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升到了天国。
没错,我生前是一个人。一堂堂七尺男儿,有父、有母、有我的工作、有我的住所,甚至即将有属于我自己的家庭。
我总爱抱怨,抱怨生活对我的不公。在一度徒劳的努力后我竟迷迷糊糊的将自己的理想寄托给了上帝,每天都要面对上帝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一翻。我成了一名信徒。
我的世界里的生活依旧不改其单调的黑白,我依旧不情愿的由以前的向前挪动着懒漫的脚步改做被往前拖动着。我失去信心,索性停下脚步不走了。如同一醉汉,任你的拳打脚踢。
“让我死去吧”我再次对那将不抱有任何希望的上帝祷告。
话一落音,我身体犹如风中蒲公英一般徐徐摇摆着上升到了空中。俯头一看地上我的身体竟如同被抽掉骨架一般瘫软在了那里。
这是怎么了?我狠劲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没有一丝的疼痛?!
我确定,我死了……
我在光和影的纷乱中不断的上升,最终蹿过一厚厚的云层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天国。
此刻我站在上帝的面前。
“可怜的人你应该下地狱的,去了地狱你才会明白活着时候的美好。去了地狱你才会明白生活没有对你不公”上帝说。
“……”
“念你昔日对我一片虔诚的份上我可以让你重回人世找回自我”上帝继而说。
“我…我重回人世间?”我战战兢兢的问。
“对!重新做人”
“不,我不要再做人。我想做只猪,。”我说“但绝对不是那种吃完就睡睡醒再吃最后挨刀子的家猪。我要做森林中的一只野猪”突然我想到那些可怜的家猪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敢看他,只得偷偷瞄了他一眼。我知道我是在和至高无上的上帝谈条件。“并请您仍旧保留我做人时候的记忆”我再次贪得无厌。
上帝将他那白色的长袖一拂,我随之便昏睡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我已经躺在了草地上。我真的成了一只野猪,我真的依旧保留着我以前的记忆。看着我那脏兮兮的分做两瓣的猪蹄我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释放感,我在草地上疯狂的翻滚着、嚎叫着。如同积压了几十年的忧郁、烦闷、枯燥、失落像一只再也容不下任何气压的气球突然被解开扎口“呼呼”的向外宣泄着一般。
从这一刻起我就是一只猪,一只没有任何牵挂、没有任何欲望只知道饱睡的野猪。不要以为我和家猪没什么区别,最起码我的饱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最起码我不用以后任人宰杀,最起码我还知道为了增加我猪皮的防御能力还定期的去那些粗糙不平的树干或石头上去蹭蹭,最起码我还知道没事的时候作作疯跑运动。
出于前世做人的教训我决定自己要孑然一身走在这个世界上不结交任何朋友不寻觅任何爱侣,作一只活的潇洒的野猪。
公平与美好成了我对生活所有的概括。
饿了我会寻觅些野果,渴了我会趴到清澈的溪边酣饮几口,困了我会找一个寂静的小地匐在拌着幽幽花香的草地上小憩一会儿。偶尔兴致高的时候我也会跑到悬崖边用我嘴上那犀利的角使劲的撞下几个树上的野果依在树上边吃边眺望远处繁华的城市和在那里车来人往的匆忙而笑他们的迂腐。
我很富有,我拥有的是自然。
总有人喜欢打乱我的生活。
那天森林里来了狩猎者,凭着我有着人类的思维我轻松的躲开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对我的捕杀。可怜的人儿,殊不知我们有着同样的大脑呢。我暗自庆幸。望着那一批批被猎杀运走的动物当然也包括我的同类我竟没有一丝恐惧,竟没有一丝忧。因为我说过,这里没有任何与我相关的生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仍就笑着,因为生活对我始终是美好的。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那天我栽了。
我拖着中枪的后腿发疯似的狂奔,尽管回头瞅得他们被我甩的不见了人影但是凭我以前作人时候的直觉告诉我必须继续跑。
我依旧笑着,生活始终是美好的、公平的。我怀疑我可能真的疯了,麻木了。这时候我竟然还能对此念念不忘?!
我疯跑地同时时刻不忘回顾敌人的身影从而疏忽了前面潜在的危机。这点我却做的更像人。我猪失前蹄陷了进去,不是陷阱。是泥潭!
从刚才的疯跑一下到了这里噶然而止!身体在慢慢的下沉……
我没有一丝的挣扎。我知道越是挣扎死的越早。这依旧来源于我作人时候的经验。
生活是美好的。我并没有对眼前即将到来的死亡感到任何的恐惧,尽管我知道我几分钟后的结局,但我从来都没想它。
眼前如同海市蜃楼般的烟雾蒙蒙,树木的葱葱郁郁,鸟儿蹿跳的身影。多美啊!这是属于我的一片森林啊!
我依旧沉浸在美好之中……
当泥潭没及我胸口的时候我才猛然感到一丝呼吸的压迫。我好想像《终结者》里的结尾一样说一句“I’ll be back”,或者举起手上的大拇指然后缓缓的消失。可惜的是我只有举起我那分做两瓣的脏兮兮的猪蹄。
“来世还做猪”来到上帝面前不等他开口我便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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