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漫天的血光,弥漫着血腥的丛林,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拼命呕吐着体内所有的东西。横七竖八的尸体,凝固的血液,狰狞的面孔,枝头肆意鸣叫的乌鸦,让阳光也变的阴冷骇人。
男孩双眼紧紧的盯着地上的一对面含笑容的男女死尸,眼瞬中有一中说不清的东西在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冷漠慢慢的扩散,传输到身体里的每一块骨骼。
“哈哈哈……好!好!天下绝情之人舍你其谁。小娃儿,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暗夜宫的弟子,单名‘绝’”
猖狂的笑声随着黑衣人的远去渐渐消失,只剩下那个孩童在迷蒙的月光下,在众多的死尸中静静的伫立。
(七)
纱布一层层的接开,眼睛也感觉到了阳光。就要见到所谓的光明了吗?可我的世界里,哪儿还有什么光明可言。因为过分用力,绝的手指深深的嵌进桌子里。
“好了,睁开眼睛吧。”取下最后一层纱布,泪痕恍惚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一阵强光刺入,眼睛因久为见光而感到酸痛。就在可以看清事物的同时,绝的眼睛定格在泪痕身上。呆楞的说不出话来。
“吓到你了吗?”泪痕的手轻轻划过脸颊,整个脸没有一处光鲜的地方。满是红斑,有的甚至溃烂。
“只是意外。”绝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声音依旧没有温度。
“是吗?其实我本来不是……”
“我没有兴趣知道,你可以出去了。”
“你……你,可以娶我吗?”
(八)
绝直直的看着泪痕,一言不发,冷峻的面孔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泪痕慌忙的转身,重心不稳的险些摔倒。
“站住!这……是你救我的代价吗?”绝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充满杀气的笑。
“那么,我可以把这双眼睛还给你。”
“不要!”泪痕冲过去抓住了绝逼进眼睛的手。头渐渐低垂,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你不用还我什么的。”
“我讨厌别人要挟我。”绝的周围凝聚了很浓重的杀气。
“你准备杀了我吗?”泪痕抬头望着他,眼睛如死灰般。“我们的族规……如果男女双方一起居住在一起超过三个月…就…就必须……”
绝冷列的逼视着泪痕,杀气减退了不少。
“我没有想要要挟你,只是……”泪痕踉跄的一步一步向外走。嘴中喃喃自语“明明知道是奢望,可是……终究奢望就只是奢望。”
“我,可以娶你”
(九)
七月初七,晨曦初露。青王族一派喜气洋洋。喜堂内,到处是富贵香气,所有人都眉开眼笑。一身华衣的新郎携着新娘步入大堂。虽然是他的大喜之日,但绝的脸上依旧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慢着!”身音远远的从门外传来。“绝,你的喜酒难道都不请我喝吗?”
泪痕惊诧的掀起红布盖头,只一眼便天旋地转,惊为天人。对上的星辰墨一般深邃眸子,雾气缭绕。
来人是一袭青色长衫,肤白如瓷,身姿妙蔓轻盈。柔软的长发云瀑一般轻泻。风一吹,便肆意的飞扬起来。几缕青丝暧昧的贴在唇边,轻轻漫舞。细长的眉眼流转着娇娆的媚气。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星辰。”只是轻轻的两个字却让泪痕感觉到了绝少有的情绪波动。
星辰轻轻的在绝耳边低语,对着泪痕似有若无的笑,带着一点轻蔑和挑衅。
“绝!”自星辰出现的那刻起,泪痕便知这场婚礼是有始无终。
绝漠然的回头,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十)
“你爱她”
“我不相信爱”
“这么多年,你又何必骗我,如果不爱,你死也不会答应娶她。”
星辰无奈的撇了撇嘴,“如果不想回去,就留在这里吧。”
“我走了,你要怎么办?义父会杀了你的。”
“绝,在这世上,你还会在乎谁的命?”
绝策马飞驰,周遭的景物一闪即逝。
“快一年了,这一年让我想做个普通人。”
“你变了。”星辰不知何时策马追了上来,“没想到那个女人竟能让你……”
星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灰暗,“原本以为,只有我才能看到你冷漠之外的另一面…”
(十一)
又是一年春,整日的厮杀,踩着尸体一步步向前。鲜血筑成的长河,又一次将绝带进了嗜雪与无情的深渊。
四月,樱红柳绿。绝望着有些凄婉的月色。突然觉得他的生活似乎已经是一片死灰,很难再燃起新的希望。
寒光闪过,一把剑径直向绝刺去。绝轻而易举的将对手制住,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
绝怔怔的盯着那双熟悉的瞬子,清秀的面庞,不是什么绝色却给人以安适恬淡。
“就这点本事还敢独闯暗夜宫。”
“就算是死,我也要为青巫族一百多条人命报仇!”
“泪痕?”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都是我……都是我给族人带来了灭顶止灾,都是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惯有的冷漠掩盖了绝再见到泪痕的惊喜,凭着直觉他知道可能发生了件难以料想的事。
“你还可以这么的平静?不怪你注定就只能是杀手!”
“啪!”泪痕被一巴掌掴倒在地。
“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为什么离开后还派星辰灭了我们全族!?”
(十二)
“你还活着。看来我的毒治好了你脸上的毒斑。真是可惜……”星辰冲着绝一个妖娆的微笑。
“星辰,怎么回事?”绝此刻寒的刺骨。
“你不是知道了吗?我擅自行动,灭了青巫族132口,一人生还。”星辰说的云淡风轻。一点也不以为意。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与你初次见面的,无怨无仇的,为何要对我们下如此毒手,将我们赶尽杀绝?”泪痕的泪水自眼角滑落,一滴滴包含着伤与痛,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恨的人。
星辰娇媚的望着她,微抿丹唇。“因为绝爱你,而我偏偏爱上了绝。”
泪痕讶意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是男子,怎么可能喜欢绝?”
细长的十指缠绕着自己垂下来的发丝,星辰低头轻笑。
“你看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女子?我比女子还女子,为什么不能喜欢绝?”星辰顺势望向绝,绝缓缓的背过身去。
“可是,……你始终是男子”泪痕有些语塞。
“男子……那又怎样?说什么众生平等,皆有爱的权利,可是你们最终不都是爱上了彼此的性别?”星辰冷酷的笑着。眼神清冽如同剑刃上一闪而过的寒光。
“绝,你要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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