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
院子里两棵硕大的橡树,松鼠一家子却只选靠厨房这边的一棵,上蹿下跳。看上去各忙各的,其实时常会有呼应。
幼崽在还小的时候,跟着妈妈在草地上觅食,虽说不是时刻不离松鼠妈妈,但松鼠妈妈是会盯着它们的,它们稍微离远一点也会回头找妈妈。要是有不安全因素出现,松鼠妈妈更是会马上叫一声,收拢队伍,带着幼崽们蹿回树上。
树上是松鼠们的自由王国,它们可以恣意妄为,几乎不用考虑风险,所以幼崽们打闹往往都是在树枝上,绕着树枝上下打转,你追我打;松鼠妈妈教幼崽学习跳跃攀爬也是在树上,妈妈在前面,幼崽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那天有只幼崽闲着没事想去看一个斜靠在厨房外面墙边的塑料盆里有啥东西,伸手一拉,斜靠着墙的空塑料盆“噗”的一声竖了起来,把这小东西惊得一个后空翻还加上三百六十度空中转体跳开来,落地以后还惊魂未定,全身的毛仍然竖着,定定地盯着塑料盆看。这塑料盆放在这里好些日子了,平常从没哪只松鼠对它有兴趣,也不知这只小东西突发了什么奇想,要作这么一下,把自己吓得七魂丢了六魄。
除了在树上嬉戏打闹和漫无目的地游逛,它们各自忙的似乎也就是一件事:找吃的。这件事通常都是在草地上进行,从没见过它们从树上摘橡果。而草地上的橡果虽然看上去很多,但捡起来一看几乎都是有虫眼的,再看里面的果肉已经发黑、变成粉末状了,所以它们想找到一个能吃的橡果应该也很不容易。
找到一个能吃的橡果,它们会捧着先一点点啃掉皮,这时能看见白色的果肉露出来,然后把它一点点啃掉。从没见过有松鼠把整个橡果放到槽牙之间去咬开。如果正在啃着橡果的时候感觉到危险了,它们会把橡果衔在嘴里跑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吃。
时不时地,还会有松鼠衔着橡果找个地方挖洞。院子里的草坪不像沙地,没那么容易挖,所以它们挖洞的时候屁股撅得老高,尾巴更是高高举起,帮着用力,前爪快速有力地刨开一点土,把橡果埋进去,然后再把土扫回来遮住,还要把草叶扫些回来盖上。这应该是它们给自己留下的收藏了。
山雀
同一棵橡树上的另一家住客是山雀。这种山雀的学名应该叫毛冠山雀,头上有漂亮的莫西干式发冠,叫起来通常是连续的四声,每声两个音,百科上说它们的叫声像是“Peter,Peter,Peter,Peter”,听起来约莫是吧。
开始是一对山雀在树上搭了一个窝,一只蓝色羽翼,应该是公的,一只红色,应该是母的。两只成双成对,喜欢在院子的绿篱丛中钻来钻去(松鼠幼崽也挺喜欢在绿篱丛里穿梭,但山雀和它们互不干扰)。过了一段时间,树上下来两只幼鸟,由山雀妈妈带着觅食。幼鸟的羽毛没那么鲜艳,灰蒙蒙的,头上也没有那个莫西干式发冠。再过一个多月,又多了四只幼鸟,而原先的那两只幼鸟体形已经接近妈妈了,不用跟着妈妈。两只喜欢自己在一块儿玩,一起飞来飞去,或者是在草地上翻飞嬉闹。而妈妈则带着那四只新生的幼鸟,开始对新一届学生的家教。
山雀和松鼠一样,起居基本上很有规律:早上从树上下来找吃的,傍晚也会出来找吃的,其他时间就是偶尔出现了。
野鸭
松鼠和山雀算是在这棵橡树上定居了,而野鸭则只是把院子里的小游泳池当作它们洗澡喝水的地方。通常是早上来,把头和身子扎进泳池水里,然后直起身子抖动身上的水,如此反复,完全就像是在给自己沐浴。完了以后会用喙梳理自己的羽毛,小时候看《十万个为什么》,上面说过鸭子这是把自己身上的油脂涂抹到羽毛上。
它们通常是先从远处飞到院子另一边的那棵橡树上,然后再从橡树上俯冲到泳池边。这棵橡树和厨房外面那棵一样,同样是粗枝茂叶,但山雀和松鼠却都不在这棵树上定居。
这里的野鸭是能上树的。中国有句俗话叫“赶鸭子上树”,意思是勉为其难。可这里的野鸭能上树,能上屋顶,还能在电线上站着,它们长着蹼的脚不仅能划水,也能紧紧抓住树枝乃至电线。
有两只鸭子也是成双成对的,一起来一起走,一只长得和普通的家养绿头鸭很像,另一只的羽毛有漂亮的蓝色,估计是雄鸭。
有些日子却只见那只绿头鸭过来,孤零零的,偶尔会在院子外面转悠,形单影只,蓝色的雄鸭不知去了哪里。
忽然这天蓝鸭子又陪着绿头鸭一起来了,刚落到泳池边没多久,又来了一群蓝鸭子,在院子的绿篱外面,“嘎嘎嘎”地叫那只蓝鸭子,这只雄鸭只得飞过去和它们一起。这一边,再次落单的母鸭很委屈,低声叫唤,那只雄鸭又飞回来,也叫着,声音却很没底气,低着头,明显是理不直气不壮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母鸭则一声声对着雄鸭叫,像是在责备。绿篱外面那群蓝鸭子又扑腾着叫唤,把这只雄鸭又唤回去了,母鸭则继续委屈地在绿篱这边走来走去,却并没有哀求的表情,还显出几分矜持,但显然又并不是无动于衷,会不时扭头看看那边的雄鸭。最后雄鸭还是跟着它的兄弟们一起飞走了。
黄蜂
山雀的叫声不难听(乌鸦的叫声就很难听了,不过乌鸦通常只在外面的路边找吃的,不来院子里),是很好的邻居;松鼠也不错,只吃橡果或者是冬青树的果子,不打扰人。可是黄蜂想来定居就有些不敢收留了。
厨房门外挂了一串风铃,是几根金属管围着一圈悬挂在一只倒扣的金属碗周边,击锤悬在中间,随机地碰撞着周围这些长短不一的金属管,发出悦耳的乐音。
那天忽然发现一只大黄蜂在风铃的金属碗下面飞,再细看,金属碗下面已经结了一个蜂巢,这蜂巢不大,大约只有六七个巢洞,每个巢洞里面都有一只蜂蛹。
以前以为蜂是群居的,一大群一起住在硕大的蜂巢里面,并且还会有蜂王、工蜂等,可这里却只有一只黄蜂,看来应该是它自己独力筑成了这个蜂巢,并且把蜂蛹产在了里面。
这可有点让人为难了,黄蜂的毒性比蜜蜂大多了,被它蜇一下是很危险的。没办法,只好把它们请走。先把自己防护好,然后拿了一个空鞋盒,把蜂巢弄到这个鞋盒里,放到院子外面。
第二天下了雨,雨后去看鞋盒,并没进水,有些蛹已经在蠕动。再过几天,就见蜂巢已经基本上都空了,估计是成蜂以后飞走了吧,应该不会被蚂蚁吃掉,因为没见成群的蚂蚁到鞋盒里来,零散几个蚂蚁应该是不能把这么大的蜂蛹干掉的。
退休的老友用废旧木头做了一个很漂亮的鸟屋,拿来挂在院子里,却始终不见鸟进去居住。前些天好奇,往里面看了一眼,竟然发现人字形屋顶的下面又有个蜂巢——当然,还有一只大黄蜂,只得把整个鸟屋用大塑料袋封装起来先放在门廊下。
野兔
野兔是过客,出现过两次。也是两只一起,从绿篱下面钻进来,却并不深入院子,只在绿篱边上活动,很文静,完全没有“动如脱兔”的表现,反倒是给人“静如处子”的感觉,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伏在那里。大概并不缺吃的,扔一截胡萝卜过去都不看一眼。
其实倒是很希望它们留在院子里做邻居,但却只是在几天后又见到它们俩一次,和第一次一样,也是晚餐时分过来的。以后就没见过了,当然也可能来过,只是没遇上。
猪獾
有天夜里,忽然看见厨房外那棵橡树的下面有团黑乎乎的东西在缓慢地活动,大约三四十厘米长,圆滚滚的,直径大约二十厘米。再细看,头部有些白色。接着看见它一拱一拱地慢慢从这棵橡树下面爬到院子那边的橡树下面。看样子,应该是猪獾。怕吓着它,没把后院的灯打开。
和野兔一样,也是过了几天再见过一次,后来没再见到了。
壁虎
对了,要说长住的邻居,还有壁虎。它们太安静了,差点忘了它们的存在。
通常是在水落管外面看见它们,往往也是两只一起,看见一只再抬头看看上面,通常还有一只在上面往下张望。具体它们到底住在屋顶的檐沟里面还是就在水落管里面住着就不得而知了。
和这里所有的野生动物一样,这些壁虎并不怕人,不会一有人的动静就赶紧离开,还是会继续在水落管或者是旁边的墙壁上趴着。
据说壁虎吃蚊子,希望它們多吃点,因为蚊子往往也最喜欢在门外候着,一开门就进来了,一出去就扑上来叮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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