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晚上凌若发来了消息说她后悔了,不该那样的对我,问我在哪里,能不能见个面。我的心又开始摇摆不定,可是一提到她的绝情我的心冰冻似寒冰,我告诉她我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实习回不去。我知道自己已经动摇了,我无法去彻底的恨她。她问我能不能和她说说话,我说我很忙,没有时间。接下来手机安静了。
夜里我无法入睡。双姐和凌若的影子在我脑海里不断的交织就像一堆火烧烤着我的心。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我TMD就是贱。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猎物、游戏,把你当什么了,你还自做多情自取其辱。我想恨她,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越想越模糊。我自以为很了解她,却常常被她的行动伤害着。难道她注定是来折磨我的吗?双姐的出现虽说是个奇遇,这个连全世界都不相信的神话似的故事我是深信不疑的。双姐真是个好女孩,可我怎么能……我感觉现在告诉她真相,从感情上来说是欺骗了她的,我是在借此逃避痛苦。
第二天中午,双姐告诉我许总找我。我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找我做什么?难道是我工作没有做好?难道要缩短我的实习?我现在还不想走。
我敲门进去,许总满脸笑容,示意让我做坐下,还给我倒了杯茶。我真有点受宠若惊了。我说:许总您有什么事吗?您就直说吧!
许总说:找你不是什么坏事,相反是件好事,正好可以发挥你的特长。我们公司准备下周六举行以“爱花护花”为主题的晚会,想过后办一份宣传册,听说你在学校做过些活动策划,还做过主持我们这次也安排你和卢双做主持。你们年轻人有活力,在一起有默契,这次活动你们就做搭档,把晚会搞好。
我说:这恐怕不行吧!我刚来,又是个实习生,和公司人不怎么熟,况且这次活动重大,于情于理都不该让我做吧,您还是安排公司人做好些。
许总说:这就是你不对了,什么实习生不实习生的啊。来了我们公司就要把自己当做公司的一份子,这个心态要摆正嘛!其他你不管,放心把你活动办好就行了。据我所知公司员工都反映你聪明好学又上进,年轻人嘛,就要这样。好了其他不说了,下去准备吧。
我说:既然您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在推脱了,我尽力办好。那宣传册的事……
许总说:宣传册在活动结束三天后拿给我看。
我说:行,那我下去准备了。
在食堂里我碰见了双姐。她笑着问我,是不是好事啊?
我说,你还明知故问啊。被你害掺了,呵呵!
她说:我相信你能做好的,我们等下商量怎么把活动做好,怎么调动晚会气氛。
下班后我和她到办公楼后面的石亭里商量晚会的事。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影打来的,我走出亭子接听电话。
喂!翼风吗?
是,是我。
我是影。
我知道,有事吗?
我明天早上的飞机,走之前还想见你一面,有空吗?
有空,但我不在学校,也回不去。
那你在哪里,回家了吗?
不,我在一家公司实习。
哦!这样啊,太遗憾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最近过的还好吗?
还好,你呢?
我啊!你知道的,有些舍不得这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一直在忙。
突然我们都开始了沉默。
我说:还有事吗?
影说:你很忙吗?
我说:是啊,公司里现在有点事。
影说:那好不打扰你了,记得以后要开心点啊,别整天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说:知道了,你都说好几遍了,以后别这样罗嗦啊,不然没有要的。
影说;没有人要,我还赖你。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我说: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啊。
影说:我明天要走了呢。
我说:哦!一路顺风啊,好好保重。
影说:谢谢!我会的。
接着电话挂断了……
走了,影终于走了。我们将距离甚远,远的再也无法眺望见彼此,我们之间将隔着许许多多陌生的国家,大片大片的海,这些空间上的距离不知道会不会淡化我们心灵上的距离。我不知道。
再回到亭子里,双姐已经拟订好初步的计划。她见我一脸茫然,就对我说今天到此为止吧,早点回去休息。我什么也没有说,和她一起往回走。
接下来的几天真的很忙,我几乎没有时间想其他事情,整天不是做实验就是搞策划。但是和双姐一起工作,我似乎感觉不到累。我们上次做的那个蕨类植物的组织培养由于灭菌不彻底而出了问题,我们不得不重头再来做,但是我实习还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又换了个植物来做。那天我们连夜赶制培养基,以至第二天上班差点迟到了。
自从上次双姐在河边给我说了那些后,我们一直没有再谈起彼此的私事。可能是没有时间吧,也许有其他什么原因,但我仍然感觉我们在慢慢的靠近,她似乎在慢慢的融入我体内,一某一种不曾出现的方式,然而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她依然对我很好,我们交换的眼神中却多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在我们的精心策划和公司的其他部门积极配合下,晚会如期举行。晚会是在公司的大礼堂里举行的,那里张灯结彩,流光四溢,旋转的彩灯将气氛调和的恰到好处。我和双姐都穿着正式的礼服,站在台上刚开始有些紧张,慢慢的我们也融入其中。介绍完与会嘉宾后,公司董事长张总致开幕词,接下来宣布晚会正式开始。活动在预期中进行着,演讲、游戏一一上演;小品、唱歌一一登场。在活动的尾声,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台下的观众非要我和双姐表演个节目,由于我们之前没有准备,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时双姐提议和我合唱一首歌,我看了一下菜单选择了一首《广岛之恋》。在音乐声中我们唱了起来。
唱着,唱着,竟不自觉的投入其中,接着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不由的拉着她的手,任由悲伤的音乐敲击了我的心,有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了。音乐结束掌声响起我赶紧擦了下眼角,在灯光的掩饰下我想除了双姐外没有人看见我落泪。最后晚会在交谊舞的音乐中结束。我们都尽兴而归。
(八)
离我实习结束还有5天时间,我的心情陡然变的很失落,虽然工作已经安排妥当,期间的表现也得到了领导的认同,但我总是高兴不起来。我很容易的找出了原因,我开始依恋双姐了。她曾经从我身体里分离出去,我有一种再次拥抱她的渴望,我舍不得她!
在三天的时间里我把宣传册完成了。当我拿着册子去许总办公室的时候,双姐正和许总商量着什么,我进去后他们停止了谈话。许总笑着说,过来了。双姐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把册子递给许总,他看了一遍说做的很不错。这次晚会也做特别好。还问我实习期间感觉公司怎么样,毕业后想不想往这方面发展。
我说:公司对我很好,这次实习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现在还确定不了往哪方面发展。
许总说:在大学里要早做打算,不可没有目标。如果以后还愿意过来实习,直接打个电话就行,如果毕业后想从事这方面工作,公司随时欢迎。
再次感谢许总后,我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宿舍后,双姐过来找我。
她说:今天晚上公司一些人想聚一下,就当为我饯行。
我说:不用那么客气了吧!真的,大家帮我太多了,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这样一闹就更惭愧了。正说着,生产部的翔哥和阿四也过来了,他们说位置都订好了!大家的一片心意,让我去玩下吧,说不去就把他们当朋友。我无话可说了。
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订了间包房,大家边吃边玩。啤酒、水果、香烟被不断的消耗掉,音响声开到了最大。大家要求我和双姐崽合唱一首,我知道他们是故意的。无奈之下我和她又唱了首《水晶》。唱着,唱着我感觉房间里的空气凝固的化不开了,我和她似乎有点尴尬。突然,双姐推开门跑了出去。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赶紧跟了出去。
双姐沿着酒吧门前的公路跑着,我在后面紧紧的跟着。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我特害怕她出事。突然她又停在了路中央,回过头看着我。我也不知所措的慢下来,向她走去,走到她面前。
我说:你怎么拉?
她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说:你说什么啊,你……你知道了。
她说:是啊!我都知道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似乎有些愤怒,就像当初影那样。
我说:我有难言之隐,我怕伤害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说:在晚会那天,你的一滴泪落在我的手臂上,它一直渗透到我的心里,我一切都明白了。现在你都要走了,你还不告诉我。你一直想隐瞒下去吗?
我说:我不想啊,我在挣扎,你知道吗?我之前刚刚……
她打断我说话。她说: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那滴泪告诉我你的所有,你忘记了吗?我就是你的一滴泪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我说:我怕委屈了你,我的心已经伤痕累累了,它甚至已经不再完整,你还会接受它吗?
她说:我能,即使它支离破碎我也会一点一点的把它缝好,我的生命是属于你的,我不能离开你,你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我慢慢的把她抱在怀里。我说,你现在还怪我吗?她说,我不怪,那些不珍惜你的人是他们不了解你,我希望你以后快乐的生活,不要你再被伤害。我的心里顿时流过一股暖流,我仿佛有看到某种希望的曙光。
我说:我也会好好的照顾你,不会再让你流泪,因为你的泪就是我的泪,我要给你我全部的幸福。
我们慢慢的往回走,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下来。四周安静的只听见星星的私语。深蓝的夜空下无数的眼睛快乐的眨着,偶尔有顽皮的星星不小心从天际滑落。远处的山峰像沉睡的巨人卧在天底下,他的梦想在东方萌芽随着明天的太阳成长。
我问她:我们能不能白头偕脑啊!
她说当然能啊。
我说:我怕你哪天突然又从我身边消失。
她说:不会的,除非你流干泪。
我说:不可能,除非血也干了。这个世界上的奇迹怎么会降临到你我的身上,这真像一个童话,任何人都不会去相信,可是它的确存在。
她说: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我说:我相信是上帝的安排。虽然我以前是个无神论者,但是经历这次后我相信了神。
我说:我后天就回校了,你怎么办啊?
她说:我已经向公司申请去你们学校学习英语,需要半年时间那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啊。等你毕业了我们一起去闯。
我说:那太好了,等我毕业了,我就直接去你们公司先干两年再说。
那个夜晚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从那一刻开始我彻底从凌若和影的痛苦中走出来了。我彻底的想清楚了一件事情。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迁就只有造就痛苦。没有谁可以永无止境的付出,他的精力是有限的,他需要对方给他一个拥抱。我们都苦苦的寻找着真爱,什么是真爱?一方永远无偿的付出,那绝对不是。我恨透了被人忽略的感受,那种难受近乎让人发疯。我讨厌揣测对方的心理来维持一段感情,那是疯子的游戏。
现在我又突然明白什么是死,什么是生。有个人说的很经典。事情想通了就是生,想不通就是死。确实是这样的,我感觉自己从死亡的隧道里爬了出来,我在时间的机器里轮回了一次。阿双才是我命中注定,因为她是个奇迹,在这个伟大的奇迹中我相信了上帝的存在。也许从盘古开天劈地以来这也是头一回发生。但我相信这个奇迹,不管它是偶然还是必然。我没有精力去追究这些东西,因为我太渺小了,在宇宙里我什么也算不上,我顾及不了所有人的感受,我只能抓住我所拥有的。就像双,在爱情的世界里我只能抓住她,所以我死也不放了。我相信只有两个人彼此的珍惜才会拼凑出爱情。
实习终于结束了。离开的那天翔哥用公司的车送我回去。那天天气格外的好,我想起第一天过来时候狂风大作,我那狼狈的样子仍记忆犹新。阿双靠在我的肩上,我问她那个白鳍豚带了没有。她说没有带。
我说:那赶紧回去拿呀,我就想着那个呢。
她笑着说,难道比我还重要啊!
我说:你和它吃个什么醋啊,肯定你重要啊,它又不会嫁给我。
她又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拿出了白鳍豚,说:看呀,看呀,让你看个够。还狠狠的掐了我一下。
汽车还在公路上飞速的奔驰,两旁的景物迅速的向后移动,像脑海里闪烁的记忆。远处山峦起伏,在澄明的天空下山峰的线条格外的清晰。垂在天边的云像一些往事的标点符号,有顿号,有句号。我突然发自己就像一只飞过山脉的鸟,从乌云密布的一侧翻到山的另一边,这里有阳光,河流,绿树,当我精疲力竭飞越山峰时,我躺在地上望着山那边的乌云笑了。那段记忆的伤口从此慢慢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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