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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坏女孩(一 孤独的人)

时间:2007/12/25 作者: 莫言 热度: 68240

  二零零四年的莫言,只有十八岁;二零零四年的暑假,漫长而孤独;莫言一个人的暑假,一个人的孤独。
  
  就这样告别了曾经那个沉睡在课本的年代。莫言在烈日下跳了一千次的绳,冲了一个冷水澡,又数了一万只绵羊;仍无法平静,平静的等待。不说任何话,诚惶诚恐的查看在电脑上那些高考招收情况,显示依然是未被录取,这是曾经从未知晓的痛。莫言打开CD,将音量调到最大,坐在床上,目光平静而空洞。这便成了莫言生活中的全部生活。
  
  后来,莫言被一所还算是可以的学校的专科录取了,还是在这座城市;令莫言意外的是自己没有流泪,眼泪本来是准备了一条湖泊却哭不出来,只是心里空的好难受。无日无夜的盯着电视屏幕,听着P3,坐在沙发的角落。这个曾经让父母感到无比骄傲的孩子一瞬间让父母感到无比绝望。
  
  莫言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一个逃避现实寂寞孤独的孩子。开始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游走。
  
  我不难过这不算什么,只是为什么眼泪会流我也不懂;就让我走,让我开始享受自由,回忆很多你的影子也会充满我生活;我并不懦弱你比谁都懂,虽然寂寞这会是我最后的宽容。
  
  这个歌声是莫言在一家音像店前听到的,因为这个歌声,莫言喜欢上了那家音像店;音像店在繁华的商业中心,到处是林立的大厦,大厦上面立着大幅大幅的广告牌子,大多是相貌不寻常或着调皮可爱的女人。莫言突然想起了张爱铃的一句话:
  
  如果湘粤一带深目削颊的美人是糖醋排骨,上海女人就是粉蒸肉。
  
  莫言想这上面的女人大概是糖醋排骨之类;在烈日下凝视着一幅非常漂亮的广告牌,一个极性感的女人。站在那幅广告牌上可以触摸到云彩么?莫言出神的看了看,又继续行走,直到天黑。
  
  糟杂是属于这个正在改造的城市,莫言仍然一个人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寂寞。莫言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期待什么。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八年,安份的行走了十八年,也许会继续行走下去。这个城市把她宠惯了,不再有离弃的能力,目睹着它在岁月中流逝,也目睹着自己那平淡得可以忘记曾经存在的人生。
  
  莫言静静的站在那儿,静静的,还有点热的想着。
  
  莫言走着走着又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人车杂乱的,这种天气,热的真的很令人烦躁,莫言却觉得很阴冷,或许是因为太多人在这儿丧命车下,或许是因为小邪,莫言一直相信小邪的灵魂还没有离去。
  
  沈昊驶着那辆白得刺眼的宝马来到莫言面前,俯下身抱紧莫言,道:“我们回家吧?”
  
  莫言将头放在沈昊的胸口倾听,整个城市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平静,有规律的跳动。莫言抬头看了看怎么也看不穿的夜,微笑道:“不要担心,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沈昊怜惜的道:“我知道,你总是可以处理还一切;即使要依靠我。”
  
  莫言看着马路中央,凝重的道:“哥哥,你会不会不要我?”
  
  沈昊摇了摇头,紧紧的把莫言搂在怀中。
  
  莫言长了长嘴,最终没有说出口,坐进沈昊的车子,不想问一些明知道自己无法承受答案的问题。在这个城市,每一次莫言停留的驻点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沈昊也总会到这儿找她,还有小邪。
  
  沈昊驶着车载着莫言漫无目的的在天穹下游荡,莫言看着车窗外的世界;这个城市在扩大,虚无的扩大,难以计算的速度在扩大,人却有点庸懒了。沈昊怜惜用手指抚摸着莫言的脸,莫言的泪一滴一滴的打下。
  
  很晚的时候,沈昊才把莫言送回了家。沈昊抱了抱莫言,因为莫言说过喜欢自己身上衣服散发的味道。吻了吻莫言的额头,亲昵的道:“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永远不会,你还有我。”
  
  莫言无力的点了点头,凝视着那刺眼的白孤寂的消失在深深的黑夜中。然后失神的走进家,只有一个人的家。
  
  二零零二年的冬天,沈昊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有他,还有他的女朋友小邪。空气里有一中凝固到冰点悲哀的味道。在很晚很晚的深夜,驶着车在大街上游荡。没有任何思维,情绪;唯一明白的是:小邪去了另一个国度,小邪死了。
  
  在二零零二年的冬天,那一天天原本是很晴的,不知道怎么着突地下着好大的雪;一片一片的,像极了白菊的花瓣;沈昊二十九岁,小邪二十四岁,小邪死了,躺在车辆间的血泊中。
  
  沈昊无法将悲哀掩埋在心底某个被遗忘的角落,更令人恐惧的是这份悲哀嚣张,快乐疯狂地如夏天的植物勃勃生长。稳重的他开始有很坏很坏的脾气,无法控制的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开始过着不知白天黑夜的日子;很多人说他这样下去将会一无所有。然而他仍然继续过着这样的生活,全然的忘记父母与事业,小邪似乎把沈昊的灵魂也带走了。
  
  沈昊无法接受小邪温度消逝至冰冷的躯体,这个生命呼吸逐渐微弱在自己怀中消失,这是一场从未知的告别仪式。模糊着双眼凝视那美丽的躯体,分明听见了车轮与道路摩擦的蹭蹭声,声音一直在耳边回旋。可是,小邪仍然躺在了血泊中。
  
  二十六岁的沈昊突然觉得自己仍然还是个脆弱的孩子,寻找不到释放悲哀的空隙。
  
  不知道过了几天,二零零二年的十一月十一日夜晚十一点,沈昊遇见了莫言,一个长得像极了小邪的女孩子。
  
  沈昊驶着车漫无目的的游荡,最后来到了小邪出事的地方。莫言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一切。一瞬间,沈昊的双眼模糊了,是他最爱的小邪,很快的,几乎无法有时间这个词汇在标量那一刹,沈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女孩的笑有点放肆,有点失神,有着太多说不出的含义。小邪却总是静静的笑。
  
  小邪出事那天,自己就在马路的另一边,当看到小邪倒在地上,自己慌乱的跑过,紧紧的抱着,小邪就永远的睡着了。看到莫言,沈昊突然想起好友李潮提起过小邪是不喜欢看悲伤得无有所求的男人;小邪曾说过女人生下来就是要找寻自己要爱的男人,就是为了对那男人好而存在;因为男人是坚强的,不应该流泪,而女人就是男人的止泪药;小邪活着的时候,沈昊没有为她流过一滴泪,死的时候,或许是小邪第一次模糊的看到沈昊为自己流泪;看着莫言,沈昊决定开始一种新的生活,莫言或许就是为了代替小邪而存在的,莫言或许就是为自己出生的,这或许就是上天赐予给莫言的使命。
  
  莫言走到沈昊的身旁,微笑着仍带点怯意不确定的道:“你是沈昊么?”
  
  沈昊一怔,道:“你认识我?”
  
  莫言摇了摇头,露着天使般的微笑:“出车祸的姐姐是哥哥的爱人吧?那天我见你紧紧抱着她;后来在报纸上见过哥哥,这样算是认识么?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那位姐姐在这儿出了事,就突然变得不自觉喜欢来这儿,哥哥可以送我回家么?”
  
  沈昊点了点头。
  
  沈昊原来不知道自己所载的女孩是谁,也不知道那女孩站在那儿是做什么;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那女孩,有一天,竟然记不清楚小邪的样子,变得很模糊,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真的忘记小邪,怎么办,怎么办?小邪来过这个世界么?她们真的深深相爱过么?证据呢?
  
  刚进学校时进行了为期两周的军训,累得想死;那一天,天特别的热,站了两个小时的军姿教练还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的念头;莫言身后的一个女生突然的倒了,莫言慌忙蹲下去,焦急的不知所措;中队中突然有人说那女生有心脏病,那女生盲目的抓着莫言的手,生疼,看着那女生的样子,莫言恍然又看到了小邪,只是那女生活了过来,而小邪,永远的走了。后来,学校因为害怕其他的学生再出事,军训突然变得很轻松;教官是一个特别不帅的男人,特喜欢和漂亮女生说话,尤其特喜欢和中队的那两个女辅导员聊天,因为两个女辅导员一个喜欢穿白裙子,一个喜欢穿红裙子;学生暗地里就给她们起了个雅号:白玫瑰与红玫瑰;不知道怎么的,不知道是谁竟然光明正大的叫了起来;后来教官要走时,大家竟然会为那个他们原来不喜欢甚至讨厌的教官流泪,教官又提起那雅号的事情,还说大家没读懂张爱玲她老人家,真的是一个很冷的笑话,大家却笑得很开心,尽管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个样子。
  
  莫言没有朋友,与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相处,害怕接近别人,准确来讲是怕别人窥视到自己的隐私;后来,到了有课的时候,莫言会规规矩矩的去上课;没有课的时间哪儿也不去,整日窝在宿舍,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也不关心室友是哪儿的人,叫什么名字,还十分习惯了宿舍的女孩子同男朋友熬电话煲,因为不知道沈昊算不算自己的情人,所以没有谁来填补她那有点苍白无力的青春,一直看着别人的生活来生活。到了傍晚,莫言看着夜空,因为住在市中心的缘故,已经很长的时间看不到星星;能够再看到,而且星光亮得是那么纯粹,对莫言而言是件很幸福很值得快乐的事。
  
  二零零四年的九月九日夜,天空下起了雨,看着雨落下来,又看着停下来。莫言想起了陆风,陆风喜欢雨,因为雨是跟着风来的。莫言回忆起许多年都不曾忆及即将忘却的事。陆风是莫言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巨浪,是莫言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直记得一九九九年的冬天,那一年,隔壁住进了新邻居,邻居家有个大男孩,一九九九年的陆风,十八岁的陆风。陆风总是喜欢追逐潮流的衣服,标准的新新人类,在他的阳台做他自己喜欢的音乐,嚎着有时莫言不太喜欢的歌曲。莫言习惯站在阳台凝视着他,莫言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有那么大的爆发力。还好,自己的父母并不经常在家。莫言还很喜欢凝视着他的家,喜欢去到陆家,觉得陆风的家很温暖;陆家父母对陆风有着无尽的宠爱却不溺爱,餐桌上永远有着简单却和丰盛的饭菜;陆风的爸爸总是带着一副有点古板的眼镜,陆风的妈妈总是围着很漂亮的围裙,还有点唠叨;陆风总喜欢扮鬼脸;看起来却觉得这一切都天然搭配的很和谐。
  
  “喂,丫头,我今天在杂志上看到你老爸了,原来他是中亚科技的主管,好厉害,很牛啊。”
  
  “丫头,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说话?”
  
  “丫头,不要老是皱眉头,不到二十岁就会变成老太婆的。”
  
  “丫头,我给你唱首歌吧?”
  
  “将来,我一定要当中国的天王。”
  
  “喂,丫头,你的眼睛很漂亮,可是太空洞。”
  
  陆风,那时的陆风说了许多许多话抵抗对面莫言的默言。陆风会在深夜仍疯狂的做音乐,莫言却习惯了这样的疯狂,甚至会随着陆风在深夜听着CD在大街上狂奔。
  
  一九九九年以前的莫言从来没有想过去玩,没有想过自己要追求什么,有着什么样子的梦想;陆风有自己喜欢的音乐,莫言不愿意去想自己渴望什么,因为莫言想做个父母心中值得骄傲的好孩子。
  
  后来,陆风把自己的所有CD送给了莫言,莫言摇了摇头,含着泪哽咽道:“陆风哥哥,我不是你,尽管一直努力想要做哥哥那样很容易快乐的人;我要做一个好孩子了;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一个快乐的好孩子。”
  
  陆风把莫言搂在怀中,怜惜道:“你啊你。”
  
  陆风带着他的吉他走了,莫言平静的看着陆风离开,泪哗哗的往下流。
  
  可是陆风呢,陆风他现在又在哪里?
  
  莫言望着天空,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莫言茫然的走到床边,茫然的坐下。手机响了,是沈昊。
  
  沈昊有点疲惫的道:“莫言,我在你宿舍楼下;你还好么?”
  
  莫言微微笑道:“还好,你呢?我有点想小邪,看着她,就像在看镜子中的自己,哥哥也很想小邪,对吧?哥哥?”
  
  沈昊道:“恩。”
  
  莫言拿起外套,挂上电话下了楼。沈昊的车子在雨中仍然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沈昊微笑的撑着伞朝莫言走去。
  
  沈昊轻声道:“莫言。”
  
  莫言淡淡笑了笑道:“哥哥又梦见小邪了,对吧?我是怎么知道哥哥梦见小邪的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吧?”
  
  沈昊点了点头:“是。”
  
  莫言深深吸了口气,道:“我也很想见她了,这次还会带我一起去吧?等我一会。”
  
  莫言挂上电话,匆匆收拾了一下便跑下了楼,因为她真的很想见到沈昊,很想。待莫言与沈昊走到车旁要离开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个沉重的声音。一切是那么快。一瞬间,一个闷响,一个生命就瞬间消逝了。
  
  莫言一惊,莫言的泪突然压抑遏止不住的往下流,尽管她与那个选择死亡的女孩毫不相识,匆匆擦肩,形同陌路。莫言跑过去紧紧的抱起那个女生,哭的一塌糊涂,身下是一条鲜红的河流,不知道是血与雨水谁溶进了谁。莫言的哭声惊醒了整个沉睡的楼层,随后来了很多人,很多人惊恐,很多人在哭,很多人在议论。沈昊拭去莫言脸上的泪与雨水的混合体,心痛的道:“我们走吧?”
  
  莫言流着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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