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哲族主要生活在松花江与乌苏里江、黑龙江沿岸,还有一些少数民族生活在依兰、桦川、富锦、佳木斯市等地区,以渔猎为生,拥有属于自己的语言,多数人能用汉语交流。古老的赫哲族居无定所,依山傍水而生,虽然生活较为艰辛,但这一切为音乐艺术文化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许多歌曲描述的都是渔猎生活场景,如《渔歌》《乌苏里江水》《四季》《我们家乡多美好》等,这些音乐佳作既是民族文化的记录载体,又是我国珍贵的文化遗产。现阶段,多元文化交融,少数民族文化传承阻力重重,只有更深地了解其文化内涵,民族音乐文化才能得到有效的传承与保护,赋予其新的生命力。基于此,为了使更多人能了解并传承赫哲族音乐文化,探析非物质文化遗产视域下的赫哲族音乐文化显得尤为重要。
一、赫哲族音乐文化的历史变迁
赫哲族无文字,人口较少,音乐作品的传承与发展只依靠民间艺人口口相传,对记录者与传播者的记忆力有着较高的要求。赫哲族音乐文化与少数民族的历史、生活、生产、风俗传统紧密相关,歌咏淳朴、善良、勤劳、勇敢等品德,是赫哲族的艺术瑰宝与精神表征。赫哲族音乐文化由来已久,在对自然科学还不够了解的时代,音乐就已经成为人们探索自然的渠道之一,人们用歌与天地万物沟通,期望得到自然的启示,并更好地生产生活。为了生存,赫哲族过着游牧生活,在多民族文化交融的背景下,赫哲族音乐文化也发生了改变,这对赫哲族音乐文化的发展产生了很大影响,对新生活的歌咏也成了音乐文化变迁的一大动力,如《乌苏里江水》《我们家乡多美好》《今天的幸福》等乐曲均能体现出赫哲族对新生活的热爱之情,这为新民歌的诞生奠定了基础,也为赫哲族音乐文化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
部分赫哲族音乐作品含有大量衬腔,这既能优化音乐风格,又能丰富音乐内容与结构,同时,作品中的高音段落较多,乐句之间力度对比鲜明,部分乐曲旋律跌宕起伏,高音并不勉强且以抒情为主。赫哲族音乐文化变迁主要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加以分析。第一,从原始环境变迁至现代环境,以往的音乐文化从自然环境、生活环境中获取养分,山水、天地、渔猎等内容是音乐创作中的“常客”,在社会变迁的大背景下,时代风貌成了赫哲族音乐内容的“新客人”,这使得赫哲族音乐文化得以摆脱狭窄视野、狭窄空间的束缚,新兴的乐曲形式应运而生;第二,从原始情感变迁至时代情感,无论是记录渔猎过程,还是表达男女之情,赫哲族音乐文化都具有原始性,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赫哲族音乐情境发生了改变,基于此,它能承载更加复杂且多元的感情,如歌咏家乡的变化、歌颂祖国、赞美新生活等;第三,从原始单一场合变迁至多种场合,古老的赫哲族音乐作品中的部分歌曲是在劳作与生活中诞生的,应用场景均具有原始性与单一性,新时代赫哲族音乐作品有了不同的功能作用,如促进中外文化交流、传承优秀民族文化、展示赫哲族精神风貌等;第四,从原始取向变迁至艺术取向、竞技取向以及娱乐取向,人们开始系统性地研究赫哲族音乐文化,剖析艺术价值,越来越多的音乐作品成了竞赛曲目,在许多文旅体验类活动及影视剧中亦可见到赫哲族音乐文化的身影,这使得相关文化更具知名度与影响力。[1]
二、非物质文化遗产赫哲族音乐的艺术形式
(一)嫁令阔
嫁令阔指的是赫哲族的小曲、小调,属于比较有代表性的音乐形式,这种音乐形式与赫哲族渔猎、日常生活、休闲娱乐息息相关,多为即兴创作,可根据环境、场合做出调整,并代代相传。嫁令阔在句式和唱段上都比较简单,属于单乐段,没有确定的句式和唱段格式,字数不等,属长短不齐的自由体风格。[2]嫁令阔可分为以下几种类型。第一,历史性古歌,内含族源、神话等内容,因为流传下来的音乐作品较少,所以十分珍贵,如《迁徙歌》堪称赫哲族音乐史上的“活化石”。第二,小调、小曲曲调流畅优美,旋律自然抒情,大多即兴填词,曲式结构简单,有1-2个乐段,手法多用赋、比、兴,体现出少数民族民歌形象鲜明、人物生动、语言明快等基本特征,表达了赫哲族对大自然、家乡的赞美和对年轻男女之间爱情的倾诉。第三,源自生活的风俗歌,主要题材为家乡山水、民俗风情、爱情、劳动等,此类音乐作品占比较大,歌词具有随意性,词曲有着较大的发挥空间,如《想情郎》《松花江相会情歌》《思恋调》《河边情歌》等。第四,具有回忆性的倾诉类音乐作品,此类作品与赫哲族的历史有关,曲调悠长、如泣如诉,有一种压抑感。第五,赞美新生活的音乐作品,如《捕鱼谣》等,此类音乐作品大多在传统民歌曲调的基础上填词,并逐渐发展为新民歌。
(二)伊玛堪
伊玛堪主要指的是赫哲族的一种说唱艺术,流传较广、历史悠久,属于赫哲族较为喜爱的音乐艺术表现形式,与鼓书类似。说唱内容中有人物、有情节,词句优美、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相较于一般的故事,伊玛堪属于长篇史诗。在表演时,演唱者又唱又说,并依托固定的“伊玛堪”调演唱,演唱者不仅要熟记歌词,还要灵活地使用气息、音量诠释音乐艺术作品。通常情况下,伊玛堪无伴奏,依靠讲述、演唱吸引观众,内容涉及爱情、赞美家乡、神话故事、古代传说等方面,其中英雄故事较多,表达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同时,表明赫哲族崇尚正义、善良等品格。唱词中比喻、拟人等手法较常出现,这使得音乐作品更具吸引力与趣味性。伊玛堪较长,甚至可以唱上几个月,部分作品有20万字之多。虽然伊玛堪有固定的旋律,但表演者亦可以即兴发挥,尽展音乐作品的思想感情。[3]
三、非物质文化遗产赫哲族音乐文化特征
(一)内容质朴、直接且简洁
赫哲族音乐文化给人一种质朴、直接、简洁之感,这主要源于赫哲族的粗犷、洒脱及生活环境的艰辛,使得赫哲人更加勇敢、坚强、自信,对幸福生活有着最简单且朴实的期待,因为赫哲族音乐文化以生产、生活、自然为养分发展而来,所以能体现出少数民族的真情实感,亦可倾听其心底的声音,语言质朴,多用平实的语言,情感自然流淌,同时,情景交融、无设计感,乐曲浑然天成,现实感较强。对于部分音乐作品而言,乐曲与生活文化、自然文化、乡土文化关系紧密,更加凸显赫哲族音乐的文化特征。
(二)善用兴、比、赋的表现手法
“兴”这种艺术表现手法在赫哲族音乐中较为常见,通常出现在乐曲的开头,用几句歌词描写客观环境,侧重介绍景物,为引出下面的唱词做铺垫,虽为开头,但可烘托气氛,还能引人联想,使人们对乐曲充满期待。以《我的家乡多美好》为例,在起始的几句描述了树木、高山、山岗,将听者带到了自然风情别具一格的赫哲人的故乡,清晰地交代了乐曲演唱的情形,同时,为表达对家乡的热爱之情奠定基础。“比”即比拟、比喻,赫哲族音乐多用比喻手法刻画艺术形象,并寄托演唱者的情思,如《河边情歌》把恋人比作鱼儿、鸳鸯,把形单影只的人比作离群的孤雁,把有情人相聚的日子比喻为花好月圆、十五月当空的好日子。“赋”指的是写景抒情的一种手段,以《渔歌》为例,该音乐作品主要描述了阿哥、小妹的爱恋,小妹走过阿哥打鱼之处,阿哥送给了阿妹一些鱼,还描写了打出的鱼,如白鲢、哲罗等,可以体现出赫哲族朴素的劳动观,乐曲有着较强的艺术概括性,是赫哲族音乐写景抒情的代表作之一。[4]
(三)句式灵活多变
通过对赫哲族音乐艺术作品进行分析可知,回环复沓是部分音乐作品的突出特征,乐曲由多个部分构成,各乐段字句大致相同,可反复咏唱,仅在少数词语及旋律上加以调整,这与赫哲族音乐文化迁移历程有关,因为多数乐曲是在口口相传的前提下流传至今,并无文本作为参照,所以乐曲在传承时,大概率会添加个人演唱风格,并凸显艺術二次加工的价值。部分与生产、生活有关的乐曲为对唱形式,该形式便于传唱,有着抒情的作用,还能诠释蓬勃激昂的情感。赫哲族音乐作品语句灵活多变,部分乐句上下承合,仅有几个字不同,有些只更换某个字,可有层次且由浅入深地描写景物并抒发感情。赫哲族乐曲格式不固定,演唱者可依据所见所感进行改编,有些演唱者甚至会摆脱现有格式的限制,随口唱来。部分乐曲中使用“赫尼哪”这一衬词,不仅可活跃乐句气氛,还能赋予乐曲意韵,使句式更加灵活,乐曲更为动听。赫哲族乐句中内含五声音阶及重复节奏,音域较为平稳,节奏明快且简单,这与赫哲族古老的历史有关。赫哲族以渔猎为生,船和网是主要的生产工具,同时依傍水源生活,简单的生活造就了简单的音乐文化,这使得赫哲族音乐句式具有简单、清新且容易记忆的特征。
(四)音乐艺术作品多为波浪形旋律线
通过分析赫哲族音乐代表作可知,多数音乐作品旋律线为波浪形,如《等阿哥》等,音乐节奏具有划动感,若把乐曲比作渔船,那么演唱者的声音就是船桨。赫哲族音乐节拍比较规整,以4/4拍、2/4拍为主,还有部分乐曲为3/4拍、3/8拍。赫哲族乐曲中,五声音阶较多,其中最多的是宫徵调式,羽调次之,角、商调式最少。从整体上看,赫哲族音乐曲式结构多为乐句群结构或单乐段结构,部分乐曲为单二部曲式结构,这使得赫哲族音乐呈现出整体稳定、局部变化的艺术特征,在此基础上得到了波浪形的旋律线。[5]
四、非物质文化遗产赫哲族音乐文化的传承
(一)解析音乐文化内涵
赫哲族音乐文化的发展主要受到以下因素的影响。第一,渔猎生活,其在生活中逐渐形成了渔猎文化,此为赫哲族音乐发展的核心动力;第二,自然风情,赫哲族生活的自然环境较为恶劣,即便如此,人们对江河、山岗、树林等自然事物依旧有着深厚的情感,如《富饶的大河》《幸福的生活》等,均以自然风情为主题创作而来。基于此,新时代人们在传承赫哲族音乐文化时,需尊重其民俗,理顺历史脉络,明晰文化内涵,其目的是保留音乐文化本真,守护非遗文化根基。
(二)加强音乐文化专项研究
为了使非遗文化传承更具针对性与高效性,人们需要对赫哲族音乐文化展开专项研究,例如人们可将“衬词的使用”视为研究项目,以《不投意》为例,可针对“赫呐”衬词的应用目的进行研究,还可研究“赫尼哪”衬词的用法与价值。歌词、乐器、伴奏、舞蹈、历史、方言等均可转化为专项研究的对象,在此基础上设定研究目标、原则、流程,确保专项研究具有规范性与系统性,可基于非遗文化保护与传承建成长效机制,赋予赫哲族音乐文化研究深远性。
(三)基于新时代审美加强创新
在赫哲族音乐文化发展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作品用以反映新时代的生活,以《乌苏里船歌》为例,在保留原有民族音乐曲风的基础上加以改编,曲调更为柔和,六度下行音程、四度上行音程赋予乐曲流动感,在改编中添加离调、副调等艺术表现手法,还可用齐唱、领唱、独唱等方式表演,使得乐曲更具表现力与层次感,继而确保乐曲更加符合新时代的审美标准。为了使更多人能喜爱赫哲族音乐文化,在新时代,需要从发展新民歌的角度出发加强创新,同时,赋予传统音乐文化生命力,亦可彰显赫哲族音乐文化的特征,如乐句结构较为灵活、可随意增减衬词等,使赫哲族音乐文化能在传承与创新并举的基础上源远流长。保护、传承、创新赫哲族音乐文化离不开专业人才的不懈努力,这就需要高校肩负起培育音乐文化传承者的重担,树立文化育人思想,开发特色课程,增强专业素养,继而助力更多传承者基于专项研究加强创新实践。[6]
五、结语
综上所述,从保护非遗文化的角度出发研究赫哲族音乐文化,能使人们了解其主要音乐类型、变迁历史、基本特征,还能在解析文化内涵、加强专项研究及积极创新的基础上,赋予赫哲族音乐文化生机活力,继而达到保护、传承、发展赫哲族音乐文化的目的。
参考文献:
[1]李雪洁.赫哲族嫁令阔传承研究[J].戏剧之家,2022(28):78-80.
[2]李雪洁.赫哲族嫁令阔音乐艺术解析[J].黑龙江民族丛刊,2022(01):135-140.
[3]刘丽舒.赫哲族音乐文化特点及其融入地方大学校园文化建设中的意义[J].音乐生活,2023(02):91-93.
[4]姚晶.赫哲族音乐文化的传承与展望[J].戏剧之家,2022(12):187-189.
[5]张智玲,杜雨来.赫哲族民族音乐的艺术性研究[J].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22,40
(01):183-185.
[6]刘向阳.浅谈赫哲族器乐作品创作现状与发展[J].戏剧之家,2022(04):102-103.
★基金项目:本文系吉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研究项目“少数民族音乐美学研究——以赫哲族为例”(项目编号:JJKH20210926SK)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李雪洁,女,博士研究生,长春师范大学,讲师,研究方向:少数民族音乐)
(责任编辑 杜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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