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弄巧成拙龙王半句胡涂旨 不假思索丰隆一雷破天惊
　　
　　话说那元始天尊弈棋胜了天帝，赢得三昼两夜十更的帝权把弄，心中好不欢喜，捧回玉玺，却让伏羲始祖狠狠教训一顿，感到扫兴。窝一肚子烦恼，就不敢去灵霄宝殿坐朝了，只在泰蒲宫大殿叫众童自导自演欣赏做天帝滋味，作下自我安慰过下瘾。第二天，让那天帝在天庭心怯怯地等了一日，不见他到来。这天帝心里狐疑不定，想：这老猾头是在耍什么花样？昨日清清楚楚责令他今晨来坐朝，竞不照办？今日不到，明日他来，好好羞臊。但到第二日，天帝带着焦燥不安的情绪又直等到日落，仍没见天尊影子，心里不免着急，想：老猾头是食言变卦了不成？敢戏耍朕，这还了得。总想不出是发生了什么事。又想：“这老驽驾是不是对我玩心计，要骗取帝皇玉玺另有图谋，果真如此，我就上他当了。但回头一想，这老驽驾一直谨慎从事，胆还不至这么大，可他怎么一走就面都不露，难道不怕我降罪？”左思右想得不出答案。回头又一想：“他不来也好，否则取走皇玺再来一招摇，我面子也难找放处，好在只有今夜一晚上了，不必等他送来，我自去他下处索取好了，也好亲自查查他究竟搞个啥明堂。明天起个早，给他来个出其不意想不到。”思量定，又提心吊胆没合眼的过了一宿。
　　
　　次日天未明，摸黑从圣床上坐起，就急呼天星官崔明，促亮说：“快备车辇銮驾，到天山逛逛。”崔明，促亮不知天帝是那股筋胀，从未叫走过那方向，况且天未亮。但这是圣旨，崔明急起呼宫娥秉烛，分咐促亮赶快服侍天帝盥、漱、整装说：“你照护好皇上，我即刻去御马监圉牧场传备銮驾。”一溜烟出了寝宫往御马监奔去，到御监房将驾驭太仆造父祖从梦中叫醒，说：“快起来备车辇，天帝将出行天山，即刻将车銮驾到寝宫门前，让圣上升鸾。”说完又急返回替天帝收拾出行事宜。那造父祖睡眼惺忪，爬起以最快速度牵出九花虬、拳毛蜗、玉花骢、照夜白、灵光骏、霜雪蹄等六匹天马笼上口缰绳，架上鞍，挂上辕，勒上肚带披了肩，套上銮驾车辇。一切就绪，坐上车辕，打一个响鞭，吆喝一声，接着二十四蹄壳疾跨越，咯咯跺跺便到寝宫大门。天帝刚穿上衮衣皇袍，听到马蹄响，急急出屋，连旒玉冕冠都忘戴，就到了銮驾前，促亮捧上玉冕冠追出来已见崔明扶天帝上銮，就赶忙将冠替帝戴上，慌乱中将后面的一旒串玉珠让车辇的帘钩挂住也没注意到。天帝自个系好冠带，坐正，说声：“起驾！”崔明、促亮分别坐跨两边辕上作护卫，造父祖坐中辕马后驾座上，扬下鞭，放松六马缰，吆喝一声，车銮便离开寝宫，绕过金銮宫墙，驶出灵霄楼，从南天大门出来便一溜烟往西北天山急驰而去。此时背后天庭上传来沉闷的五更天鼓声。
　　
　　天帝恍恍悠悠在辇内眯合了眼，不一会，觉有凉风袭来，并有细雨击打着辇銮，便睁开眼，掀起车帘，隐约能见云物，天色渐微明了，外面飘着小雨。问：“到了何地？”“禀圣上，现行到西南竹国上方，外面有雨，望圣上拉好帘子，小心着凉。”崔明答道。天帝这才想起，昨夜是敖广受命到此降雨，今晨日出收住。离日出还有半个时辰，想那四百八十枚雷电已施放完毕，难怪还细雨绵绵，静寂无声，也难得这条老龙了，忠于职守，勤政王事，勉疾勤奋；待朕取回玉绶皇玺，招他进宫。昔日他贡朕闽瀛茗尖馨香茶，这次与朕饮几杯那金母后刚送敬宫中的万年御赐陈酿醇醑。车驾继续疾行，忽然听到下方人间一片吵闹声传到上空，那阵势如万人声吼，有喊杀声，怒骂声，狂哼声，噭噭声，还有哀叫声，又夹杂刀、枪、剑、戟相碰嗑击声，声声入耳，格外分明，却又嘈嘈切切，杂错乱形。不知人间下界是发生了什么事，听那状况，是越来越凶，发展迅猛，倒像是刀兵之祸，战火之灾。“是有什么劫数不成？”天帝这样想着：“发生这样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那宫中应事启奏官失职不预报，回去好好查办。”这天帝也健忘，三天前他将玉玺让天尊一捧走，意未着权力消失，何况他又放告三天免朝牌，众神百官告休三日，这是自动放弃权利让天尊那老猾头担当，证明自已没权力掌持朝政名份。这权力转移后，可能只有天尊才有那应兆预先知晓此事的权力了。
　　
　　车銮继续疾驰着，天帝正在考虑回去怎样查办此桩事件时，突然明晃晃蓝电烈光一闪，来了个劈头列缺一下照得天上人间如同白昼，连封闭的车銮内也是白光一片，刺得他两眼都星花目眩。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轰隆…”震耳欲聋的一声霹雳巨霆响，将他震离宝座尊位，弹向銮蓬顶，重重地碰了头一下，立时天摇地动，连那天穹都象被这一声给掀翻旋转起来。使他那皇冕冠后被帘勾挂住的玉藻旒串从冠上扯断掉，上面的十几颗神珍仙珠便唰啦啦向人间洒去，散落在下面那条正在发着大水被这“轰隆”巨响击中的很长河段中，真是无巧不成书，其中旈悬绳靠近冕冠沿端大的那颗珍珠又恰恰落在被击处的河床深处。坐在两辕上的天星官崔明和促亮被这一震滑下来，幸好他们两手都是抓住辕杆的，便来个旋转翻杠，一下又坐了上去，没有落下。但崔明的头盔震落掉在河边不远的一座半山处砸出一个大山洞，就是后来人们呼为天星洞即是，但头盔砸破的一些碎甲片又弹崩上天往东北落下林立在二十多里外的一条河北面，后来人们就把这地方叫做盔林甲了。而促亮那把挂在腰间的宝剑滑脱出鞘，落下横搭在下游河中变成巨石象座小桥，被称做天星剑，后来又被叫做天星桥的即是。那串帝冕冠后玉旒，宝贵珍珠虽脱落，但仍有一颗挂在旒悬绳带末端最后面上最大的一颗宝珠未从悬旒上滑脱，隨悬旒玉藻串漂浮着便被急流冲走。顺水而下经红流十八盘，转东又南，长驱直下又绕黑摸寻二十旋；在神洲南方，江河面变宽，水流经一开阔广大土地时便缓慢而行，悬沙坠底，那旒上串珠在经万里漂遥后距南海二、三百余里时沉入江底。以后沿江居民总会发现江中有珠光溢出，夜间更为分明，甚至能够清晰可见的看到水底的那颗耀眼的珍珠闪射迷人的光芒。有数十善潜好事者曾入水探取，但经数十年终不能得，出水便对人言：此珍宝光珠总会在遇人近时变离位置，是可见不可得。不知经过多少年，才有天帝珍珠失落的传说出来。谁知那颗宝珠居然是颗母珠，在江中生存数千年后便繁衍生殖了成千上万米粒大小的小子珠，多半被江流冲走顺势入海，又被江海中的贝、蚌等壳类生物争食，因是仙神之物不会被消化，便一直存留在体内不能得出，又加是单体无雄配所生，因此这些子珠在这些壳类体中也不会繁殖增加，要想出来，就得借助外力——即人工采摘。而这些珠贝遍布在这条江入海后的大片海底中，因此这一片海面便被叫做珠海──后来古人们又爱屋及乌的把近海岸上的一块陆地改叫成珠海，而那片海面因是珠宝江的出口处便被叫做珠江口了。而这条流入南海的江河也就被称之为珠宝江，可能就是当今被称之为珠江的这条江吧。这些贝、蚌等生物又由此因诱发，后经千万年长期的演变，便也形成了能将进入自己体内的杂小异物孕育成珠的能力。至今在一些江河及沿海剖开一些蚌、贝壳类生物的体中能搜寻到漂亮夺目的珍珠，想来原由就是来源于这个原因吧。
　　
　　话说那套在銮辇上的六匹天马大大受惊，偏三倒四倒象增加了一匹捣乱行空骏骅骝要推翻銮驾。那马头都向上一昂狂跃起来将銮驾橇歪得老高，乱蹦蹄腿，整个銮身就要要翻个过，正要将天帝掀出銮外。这造父祖不愧是驾车高手良御，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稳坐在中马后勒紧缰绳，将那绞口一收，真个是抑磬控忌，操纵自如。六匹东倒西歪马一时受控回正，便乖乖低下头，跃起的蹄腿也收回，稳稳的立住，使车銮恢复正常停住。让銮驾内正被冲击得昏头转向、头昏眼花的天帝滚在角落找到位置坐定，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哼哼半响，才定住神，向外怒吼道：“是怎么回事？”促亮一听，答：“禀圣上，刚才地面发生惊天动地雷爆，大概又是共工触地吧，天摇地动，不知凡间又要遭什么劫难了，圣上没受到惊吓吧？”“谁这样大胆，触犯天条，在此挡撞天驾，回宫好好查实，严惩不贷。”“是，圣上，回宫定将在此惊驾暴徒严惩不宥！”崔明重复，“圣上坐好，免伤贵体。”造父祖问：“圣上，走还是不走？”他怕天帝再经受不住颠簸，或者要派天星官下界抓捕生乱造事之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快走，停住干啥？万一再来一下，那还了得？怎受得了。”造父祖这才松辔，发一声口哨，两手将绳缰一扬，松了马绞口，銮驾稳稳起动，又奔跑起来。天帝没说错，还没走多远，又是突然蓝光一电闪，照射到空中雪亮，闪光过后，一会儿整个天地就又传来滚滚雷声，“轰隆隆”震荡不停。只不过这次闪动是来自那遥远的东方，因长途传输，能量消耗过大的关系，没第一下撞击激烈，但那銮驾也给震得掉过了向，六匹马转到銮尾位置，使他们望到了那光、声产生的地方。本来在后面的天帝这下面朝向东方，从帘窗口也看得真切，原来这光、声是在数万里之遥的地方发生，“最近也是在东海”天帝估量道，“不会是那敖广之管区吧！”因为这时天已亮，东海正冒出一轮红日，在不远的天边还挂着明月，就是俗话说的日月和壁了，照古人看法是副吉象。但天帝却弄得发懵，“今天是怎么搞的，既现吉象，却出频频怪事，叫人发怵。”他再也不敢多逗留细想了，急催造父祖：“快赶路，离开这个事非之地，谁知还会要发生什么意外？我实在受不了啦！只怕是劫数，再来几下怕难以躲过。”他气极了，失掉权势就遭恫吓，悔不该放权给元始天尊。怕性命有险，心里直骂：这老妖道，害得我一路担惊受怕，真想拿他车裂凌迟了方解心头之恨，等着，到了天山非狠狠治他不可。而造父祖也吓坏了，怕天帝遭意外自已难卸罪责，便忽哨一声，勒马回头朝西，甩几下响鞭赶着马飞快地如离弦之箭向天山慕士顶急驰而去。
　　
　　天尊已预知天帝到来，因为至高无上的天庭权力已转入他身，他也感受到那惊得地动山摇的两下，使他也遭到惊吓，眉头一皱，便知万事前后。出门观测会方向，是西南和东方。使他突然忆起炼丹出现紫气西南东方飞和巧雨，善园那十四箴言：一八三日月，累得人也叹，弄得稀烂。他掐指一算，炼丹铸雷的结局出现了。幌然大悟，一八三，不就是“移拔山”，弄得稀烂，不也是“雷打西南”的谐音隐语么？但那：日月累得人也叹指的是什么呢？“此时天明，正日出东方，‘日月’，对了，‘人也’好像是日月的同音，咦！这好象与日月有关，难道是雷打日月，不对，这岂不是要造弥天大祸，况且现日月正俊秀壮观可掬，日月叹，怎么个叹法呢？……，唉！是否因此就会给我引来一大难劫数永远长叹呢？……”他这样在心里捉摸，始终捉摸不出这最后指的是什么回事，在海上，属水，日月合璧，大吉。叹、淡、潭，不会是叹而是淡或潭，又有火，必与日月有关。正在细思，听见熟悉的马鸣銮铃响，他叫声“不好，这是天帝兴师问罪来了……”急赶入泰蒲宫大殿整理下装束，拢拢发冠出迎，恰见车銮已到宫门口停下来。急行几步忙跪伏在辇前，口称：“福耋叩拜我皇陛下，微臣不知陛下远途圣驾来到，迎候见迟，已知错矣！伏祈我皇恕罪，罪臣也正欲将替陛下练注乾宇之气的玺印前往送交过目，不期圣上到敝地，沐浴贫处，圣光照耀贫地，有渎圣上贵体，贱臣罪该万死。”此时天帝在辇内是余悸未消，余怒未减，气的不愿说话。天尊等半响没有动静，只那几匹天马晃头打着响鼻弄得銮铃直响，连那崔明、促亮、造父祖都直瞪着眼坐在銮辇上一言不发。急得心发慌，又不敢抬头，好不难受，正要再奏，帘内突然传出话：“大胆福耋，躲进山中，数日不上朝见驾，有负朕恩，你知罪否？”这天尊一听天帝发话了，那根绷得紧紧的心弦一下放松下来，本觉无望的想法又一下活跃起来，想：“有门了。”俗话说：不怕天动怒，只怕天声无。动怒还可有转机，声无就万念俱灰什么希望也没有了，于是就紧接住天帝的话茬道：“禀圣上，奴才知罪，只是奴才接圣上旨意，为圣玺炼注乾宇灵气，不敢有半点疏忽闪失，便倾全部心力用在尊旨办事上，不敢擅离职守，有违圣意，故待完旨复命，方有颜见圣上。以至延宕朝期，让圣上记挂，实贱臣之过失，祈圣上恕罪。”这天尊不愧与天帝是打交道惯了的，对天帝了解极深，凭着一副卑躬自责可怜相，应付有道的就缓和了天帝的怒气，使命悬一刻的逆境露现转机，脱离险情。天帝在辇内听天尊一番哀述，怒气减了一些，与路途中恼怒比起是不那样吓人了。但他还是坚挺着怒发话道：“你这妖道别在我面前弄贫嘴，做事全靠手和腿，做好要有忠诚心，别和我耍滑头，我要看你尊旨办的事怎样了，给我把皇玺奉出，朕须亲眼检查你办的效果？”这天尊见天帝口气和软许多，献媚道：“禀告圣上，圣上贵体在外听政，有失尊贵，奴才吃罪不起，望圣上曲尊枉驾纡尊降贵进敝殿尝光设座，臣下谨听教诲。”天帝拒绝道：“朕时视万机，没闲心和你纠葛，将玺捧奉来让朕察视有否伤损，如有意外，将严惩不贷。”天尊见天帝不愿进殿，在辇内面都不露，知哄不下驾，只得诉苦道：“禀圣上，微臣未得圣上发话赦起，不敢站立，也不能进殿取圣上印玺。”这天帝听到此话，把车帘微拉开条缝，向外一瞅，才看清天尊是俯伏跪在车辇前的，崔明、促亮、造父祖一直都在车辇上一动不动听他俩对话，这才动了怜悯心。发出话：“你实在让朕劳心了，看在你认罪可以，赐你平身，起来吧，快将帝皇玉玺奉上来。勿叫朕久等。崔明跟随进去一同提取，看这老道有什么把戏。”天尊慢慢撑起站立适应一会姿式。崔明跳下车辕跟在天尊后进泰蒲殿后福寿阁到意念堂，看着天尊走向道经台的壁龛，掀起帘子从里面捧出帝皇印绶玺，拢在胸前一步一缓地出来往殿外走去，这崔明也在后监视着出了泰蒲大殿。此时因是天帝驾到，大概天尊知事有些不好，将众道童支使离开回避的缘故吧，整个屋殿都空无人声。天尊到得銮驾前将玉玺高高捧上脆拜说：“启禀圣上，微臣取得玉玺奉递陛下。”天帝命崔明接过递进辇内，这天帝接来，打开包玺黄绶绸，端详一下整体未有变动损伤。那顶部蹲兽后脚侧面有自已钻戒曾划出的小小痕迹，还隐约可见，手摸有触挡感觉。知这妖道未骗自已，也未在玉玺上动有手脚，一切原封未动，实物不假，方放心对外说道：“元始福耋听着，你替朕办事不错。但三日未遵旨谨见上朝，乱了朝规章纪，在此期间连发出现了异兆，有伤天威，想你未必不知，此属惊乱蛊惑天政也，与你定有关联，朕将查实，不能留你在外，回天庭听候发落。”于是又道：“崔明、促亮，押上福耋随车銮回天庭。”便分咐造父祖起驾回天朝庭宫。元始天尊被二天星官押在驾后一同返回灵霄殿，天帝叫将他先看守在刑天监，由促亮派天兵看管，责成皋陶宗劾狱，等待查明在西南竹国上空与撞吓惊驾的劣徒后的几起事件是否有关联，然后一同处置。听天帝旨意，测日再行定罪。
　　
　　俗话说，一张嘴同叙不了两桩事，一支笔即书不出两个字，刚才说的是天帝、天尊事，现在说一说那震天价响的地动山摇是怎么回事。原来在三天前东海龙王遵天帝旨意，于昨日夜到竹国施降暴雨。因这次接受的是无玺印的口头圣旨，甚觉有奇，为增强心中底气，把那执行降雨任务时一向不曾跟随的老龟丞相也带出东海龙宫一同而行伴在身边。天微明一切照章行事毕，只等红日露头便收雨返回东海。可就在日将露又未出即东方将现鱼肚白之时，那靠山驻扎的啻爻部因受一夜狂风暴雨侵袭已十分难捱，见天色微明便都起身行动。知竹王是傍河扎营，狂雨之后河水暴涨，啻爻担心竹王部遇险，命士兵速赶到两里处的河边查看。那知，到那一看，地面是雨流冲刷干净泥土露现余石的新迹，只见河面洪水涨高漫出岸沿，奔腾洶湧向前，却没有竹王部卒踪迹，惊疑起来，以为被遭灾险，便想沿岸搜寻。恰此时竹王兵士也起身，窥见岗下啻爻兵伍在河边察索，立即报告竹王。竹王一听，胸中愤怒火冒三丈。想：真是怕啥来啥，这啻爻也太欺人，果然追杀上来了。俗话说，惹不起，总躲得起，躲不起就只好舍命抵了。怕啻爻是来赶尽杀绝的吧，心里那忍得下这股怨恶气，加上一夜来的痛苦伤心，悲愤怒火，全积压在肚内，这会一下子喷发出来。带领全体众兵搬着大石发声恶喊，铺天盖地向下面啻爻兵砸来，啻爻见竹王发号施令，相貌堂堂，并非凡者，心中亦敬佩。便想喊话，那知竹王挥军动武抢在先，自己手下兵士未加防备，中面击腰一时伤了许多。急命所部撤退，并叫联络使尉喊话表现善意，以示友好。但数百人吼声淹没了联络使尉的话音，竹王兵是怨气冲霄汉，任你什么话音不去管，在竹王指挥下一齐怒吼，手持兵械带着神勇怒威冲杀下来，啻爻受突然一击，思路被打乱，计划弄完蛋。只好命部下边防边退，避其锐气，再作打算。但狭路相逢，勇者胜。带着深仇大恨的竹国兵是报同归于尽的信念杀来，吼声震天，怒火万丈，叫骂之声不绝。躲避已不可能，只得拔剑、举刀设防，边顶边退。于是刀枪相碰叮当响，剑戟相撞铿锵生，苍天震惊。
　　
　　此时在这一云层上方的龙王敖广还在施放着丝丝虚雨，只等日出便收回东海。突然听见下界喊杀声四起，一片混乱，吼声震天，刀、抢、剑、戟碰闯得叮当铿锵响。那龙王知是下界开了杀诫，但飘着绵绵毛毛雾絲，立在云上蒙胧看不见人马，不知为什么原因厮杀得这般凶狠厉害，而且像是只有加剧没有停止的迹象，这下人间不知又要送掉多少条性命。这龙王一时便顿生慈心念头，想制止住这场丧命凶杀，但雾茫茫却分辩不清善恶是非，识别不了好坏错对，不知要先制住哪一方？只能叫双方退让远避。有什么办法？施雷吓一吓！龙王经这一想，便决定下来。对紧随身边的雷神丰隆下旨：“赶快施雷，……”后边那句“驱散众兵，积德一生。”的话永远没说出来，便被一道照耀如同白昼的激烈闪电强光封住了口，紧接着惊天动地由下界震耳裂心传来“哐嚓”一声霆震巨响，整个世界摇晃动荡起来，连脚下云块也抖翻老高，将他们一行在云中掀翻上九天来个大跟斗，幸他们行云坐雾都是老于世故者，跌翻下来后又依在云端，相付偎靠才未跌落下地。不过一个个是惊得木瞪口呆，心破胆裂不知是发生了怎么回事。那敖广都差点被震吓现出龙身原形，半节尾巴都露了出来。先是被刺眼电闪惊封住的嘴皮被这声巨响又震开合不拢了，张着嘴说不出话，使“赶快施雷”这半句话永远停定在那一时刻瞬间。过去一会，这时已东方日出，一轮明月相伴不远，龙王一行还未回过神来，只见在那迥迥东方又照射过来满天白光，一闪之后，地动山摇传来“轰隆隆”的滚滚雷声，巨大声浪又把他们一个个冲得老远，简直是要了老命。他们一个个挣扎立定，回到原处，互相看着，弄不懂是啥原因。好一会，龙王才合拢嘴，望着丰隆手中捏着一条红绸绶带，在旁边默默发呆。他才恍然大悟，指着丰隆手中红绸条，大声吼问起来：“你说，是不是把它当雷施放了？”他指的是原始天尊练丹铸成的那奇珍异器。丰隆苦着脸，答道：“禀大王，你叫施雷，为秉呈旨意，属下就掏雷，可是蓄雷袋已空，却摸到这器件，为不违旨，属下便顺手砸下去了。”“你这混账！给我闯下大祸了。”龙王怒气冲冲地说。
　　
　　原来，当人间传来厮杀吼声时，丰隆手就发痒，可能是职业习惯，他下意识摸下腰间，触到护王雷，本能摘下操在手里把玩，就象喜弄自己的小玩意，刚把它从红绸带上掏下意欲观看，突听龙王喊“赶快施雷……”习已成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喝声“太上至尊疾急如令”扬手就向大地砸将下去。还念句施雷咒“一切如法，不得漏杀。”这便是那些唯命是从辈，俯首帖耳官，不惜民生命，只讨主子欢的奴才干得出的事了，来一个空对地雷。只见天地间一道列缺，天空放出如白昼一耀眼光芒，简直是吐火施鞭，电光一过，“咣嚓”天崩地裂，震天价霹雳一声巨响，隔不久东方又重复这样出现一次。这便是惊闯天帝圣驾如此了得的那两下，恰是让龙王一行心破胆裂的那两下，也正是丰隆不假思索举手鲁莽一招来的那一下了。
　　
　　有道是，信手拈放施雷电，便叫大地别开面，又使人间重生怨。只因龙王突生一愦念，便叫竹地顿时万命绝，西南地区生出一群瀑布潭。
　　
　　你道是为什么，原来这龙王带雷神丰隆，风神巽二，雨师蓱翳等一行降雨天下，那雨量雷次是有定数的，受天帝旨意派定，不能多也不能少，否则以抗旨罪论处，是要掉脑袋的。这丰隆出来时所带之雷正好照时施放完毕，当时身上只有元始天尊那枚护王雷，此雷威力无比，胜过常雷千万倍，不属施放之列，龙王也叮嘱过“好好区分珍藏，不得闪失混淆致误。”不准使用。况且这雷电历来又是根据施放方向不同各有称谓和相异功能威力的，有空对空雷，有空对地雷。空对空雷只声势骇人决不伤生灵的，当然如恰有生命飞物翱行其间则另当别论。
　　
　　这空对地雷则又非同寻常了，所击之处，震及之地，人物则毁，就是奔穿数万里余威不减。那丰隆是一介武夫，鲁莽至极，不会想到这份上。就把这一护王雷来个空对地，地面哪有活得了的人畜生物。难怪龙王大叫“你给我闯下大祸了。”这一霹雳霆雷下去，顿时天崩地裂，将河旁一座大山劈翻端开，没了踪影，使河水顺势而过，这条河流被拦腰劈为北高南低两段悬殊河床，雷楔落入之处似斧劈剑削形成东水西注宽四、五十丈一绝壁，横在当中使上下游悬落也有四十来丈之高低差，水流加雨流从绝壁倾泻而下，直泄底部形成一浩渊险潭，深不可测。湍急奔腾的洪流倾注之声不绝于耳，形成了一个声势壮观的大瀑布。塌陷的下游一直向南延伸至远方深山尽头，而在河岸南面山上有一棵苍翠叶茂，蓬大成荫已生长万年之久的古槐树，其切云之冠盖也被削掉，落入河中被急流冲走，成了一棵蘖橛之木大树桩突兀立在半山腰。离古槐不远的一洼地上，生长有数千年的一丛萱草也在这一霎间被烧灼得一片枯焦，只留下一片大蔸草根盘在土里。而云上天帝冕冠上让帘钩断的那一旒玉珍珠串，其中大的一颗恰落入雷击之处，这个雄伟瀑布之水流入的那个深不可测的渊潭水底，其余珍珠散落在上下两段的河床中与这一雷霆形成合力将河流击成大大小小瀑布十多处，在这条河流各段便形成了以这大飞瀑为主的上、下游一个瀑布群，如珍珠般散落于各个河段，其实每一个瀑布就真的镶嵌有宝贵的一颗天帝的珍珠，只是我们都属凡眼俗胎，不能洞窥到而已。（只有另一颗靠近旒冕绳串末端那另一颗大珍珠未滑出仍穿挂在玉旒藻绦顶端顺流浮游）而这一雷，並也把在西南竹国的这一大片古老土地，震得到处奇特怪异，多彩美丽。而当时的这西南竹国古大地，就是当今的黔、桂一带广大的河流山川面积，难怪至今到处都能见到山间及地下有凸起和凹陷之深洞大坑及水流暗道特多天下，其原因想来也是与丰隆这一空对地雷而震荡波及是有关的。
　　
　　丰隆被龙王吼得傻了眼，吓得脸色发白额冒汗，出声不得。揝着手中的红绸正想擦汗，突然瞥见了上面的几行字，惊叫起来，忙将红绸带递到龙王眼前道：“禀大王，这又是怎么回事？好象先有……”不等丰隆说完，龙王急拽过一看，一下错愕惊呆了，只见上面蝌蚪象形小微字篆写着：非龙王口谕，不得捻放，所酿冤孽，自行补偿。这龙王不看则可，一看从脑门到脊梁直冒冷汗，这岂不是冒犯了天条？当初从天尊处接受此物时就隐约见此红绸有字，慌忙中悔没细看，致酿此祸。否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这惹祸胎的。转身直骂丰隆：“你这混账，这劳什子这么多年带在你身上，竟然连上面有此字语你都不知晓，幸亏在此深山中引发，倘若在我东海龙宫生爆，岂不将我家园掀过底朝上，弄过稀粑烂一团糟……；这福耋老儿也欺人太甚，明知是凶险玩意，竟骗我是宝贝神器，叫我上当遭戏。不是亲戚不害人，险些要了我老命……”这龙王骂了丰隆又骂起天尊来。就随手狠狠地将手中那红绸带向人间抛下，这一丢不打紧，红绸落下又在离雷击不远的上游河段山中挺拔而立的变成了一巨大的红色岩石山碑。而龙王只知在这西南竹国此雷来了厉害一下，却不知在他那东海瀛台这一霆雷还有更厉害的一下哩。幸好不是在他的龙宫宝地，而是在稍南点的一大岛绿地。此是后话，暂不提及，以后再叙。
　　
　　为探个究竟，他停住骂，分咐丰隆下去察看险情并收回雷楔。丰隆落下云头，站立潭上，见四处山塌地陷，瀑布冲击的巨浪，起浮漂荡着被击杀的鱼虾水族生物在浪间迴漩，惨不忍睹。便入潭收寻雷楔，不见踪影，倒在百十丈水里发现一颗晶莹澈亮的若大珍宝嵌在潭底深处石缝隙中，其光耀四射频闪摇曳。他也没心思顾及，仍苦苦寻觅那雷楔，就在水濂绝壁下半水中部发现一大窟窿，寻思定是这孽障劈的钻进隐避躲藏起来了。便进入查寻，可行了老远，一无所获。只见仍有水中鱼鳖鼋蛇生物尸体，知这一雷造孽不小，就干脆再深入，不知行了多远，才发现有惊慌生逃的鱼类鼋鼍物。就喝住一大鼋寻问，那大鼋被吓得怪叫，跪伏哀求：“大人饶命，小的老实本份，没有做坏犯罪。”丰隆安慰道：“你别慌惊，如实答问，这是何洞？为何荒深？你们又为什么逃命？”那大鼋见丰隆没有伤害之意，便壮胆说：“大人听禀，这地方是竹国境，这条河叫银竹水，此洞名为通海峡，这洞在地下与河相汇，与东海相通，但原来狭窄难行。小的们祖祖辈辈在此繁衍生存，已历数百万年，从来太太平平。今日清晨，不知为什么？天崩地裂响个雷，山倒河陷。接着飞进个凶煞神，向东而去，把洞扩大许多倍，叫小人家族都丧命，幸好小的当时在远处的狭道岔洞内，才免此一劫保得命。过去一会没动静，出来看究竟，碰见你大人，怕又是煞神，才慌张忙逃命。望大人看在小的水族遭劫份上拿住那煞神，替我水族报仇雪恨。”那大鼋一口气把因由冤怨说完，丰隆听得清楚明白，知雷楔是沿这条水路通道去东海了，怪不得东方传来第二下，定又是这孽障所为，恐怕那东海又有一惊天动地新壮观了。也不再寻，便对大鼋说：“你族之难我会料理，现在你赶快多找几位同类，分别通知，将洞内全体鱼、虾、鼍、鼋、鳅、龟全部活下来的水族臣民召集出洞靠岸，同时前往上下河道中通告生存者集结潭中，这是四海之首龙王谕旨，必须全到，不得有误，快快去传知。违者将以王法惩处，刚才之事便是榜样。龙王在河上有话训示，快去吧，速呼全部出迎龙王。”那大鼋乖乖急去邀约那几十条鼍蛇出洞往河上下通知各种水族在险潭汇集，自已又和另外的大鳌、鳖、鳄进水道召集深洞内的一切蟮鳅鱼虾各类水物群族赶快出潭受训去了。由于进洞时间长，丰隆怕龙王等急，便当机处理，自作主张特意这样安排交待。随着也赶快出潭升空。
　　
　　龙王已将雨收住，丰隆拜见龙王后，将情况全向龙王报告。龙王知事已闹大，为察实情，便带着随从一行降落到银竹水河边岸上，日已半竿高，是雨后霎霩霁，万物受刷洗。见到这一番天地，水秀山伟，远处树绿竹青，遍地笼荫。龙王甚觉别有一番气派，绵延万里群山犹如东海连连浪翻。雷楔所击处出现一大险潭，周围方园数千百丈，深不可测。高涯绝壁之水形成瀑布注入其中，已滀水数十万斛，冲击之声不绝于耳。想：如此壮阔深潭，水足流满，以后到此降雨取水可也不劳心费颇多周折了，这潭日后定大有用得着之处。心中便顿生有将分派调遣一心腹臣属来镇守管辖此潭的想法。
　　
　　虽然如此，当他看到河岸山旁上横七竖八遍地倒满人的尸体，刀枪剑戟散落一地，这正是啻爻和竹王的一千多兵士。他心上不觉袭来一股冷气，想：这大概就是刚才拼杀之军，受这一雷霆，全都化为冤魂了，不免嘘唏叹息一阵；知已触犯天规，但为王至尊者，性坚铁如石，心酷冷似冰；对生灵涂炭，已是司空见惯，没啥大惊小怪；想这也是天意，有此一劫，那红绸就能证明一切。哪有心力纠缠在此事上。便准备离开，正在此时，下面潭边水中沿岸冒出密密麻麻鼍鼋龟鳖鱼虾水族，真是它它藉藉，满满的仰头朝向龙王一行张望，且发出唧唧呷呷咶咻之声不时混杂瀑布声传上河岸。龙王一行见状，相互惊诧。丰隆忙对龙王禀报：“大王，这条河道水族，露外者都遭劫数死了，唯藏避进深洞远处的躲过一劫存留得命，听说大王驾到，特不顾惊悸出水拜迎大王。看在这帮丧亲失友者哀怜之状，大王委曲贵体给以安抚一下，亦显大王德威。”龙王听了亦觉在理，便移步潭边对这些水族哓谕道：“众水民成员听晓，本王奉天帝圣旨到此公干，不幸有灾祸发生留患。见丧你等亲灵，知是劫数，本王尊天意公务，不能控住。遂叫你们丧亲之哀恸，同属本王子民，本王没能作到保护，实感悲痛……”说到此，那红绸上‘所造冤孽，自当补偿’的话和上面河岸的众多人尸闪现脑际，便有几滴老泪从眼角流出顺龙须淌下。把这银竹水河中受刚才那一惊天动地雷霆吓破了胆，震惊不已，都庆幸在隐蔽处劫后逃得性命的水族都感动了，哪还敢有怨言的都齐呼：“谢大王慈悲！”龙王接着道“为了保护你们，我将派贤德有才的忠臣之神来此水域，替你们一方造福，有何难处，到时尽可倾诉求助，使你们安心，长久存住。”众水族那敢违意，连声唯唯诺诺齐答：“谨尊大王命！”这龙王训示完毕让欲起身离开这事非之地带众随员返回东海，丰隆贴近他耳语道：“大王，那河岸上的遍地军尸需有个处置，否则众多尸体暴陈荒野，于心不忍，而且让天帝知晓，恐亦有遭责怪罪处罚。”龙王反问：“照你意思便将作何处置？”丰隆沉思一下又附耳道：“依臣浅见，不如趁时还早，叫这水族中力大能强者上岸在山里掘坑，全给掩埋方好。”这丰隆向来鲁莽一勇夫，今儿变得稳妥谨政，善行睿智起来，大概是受这一震动将脑子开了窍，见生罪击杀了这上千条人命，又使上万条水类生物丧生而良知未泯，要想法补过吧，一时变得灵智机警，便连连出几招主意，叫这龙王都觉得他不同寻常了。不知这是否就是后来有圣人吟的：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远，性相近的话不是？但丰隆这一表现也可看出这俯首帖耳官还有人性，但愿天下之官在奉命办事时都要先以人为本，不要自认：我是父母官，一切任独专，除掉那檀作威福的恶习那该多好。这龙王听了丰隆的话，也甚觉妥当。便转身对众水族成员发话：“你们听着，丧亲之痛人皆同感，我自会一一操办。现日出天热，丧生之躯需要料理。水中族类丧身水葬，陆上生物丧身土葬，现河岸上也有遭此劫数者千余人，未得安葬，本王将在你等中挑选力大者五千丁佣，上岗掘坑将尸体掩埋掉，也叫你等积些功德，子孙繁盛。着你们务必不得愉懒躲闲，限两个时辰挖好，不得延宕，巳时前全部掩埋完。”（照现在时间计算，就是说要赶在上午十一点钟以前完工。）
　　
　　于是龙王分咐跟随行从：风伯巽二、雨师蓱翳和护卫校勇由丰隆带往深潭中挑选五千身强体壮，力大有劲的水类各生物，把那些鼋鼍鳖鳌，封为校尉，带领那鲫鲤鲑鲢等士卫兵卒，一切虾兵蟹将排列成行，念出水咒，诵护身诀，免得这批水类丁佣离水上岸会遭伤害。
　　
　　五千水类族员鱼贯而出在丰隆指挥下冒水跨岸，浩浩荡荡爬坡越坎上了那数十丈高的大瀑布左段河边山道上，以三千伶俐巧强的虾兵蟹将领着鲫鲤鲑鲢者去拾取那丢弃在地上的刀枪剑戟选地刨穴挖坑。把那两千体壮劲大的龟鼋鼍鳖鳌力士，鳄鳅蛇蟮壮勇去背尸驮人体，到坑穴边集中准备掩埋。龙王带龟相风、雨二神及护卫亲自立山岗上监视，丰隆在现场调拨指挥。一时间在这河边山中，挖坑的挖坑，收尸的收尸，石飞土扬，那壮佣力士背驮人体，扛运尸身。穿梭般忙，好不伤悼凄怆。不大一会，已有大半尸身被移到位，而坑穴还未挖好，丰隆便催虾兵蟹将加劲，但回过头来，就见那龟鳖鳌等在闲着观望，鼋鼍鳄等在交头接耳商量，蛇鳅蟮鳗等睡靠在尸旁。丰隆大怒，吼道：“你等怎么偷懒摸闲起来，这等急事，容得你们磨磨蹭蹭使尖耍猾不成？”众搬尸者听吼，吓得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嗫嚅起来吭不得声。这丰隆甚是诧异，大叫赶快收拾，要是迟误时候，你等皆当重惩处死。这帮丁佣还是不动，变得如像傻子一般，一会望望丰隆，一会望望群尸，还直朝龙王那边张望，把丰隆弄得莫名其妙。为弄清楚原因，他干脆走近问道：“有何事情，汝等这般装模作样？”
　　
　　这时在那潭底洞中跟丰隆诉过冤怨的大鼋大胆靠近丰隆拱揖道：“大人，这件事不能草率行之，小的们有重要事禀告。”于是与丰隆说出一番施良行善的虔诚话，要求对龙王诉出一通积阴功修恩德的惊人语。让那丰隆认为也可赎取一份罪，使龙王也感觉应该还回人间一片情。
　　
　　有分教：草菅人命枉作鬼，万世留下寃禍魂，
　　
　　造罪生孽欲脱身，解铃还须系铃人。
　　
　　欲知那大鼋在这关键之时对龙王说出了一通什么禀告话，权且细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