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别的寝室的灯都亮着,偏偏我们寝室?我的心里直犯嘀咕。
我才推门,忽然灯竟然就亮了。吓了我一跳,我看见小小的一个房间里塞满了人。怎么郑杰也来了?他不是住校外吗?
“说!去哪里了?怎么这么迟才回来?”王亮一把擒住我,“快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好象审问犯人一般。虽然我对法律知识的理解有限,却也知道那是违法行为,叫做‘用刑逼供’。
“吃饭啊!”我一本正经的说。
“和谁?”
“什么和谁?”难道他们看到了?我意思性的挣扎了一下,“快放开!要上晚自习了!”发现他们全都用怀疑的目光瞧着我,我感觉到有些心虚了。他们的手一个个都背在身后,好象一群领导来视察工作似的。我连忙补充的说道,“今天晚上说不定老班要查人!还不快去教室!”
“你说谎!”王亮大声的呵斥道,不只我,所有人好象都被吓了一跳,“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盯着他的眼睛连眨也不眨,宁死不屈。
“你的眼睛明明告诉我--你在说谎!”
“来吧!动手吧!”我大义凛然,决心不把有人请我吃饭的事情告诉他们,我可是尝到了他们口舌的厉害,如果被他们那么一闹,说不定明天还怎么样呢!咬紧了牙关,尽量学着电视剧中英雄儿女一样一咬牙,做到‘青筋暴出’,也要严守‘党’的秘密。
“哈哈哈!”大家僵持着,我已经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突然王亮和大伙都大笑起来,就听王亮说,“瞧你吓的!你傻啊!这几天白天都要考试,晚上哪有什么晚自习啊?还说不是说谎?”我不由的长长的舒了口气。
“快让让!”郑杰挤过人群,手中还捧着一个圆形的精美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只蛋糕,“生日快乐!”说着大家就唱起了生日歌。我又惊又喜:“你们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的?我好象没有告诉过你们吧?”
小刚解释道:“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也知道你的生日就这几天,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恰巧今天你爸爸打来电话,问你今天的生活是不是有什么不同,我当时还一纳闷呢!后来终于才知道原来就是今天!于是就叫郑杰去买了个生日蛋糕打算给你个惊喜!”
“你生日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呢?”王亮有些责备的意思,满是疑问,“不会连你自己也给忘记了吧?”
“我只希望简单一点!其实生日不生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又不象小时候一样总盼望着过年有好吃的!”我说出了我的真实想法。
“怎么能这样呢?我们可是这么多年没有在一起‘共进晚餐’了啊!”王亮好象决心不肯放过我,“得!今天太晚了就算了!明天我们给你补回来吧!”转身对大家说,“现在开始分蛋糕,见者有份!”
“怎么分啊?”郑杰问。
“郑杰你来下刀吧!分成十三分吧!”我数也不数随口就说。
“这里只有十二个人啊!怎么要分成十三分?”王亮的算术显然不错,用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瞧着我,郑杰也显得有些为难。
我扫视了一眼,发现陶然不在。我从王亮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好象在说,陶然根本就不是和我们一路的!我也很庆幸他不在,并不是因为吝啬那个蛋糕格外精致小巧。虽然我们和陶然是一个班级的,而且还是室友,不过他一向少言寡语,和班里的同学的关系也处得不太好。许多人都认为他很高傲。据说他还是从县里的一所省重点高中七中的‘加强班’转过来的,而且不同于我们,他是应届生,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却进入我们补习班。我们和他相处了接近三个月,但是我们对他的情况却并不了解。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进入高三后,突然离开原来那所各方面都占有绝对优势的学校。只知道他除了成绩不错外,还和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走得很近,好象还叫她干妈!上次‘一模’考试他的成绩如果放在应届班一定名列前茅。今天晚上不幸让他瞧见我和杨柳柳在一起吃饭,我感觉到他的眼神好象在放光。特别犀利和冷酷!万一他在他的干妈那…她可是专收那种关系比较混沌的男女。别人都管她叫‘法海’!这是人所共知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更何况还不知呢!而且自己还是清白的!要是…着实太无辜!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明天我请大家吃饭!”分完蛋糕,我知道不可能就这么完事。
他们满意而归。于是我就打算送郑杰回去。他的姐姐是学校的老师,所以不用住在公寓饱受剥削,自己在校外开单户儿!在这所几乎全封闭的学校也就只有他才能拥有‘自由身’。所以也只能蛋糕是他从外面带进来的。而他是我的好兄弟,关系铁了,什么带点生活用品的小事只消一句话。而校内的小店那可是‘关起门来宰’啊!
我回来的时候,陶然已经回到寝室了。我将特意为他留的那份蛋糕送到他的桌子上。“陶然!今天是我的生日!朋友送了一个蛋糕,我们分了,给你留了份,不大,你不要介意啊!”
他幽雅的站起身:“谢谢!”说着拿起那份蛋糕就向纸娄走去,“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吃剩下的”。
“陶然!”王亮几乎是叫起来,“这可是因为阿虎的一片好心才给你留下的!你他妈别他妈太把自己当回事!搞得和一个娘们那么娇气!”说着就差点冲了过去,被小刚一把搂在怀里。小刚高了几乎一个头,王亮扭不过,“放开我!”
“别胡闹!都是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王亮显得不依不饶,“你瞧瞧他那德行!不就一个应届的嘛!跑到我们面前充老大!到我们补习班来当黑马啊!?”恨恨的继续说,“告诉你!陶然!我忍你很久了!别他妈在我们面前插根大葱装大象!”然后突然又转向我,“你能!应试教育下的好孩子!他都快骑到你的头上了,你还忍?”又富有哲理般的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什么叫做‘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忍’只是用来毒害那些深受封建思想影响的那些‘有勇无谋’的莽夫的!我们作为男人!就应该象一个男人一样去战斗!”
“你行了!”小刚几乎是吼道,“少说点,今天是阿虎的生日!你也扯得太远了!”
陶然安静着始终没有说话,好象根本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似的。我走过去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不好意思啊!王亮就是这么个牛脾气!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他抬头望了望我,只是向我淡淡的笑了笑,又继续看他的书。
“睡觉吧!”我转身对王亮说,“明天还有综合科和英-语呢!”我知道王亮的英语,故意将英语拉长了说。
小刚放开王亮。王亮理了理衣服,洗脸刷牙然后就睡觉了,倒也干脆。我刚将收到的礼物放入柜子,寝室的电灯熄了。过了一会儿,黑暗中有人在抗议,“王亮!你没有洗脚吧?快去!臭死了!”黑暗中听见一点细微的声响,我知道王亮下了床,“哎!真麻烦!明明是个男人竟然闻不得男人味!”“杨柳柳!”经过反复斟酌,我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什么?”她转过头来望着我,望得我勇气好象一下子大大打了折,一时竟‘忘词’了。
“什么事情?你快说啊!”
“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昨天请我吃饭啊!”
“哦!”她好象恍然大悟,“就这事?”
“其实昨天是我的生日。”我抬起头望着她,“却…却让你请我吃饭了!”我有些吞吞吐吐,“今天…今天我想…想请你吃饭!”说着说着又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好的!”她毫不思索的爽快的答应了,“那考完试我们一起走吧!”
食堂的二楼据说是‘单身禁区’。所以我从来就没有上去过。
一男一女从楼上说笑着走下来,与我们擦身而过,一看就知道是‘非常男女’。
“咦?”女孩的声音,“那个不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杨柳柳吗?”
“怎么了?”男孩的声音。
“她旁边有个男的!”
“男的?男的怎么了?”略停了一下,我能感觉到他在似笑非笑,满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你的身边不是也有个男的吗?”
我有些得意,怪不得那么多人总喜欢和美女在一起呢!只是与美女走在一起也已经是感觉到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只听女孩继续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不是那么高傲吗?怎么?”
“可惜啊!”男的不住的叹息,“可惜啊!”
“什么?”
“一朵鲜花…”
听到这我的心里不由地一凉,很不是滋味,略微转身,二人已经出了楼梯口,不见人影。只听见“哎哟!”一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担心的瞧了一眼杨柳柳,发现纯属多余,她好象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异样的神色。
“你们都到了啊?”我勉强展开笑容,向他们打了个招呼,看见王亮向我走来,“王亮!你去帮我点菜,我知道你比我在行!”
他也不推脱,看见我身边有个漂亮的女生,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没有看出来啊!哪里骗的啊?叫什么名字啊?”
“别瞎说!”我对他小声的说。见大家都注视着我:“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杨柳柳。”
“要不要来一点酒?”菜点好了,忽然王亮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
“酒?你哪里去弄酒?”
“这你就不用管了!”
我相信他的能力,不过还是一本正经的说:“你疯了?下午还要考试呢!”
“我看你才是疯了!”谁知王亮在我的耳畔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让我怎么也摸不着头脑的话。
窗外的月光有几分让我陶醉,就好象她明亮的眼睛。哦!月儿啊!今晚的你是多么的美丽,美丽得情不自禁让我为你动心,为你痴迷。是你已经把爱都给了我,还是我已经爱上了你?
我正在阳台上发呆,王亮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不会…”欲言又止。
“不会什么?”
“你和她?”
“谁?”
“你别他妈给我装!”他显得很认真,认真得让我都觉得他有些陌生。
“还没有开始呢!”
“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去追求她吧?!”他的脸上露出有些生气的神色,“那可是一条不归路!”
“我知道!”
“疯了!你真的疯了!”他在阳台上来回的走动。
“我没有!是爱情疯了!我傻了!”我淡淡的说。
“不可理喻!”
“是啊!爱情的确是不可理喻的!”我说。我明白,那也许的确是一条不归路,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还是决定要继续走下去。这好象已经是上天已经安排好的,而我只是一颗棋子,身不由己。我要记住这个夜晚,永远记住这个夜晚。
我在自己的日记上这么写到:
月儿荡秋千
荡到天上成了你的眉
月儿描秀眉
描到天上成你的眼
水边的我
望着水中的你天上的月儿
想着天上的月儿水中的你
究竟哪一个是你
我已经喜欢上她了!我已经决定采取行动,还大张旗鼓的给它起了一个军事代号‘盆地风暴’。‘四川盆地’嘛!
小刚听说我的打算什么也没有说。王亮开始完全反对,但是后来只是对我说,一路小心。寝室的其他兄弟也表示支持。听他们那口气,我恍惚觉得自己就是当年刺秦的那个荆柯,注定会‘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兮不复返’似的。感觉自己重担在身,一挺腰板。小刚和王亮忽然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我们共同努力!”敢情…我明白那两个小子可能也春心荡漾了,只是他们始终守口如瓶,不无叹息同情的说,不知道谁家的姑娘将会在幸福中死去!
“对了!还得你帮我写一篇文章!里面一定要将‘谢楠’两个字顺畅的安插进去!兄弟一场,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啊!”王亮把我拉到一边,笑着说。
我们相互莞尔一笑,“快去吧!”推着我就往外撵,好象有些迫不及待想把我‘嫁’出去似的。不过我也认了。我满心欢喜,不觉勇气大增。只是教室里的其他同学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雾气很浓,走在路上凉飕飕的。他们都说我,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终于领悟到了其中的真谛。忍不住浑身不住的颤抖。很显然身体所产生的热量已经不能够满足维持身理机能所需要的卡路里要求。需要骨骼肌的协同作用来弥补。这要是让我妈妈看到了,准会一通好骂,然后命令我回去增添衣物,包裹得跟雪人似的否则绝对不罢休。所幸‘山高父母远’!毕竟,年轻人嘛!都好这个!喜欢来去匆匆,潇洒自在。倒也未必想去刻意吸引什么异性目光!其实,男人嘛!简单就好!
我穿着那件刚买的蓝白相间的毛衣,感觉春风得意。因为这可是我学着王亮,第一次费了好大半天工夫,死讲烂讲,讨价还价才最终买下的。衣店的老板要价45,不过我只给了她42!虽然成绩不大,不过已经算得上是巨大的突破,已是进步。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也开始学会生活了,尽管还仅仅处于生活的初级阶段。要知道我以前是从来不会讲价的。一来口舌笨拙,二来总觉得有些失面子。虽然自己一介书生,也谈不上什么面子工程。
只听老板一个劲的在耳畔聒噪。
“看看吧!这个很不错!”
“这个质量不错!纯羊毛的!穿着暖和又显得大方!”
“恩!穿在你的身上真是太合身了,跟量身定作的似的!”
“喜欢不?”
“看在你是学生的面上就给你一个学生价吧!就42?要得不?”
“哎哟!真年头生意不好做啊!你瞧瞧这个质量多好!”手不住的衣物上一阵揉捏,“一分质量一分货嘛!”
“你不知道啊!象我们这样的小本生意一年到头也赚不到几个钱。实在不容易啊!家里还有一个正在读书的孩子,大概跟你差不多大!”
一番说辞说得差一点热泪盈眶,感动得差一点没有多付她一倍的价钱!
哎!是苦啊!虽然新闻上总是说中国每年的GDP增长都在9%左右,农民口袋里的钱的的确确也长了,可是物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就这样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潇洒’的付了钱。好象自己不是一个出生在一个家庭并不宽裕的中国家庭,自己不是一个正在上学的孩子似的。可是话刚到嘴边却又不知怎么的给咽了回去。临行前还不忘满脸同情的许诺下个月再去照顾她的生意,好象自己就是救世主似的。可这就是我!
可要是按照我妈妈的规矩:
“45?喊价那么高?你们做生意的也太黑心了一点了吧?这个生意我以前也做过。别蒙我不懂!”
“哪能啊?大姐!你肯出多少啊?”
“我呢?也不给你出太低,你呢?也别太贪心!就这样吧!25!”
“哎哟!25?大姐!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妈妈二话不说,叫上我转身就打算往外走。
“好好好!就25!就25!”老板满脸堆笑,“大姐你也真是的!小心眼!”
当然并不是回回都是一样,不过我已经很佩服她了!
回头她还不忘记传授我经验:“如果你要是已经看上一样东西,不要老盯着它好象其它地方就没得买似的。老板看你那样喜欢,一定不肯让价!”然后还会颇有些后悔的说,“我看那个25都有一点高!20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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