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重新回到编辑中,却很难再拼出一个字。
我想起你从前和别人写纸条的那段时光。我记得那时有一张条儿写着:我还是喜欢写作文多过写信,因为写作文我可以安排命运,写信却只能让命运操纵我。
那字不是你写的,是Rui写的。
我要和他意见一致了,写信真的很难,很讨人厌。
然后,我又想起了一个我们一直都觉得很唯美的词:荒凉。
“突然,一座荒废的城池出现在前方,城门斑驳,城墙已经塌了一段。我很忽然地就站在了城中,,那些房屋出乎意料地完好,街道笔直,一棵高大的树光秃秃地立在街边一隅。没有其他人,只有我。路过的风阴阴的,已经干枯的落叶卷曲在地上,被风拖着走,与地面摩擦发出“嗤嗤”声。心,一下子便空了。
然后,醒了。”
“我的脑海中曾经出现过一片草地,齐腰的草从地平线处一直延及我的周边,“呼”地便将我淹没了。偶尔有一阵风吹过,那些草便骚首弄姿,我的手臂也因被轻触而隐约地痒起来。而天空总是阴沉沉的灰蓝色,压得很低,很低。我,半点声息也不敢发出。”
这些,都是你的文字。你用紫红色的小五号字体将你的梦境摊开,挂在博客上。我转载了它们。
你记不记得海边的那个小断崖?我还记得我和你坐在崖边的那块乳白色岩石上吹海风的情景。那个时候仍是盛夏,傍晚的海风带有一股热气,热气使人感到烘热,风却使人感到真实的凉爽。我们的身后就是一片长草地,嫩绿的颜色形成一面屏,将我们隔绝出繁世。我们什么也没有说,静静地望向那片苍翠的红树林,望向那片海。我们什么也说不出口。
可是,那里,现在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那是建了工厂,还是起了私人别墅,因为通往那儿的路被很多沙石阻断了。
我们心中唯一都认同的“天堂”,覆灭了。
可是,我不敢同你讲。很多话我都不敢明明白白地在你面前摊开,就如“天堂覆灭”那一句。我害怕你受伤,尽管你从不袒露你的伤口于人前,尽管你从不喊疼。
我盯着编辑文件里大片大片的空白,脑袋也大片大片地空白起来。我真的写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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