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忙?大家都忙?一闲?大家都闲?公司里一但淡下来,员工们也闲得无聊。一天的事半天就干了,也不敢放工人的假。放了又怕突然来单,工人们只要一出厂门,就象一群脱缰的野马,眨眼工夫就不见人了,找都没地方找。哪怕你把呼机打爆,他还不一定回,第二天就说没收到,领导们也无奈。放假太多了,工人们工资太少,都辞工走人了。到时剩下一个空厂,公司再大?有再多的事?也赚不到钱?公司也就那样只好把工人养着,工人们也没事,也留在厂里耗着,毛毛也是十天半月不出一柜货,也很无聊,每个人都担心得最多的?想得最多的?恐怕是同一个问题,不是几点下班?也不是发多少工资?而是公司还有没有事做?自己会不会失业?虽说是童心未灭的一群打工仔、打工妹。都渴望玩,但还是盼望着老板有事做。
人与人见面的话题就是没事做?还没事做?再没事做怎么办?没事做就等于断了经济来源,事可以不做?但每个人都要穿衣吃饭?你说员工们能不着急?但是更着急的可能是李汉杰。员工们担心是担心,没事干也有嘻嘻哈哈的时候,有点小官衔还可以乘机溜达,所以她们还是快乐的。
车间主任找不到组长的时候,在毛毛那里准能找到;组长找不到员工的时候一定在毛毛那里;车间主任不在的时候,经理一定会先去找毛毛。毛毛那人话多,天南海北的都能吹一上午。随便一个事情在毛毛嘴里,正儿巴经也能说出一堆理由,歪道理也能跟你讲出一大堆。一下午也很容易就过了,跟毛毛聊天有意思,所以跟毛毛有点熟的女孩,一有空就往毛毛那里跑,上个厕所?打杯开水也上毛毛那里绕一圈。经理们可可恶毛毛了,不明白毛毛哪能来那么大的吸引力。
毛毛是来者不拒,不过就是随便聊几句?有什么好拒的?也没影响到他工作,他也没离开岗位过。反正是一个人也无聊,有个人来吹吹,时间就过得疯快。也不是他去找她们,也不是他上楼去影响到了他们的秩序。毛毛仿佛还乐于此事,来一个,走一个,反正见面就是唾末飞溅,巧舌如簧,真有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毛毛其实是在卖力地表现自己,他跟她们吹是有目的的,毛毛的目的就是要传递信息,要让别人知道他毛毛的长处、优点和可爱之处。以毛毛的话说,一个人就是才高八斗,学府五车,装在肚里,那就是块石头。只要有机会,敢于说,敢于表达,学以致用,别人就认为你是金子。毛毛其实是一个城俯极深的人,只是计划周密,水到渠成的时候,一切都仿佛顺理成章,别的都不在乎,不再重要,也不会追究了。
毛毛当然想,知道他的人越多越好,特别是未婚女性,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越漂亮越好,毛毛说如同撒下一张满天的情网,然后再细细的挑。我说毛毛,你真是太有才了。毛毛说光有才有个屁用,还要有份才行?说得也是,不过你那也算是极其厉害的招。毛毛说狠个屁,每回都是擦肩而过。
地球上的变化分季节,一年分春、夏、秋、冬四季。在家里,老百姓一年四季都忙,只分得出春、夏、秋、冬来。外出打工,进了工厂就变了,他们不分春、夏、秋、冬,他们只有两季,那就是旺季、淡季。公司里的淡季是短暂的,不忙的时候?没事做的时候就那么十天半月,人们就不习惯了,平时都是忙习惯了的,突然停下来反而不自在了一样。一天胡思乱想,杞人忧天自己跟自己增添恐慌不是?毛毛说打工的,天生就是一副做长工的奴才命,老天要让你休息几天?还要想这?想那?
最明显的就是,毛毛的门前,以往可说是门庭若市,如今变得门可落雀,毛毛反而不习惯了。紧接着是超长,加长的货柜,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柜烫如蒸,毛毛的肺都发炎了。柜冰如铁的时候,毛毛的心都凉了,每到吃饭的时候就来,装完又来。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下午饭都在吃了,自己才吃中饭。
当官的一个个都向崔命鬼一样的崔,他们只知道要装柜,早早就溜出去把肚皮填饱。然后是一个接一个的来使劲崔,一个劲的盯住毛毛和装货的工人不放。都想做表现,每来一个人都是把工人和毛毛踩在脚下当垫脚石,每人都是踩在别人的肩膀上往上爬。一但为了自身利益,一但有了竞争对用的时候,人心都变了。那是一个赚钱的时代,没人顾别人的死活。
饭已经打来了,那是公司给统一订的误餐,不是张东风不让吃,也不是唐珊不让吃,而是人事经理不让吃,副总经理不让吃,有员工说锇了,搬不动,老陆说:“饭都打回来了,急什么急?谁敢吃饭?我明天就叫他走人?货柜车耽误一下时就四百块,谁来出?”
有员工说真的饿得不行了,进乎哀求的语气,只是强忍男儿有泪不轻掸,毛毛看在眼里,心都酸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毛毛自己还不用搬,都两眼冒金花了,也于心不忍。
装柜的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五十斤一包的塑料,一下可以扛六包。没饭吃,都想着早点干完早点吃饭,一个搬运工的要求就那么简单。深圳的太阳决不留情,一瓢水倒地上眨眼就干了,长长的铁皮柜里跟蒸桑那没两样,但他们跟本不知道真正的蒸桑那是怎样的,那地方对一个打工仔来说消费不起,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事。每个人热得受不了,脱了衣服,又脱裤子,汗水从发梢上一颗接一颗的滴,钻到眼睛里是涩涩的痛,流在嘴里咸咸的,只见他们用食指弯起不停地刮,顺手一甩,身后就是一条长长的水印。汗水太多,一把接一把地甩。都不能解决问题,把一包料贴的整个肚皮上,肚皮有多大,料袋就汗湿多少。汗水顺着下滑,从背沟里一直流,留下一道道的汗水印渍。先湿短裤的裤腰,然后是整条短裤都在流水,如同水漫金山。从大腿流到脚底,满货柜都是他们一步一步踩下的足印。
汗水流得多,有人就不断地去喝水。总经理不停地吼:“大家赶快装,水都跟你们买来了,这点都不能坚持?不准偷懒!不准老是喝水……”
有时候做男人真是苦,和女孩们挣同样多的钱,却要付出几倍的艰辛。累过了,饿过了,立马跑到厕所里冲个透心凉,把短裤拧干就那样穿在里面。一个个又喜笑颜开地从里面出来,象什么事都没有。有一句口头禅:“这总比搞建筑好,还算有瓶水喝,还有个误餐,又可以省几块钱?这个月我又可以多寄几十块回去了”。总是那样讲。有道是知足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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