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兆新

　　年过半百的老杨，拿着乡教委发下的成绩单，喜上眉梢。学生的成绩实在不错，优秀率达99%以上，全班学生平均分数为93.598。来自心底深处的喜悦情不自禁地涌到脸上，宛如千万缕阳光洒满整个草原。一个学期的付出换来累累硕果，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就像果农望着满园果子挂满果树枝头一样感到欣慰，又像牧马人欣赏着膘肥体壮、疾驰飞奔的骏马一样顿感自豪。从教三十余年，从民办到转正，不可谓不漫长，几十年如一日，把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年华毫无保留地全部献给教育事业，从一贫如洗到现在的温饱，从来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放弃守望这块贫瘠的土地，尽管学生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可茬茬都是用心培育。看到那一双双求知的眼睛，一张张天真纯朴的笑脸，打心眼里喜欢。不管学生成绩好坏，不管学生慧根如何，不管男生还是女生……个个都是宝儿。这不，这次学生真争气，考得棒极了，一边想着，一边哼起了《沂蒙山小调》。

　　整个寒假过得有滋有味，好不快活。天天盼着早一天开学，早一天知道学生在全乡的排名，这个分数排在第一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往最坏处想，亚军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如果是第一名还可以得到100元人民币的奖励，可以买一大筐鸡蛋，和老伴两口人也可以吃上个把月。当然，取得好成绩不是为了100元奖金，也不是为了虚名，只为对得起每月发的两千元薪水，对得起孩子，对得起乡里乡亲。

　　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元宵节就过去了。正月十六清早，老杨提前来到学校，孩子们比他来得还早，养足精神的学生们放下书包，眉飞色舞地尽情聊天，那一阵阵欢笑声从教室里飘出来，就像美妙的音乐充满魔力，远远胜过音乐家贝多芬创作的名曲《蓝色多瑙河》。

　　老杨用刚烧开的沸水泡了一杯茉莉花茶，茶叶在杯子里上下翻滚，一阵阵茶香在办公室的空气里到处弥漫，老杨端起杯子不慌不忙地品了一小口，“好茶，好茶……”办公桌对面的小王有点着急：“教委的成绩排名单怎么还不发下来？”话音未落，“铃铃铃……”上课铃响起来。正在这时，校长进了办公室，高举的手里拿着人们都想看的成绩排名单，办公室里全体同志不分男女老幼，不由自主地全体起立，一股脑把成绩单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有老杨除外，他仍然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香茶，陶醉在缕缕茶香里……看完排名，人们神色各异，纷纷忙着去教室上课，当人群散去，老杨才拿来排名单，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起来，比相面先生相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看着，晴转多云，有点不对劲，突然大声喊起来：“疯了……疯了……都疯了……一群疯子……”

　　众人不解，带着满脸疑惑请教：“到底怎么回事？”老杨生气地补充：“我们的同志们干工作都干疯了。”“你排在第一还是第二？”“第二名”“不错嘛”老杨又唉声叹气地补充了三个字：“倒着数。”我们才释然。原来如此。我们教育上确确实实有一帮疯子，平均分93分多竟然还排在第七名，即倒数第二名，那考多少分才是第一名呢？

　　不一会儿，我们的老杨又哼起了小曲，端起茶杯，拿着教材去上课，一开门，灿烂的阳光泻了一地，千万点金光在他那饱满而光亮的额头上跳跃，阳光把老杨照成一尊发光的巨像，他把满满的灿烂的阳光带进教室，又照进教室里每一个孩子的心灵里……

　　（责任编辑 刘佳玲）

　　作者简介：小学语文教师，绿色生态语文发起人和倡导者，中国儿童文学研究学会会员，中国文章学会导读导写中心学术委员兼理事，《故事大王》特约点评教师，《快乐新语文》名誉编辑，辅导学生发表习作近百篇，发表于省级或国家级的论文若干。主编小学阅读系列六本，已由重庆出版社出版，主编作文系列七本，其中部分已由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