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雨水充沛,草木葳蕤。一只只碧绿的蚂蚱,在花生、地瓜、玉米等庄稼地里,自由弹跳。偶尔,也会在山坡和田间的草丛中,像战斗机一样起起落落。
蚂蚱颜色或碧绿,或褐色,或草灰,或奶黄。蹦时有力,飞时轻盈。蚂蚱颜色不一,性情也大不相同。
有一种叫“蹦豆子”的蚂蚱,喜欢潜伏在花生地里,借着花生密密麻麻的叶子隐藏自己。它翅膀短小,几乎不能飞翔;但它虎头虎脑,受到惊扰时,两只后腿像弹簧,使劲一蹬,像箭一样射出很远。“蹦豆子”蚂蚱,充满着活力。
有一种叫“蹬蹬山”的蚂蚱很狡猾,也许是因为个头大,喜欢藏在玉米宽大的叶子下面。“蹬蹬山”腹部坚硬如皮革,脑壳像盔甲。可厚厚的盔甲上,长出一对黄色的,柔软可爱的触角。它的后腿腿节粗壮有力,形状像个馋人的鸡腿。
“草末渣子”和“过冬牛”蚂蚱,通常是灰色或者灰褐色,它们喜欢借助自身的颜色,专挑一些枯草或者受伤的庄稼叶子隐藏。如果它们站在碧绿的叶子上,就会特别显眼,被鸟兒或者蜥蜴发现,从而遇到危险。
我最喜欢一种叫“刷麻秆”的蚂蚱,这种蚂蚱不像其他蚂蚱体型粗短,脑袋大大双目无神。“刷麻秆”蚂蚱通常是绿色或浅褐色,我特别喜欢绿色的“刷麻秆”。它两头尖尖,身材如亭亭玉立的少女。在叶子上,娴静、优雅,自带“仙气”。
我逮了“蹬蹬山”,就会小心翼翼地避开它钢锯一样锋利的后足,用根细绳,拴在它像练过健身一样的大腿上,牵着它走。虽然它的大腿粗壮,但是它的关节却很脆弱。有时候它使劲一跳或者飞起来,被绳子一拽,硕大的腿就掉下来了。多疼啊,我的心一揪。此时,它顾不得疼痛,就逃之夭夭。
我养过“蹦豆子”。我把它放在自己用柳条编的小笼子里,可它太吵,太闹,在笼子里扑棱,闲不下来,常常弄掉了薄薄的翅芽。一次,我想给“蹦豆子”找个伴,于是又逮了一只放在笼子里。我贪玩,几天没去看,再去看时,一只“蹦豆子”半截身子不见了,是被另外一只“蹦豆子”吃掉了吗?它拖着半截身躯慢慢走着,它不知道它已经死了。我很伤感,自此,我再也没有养过“蹦豆子”。
我养“刷麻秆”比较多,我捉了它,放在笼子里,喂它青青的菜苗,嫩嫩的水草,还有各种颜色的花瓣。“刷麻秆”不是很活跃,相对安静,偶尔还会唱歌。
月明星稀的夜晚,清清爽爽的月光悄悄洒下来。
打麦场上,被轱辘碾压的麦子堆在一旁。父亲伸着手不停地探着空中有没有风。突然一阵风来,父亲赶紧弯腰,铲起半簸箕小麦,逆风斜扬,向空中抛去。微风吹走了麦糠,饱满的麦子落在地上。父亲快速扬着麦子,他不确定风什么时候停。
打麦场上,尘土飞扬,麦子飘香。
挂在屋檐下的“刷麻秆”,仙子一样开始“领唱”。慢慢地,打麦场周围的田间和远处的旷野,鸣声从地里或者角角落落浮上来,连成一片,不知是蚂蚱的歌声还是蟋蟀、蚯蚓的浅唱。
蚂蚱,在我童年的时光里,它不是害虫,它是我的宠物,它是我的伙伴。它们一直住在我生命的某处,偶尔会窃窃私语,浅浅清唱。
倪西赟: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你若精彩 蝴蝶自来》《让你累的不是工作,是工作方法》。
编辑??? 沈不言?? 786559681@qq.com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