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们连队驻训在一个公社的锍铁矿里，原来的工人都回家了，空矿区成了我们的营房和训练场。连部就驻扎在矿部，各排住在工棚里。我们连队比其它连队住的地方要好一些，其它连队都驻在老百姓家中。
在广西边境老百姓大部份是少数民族，我们部队的驻地是壮族居住地。他们热情好客，老百姓把家中最好的房子让给部队住。老百姓的房子大部份是用石头砌垒成，第一层关养生畜，第二层住人，上一个高高的楼梯才能进生活房间，地板是用竹子编成，人走上去有点摇摇晃晃的。房子的隔墙都是竹片编成后糊上泥土。
部队住老百姓家时都是睡在地板上，把棉垫向地板上一铺开，就是床铺了。既防潮又不冷。
我们连队在锍铁矿区就不同了，工棚的墙壁是用泥土筑成，地面是泥土，我们住进后要架铺板，地上又潮湿，这里的气候雾露大，湿度大。工棚里不太通风。由于很久没有人住，发出一股酸霉味道。尽管卫生员用消毒液消毒还是有味道。我们发动全连大搞环境卫生，把矿区的所有杂草铲得干干净净的，井水也清洗了，道路修理平整，在团营房部门电工的帮助下接通了电源。经过几天努力基本上把家安好了。随后就投入紧张的军事训练。
我们住下的第三天团里召开了全团临战训练工作会议，布置了军事训练工作的要点，并要求所属部队必需抓紧驻训这一段时间搞好军事训练，提高部队的作战能力。
一天早晨，我们部队正在出操，突然一辆吉普车沿着山路向我们连队开过来了，到达矿区的门口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上了年纪的军人，随后车上下来了三个挂着手枪的军人，跟随着年纪大的军人向我们连队走来。
全连的目光不约而同向他们望去，只有三排曲排长站在一旁继续叫喊着口令，指挥全排操练。
连长发现是首长来了，面向全连喊了一声“立正”。大家停止了操练，目视着首长。跑步到首长跟前报告。
“报告首长，步兵三六六团一连正在操练请指示，一连连长王国民”。
“继续操练”
“是”
连长面对全连喊了一声“继续操练”。部队又继续操练着。
我们连队干部围到首长身边，首长的一名随行人员走到曲排长跟前叫小曲过来。
小曲走过来时，我们团的李团长也到了，李团长向首长敬礼并喊了一声军长。这时我们才知道站在我们面前的是大名鼎鼎的军长啊。
“军长您早”我随口说了一声。
“你们更早吗”军长和蔼地答复我们。
“你交给我的任务没完成好”李团长向军长报告说。
“怎么没完成好呢，很好吗，我满意”军长笑容可掬地说。
“小曲在这表现很好，在战士中威性高嘞”团长向军长诉说着曲排长的长处。
小曲站在旁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团长。
“曲排长到我们连后，表现很突出，大胆工作，负责心强。”我在一旁补充说道。
“你们不要老是夸他了，要严格要求，不能有丝毫的特殊，不要认为是我军长的儿子就搞特殊化。”军长严肃的说道。
“我们是实事求是地说，没有夸他，他也没有打您军长的牌子，到现在连队还不知道是您的儿子呢”团长补充说。
“那就好”军长笑逐颜开地说。
“请首长到连部坐会儿”连长边说边打着手式。
首长进了我们连部后，看到整整齐齐的内务满意地笑了笑。
“搞得不错”军长夸奖说。
我搬来一张橙子放在军长旁边，让小曲排长坐在军长身旁。
军长对着大家说“我来这一是来看看儿子，二是来看看连队，看到后我都放心了，现在是大敌当前，要把战场的事考虑得细一点，要想得周到一些，要有充分准备，不要打无准备之仗，越南的防御纵深比较长，有好几道防御障碍，有竹签地，有地雷，有铁丝网，有壕堑，这些都要考虑细，怎么样才能通过防御障碍，才有把握打胜仗。”
军长转身对着小曲说：“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要搞特殊，遇事要冷静，在战争中学会战争。”
小曲在旁边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困难”军长脸转向李团长一边问道。
“就是新兵补充还没有到位，训练不好搞”李团长回答说。
“新兵补充快了，就是这几天到”军长的随行参谋回答说。
“我们向上级反映一个问题，要过竹签地，我们解放鞋不行，要有一种能防刺的解放鞋就好了”小曲低着脑袋说。
“这个问题反映得好，你想到了，我们回去向军区反映”军长随即回答
随行的秘书看了看手表，起身在军长耳边说着什么。
军长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我们连长挽留首长到这吃早餐。
“时间紧，我们还要到别的部队去。”军长边说边走出连部了。小吉普车已经开到连部门口等待首长。我们目送首长们上车，车子一溜烟开出我们的驻地。
回到连部后，我给小曲排长肩膀上轻轻的一拍说：“你这小子真有两下子，这样的问题你都想出来了。”
小曲莫名其妙地问‘什么问题’。
“鞋啵”
“这，我们排早就有人在说解放鞋的问题。今天是有机会提出来。这不是我的几下子，是大家想到的问题呀”。小曲排长边说边笑。
我们连长在一旁说：“以后我们是要多从实战出发考虑一些预想不到的问题，这样才能有把握地完成上级的战斗任务。”
“曲排长你要多考虑一下啊”。
“有什么问题通过你这个渠道反映快一些，我们连队都沾你的光呀”
“连长你不能这样说呀，我不过是你连队的普通一兵吗”。曲排长有点为难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说是反映问题能直接一点，你不要误会”。连长马上解释说。“好、好、我知道了”。曲排长边说边回他的宿舍去了。
自从军长来了以后我们连对曲排长有了新的看法，认为他是高干子弟，有什么事都请他出出点子。曲排长也不负众望，有求必应，并谦虚谨慎，也不摆高干子弟的架子，和战士打成一片。我和连长都感受到有这样一个好战友而高兴。
二
新兵补充到我们连队是七十一个，连队是满员整装待发。我们到达集结地已经是一个星期了，根据军训部门的指示，训练主要是抓山岳丛林地的进攻战斗和破障训练。我们连队抓新兵基础训练的同时，穿插着战术训练。
广西边境的山是怪石林立，沟壑纵横，典型的石灰岩地貌，灌木丛生，野兽出没，给我们军事训练带来一定的困难。
一天我们在连队驻地的后山上训练时，一只猴子跑到我们战士前面大胆的玩耍，有几名新战士停下手中的瞄准训练去抓那只猴子，猴子好象逗我们一样，你抓它就飞奔的跑，你停下来它也停下，追了一阵后，它自由自在地坐在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头上望着我们发出尖锐的叫声。几名战士还想往山上爬，这时被三排长发现后，就对他们进行了批评。一名叫李发展的战士还和排长争论起来。
“山上的野猴子我们抓来玩一玩怎么不行”。李发展强词夺理的说。
“我们是人民军队，不是老百姓，不能随便抓野猴子”。曲排长给他讲道理说。
“你不要我们抓就不抓啊，我们下了课还要来抓”李发展不讲道理的说道。
“你是新同志不懂部队的纪律，抓猴子是违反纪律的，再抓我们处分你”。
“处分我怕一个屁，又不能当饭吃”。
李发展和曲排长争论不休时，我来到训练场上，我马上要一排长把李发展带到宿舍去了。我和曲排长坐在一块草地上谈论起新兵的管理教育问题。今年新兵没有经过新兵训练就直接补充到连队，这就给我们基层连队带来了新兵管理教育的新问题。
“我们白天训练那么紧张，没有时间来进行新兵教育，只有利用晚上”曲排长说。
“我们只有抓紧对新兵进行内务条例和纪律条例教育才能适应目前的新情况。我们连队新任指导员又没有到位，这个教育怎么搞呢”我回答曲排长说。
“你去和连长商量一下吧”。小曲用凝视的目光望着我说。
我马上回到连部和连长商量此事，连长要我拟定一个教育计划送给他看。新兵教育由每个现任干部担任一至二课，利用十五个晚上的时间进行教育。
新兵教育在连务会上通过后，在全连顺利的开展起来。
息灯号响过了，猛张飞排长上气不接下气跑来连部报告说：“我们排的一名战士不见了，在附近都找过了不见宗影。”
连长也在忙着打开被子准备睡觉，他先是一惊，随后，挥了挥手，招呼一排长坐下慢慢地讲。
一排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连长考虑了一下，走过来和我商量，觉得这个事有它的严重性，可能新兵怕打仗，有可能是逃跑。
“出现逃兵我们连队不光彩呀”我在一旁说。
“现在顾不上光彩不光彩了，只有赶快找到人才是”连长着急地说。
“我们立即报告团部”，我在一边建议说。
连长停了一下，走到电话机旁边，抓起电话向团值班室报告了事情的经过。
一会儿，团军务股的同志到了，在连部分析事情发生的原因和经过。经过大家的分析和讨论，一致认为极有可能是逃跑。
夜深了，连部灯火通明，大家都在想着各种办法。
“我们分兵三路，一路到德保县城，一路到边境的边防站，一路在驻地附近，就是到了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把他找回来”军务股长坚定的说。
我们立即作出分工，我带一班人马到边防站，军务股的同志到德保县城，连长带人在附近寻找。
我们各路人马立即出发，这时已是凌晨一点多钟了。
我们这一组是最艰苦的，我们驻地离边防站有几十公里路，我们坐着解放牌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着，因为离边境很近，我们只能闭灯行驶，我们到达边防站时已是早晨八点多钟了。
到边防站后，我把介绍信拿给边防站长，站长给我们讲没有见到异常情况。估计逃跑过境的可能性小。
我们在边防站的协助下，在边防站附近的山上搜索了一遍，没有见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们将这些情况向团里作了汇报。团里要求我们继续在边防站守候。我们在边防站守候了二天，第三天团里通知我们立即返回。
回到连队我们才知道，这位新兵跑到德保县城后想搭汽车到南宁，再坐火车回家。在德保县城上汽车要证明，他就不敢上车，在德保县城溜达，寻机逃跑。
找回后上级给予他一定的处分，并在部队中开展了深刻的教育。我们连队也从中吸取了教训。
三
军训部门来通知，训练中要注重排除障碍的训练，并安排工兵到连队回巡讲课。我们在进行进攻战斗训练时也讲了排除障碍的课，但是不全面，更没有专业基础，现在有工兵来讲课我们连队也更放心了。
工兵排长来我们连队讲课了，我们全连集合在宿舍前。
工兵排长说：“我们以前讲进攻战斗排除障碍时，只讲排除铁丝网和崖障。现在根据前方侦察兵传回来的信息在越南边境有五道障碍，这给我们进攻路上增添困难。所以我们要对各种障碍作一个了解，掌握排除的方法”。
“第一道是竹签地，这比较原始，但很经济适用，竹签上涂上一层毒素，人碰着伤了皮肤就能中毒，一般刺伤战斗员的脚。通常设置在前沿的地面或挖掘的陷阱里，设置纵深约20---30米。排除的方法只能原始对原始，采用木板铺垫通道和穿用木板做成鞋底的鞋。
第二道是铁丝网，大家学过排除的方法，这不多讲了。
第三道是崖障。
第四道是防步兵地雷，主要是踏雷和绊雷。踏雷又主要是压发引信，踩着雷时不能松脚，一松脚时就炸，踩着雷排除时，要挖空地雷旁边的泥土摸到引信插销，拔掉插销就排除了地雷爆炸。绊雷是拉一根绳子，人员一绊上就爆炸，排除的方法通常是用辅助工具拉绳子引爆
。第五道是壕沟，人工构筑两米深一米五宽的壕沟。克服这种障碍时平时我们训练中采用跨越式。
虽说有五种障碍，但是在我们炮火准备时，要炸了个差不多，还有工兵为你们开辟通路，你们排除的障碍应该不会多。但是战场是千变万化的，步兵要学会排除障碍。你们排障时配备有暴破筒，导暴索，炸药包，还可以根据实战自己制造一些排障工具。充分发挥你们步兵的聪明才智，在战争中显神威。“
工兵排长还给我们做了排除地雷的示范。并发给我们连队几个防步兵地雷的教练雷。供我们训练中练习用。
工兵排长给我们连队讲课后使我们战士们很受启发，也激发了我们的练兵积极性，大家在各班长的指导下，人人都做了排雷的体验，学会了一般性排雷。
一天，三排在搞绊雷排雷训练时，大家在想办法，一个来自湖北的新战士说：他们在
家里采桐子时，在一根竹杆尾梢上，捆上铁抓子非常方便地采下高高在上的桐子，能不能用这种方法来勾地雷绳子呢？
这是一个好的想法，三排长分附战士们去驻地老百姓家找来竹子，用铁丝做成手爪一样的形状捆在竹杆上，七班长在树林里用一根小麻绳子拉起两棵小树来，象是一个绊雷绳子一样，我们站在远远的，由七班长拿着竹杆试勾一下，轻轻的一爪就爪着了，这还很省力的，大家都抢着要试一下，一试都认为比较方便。
三排长在一旁说；“勾绳子可以，勾地雷不一定行，，地雷会暴炸，会不会炸到人呢？”。
八班长说；“这要搞一个试验才行”。
“工兵排长说了，地雷暴炸是成V字形的，我们卧到，离暴炸点的几米，应该不会炸倒。”周应飞在一旁说。
我站在他们中间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都有道理，都是从各个方面的因素考虑。这是战争，我们面对的是真枪实弹的战斗，而不是我们在家搞军事训练的演习呀。要认真的对待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动作，捎微不慎就会付出血的代价啊。
三排长走到我的面前说：“副连长要不要请工兵排长来看一看呢？”。
“可以，三排长你去一下特务连，请工兵排长到我们训练场来一下”，我回答说。
三排长和一名战士到特务连去了，一会儿，工兵排长和他们一起来到训练场。工兵排长拿来竹杆看了看，把竹杆伸出去试了试，着得还方便，他双手又量了量竹杆的长度，把竹杆放在地上，走过来对我说；
“作绊雷的排雷杆是可以的，但是太短了，从安全保险的角度看要增长两米。竹杆子不能少于六米，人爬在地上，把六米的竹杆伸向前方，手背的力度够不够。”
“手背力度可以练一练，这不是主要问题，只要能达到排雷就行”我向工兵排长说。
“排雷不成问题，但是我们在训练中要掌握一些要领。若是可行，我要向团里建议推广到各连队去。”工兵排长十分自信地说。
“你去搞一个真地雷来试一试，那才是有说服力嘞”。
“我要回去向团长请示一下，可以试一试。”
工兵排长在我的建议下，回去向团长汇报试真地雷的事了。
下午工兵排长和团作训股的几个同志都来到我们连队，并带来一枚真地雷准备做试验。我们连队抽调几个战士和工兵排长配合，在连队后山坡上的树林里埋没好地雷，做好安全警戒工作，我们和团作训股的同志坐在一个挖掘的掩体里，等待试验。试验由工兵排长亲自做。
试验开始后，我们从掩蔽的土堆伸出脑袋注视着工兵排长，看到他拿起排雷杆，匍匐向前爬了几步，右手向前左手向后托起排雷杆向地雷的绳子上勾去，铁爪子一下勾住了绳子，往后一拉，几秒钟一声巨响，地雷爆炸了，工兵排长还爬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几个迅速跃出掩体，同时向工兵排长卧倒的地方跑去，当我们跑近一看，工兵排长身体埋上了一层薄薄泥土，满面是泥，正在抖动身上泥土。
这时我们的心才放下来，作训股的杨参谋马上向前把工兵排长扶起来。
工兵排长边走边说：“这个土办法可以”。
经过这次试验后我们连队的排雷杆在我们团推广开了，各连队就地取材，每班自制二到三个排雷杆。
我们三排长说；“使用原始的杆子排先进的地雷，是中国军队的一大特色”。
四
天气渐渐地凉了，边境虽说地处亚热带，到了冬天还是一股寒冷气候逼人，整天阴雨绵绵。
我们连队的军事训练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都在实践着练为战，有的动作一次不行，连续练习多次，生怕练习不到位在战场上吃亏，充分调动了大家的练兵热情。老兵教新兵，一帮一，一带一，都在训练场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在某种程度上讲比在营区练兵还要认真得多。
边境地区下雨多衣服洗涤了不能及时晒干，衣服不干，湿的也穿在身上搞训练，战士们是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
早晨，我们全连来到战术训练场，准确的说是一个灌木林地，各班带到各自的训练位置上。连队的假设敌举的白旗子在半山腰来回的晃动。哨声也响个不停，我们的进攻战斗开始了，各班在班长的指挥下，向着假设敌冲击。
假设敌是我们连长带着文书和司号员，他们按照规定的信号引导着全连队的训练，连长在看哪一个排、班没有搞好，就用小本子记下，训练总结时就一一指出。
我在连队的后面，观看着各排的行动，由于时间短，新兵多，训练总是不那么理想，动作不到位，有的战士应该卧倒的地方没有卧倒，怕刺破衣服，有水的地方也不敢卧倒，怕弄湿衣服。
一轮训练后我和连长换了一个位置，我去当假设敌，连长在后观察。我们两个在休息时碰了头，进攻战斗科目要下工夫，多训练几遍。
吃完午饭后，我们把全连集合的一起，由我充当班长，带领四名排长和五名班长，对全连进行一次进攻战斗的表演练习。
我们冒着假设敌的密集火力，向驻点猛冲，在通过开阔地时，我们一排长卧倒被一根树蔸刺破了肚子皮，鲜血直流，他仍然坚持向前冲锋，到演习完时衣服被鲜红染红了一大片。
“你们真是胡闹，人伤了还不去包扎”指导员站在我们后面批评着。
“快叫卫生员来”。连长在一旁吼道。
卫生员背着药包跑步到了一排长身边，跟一排长进行包扎，一排长解开衣扣露出肚子皮时，才发现刺进好深，好在是软组织伤，卫生员建议一排长到团卫生队去治，连长立即分咐卫生员送一排到卫生队去。
我们全连在一排长这种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血的精神感召下，对军事训练更加认真了。
下午训练又继续进行，假设敌的哨声更加短促、急躁了，各排的行动象猛虎下山，向着山上冲锋着。这次的训练比以前哪一次都好。动作勇猛，战士斗志昂扬。
第一轮冲锋后，我们停下来休息，连长从山上跑下来，集合着队伍，对前一段的训练作一个小结。并指出训练中的不足，特别强调在越过开阔地时，战斗队形要交退掩护，互相支援地前进。
我们又进行一轮冲锋了，各班的战斗队形灵活动用着，前三角，后三角，左梯形，右梯形战斗队形交退的掩护着向山头冲去。我们的战士们冲到半山腰时，一个荫蔽火力点突然向冲击部队开火。
“快卧倒，快卧倒”三排长小曲一个劲地喊着。
三排的新战士好象没有听到似的，端着枪继续向前冲。连长在前面把黄旗挥舞得哗哗响，号兵吹起了停止号。部队停止了冲锋。退到一个平地的山坡上。连长从山上向下跑来站在队伍的前面讲起刚才的问题：
“我们要是在战场上，大家都牺牲了，因为敌火力点突然开火，我们都暴露在敌火下。听到排长在喊卧倒，大家还往前冲，这是我们训练中的一大教训。大家记住，在战中首先要保存自己才能有效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发杨火力，消灭敌人是进攻战斗要牢记的要领。”
连长讲完后看了看手表，转过身对我说：“今天的训练就到这行吗”
“可以，可以”我连忙说。
部队回到驻地，大家卸完装配，准备洗澡。
司务长在喊领“防刺鞋”。团军需股的同志开着一辆大解放牌汽车到我们连队发放防刺鞋。大家一下子全围拢到汽车旁边。
小曲排长从人群中挤到汽车旁边，对军需股的同志说“让我看一看防刺鞋是舍样子”。
军需股的保管员说：“和我们的解放鞋差不多，就是多了鞋底一块钢板，穿起来重得多，不好走路。”
“副连长你来帮我们维持一下秩序，一个班来一人领取”军需股长在车上喊我。
我好不容易挤到汽车上，在汽车上喊“各班副班长到汽车下集合”。
副班长们一下子围到汽车前面了，司务长在一旁拿着本子登记。根据各班的人数，副班长们清点了一下箱子里的鞋数就叫人扛走了，合不合适脚暂且不管，先领发，后跟换。在宿舍里各班都在认真拭穿鞋子，有的刚好合适，有的鞋子大了，有的鞋子小了，在班排里面互相斛换后，还有不合适的，就到军需股去换。保证每人一双合脚的鞋子，发完鞋子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我们把鞋子穿上后，在地上走了走，脚是蛮舒服的，就是太重了一点，走起路来底版硬得很，有些别扭。穿着这鞋子走过竹签地是不成问题了。鞋子是高腰的，底很厚，齿很深，防滑，是总后军需部针对竹签地专门研制发给战斗部队的。我们曲排长提了意见后，不知会那么快就赶制出来发到部队了。
有了防刺鞋也增添了我们战胜竹签地的信心，防刺鞋我们一般不穿，训练时也舍不得穿，战士们把它放在枕头旁边，爱不释手。
五
临战训练进行了一段时间，我们从单兵训练到连进攻，营进攻科目都训练了一遍，但是还有好多科目要训练，时间太紧，军训部门做出一个计划，选择必要科目进行训练，叫做应急训练。学主要的，战场上急用的。我们根据中越边境山高路陡的特殊地理环境组织了攀爬训练。
我们连队驻地后山是一坐陡峭的山，象一支竹笋直刺蓝天，四面是几十米高的悬崖，山顶上长着树，悬崖而同刀切一般，当地老百姓叫它仙人试剑石。是我们训练攀登的好地方。
“司务长，明天买几根麻绳子来，要粗一些的”，连长分附着。
“好的”司务长一声答应，就挑着箩筐到都安镇街市去了。
中午司务长把绳子买回来了，绳子每根有20多米长，足有十多斤重，买了六根绳子请老百姓挑着送到连队来的。
“副连长你负责把绳子加工一下，捆扣接口要牢固，注意人员安全”连长走到我身边说。
“是”我坚定地答道。
下午我组织三排的人员，把绳子捆在人员腰间的捆扣接口处进行细加工，用布包裹好接口处，捆在人的腰间感到舒服，并扣紧牢固，做到万无一失。
“副连长我建议在绳子的另一头做一个铁锚一样的勾子”周应飞班长向我说。
“要勾子干什么”我不在呼地反问他一句。
“我家住在武陵山下，上山采药时，也是用绳子捆在人身上，另一头做上象铁锚一样的铁勾子，采药时，拿着铁勾子向上一甩，铁勾子抓住山上的石头或树蔸上，人顺式向上爬就是”。周应飞向我诉说着。
“这是一个好办法”。
“我们也试试”。我答应周应飞说。
我们在周应飞班长的指导下，找来粗铁丝，做成象铁锚一样的勾子，一个铁锚做五个向外勾的勾子，用它捆在绳子的一头，另一头捆在人腰上，作攀登的保险带。做好后我们要求就地试一下，周应飞拿来绳子捆在自己的腰上，把紧缩扣牢牢地套紧，万无一失。在我们身后一个三四米高的土坎下，周应飞手拿住铁锚勾子的绳子往下放了一放，大约绳子和铁锚勾子一起有一米左右时，右手握住铁锚勾的绳子在头上作圆周运动，转得飞快有一定甩力时，向上一甩，铁锚勾子稳稳当当地落在土坎上，深深地扎在泥土里，周应飞把绳子拉了拉，感到确实牢固时便向上攀登，几秒钟就攀上到土坎上面。站在高高的土坎上得意忘形的向我们喊：“上来啦”。
我们也觉得好，三排长把连长喊来了，连长一看，笑容满面地说；“还是发动群众好”。
“副连长把那个几个都做好，明天我们就搞攀登训练”连长向我下达命令。
大家认真细致地做着，六根绳子我们加工了一个下午。在开晚饭前完成了任务。
晚饭后，我和连长坐在宿舍里，连长一个劲地吸烟，把整个房子搞得乌烟嶂气，我最怕烟雾，不时发出几声咳嗽。好象向他发出了抗议似的。连长似乎明白，起身走出宿舍。我也跟着走出了宿舍，向驻地的山间小路上散步，边境的夜色是十分宁静的，呼吸着潮湿的空气，释放一天的疲惫，倍感轻松。边走我也边思考一个问题，搞攀崖训练，是一个新科目，没有训练经验，也没有现成的训练教材，只能是摸索着训练。一不小心就会出现摔伤的事故。给我们训练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给指挥员提出了更高的目标。组织好训练是对连队指挥员的基本要求。先要组织一个班摸索经验，再在全连队展开训练，这样可能少走弯路。
我回到宿舍时，连长还在班排里转，没有回宿舍。
连长在快息灯时才回到宿舍，他进屋子后，我把自己刚才的想法，给他作了一个汇报。他同意先组织一个班进行摸索训练的方案。我俩商定由三排七班先进行攀崖摸索训练。
第二天早晨，我带七班来到仙人试剑石下面，悬崖高高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抬头望去悬崖上是一片黄色，没有一点草，一看真有点胆怯，一股风从我们头上吹过显得凉嗖嗖的，真有点望崖兴叹。也许是悬崖高风速快，风一个劲地吹着，战士们嘴唇都冻得发紫了。我们拔开树枝向崖底靠近，当我们走近崖底时，高高的悬崖上不时滴下水滴来，偶尔有鸟从悬崖上飞。
我站在一块石头上，仰望悬崖，心想要征服这个大自然带给我们鬼斧神工的悬崖谈何容易。但是目前只有摸索着训练，也许会创造奇迹。
“副连长我们怎么办”七班长向我发问道。
我沉思片刻说：“大家就地休息，熟悉一下环境吧”。
七班在我身边坐下，手指着悬崖说；“副连长你看，悬崖上有生长出来的小树枝。”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悬崖上确实是有小树，这给我们攀登创造有利条件。也就是说有立足之处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我要七班长把大家召集过来，围成一圈，对攀登悬崖的特点进行分析和研究，发挥大家的智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找出了不少的特点和缺点，对攀崖提供了有力的理论依据。这真是实践出真知。
大家对攀崖也从胆怯到跃跃欲试，从心理上产生了一个飞跃。
讨论完后，我们围着仙人试剑石的下面走了一圈，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增强了我们攀登悬崖的信心。
“副连长我去试一下可以吗”？七班的新战士王永远向我提出要求。
我和七班长商量了一下，七班长认为让新战士试攀不合适，他要求自己先试攀一下。我慎重考虑，决定要七班长试攀。
七班长把麻绳的一头紧紧地扣在腰间，反复地拉紧，几名战士帮他把绳子送到崖下，并在悬崖下做好保护，我们几个站在一个大石头上仰望七班长。七班长到了崖下边在寻找攀登支撑点，他东望望，，西看看。在这样的悬崖上攀登是难找到攀登支撑点，我们为他提心掉胆。正在我们为他担心时，只见他把手中的铁锚绳子在头顶上飞快地转动，吱、吱一声响铁锚落在他上方四五米的一棵小树蔸上，他迅速用力把绳子拉了拉，铁锚紧紧地扣在小树蔸上。他双手拉紧绳子，身子紧贴悬崖壁，脚踏着崖缝隙一步一步往上爬，我们在下面为他攥把汗。他双脚踏实后，转过身来向我们招手，我们在下面一个劲地鼓掌。
“成功了，成功了”，战士们在下面欢呼着。
七班长又继续向上攀登，攀登到二十多米时，我向他喊：“不要再往上攀登了，休息一下往下返回。”
他停止往上攀登，靠着悬崖壁在原地休息。
战士们仰望着他，有的在向七班长喊话，有的挥动着帽子，要求他快点下来。
七班长休息了一会儿，就往下返回，他手握绳子一跳一跳的往下滑。滑到离地面有四五米时，脚踏的一块石头松动脱落，一脚悬空，人在空中打转，我们心里紧张起来了，下面的几名战士在为他做保护。这时七班长迅速伸出一只脚踏在悬崖缝隙里，使重心平衡，身体又紧贴在崖壁上。休息一会又继续往下滑。下到地面时我们向他跑过去，有一名新战士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口里喊着：“英雄！英雄”。
第一次我们攀登成功，证明悬崖是可以征服的，不是那么可怕。特别是在战争时期攀登悬崖对于克服自然障碍有更加重要的意义。
七班长下来后，我们围着他，要他谈攀登的体会。
我在想要从七班长攀登中寻找一些要领和技巧，总结经验，好在部队训练时推广。
七班长说：“我没有什么经验和要领，只是凭感觉和心态，就是不怕”。
我说接着说：“这就是经验”。
“我们要克服的首先是恐惧，要攀登这么高的悬崖就不要怕，一怕就不敢作为，有了勇气就可以征服一切”。
大家说这是一个好的经验。
大家要七班长谈技巧。
七班长说：“最陡的悬崖都有石头暴露在外，都有石头缝隙，都有小树枝生长在上面，这是我们攀登的最有利的条件，只要能踏脚，就能攀登上去。只是要我们去细心的寻找这些有利条件罢了。对于技巧就是重心平衡，掌握了重心平衡，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保证没有事。”
七班长一谈就是一大堆，大家也感觉攀登悬崖并不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通对摸索和讨论，战士们争先恐后地要攀登。
我和三排长商量一下，先由老兵们试一次。
老兵李三峰报名最积极，我们要李三峰攀登。
李三峰作好一切攀登准备后，向上攀去，他这次攀登吸取了七班长的经验，每上一等都要把石头用手敲了敲，把快脱落石块敲下来。这就增加了稳定性和安全性。攀登二十多米后往下返回。
随后我们组织两个人一起攀登，经过几次的攀登，七班很快掌握了攀登的基本要领。我们在七班的基础上总结出一套攀登的经验，迅速在全连推广。
我连在攀崖训练中取得很好的成绩，都学会了攀登本领。
我们连队驻训在一个公社的锍铁矿里，原来的工人都回家了，空矿区成了我们的营房和训练场。连部就驻扎在矿部，各排住在工棚里。我们连队比其它连队住的地方要好一些，其它连队都驻在老百姓家中。
在广西边境老百姓大部份是少数民族，我们部队的驻地是壮族居住地。他们热情好客，老百姓把家中最好的房子让给部队住。老百姓的房子大部份是用石头砌垒成，第一层关养生畜，第二层住人，上一个高高的楼梯才能进生活房间，地板是用竹子编成，人走上去有点摇摇晃晃的。房子的隔墙都是竹片编成后糊上泥土。
部队住老百姓家时都是睡在地板上，把棉垫向地板上一铺开，就是床铺了。既防潮又不冷。
我们连队在锍铁矿区就不同了，工棚的墙壁是用泥土筑成，地面是泥土，我们住进后要架铺板，地上又潮湿，这里的气候雾露大，湿度大。工棚里不太通风。由于很久没有人住，发出一股酸霉味道。尽管卫生员用消毒液消毒还是有味道。我们发动全连大搞环境卫生，把矿区的所有杂草铲得干干净净的，井水也清洗了，道路修理平整，在团营房部门电工的帮助下接通了电源。经过几天努力基本上把家安好了。随后就投入紧张的军事训练。
我们住下的第三天团里召开了全团临战训练工作会议，布置了军事训练工作的要点，并要求所属部队必需抓紧驻训这一段时间搞好军事训练，提高部队的作战能力。
一天早晨，我们部队正在出操，突然一辆吉普车沿着山路向我们连队开过来了，到达矿区的门口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上了年纪的军人，随后车上下来了三个挂着手枪的军人，跟随着年纪大的军人向我们连队走来。
全连的目光不约而同向他们望去，只有三排曲排长站在一旁继续叫喊着口令，指挥全排操练。
连长发现是首长来了，面向全连喊了一声“立正”。大家停止了操练，目视着首长。跑步到首长跟前报告。
“报告首长，步兵三六六团一连正在操练请指示，一连连长王国民”。
“继续操练”
“是”
连长面对全连喊了一声“继续操练”。部队又继续操练着。
我们连队干部围到首长身边，首长的一名随行人员走到曲排长跟前叫小曲过来。
小曲走过来时，我们团的李团长也到了，李团长向首长敬礼并喊了一声军长。这时我们才知道站在我们面前的是大名鼎鼎的军长啊。
“军长您早”我随口说了一声。
“你们更早吗”军长和蔼地答复我们。
“你交给我的任务没完成好”李团长向军长报告说。
“怎么没完成好呢，很好吗，我满意”军长笑容可掬地说。
“小曲在这表现很好，在战士中威性高嘞”团长向军长诉说着曲排长的长处。
小曲站在旁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团长。
“曲排长到我们连后，表现很突出，大胆工作，负责心强。”我在一旁补充说道。
“你们不要老是夸他了，要严格要求，不能有丝毫的特殊，不要认为是我军长的儿子就搞特殊化。”军长严肃的说道。
“我们是实事求是地说，没有夸他，他也没有打您军长的牌子，到现在连队还不知道是您的儿子呢”团长补充说。
“那就好”军长笑逐颜开地说。
“请首长到连部坐会儿”连长边说边打着手式。
首长进了我们连部后，看到整整齐齐的内务满意地笑了笑。
“搞得不错”军长夸奖说。
我搬来一张橙子放在军长旁边，让小曲排长坐在军长身旁。
军长对着大家说“我来这一是来看看儿子，二是来看看连队，看到后我都放心了，现在是大敌当前，要把战场的事考虑得细一点，要想得周到一些，要有充分准备，不要打无准备之仗，越南的防御纵深比较长，有好几道防御障碍，有竹签地，有地雷，有铁丝网，有壕堑，这些都要考虑细，怎么样才能通过防御障碍，才有把握打胜仗。”
军长转身对着小曲说：“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要搞特殊，遇事要冷静，在战争中学会战争。”
小曲在旁边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困难”军长脸转向李团长一边问道。
“就是新兵补充还没有到位，训练不好搞”李团长回答说。
“新兵补充快了，就是这几天到”军长的随行参谋回答说。
“我们向上级反映一个问题，要过竹签地，我们解放鞋不行，要有一种能防刺的解放鞋就好了”小曲低着脑袋说。
“这个问题反映得好，你想到了，我们回去向军区反映”军长随即回答
随行的秘书看了看手表，起身在军长耳边说着什么。
军长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我们连长挽留首长到这吃早餐。
“时间紧，我们还要到别的部队去。”军长边说边走出连部了。小吉普车已经开到连部门口等待首长。我们目送首长们上车，车子一溜烟开出我们的驻地。
回到连部后，我给小曲排长肩膀上轻轻的一拍说：“你这小子真有两下子，这样的问题你都想出来了。”
小曲莫名其妙地问‘什么问题’。
“鞋啵”
“这，我们排早就有人在说解放鞋的问题。今天是有机会提出来。这不是我的几下子，是大家想到的问题呀”。小曲排长边说边笑。
我们连长在一旁说：“以后我们是要多从实战出发考虑一些预想不到的问题，这样才能有把握地完成上级的战斗任务。”
“曲排长你要多考虑一下啊”。
“有什么问题通过你这个渠道反映快一些，我们连队都沾你的光呀”
“连长你不能这样说呀，我不过是你连队的普通一兵吗”。曲排长有点为难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说是反映问题能直接一点，你不要误会”。连长马上解释说。“好、好、我知道了”。曲排长边说边回他的宿舍去了。
自从军长来了以后我们连对曲排长有了新的看法，认为他是高干子弟，有什么事都请他出出点子。曲排长也不负众望，有求必应，并谦虚谨慎，也不摆高干子弟的架子，和战士打成一片。我和连长都感受到有这样一个好战友而高兴。
二
新兵补充到我们连队是七十一个，连队是满员整装待发。我们到达集结地已经是一个星期了，根据军训部门的指示，训练主要是抓山岳丛林地的进攻战斗和破障训练。我们连队抓新兵基础训练的同时，穿插着战术训练。
广西边境的山是怪石林立，沟壑纵横，典型的石灰岩地貌，灌木丛生，野兽出没，给我们军事训练带来一定的困难。
一天我们在连队驻地的后山上训练时，一只猴子跑到我们战士前面大胆的玩耍，有几名新战士停下手中的瞄准训练去抓那只猴子，猴子好象逗我们一样，你抓它就飞奔的跑，你停下来它也停下，追了一阵后，它自由自在地坐在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头上望着我们发出尖锐的叫声。几名战士还想往山上爬，这时被三排长发现后，就对他们进行了批评。一名叫李发展的战士还和排长争论起来。
“山上的野猴子我们抓来玩一玩怎么不行”。李发展强词夺理的说。
“我们是人民军队，不是老百姓，不能随便抓野猴子”。曲排长给他讲道理说。
“你不要我们抓就不抓啊，我们下了课还要来抓”李发展不讲道理的说道。
“你是新同志不懂部队的纪律，抓猴子是违反纪律的，再抓我们处分你”。
“处分我怕一个屁，又不能当饭吃”。
李发展和曲排长争论不休时，我来到训练场上，我马上要一排长把李发展带到宿舍去了。我和曲排长坐在一块草地上谈论起新兵的管理教育问题。今年新兵没有经过新兵训练就直接补充到连队，这就给我们基层连队带来了新兵管理教育的新问题。
“我们白天训练那么紧张，没有时间来进行新兵教育，只有利用晚上”曲排长说。
“我们只有抓紧对新兵进行内务条例和纪律条例教育才能适应目前的新情况。我们连队新任指导员又没有到位，这个教育怎么搞呢”我回答曲排长说。
“你去和连长商量一下吧”。小曲用凝视的目光望着我说。
我马上回到连部和连长商量此事，连长要我拟定一个教育计划送给他看。新兵教育由每个现任干部担任一至二课，利用十五个晚上的时间进行教育。
新兵教育在连务会上通过后，在全连顺利的开展起来。
息灯号响过了，猛张飞排长上气不接下气跑来连部报告说：“我们排的一名战士不见了，在附近都找过了不见宗影。”
连长也在忙着打开被子准备睡觉，他先是一惊，随后，挥了挥手，招呼一排长坐下慢慢地讲。
一排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连长考虑了一下，走过来和我商量，觉得这个事有它的严重性，可能新兵怕打仗，有可能是逃跑。
“出现逃兵我们连队不光彩呀”我在一旁说。
“现在顾不上光彩不光彩了，只有赶快找到人才是”连长着急地说。
“我们立即报告团部”，我在一边建议说。
连长停了一下，走到电话机旁边，抓起电话向团值班室报告了事情的经过。
一会儿，团军务股的同志到了，在连部分析事情发生的原因和经过。经过大家的分析和讨论，一致认为极有可能是逃跑。
夜深了，连部灯火通明，大家都在想着各种办法。
“我们分兵三路，一路到德保县城，一路到边境的边防站，一路在驻地附近，就是到了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把他找回来”军务股长坚定的说。
我们立即作出分工，我带一班人马到边防站，军务股的同志到德保县城，连长带人在附近寻找。
我们各路人马立即出发，这时已是凌晨一点多钟了。
我们这一组是最艰苦的，我们驻地离边防站有几十公里路，我们坐着解放牌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着，因为离边境很近，我们只能闭灯行驶，我们到达边防站时已是早晨八点多钟了。
到边防站后，我把介绍信拿给边防站长，站长给我们讲没有见到异常情况。估计逃跑过境的可能性小。
我们在边防站的协助下，在边防站附近的山上搜索了一遍，没有见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们将这些情况向团里作了汇报。团里要求我们继续在边防站守候。我们在边防站守候了二天，第三天团里通知我们立即返回。
回到连队我们才知道，这位新兵跑到德保县城后想搭汽车到南宁，再坐火车回家。在德保县城上汽车要证明，他就不敢上车，在德保县城溜达，寻机逃跑。
找回后上级给予他一定的处分，并在部队中开展了深刻的教育。我们连队也从中吸取了教训。
三
军训部门来通知，训练中要注重排除障碍的训练，并安排工兵到连队回巡讲课。我们在进行进攻战斗训练时也讲了排除障碍的课，但是不全面，更没有专业基础，现在有工兵来讲课我们连队也更放心了。
工兵排长来我们连队讲课了，我们全连集合在宿舍前。
工兵排长说：“我们以前讲进攻战斗排除障碍时，只讲排除铁丝网和崖障。现在根据前方侦察兵传回来的信息在越南边境有五道障碍，这给我们进攻路上增添困难。所以我们要对各种障碍作一个了解，掌握排除的方法”。
“第一道是竹签地，这比较原始，但很经济适用，竹签上涂上一层毒素，人碰着伤了皮肤就能中毒，一般刺伤战斗员的脚。通常设置在前沿的地面或挖掘的陷阱里，设置纵深约20---30米。排除的方法只能原始对原始，采用木板铺垫通道和穿用木板做成鞋底的鞋。
第二道是铁丝网，大家学过排除的方法，这不多讲了。
第三道是崖障。
第四道是防步兵地雷，主要是踏雷和绊雷。踏雷又主要是压发引信，踩着雷时不能松脚，一松脚时就炸，踩着雷排除时，要挖空地雷旁边的泥土摸到引信插销，拔掉插销就排除了地雷爆炸。绊雷是拉一根绳子，人员一绊上就爆炸，排除的方法通常是用辅助工具拉绳子引爆
。第五道是壕沟，人工构筑两米深一米五宽的壕沟。克服这种障碍时平时我们训练中采用跨越式。
虽说有五种障碍，但是在我们炮火准备时，要炸了个差不多，还有工兵为你们开辟通路，你们排除的障碍应该不会多。但是战场是千变万化的，步兵要学会排除障碍。你们排障时配备有暴破筒，导暴索，炸药包，还可以根据实战自己制造一些排障工具。充分发挥你们步兵的聪明才智，在战争中显神威。“
工兵排长还给我们做了排除地雷的示范。并发给我们连队几个防步兵地雷的教练雷。供我们训练中练习用。
工兵排长给我们连队讲课后使我们战士们很受启发，也激发了我们的练兵积极性，大家在各班长的指导下，人人都做了排雷的体验，学会了一般性排雷。
一天，三排在搞绊雷排雷训练时，大家在想办法，一个来自湖北的新战士说：他们在
家里采桐子时，在一根竹杆尾梢上，捆上铁抓子非常方便地采下高高在上的桐子，能不能用这种方法来勾地雷绳子呢？
这是一个好的想法，三排长分附战士们去驻地老百姓家找来竹子，用铁丝做成手爪一样的形状捆在竹杆上，七班长在树林里用一根小麻绳子拉起两棵小树来，象是一个绊雷绳子一样，我们站在远远的，由七班长拿着竹杆试勾一下，轻轻的一爪就爪着了，这还很省力的，大家都抢着要试一下，一试都认为比较方便。
三排长在一旁说；“勾绳子可以，勾地雷不一定行，，地雷会暴炸，会不会炸到人呢？”。
八班长说；“这要搞一个试验才行”。
“工兵排长说了，地雷暴炸是成V字形的，我们卧到，离暴炸点的几米，应该不会炸倒。”周应飞在一旁说。
我站在他们中间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都有道理，都是从各个方面的因素考虑。这是战争，我们面对的是真枪实弹的战斗，而不是我们在家搞军事训练的演习呀。要认真的对待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动作，捎微不慎就会付出血的代价啊。
三排长走到我的面前说：“副连长要不要请工兵排长来看一看呢？”。
“可以，三排长你去一下特务连，请工兵排长到我们训练场来一下”，我回答说。
三排长和一名战士到特务连去了，一会儿，工兵排长和他们一起来到训练场。工兵排长拿来竹杆看了看，把竹杆伸出去试了试，着得还方便，他双手又量了量竹杆的长度，把竹杆放在地上，走过来对我说；
“作绊雷的排雷杆是可以的，但是太短了，从安全保险的角度看要增长两米。竹杆子不能少于六米，人爬在地上，把六米的竹杆伸向前方，手背的力度够不够。”
“手背力度可以练一练，这不是主要问题，只要能达到排雷就行”我向工兵排长说。
“排雷不成问题，但是我们在训练中要掌握一些要领。若是可行，我要向团里建议推广到各连队去。”工兵排长十分自信地说。
“你去搞一个真地雷来试一试，那才是有说服力嘞”。
“我要回去向团长请示一下，可以试一试。”
工兵排长在我的建议下，回去向团长汇报试真地雷的事了。
下午工兵排长和团作训股的几个同志都来到我们连队，并带来一枚真地雷准备做试验。我们连队抽调几个战士和工兵排长配合，在连队后山坡上的树林里埋没好地雷，做好安全警戒工作，我们和团作训股的同志坐在一个挖掘的掩体里，等待试验。试验由工兵排长亲自做。
试验开始后，我们从掩蔽的土堆伸出脑袋注视着工兵排长，看到他拿起排雷杆，匍匐向前爬了几步，右手向前左手向后托起排雷杆向地雷的绳子上勾去，铁爪子一下勾住了绳子，往后一拉，几秒钟一声巨响，地雷爆炸了，工兵排长还爬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几个迅速跃出掩体，同时向工兵排长卧倒的地方跑去，当我们跑近一看，工兵排长身体埋上了一层薄薄泥土，满面是泥，正在抖动身上泥土。
这时我们的心才放下来，作训股的杨参谋马上向前把工兵排长扶起来。
工兵排长边走边说：“这个土办法可以”。
经过这次试验后我们连队的排雷杆在我们团推广开了，各连队就地取材，每班自制二到三个排雷杆。
我们三排长说；“使用原始的杆子排先进的地雷，是中国军队的一大特色”。
四
天气渐渐地凉了，边境虽说地处亚热带，到了冬天还是一股寒冷气候逼人，整天阴雨绵绵。
我们连队的军事训练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都在实践着练为战，有的动作一次不行，连续练习多次，生怕练习不到位在战场上吃亏，充分调动了大家的练兵热情。老兵教新兵，一帮一，一带一，都在训练场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在某种程度上讲比在营区练兵还要认真得多。
边境地区下雨多衣服洗涤了不能及时晒干，衣服不干，湿的也穿在身上搞训练，战士们是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
早晨，我们全连来到战术训练场，准确的说是一个灌木林地，各班带到各自的训练位置上。连队的假设敌举的白旗子在半山腰来回的晃动。哨声也响个不停，我们的进攻战斗开始了，各班在班长的指挥下，向着假设敌冲击。
假设敌是我们连长带着文书和司号员，他们按照规定的信号引导着全连队的训练，连长在看哪一个排、班没有搞好，就用小本子记下，训练总结时就一一指出。
我在连队的后面，观看着各排的行动，由于时间短，新兵多，训练总是不那么理想，动作不到位，有的战士应该卧倒的地方没有卧倒，怕刺破衣服，有水的地方也不敢卧倒，怕弄湿衣服。
一轮训练后我和连长换了一个位置，我去当假设敌，连长在后观察。我们两个在休息时碰了头，进攻战斗科目要下工夫，多训练几遍。
吃完午饭后，我们把全连集合的一起，由我充当班长，带领四名排长和五名班长，对全连进行一次进攻战斗的表演练习。
我们冒着假设敌的密集火力，向驻点猛冲，在通过开阔地时，我们一排长卧倒被一根树蔸刺破了肚子皮，鲜血直流，他仍然坚持向前冲锋，到演习完时衣服被鲜红染红了一大片。
“你们真是胡闹，人伤了还不去包扎”指导员站在我们后面批评着。
“快叫卫生员来”。连长在一旁吼道。
卫生员背着药包跑步到了一排长身边，跟一排长进行包扎，一排长解开衣扣露出肚子皮时，才发现刺进好深，好在是软组织伤，卫生员建议一排长到团卫生队去治，连长立即分咐卫生员送一排到卫生队去。
我们全连在一排长这种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血的精神感召下，对军事训练更加认真了。
下午训练又继续进行，假设敌的哨声更加短促、急躁了，各排的行动象猛虎下山，向着山上冲锋着。这次的训练比以前哪一次都好。动作勇猛，战士斗志昂扬。
第一轮冲锋后，我们停下来休息，连长从山上跑下来，集合着队伍，对前一段的训练作一个小结。并指出训练中的不足，特别强调在越过开阔地时，战斗队形要交退掩护，互相支援地前进。
我们又进行一轮冲锋了，各班的战斗队形灵活动用着，前三角，后三角，左梯形，右梯形战斗队形交退的掩护着向山头冲去。我们的战士们冲到半山腰时，一个荫蔽火力点突然向冲击部队开火。
“快卧倒，快卧倒”三排长小曲一个劲地喊着。
三排的新战士好象没有听到似的，端着枪继续向前冲。连长在前面把黄旗挥舞得哗哗响，号兵吹起了停止号。部队停止了冲锋。退到一个平地的山坡上。连长从山上向下跑来站在队伍的前面讲起刚才的问题：
“我们要是在战场上，大家都牺牲了，因为敌火力点突然开火，我们都暴露在敌火下。听到排长在喊卧倒，大家还往前冲，这是我们训练中的一大教训。大家记住，在战中首先要保存自己才能有效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发杨火力，消灭敌人是进攻战斗要牢记的要领。”
连长讲完后看了看手表，转过身对我说：“今天的训练就到这行吗”
“可以，可以”我连忙说。
部队回到驻地，大家卸完装配，准备洗澡。
司务长在喊领“防刺鞋”。团军需股的同志开着一辆大解放牌汽车到我们连队发放防刺鞋。大家一下子全围拢到汽车旁边。
小曲排长从人群中挤到汽车旁边，对军需股的同志说“让我看一看防刺鞋是舍样子”。
军需股的保管员说：“和我们的解放鞋差不多，就是多了鞋底一块钢板，穿起来重得多，不好走路。”
“副连长你来帮我们维持一下秩序，一个班来一人领取”军需股长在车上喊我。
我好不容易挤到汽车上，在汽车上喊“各班副班长到汽车下集合”。
副班长们一下子围到汽车前面了，司务长在一旁拿着本子登记。根据各班的人数，副班长们清点了一下箱子里的鞋数就叫人扛走了，合不合适脚暂且不管，先领发，后跟换。在宿舍里各班都在认真拭穿鞋子，有的刚好合适，有的鞋子大了，有的鞋子小了，在班排里面互相斛换后，还有不合适的，就到军需股去换。保证每人一双合脚的鞋子，发完鞋子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我们把鞋子穿上后，在地上走了走，脚是蛮舒服的，就是太重了一点，走起路来底版硬得很，有些别扭。穿着这鞋子走过竹签地是不成问题了。鞋子是高腰的，底很厚，齿很深，防滑，是总后军需部针对竹签地专门研制发给战斗部队的。我们曲排长提了意见后，不知会那么快就赶制出来发到部队了。
有了防刺鞋也增添了我们战胜竹签地的信心，防刺鞋我们一般不穿，训练时也舍不得穿，战士们把它放在枕头旁边，爱不释手。
五
临战训练进行了一段时间，我们从单兵训练到连进攻，营进攻科目都训练了一遍，但是还有好多科目要训练，时间太紧，军训部门做出一个计划，选择必要科目进行训练，叫做应急训练。学主要的，战场上急用的。我们根据中越边境山高路陡的特殊地理环境组织了攀爬训练。
我们连队驻地后山是一坐陡峭的山，象一支竹笋直刺蓝天，四面是几十米高的悬崖，山顶上长着树，悬崖而同刀切一般，当地老百姓叫它仙人试剑石。是我们训练攀登的好地方。
“司务长，明天买几根麻绳子来，要粗一些的”，连长分附着。
“好的”司务长一声答应，就挑着箩筐到都安镇街市去了。
中午司务长把绳子买回来了，绳子每根有20多米长，足有十多斤重，买了六根绳子请老百姓挑着送到连队来的。
“副连长你负责把绳子加工一下，捆扣接口要牢固，注意人员安全”连长走到我身边说。
“是”我坚定地答道。
下午我组织三排的人员，把绳子捆在人员腰间的捆扣接口处进行细加工，用布包裹好接口处，捆在人的腰间感到舒服，并扣紧牢固，做到万无一失。
“副连长我建议在绳子的另一头做一个铁锚一样的勾子”周应飞班长向我说。
“要勾子干什么”我不在呼地反问他一句。
“我家住在武陵山下，上山采药时，也是用绳子捆在人身上，另一头做上象铁锚一样的铁勾子，采药时，拿着铁勾子向上一甩，铁勾子抓住山上的石头或树蔸上，人顺式向上爬就是”。周应飞向我诉说着。
“这是一个好办法”。
“我们也试试”。我答应周应飞说。
我们在周应飞班长的指导下，找来粗铁丝，做成象铁锚一样的勾子，一个铁锚做五个向外勾的勾子，用它捆在绳子的一头，另一头捆在人腰上，作攀登的保险带。做好后我们要求就地试一下，周应飞拿来绳子捆在自己的腰上，把紧缩扣牢牢地套紧，万无一失。在我们身后一个三四米高的土坎下，周应飞手拿住铁锚勾子的绳子往下放了一放，大约绳子和铁锚勾子一起有一米左右时，右手握住铁锚勾的绳子在头上作圆周运动，转得飞快有一定甩力时，向上一甩，铁锚勾子稳稳当当地落在土坎上，深深地扎在泥土里，周应飞把绳子拉了拉，感到确实牢固时便向上攀登，几秒钟就攀上到土坎上面。站在高高的土坎上得意忘形的向我们喊：“上来啦”。
我们也觉得好，三排长把连长喊来了，连长一看，笑容满面地说；“还是发动群众好”。
“副连长把那个几个都做好，明天我们就搞攀登训练”连长向我下达命令。
大家认真细致地做着，六根绳子我们加工了一个下午。在开晚饭前完成了任务。
晚饭后，我和连长坐在宿舍里，连长一个劲地吸烟，把整个房子搞得乌烟嶂气，我最怕烟雾，不时发出几声咳嗽。好象向他发出了抗议似的。连长似乎明白，起身走出宿舍。我也跟着走出了宿舍，向驻地的山间小路上散步，边境的夜色是十分宁静的，呼吸着潮湿的空气，释放一天的疲惫，倍感轻松。边走我也边思考一个问题，搞攀崖训练，是一个新科目，没有训练经验，也没有现成的训练教材，只能是摸索着训练。一不小心就会出现摔伤的事故。给我们训练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给指挥员提出了更高的目标。组织好训练是对连队指挥员的基本要求。先要组织一个班摸索经验，再在全连队展开训练，这样可能少走弯路。
我回到宿舍时，连长还在班排里转，没有回宿舍。
连长在快息灯时才回到宿舍，他进屋子后，我把自己刚才的想法，给他作了一个汇报。他同意先组织一个班进行摸索训练的方案。我俩商定由三排七班先进行攀崖摸索训练。
第二天早晨，我带七班来到仙人试剑石下面，悬崖高高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抬头望去悬崖上是一片黄色，没有一点草，一看真有点胆怯，一股风从我们头上吹过显得凉嗖嗖的，真有点望崖兴叹。也许是悬崖高风速快，风一个劲地吹着，战士们嘴唇都冻得发紫了。我们拔开树枝向崖底靠近，当我们走近崖底时，高高的悬崖上不时滴下水滴来，偶尔有鸟从悬崖上飞。
我站在一块石头上，仰望悬崖，心想要征服这个大自然带给我们鬼斧神工的悬崖谈何容易。但是目前只有摸索着训练，也许会创造奇迹。
“副连长我们怎么办”七班长向我发问道。
我沉思片刻说：“大家就地休息，熟悉一下环境吧”。
七班在我身边坐下，手指着悬崖说；“副连长你看，悬崖上有生长出来的小树枝。”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悬崖上确实是有小树，这给我们攀登创造有利条件。也就是说有立足之处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我要七班长把大家召集过来，围成一圈，对攀登悬崖的特点进行分析和研究，发挥大家的智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找出了不少的特点和缺点，对攀崖提供了有力的理论依据。这真是实践出真知。
大家对攀崖也从胆怯到跃跃欲试，从心理上产生了一个飞跃。
讨论完后，我们围着仙人试剑石的下面走了一圈，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增强了我们攀登悬崖的信心。
“副连长我去试一下可以吗”？七班的新战士王永远向我提出要求。
我和七班长商量了一下，七班长认为让新战士试攀不合适，他要求自己先试攀一下。我慎重考虑，决定要七班长试攀。
七班长把麻绳的一头紧紧地扣在腰间，反复地拉紧，几名战士帮他把绳子送到崖下，并在悬崖下做好保护，我们几个站在一个大石头上仰望七班长。七班长到了崖下边在寻找攀登支撑点，他东望望，，西看看。在这样的悬崖上攀登是难找到攀登支撑点，我们为他提心掉胆。正在我们为他担心时，只见他把手中的铁锚绳子在头顶上飞快地转动，吱、吱一声响铁锚落在他上方四五米的一棵小树蔸上，他迅速用力把绳子拉了拉，铁锚紧紧地扣在小树蔸上。他双手拉紧绳子，身子紧贴悬崖壁，脚踏着崖缝隙一步一步往上爬，我们在下面为他攥把汗。他双脚踏实后，转过身来向我们招手，我们在下面一个劲地鼓掌。
“成功了，成功了”，战士们在下面欢呼着。
七班长又继续向上攀登，攀登到二十多米时，我向他喊：“不要再往上攀登了，休息一下往下返回。”
他停止往上攀登，靠着悬崖壁在原地休息。
战士们仰望着他，有的在向七班长喊话，有的挥动着帽子，要求他快点下来。
七班长休息了一会儿，就往下返回，他手握绳子一跳一跳的往下滑。滑到离地面有四五米时，脚踏的一块石头松动脱落，一脚悬空，人在空中打转，我们心里紧张起来了，下面的几名战士在为他做保护。这时七班长迅速伸出一只脚踏在悬崖缝隙里，使重心平衡，身体又紧贴在崖壁上。休息一会又继续往下滑。下到地面时我们向他跑过去，有一名新战士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口里喊着：“英雄！英雄”。
第一次我们攀登成功，证明悬崖是可以征服的，不是那么可怕。特别是在战争时期攀登悬崖对于克服自然障碍有更加重要的意义。
七班长下来后，我们围着他，要他谈攀登的体会。
我在想要从七班长攀登中寻找一些要领和技巧，总结经验，好在部队训练时推广。
七班长说：“我没有什么经验和要领，只是凭感觉和心态，就是不怕”。
我说接着说：“这就是经验”。
“我们要克服的首先是恐惧，要攀登这么高的悬崖就不要怕，一怕就不敢作为，有了勇气就可以征服一切”。
大家说这是一个好的经验。
大家要七班长谈技巧。
七班长说：“最陡的悬崖都有石头暴露在外，都有石头缝隙，都有小树枝生长在上面，这是我们攀登的最有利的条件，只要能踏脚，就能攀登上去。只是要我们去细心的寻找这些有利条件罢了。对于技巧就是重心平衡，掌握了重心平衡，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保证没有事。”
七班长一谈就是一大堆，大家也感觉攀登悬崖并不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通对摸索和讨论，战士们争先恐后地要攀登。
我和三排长商量一下，先由老兵们试一次。
老兵李三峰报名最积极，我们要李三峰攀登。
李三峰作好一切攀登准备后，向上攀去，他这次攀登吸取了七班长的经验，每上一等都要把石头用手敲了敲，把快脱落石块敲下来。这就增加了稳定性和安全性。攀登二十多米后往下返回。
随后我们组织两个人一起攀登，经过几次的攀登，七班很快掌握了攀登的基本要领。我们在七班的基础上总结出一套攀登的经验，迅速在全连推广。
我连在攀崖训练中取得很好的成绩，都学会了攀登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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