品头论足,判断女方的女红。鞋品连着人品,女红就是才艺。

  妈妈纳的鞋底干净,针眼匀称,横看整齐,斜着看也整齐。调皮的我经常趁妈妈不注意,偷偷纳上一针。

  一次,妈妈把纳了一半的鞋底放到针线笸箩里,我瞅准时机,找到针锥,使劲纳一针,黑不溜秋的小手,在鞋底白布上留下一个“黑爪印”,我赶紧溜走。我纳的那针明显“睡”在中央,似乎在对我笑呢。

  我把自己吓跑了,躲在屋后不敢回家。晚上弟弟拉我回家,妈妈并没有批评我,只用眼睛瞪我一下,说:“以后把手洗干净再纳鞋底。”我羞涩地笑了。

  2

  1988年,我在县城读初中。深秋的一个周日下午,教我们政治的庄老师,到教室说找几个女学生帮他套被子。

  莊老师大学刚毕业,比我们大七八岁,不会套被子,又不好意思请女同事帮忙,老家离学校远,再说已经工作了,哪好麻烦家人。天气开始转冷,不能盖着被胎呀,估计有女生能将就缝被子,针线都准备好了。

  我没有缝过被子,不过我偷学过针线活,有点基础,于是勇敢报名,并拉同桌小敏一起去。她为难,说也没套过,只在家长缝被子时跟着钉过被胎,只会一针一针扎,不敢用顶针,害怕顶不准,顶到手指很疼的。

  庄老师说,“只要你们把被里被胎被面缝起来像被子就行。”说完拿出才买来的针线,接着又说,晚上我请你们吃豆腐卷子。

  套被的要求不高,晚上还有豆腐卷吃,作为学生的我们当然全力以赴。学生时代谁不喜欢为老师做事呢?

  在教室,俩男同学帮忙,我和小敏整理出两三排桌子,然后把桌子并排在一起,铺上被里,再铺上被胎,又盖上被面,一针一针开始套起来了。从下午三点开始,两个人用两个小时才把一床被子缝好,针线不整齐,歪歪斜斜,距离大大小小。那天晚上具体吃的什么,我们早已忘记,但缝完被子的那种成就感,至今难以忘怀,感觉那天的阳光是暖和的!

  3

  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我跟着庄上的伙伴学习织毛衣,第一件是为自己织的绿毛衣,织得很认真,但样式不好看,针脚粗糙,有松有紧,有的地方还掉针。自己织的毛衣,难看也爱穿,美滋滋的。

  读师范时,有一年冬天很冷,班级掀起编织的热潮,利用下课放学时间,女生们都在学习织手套、织毛衣、织围巾。我学习过织毛衣,再为自己织手套也就容易,还可以对照手的尺寸,织出的手套大小正好。班级一男同学看我织的手套漂亮,恳求我也帮他织一副,我爽快答应。周末他买来二两焦糖色毛线,我看了一眼他的一双大手,就开始起针。

  男同学个子很高,人也不瘦。我感觉他的手有我一个半大,肯定不会小的。

  我加班加点织手套,当我把一只织好的手套交给同学时,才发现织小了,手指伸不进去,只好拆了重织。再织的时候,尽量织大些,还在他手上比画一下,虽然第二次织得大小正好,可是大拇指那里比较难看,至今都觉得那是一副最丑的手套,颜色难看,样式丑。多年以后同学聚会,他真诚地说:“虽然不好看,但手套很暖和。”

  工作后,我还帮邻居家妹妹织过一件毛衣背心,针法是刚学会的“树叶扣”。那件背心小女孩穿了三年。多年后再碰头,她嫂子还开心地说:“你织的毛衣背心挺好的。”

  如今,被子直接用被套,几乎不用缝被子了。买的毛衣、手套,样式漂亮。现代人忙碌,没时间织毛衣、手套,女红离现代人越来越远了。

  刘水芹:耕耘在黑土地的园丁,爱与儿童在一起。喜欢读书,文章散见各类报刊。

  编辑??? 沈不言?? 786559681@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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