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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的宿命

时间:2023/11/9 作者: 广西文学 热度: 13649
东 木

  一

  故乡是一个杂食动物,一切都吞吐其中。人间烟火、方言土语,兴盛衰落,梦想哭泣,包括亲人枝离叶散,包括我的村庄。

  村庄不语,好像什么都来得及,好像什么都来不及。故乡在村庄里生长,消散,失去。

  前年那天晚上,当爆竹把我们的惶恐不安压制在村庄的逼仄里。纸钱、祭烛、锣鼓和香火的哭泣,交替着黑夜和白昼,师公关于神祇的低吟让春色散尽,人生无常。一纸托魂,民间文化符号记录下父亲的种种过往,贴心贴肉地把他的生平烧尽在茫茫山水间。听着母亲低声泣诉,灰色的土布衣裳,渐趋混同了石头的颜色。从此,她的一生呆滞在村头。

  我的痛心疾首被长夜彻底唤醒。暮春时节,巨大创伤把人从冰水中压下去又提起,空气在颤抖。痛像一块巨石,把我锚定在村庄里。父亲的世界,我本来就不懂,现在更加不懂了。他化成青山逍遥客,从此村庄有故人。从他十六岁远离故土,半个世纪后重返村庄,又成为故乡的一部分。

  最好的别离,就是不问归期。已经忘了,多少年没有回到山窝里的小村庄。唯一能辨别我的是我的母语,一排排高大的石头墙和瓦房中,失去了当年的喧嚷。我时常深深地陷入为生活奔走和困顿的时光,唯余大山的沉默。

  年轻气盛的时候,与父亲对话不多,我们惜字如金。城里的月光照耀过我,自然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内心波澜壮阔,看不起父亲和他背后粗犷、混沌的村庄。无数的场景中,唯一清晰记得,父亲送我去读大学,话依旧不多。临别时,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梅花牌手表,山鹰一般盯着我说,“看好时间,好好学习。”

  我以为这八个字只是寻常之句,没有多少寓意,后来才知道,这是父亲一辈子买过最贵的礼物。面对我的长大,父亲话语字字击中要害。从头至尾,他依旧是个农民,时刻希望我再次回到故乡。然而,我一心一意要远离这山旮旯,即使在城里过得兵荒马乱,也绝不回头。

  鸟儿虫子不知疲倦地叫唤着春夏,孤寂在一点一滴蚕食着母亲黄昏的背影。天地寂静,连门都是如此瑟瑟发抖,吱呀几声,再无声息,任由蟋蟀打破晨昏的梦呓。村里已没有什么人家,每晚母亲早早就把大门关紧。我们这一房亲人,独门独户,占了山边的地利天时。但亲人们早已各自星散,唯有逢年过节,匆忙赶回烧香祭祖。青烟缓缓爬上房梁,赶走了日夜在钻挖楹梁的那些虫子。一层又一层的木屑撒落在地上,厚厚地积淀着时光的痕迹。它们才是老房子的主人,比飘散的村庄还要古老。庭院空旷,大人们对着石头房说说话,往事经年的磨难在回归的祭祀中得到了稍许的平复。

  村庄冷清,时间就在我的脚下。四个老太太守着村子,她们早睡早起。每天坐在青石板上,面对着溪流,说着过往,日复一日。夜里唯有声息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年累月开着灯,没日没夜地开着收音机,守孝一般守护着村庄。他会写一些无中生有的告状信给村委乡里,盼望上头偶尔派人探望;在山边、墙上画着古怪的符号,如同神秘的图腾,让人畏而远之。

  而如今,我只能陪着母亲一个人在村里散步。母亲拼命地让自己忙,我拼命地往外奔跑。

  记忆中,没有真正与父亲散过步,想来是我人生一大憾事,留下了谜一样的惘然。我与母亲边走边聊,只留下模糊而坚硬的印记,硌痛了想追念的人。走到当年挑水的泉边,母亲突然说,回去了,不走了。我知道,母亲想起濯衣洗足的场景,显然流露出不安和憔悴。无衣可濯,无地可耕,就连埋葬父亲的地,也是亲戚家给的。母亲的村庄已经失去了一半的意义,露出冰凉的天空,伸向了更深的黑暗。回忆会温暖她,更会切割她,流出看不见的血和水,刺穿她的梦想和失去。

  我们是村庄结出的果实,瓜熟蒂落之后,村庄变空了。因为我们的离开,村庄慢慢地被掏空了心,正在老去。终有一天,我们要埋葬它,夺走所有的回首。

  老屋面前的五十亩水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曾是种满了一片片“团结”品种的水稻,产量不高,却是保命“良药”。在那些食不果腹的困难年代,给予了人们活下去的希望。不承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就慢慢地荒芜了。田里长满了野草,繁杂中竟然有一种古老的沧桑和悲怆,这一切还是还给了大自然。后山的地,也早承包给人种植尾叶桉,90后的年轻人竟然不会种地了。这千百年翻腾的泉水,时不时断流,像是被时代抽空了。

  这几年,村里有了变化。道路硬化,自来水接通,太阳能路灯安起。两盏路灯点亮了三百年的夜色,映照着青山,苍穹下影影绰绰的影子和那个中年男子一样,在梦中守护着小山村的最后阵地。村庄荒凉而倔强,我们离去如此密集,又如此坚定。

  徘徊的我,也终将被村庄拒之门外,但口音、意识和做事方式又不像城里人。我能切身感受到城里的轻视、警惕、不屑和不肯轻易接纳。体内有山的坚韧在沉默,更显得格格不入。我们这一代人,始终觉得自己是乡村的产物生长在农村,不论在城里待了多久,还是个乡下人。我们一出生就带着村庄的印记,又终将远离故乡。这就是宿命。

  村庄打开了生长和离去的门。曾经在这扎根,从这远行,以此为梦,或相忘于江湖。或许,每一步的远离,都是为了更好地回归?

  二

  三月份的浙赣之行,脚下纵横千里。我一直散步在乡间,一直向北。

  此行就是去看村看寨,从一个村庄去看望另一个村庄。我和许多人一样认为农村就是这样子,与我的小山村几乎无二。这样子,隐约包含着脏乱、不便和精神家园的失守、沦陷,忧虑不安,远离退却等等,找不着方向的忧虑感、无助感。

  农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像我的小山村那样质朴而衰退?

  茫茫然,我用好奇去揣测,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村庄。竟然有了一种悲壮的念头,如同《出埃及记》中“去寻找奶与蜜的流淌之地”。

  人生海海,山水相逢。在夜里,无数的声音睡去,我挣扎在城市的边缘。猛然想起父亲,冲着我微笑。村庄依旧是要接纳我,原谅我。终有一天,我不再离去。想到持续在梦里翻腾的小山村,一瞬间泪流满面。

  而他乡,一些村庄、一些小镇呈现出旺盛的生命力,如闪电灼伤我的内心。

  夕阳下的东梓关村,灯火伴随。春风,余晖,村落。这是吴冠中笔下的江南粉墙黛瓦的水墨画卷。美轮美奂,入“目”三分,左顾右盼却已不能放下。灰瓦白墙,风格既有统一,又有因地制宜,因户而建。文雅宜居迎风而来,哗啦啦地打开了生活气息。

  故人旧里,许多故事在流淌。许家是村里的大户,多少苦难欢娱,繁华落尽。烟花会谢,笙歌会停,唯一留下的是老房子。中式传统建筑的精髓,留下了上百年的古朴,夹杂着古老的新鲜。村里人脑子灵光,通过理事会成立公司,收购了各家各户的房子。统一修缮,统一经营,盘活的老宅如文物一般,呈现在世人的面前。不然,早已湮灭尘土中。每一条嗒嗒作响的青石路,每一扇推开的老窗户,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一段段地上演。生活往往比戏中更为精彩,更令人难以忘怀。知名作家郁达夫曾经旅居此地,徜徉其间,作了小说《东梓关》,名噪一时。一个作家让一个村扬名立万,世人皆知。《富春山居图》,更是描摹此江此景,一幅图让一个村百世流芳,让人感叹。名医张邵富的雅安堂依旧,斯人往矣。村头照例有老寺庙,香火极旺。儒释道三家相互融合相互夹杂,如香火慢慢晕开,滋润着一方水土一方烟火。袅袅青烟,丝丝神秘,寄托着村里人无限的向往,给在种种苦难中寻找出路的人们,留下斑驳陆离的慰藉。这或是文化的另一种侧面,一个传承。

  村里墙壁上的村歌透露着文艺范,凝视每个过往的游客。带领我们在村里散步的陈老师唱起村歌,虔诚如日光一般,照耀在白墙上。歌词很美,和着古韵,流淌出村庄的人文历史,入景入情。游客很多,静静地看着听着。村庄的模样在歌词里涌现,如潮来潮去。我专门到了江边远眺富春山,江面平静,青山摇曳如水墨点染,让人深陷其中。山因画而闻名,画因山而恒久。

  我闯进一间老宅,看到一位年轻的斫琴师。当我准确说出伏羲古琴的式样时,他有些惊讶。他说,少有人懂这个,制琴的更少。我想,确实如此,我们一个县,找不出十个会弹古琴的人。当年文人雅士的标配,早已作古,化为尘埃。弹琴长啸,明月松间,闲情雅致早已远离了我们的生活。快餐时代让人们失去了“无用之用”的审美情趣和耐性,我唏嘘,更遗憾。

  在浙江安吉余村,才知道什么叫绿水青山、金山银山。二十年前,他们付诸极大的勇气,在水与火的反复中,在名与利的淬炼中,在现实与长远的抉择中,日子在通透中迎来了新生。现在村里花团锦簇,围墙通透,房子通透,人们活得更通透。春风恰如时宜吹生了村落新的生命力,吹生了蕃昌。村民们约法三章,摒弃了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一些陋习。在新风旧俗中摸索出村庄弱小而坚韧的文化,让自卑和落后统统退隐。原来,农村可以这么静雅而繁茂,我们的眼神囊括了所有美好的词汇。当下,考验村民的是耐心和等待的收获。来此,啜饮一杯安吉白茶,品尝乡村气息的浓淡;住上一晚民宿,在四处奔波中欣赏不一样的田园风光。

  江西罗渡村如同一面彩色的镜子,映照出每一个到访者的梦境。木质栅栏,花草繁盛。毫无做作的徽派建筑的老旧房子和新房,一桌一椅,一屋一井,让人闻风起舞,围炉,拥衾,浴日,抱月长终。没有刻意,没有精心雕琢,不是为了拆迁而拆迁,为了重建而重建,他们就这样真实地活着。村里的鸡鸭等牲畜照例被关到院子里,在庭院一角开辟出憩息之地,鸡鸣犬吠便有了意境。既有村庄治理,又有农村生活情趣,遵循天道,既有自由,又有约束,让每个人、每个事物回归自己的本色和位置,和谐平衡地自然生长,一切归于平和。

  我们一群人在一间不俗的建筑物旁拍照留念,摆出各式各样的动作。后来,看清楚了才哑然一笑,原来是村里的公共卫生间。我们连别人的卫生间都不放过。

  心里一叹,这才是农村的样子。这样的农村,它由设计者和实施者的共同绘就,有着村民不断的接纳和反刍。兼容并蓄,血脉相通,在适合它的泥土上生长。村庄潜隐着巨大的力量,像一头醒来的猛兽,吞下乘风破浪的期许,渴望咬出步步生风的果实,千方百计拉近村庄与城市的距离,努力去接近城市的步伐。

  让我惊叹的是,竟然有一个清华大学毕业生扎根于此。让人感慨万分的是,每年从北大、清华两所顶级高校毕业回到我们省城的都不多,更何况是村里。他们奔赴向往的城市或国外,大多无意于生养过自己的乡村。尘土飞扬、环境脏乱、素质低下,是他们对乡村粗暴和刺眼的评价。农村人才和年轻人的不断远离,即使蜗居在城市的乌托邦中,也不愿重返农村。人口普查中,我们县五十万人口,大专以上不到一万人,令人难以置信。高层次的人才多年不见,如同故乡断流的清溪。这是农村难以跨越城市的一个差距。物质上我们已经迈进了新时代,却被另一种困境所绊倒。这是一个难题。人,是万物的尺度。村庄的高度更是由人才来决定的。

  土房子,旧式的窗子往外推,溪水长清,绿荫长流若隐若现出古道古窑。蜜蜂“嗡”的一声,悠然地飞过窗台,我捧一杯茶水,饮一盅蜂蜜,留下浓烈的遐思。这是江西进坑村东郊学堂时有的景象。

  黄薇博士神情淡雅,正在给我们娓娓道来自己的乡村情怀。她用天使的手,一点一滴地剥开了村庄的衣衫褴褛。她的渊博像一块优质瓷土,煅烧出土后,闪烁着绚丽的光芒。从北大毕业到景德镇教书育人,后辞职到村里做了她最喜欢的事:忙时种地,闲时考古。她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胸襟,一个柔弱女子的隐忍,打探出村庄隐秘的情怀。宋代制瓷风情的游览路线应运而生,让人流连忘返把玩山水与文化,在村庄之间解读艺术天地的创作与自然法则。以文化为药引,以文化旅游、生态农业为药方,在历代废墟或珍品上汲取人文的力量和养分,酿造出一剂文旅良药,青山绿水间吸引了无数四面八方的游客。

  知识和知识分子的介入,给村屯带来了一丝生机。在瓷器文化的圆点上起飞,这个嗷嗷待哺的村庄化茧成蝶,重显奇迹。黄薇与村庄荣辱与共,利用东郊学堂开辟了瓷器研学,吸引了众多游客前来体验。镇上配套了多家瓷器研学开发机构,把过往、当前与未来紧紧地贯通在小小瓷器上。那些画家在瓷品上龙飞凤舞,涂抹山水田园的魂灵,即刻让一件件瓷器生动起来,过往就这样走到我的面前。她组织村民流转土地,整合几百亩地种植生态水稻。余粮则用古法酿酒,知识分子酿造的酒应该很好喝吧?可否饮出春花秋月、四季轮回后的宁静?我小酌一杯,桂花香、蜂蜜香沁入肺腑,有种沉甸甸的收获。

  潺潺溪流穿村而过,一株株柳树摇曳其间,酒香四溢,书声响起。忽想到陶渊明也这么深情地躬身田园,把文章志向纵情山水田园。《桃花源记》则是留给了后人无数的念想。许多地方争其出处,借机建造桃花源、桃花村。为了吸引客流,却相互抨击,这种做法有失魏晋风度,毫无文人气韵。诗人无意给后人留下这样的瓜葛,倒是希望多有些有文化情怀、乡村情结的知识分子为村庄而来,用知识润养村庄,去创造、去嫁接,让文化生根,枝繁叶茂。爱一个村庄,就像热爱生命,用自己的光芒和汗水充盈村庄,更充裕自我。借力打通村庄的文化,村庄才可能有跃马扬鞭的生机。

  黄薇像一棵树在城乡间来回摇晃,成为理想与现实的边界。八年来,她时常散步在千年古道之上,早与古道遗址、村庄融为一体,村庄像博士隐忍的脾气,也让村庄有了与城市对等的话语权。“农村的出路在哪里,未来中国的出路就在哪里”,这是黄薇一句告诫的话。

  浙赣地区的一些村庄,开始推行“五线下地”,水管电线网线铺设地下,围墙打掉打通,杂乱的村庄分割线隐去,天空和天际线显出了乡村纯净之美。围墙是村庄一道不自信的防线,除却围墙,打破禁锢,卸下乡村的心里防线,清澈地打开了自己,让曙光照进,让未来可期。这更是一种文化的自信。

  村庄的文化一点一点地打开,成为大地上的星星之火,延绵而生,带来了未知的希冀。我们所到的十个村庄,村里大都建有村史馆、戏台,或文化礼堂,或阅览室,文化为村庄注入了灵魂。所到村屯,无一例外,极其重视传统文化教育和家风家训沿袭。村庄衍生出自己的文化内核,派生出村民的一言一行,文化兴起,文明繁衍。村庄试图摆脱无序的生长,契约精神、人文情怀、人性关怀,在滚滚红尘中孕育着村庄的新生。

  三

  人远天涯近。从故乡的山村,走到浙赣一带的村庄,几个月来,我一直在乡村的时空里,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整夜整夜地失眠。我在沉默中思考,时而又被村庄拒之门外,不断挣扎地审视自己的思绪。

  村庄是有情绪的,穷困、封闭、落后,更是一种顽疾。村庄会流泪,苍茫中蕴藏了无数的泪水。我曾无限地接近村庄,追寻村庄背后存在的意义,一千个村庄便有一千个模样。

  见我苦闷良久,在临近周末的一天,朋友制造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夜色中,他们拽着我赶往金秀。夜晚山路难走,崎岖地来回盘旋。此行目的简单,就是要到圣堂山脚去体验不一样的村庄。据说,村里既可品读烟火,更可远离尘俗,望见繁星无数,又有梦想随行。那里是村庄未来的模样。

  我有一丝怀疑,像一群在黑夜里跋涉去捡拾圣果的孩子,这是个未知数。

  朋友说,就当去远乡散步,去安放无家可归的心。

  在摇晃的思绪中,我想着那些曾经谋面的村庄,数着它们的过往与未来。

  “到了,到了,别胡思乱想了。”心神猛然一收,自己又回到了现实。

  村里民宿背靠圣堂山脉,依山而建,原来这是一个瑶族村寨。当地通过引入资源,重新规划逐渐地改变了整个村庄。村庄在尘封的大山里梦醒后灿烂。灯火和烟火之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生活的本真。要用心去感悟不一样的瑶族风情,不一样的真实的村庄。

  最吸引我的,是大名鼎鼎的社会学家、人类学家费孝通新中国成立前后曾五次造访大瑶山。他洒下无数汗水,受伤丧妻,执着不退,编写《花篮瑶社会组织》,留下了宝贵的人文财富和文化的种子。

  瑶族、金秀、大瑶山,因费孝通而闻名于世。他曾经说过,“世界瑶族文化研究在中国,中国瑶族文化研究在金秀”,坚信其自然优势和民族文化优势,亦可通往富足小康之路。这是一个学者、一个文人对于金秀的期望。文化的力量,让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村庄聚拢了市井长巷,生活细碎。夜阑人静,散步成诗。在村里散步,去寻找不一样的烟火。心里想着,此时此刻在城里散步,仍然有着巨大的消费市场。摆上一个摊位,随便吆喝,照样烟火气十足,理想仍有可能实现的地方。而在农村,没有散步的习惯,更没有夜生活的消费。散步对于他们来说,是诗与远方。

  我们的村庄应该要做些什么?是挣扎,是复制,或重塑?

  每个村庄都会有自己的宿命。没有一个村庄的崛起,是必然的趋势。凤凰涅槃,淬火成钢,坚信岁月炼就彼此的善举。逃离的村庄,都千篇一律;兴盛的村庄,各有风情。唯有自己拯救自己,才会真正全力以赴。

  嵌入村庄的时针,悄然转动,时代的步伐不会停止。有人在逃离,有人在向往,有人正乐在其中,有人一颗心在故乡的半路上吊着。远离或亲近,冷暖自知,比如像我,裹挟着村庄的宿命,但心被一句话逐渐唤醒:每一个未曾谋面的村庄,都是我飞翔的理想地;每一个未曾建好的村庄,都是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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