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留意到你那只有短短五分钟的上线,你在留言板上留下一句话后就下线了。
你说,永远不会原谅。
小姑娘,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一句话呢?永远不会原谅谁?谁永远不会原谅?
我想起四岁那年,你在喧闹的大街上抱住妈妈的腿,竭尽全力地哭喊“妈妈,妈妈,不要走”。
我想起九岁那年,你在低矮的房檐下无助地看着那些上门讨债的人,肩膀一下一下得颤抖,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我想起十二岁那年,你的左脸被爸爸的一个巴掌扇过,鲜红鲜红的印迹越发显出你脸色的苍白。
我想起十六岁那年,你和大姑的激烈争吵,你眼神倔强冷冽,坚决不低头不认错。
我想起十八岁那年,你的东东再也不和你联系,你开怀大笑,说正如所愿。
我想起十九岁那年,你终于带着三千块钱实施了向往已久的离家出走,一个星期后却平静地回家,恍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说,永远不会原谅。那么,是谁永远不会原谅谁呢?
(8)
我打开编辑器,先把那几行字粘贴上去,然后,把我打了无数遍腹稿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
“我的傻姑娘。
曾经允诺会一直保护你,心疼你;曾经答应会一直支持你,和你一起努力奋斗;曾经说会把所有勇气都“传染”给你。希望你能活得快乐而且幸福,笑容发自内心,安静只是因为满足。
可是,我再也不能给你什么了,我的小姑娘。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你的蜕变,你那么坚强那么勇敢,那么坚定那么执着,你再也不是我初识的那个连网吧也不敢进,看到陌生人一句话也不敢说的小女生了。你有些张扬有些内敛,笑的时候眼睛弯弯,声音响亮。你更懂得生活了。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了。
或许,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冬天里伤口不容易发炎,所以,趁着这一季把所有的伤养好,健健康康地度过二十岁的生日吧。别再偏执了,二十岁时送份生日礼物给自己,你一定可以好好生活的。
搭载你的火车北上时,不要忘了找个靠窗的座位,向着窗外对我说些什么。那些低调轻旋的言语飞出车窗,落在车后,车子渐行渐远,你一定会忘记自己说过什么,可是,我一定会听得到的。
你的歌唱得很好听,特别是杨千桦的那首《悲歌之王》。可是,小姑娘,神不会歧视你,他听得见你的祷告,你一定会越来越好,某年夏末秋初的某天,你的天使一定会挥着翅膀出现,粉白色的幸福光粉会将你严严包裹,你一定会很幸福。
再唤一次傻姑娘“亲爱的”——亲爱的。
然后,用我很喜欢的一句话结尾:
我们的季节,呼啸而过。
(9)
我们不说再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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