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迎春花,是孩童时。是在我六岁那年。如今,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形,是在大年三十那天,母亲带我去外婆家,给我那出世还没见面就去世的外公烧香。和外婆一家人来到外公的墓前,看着嫩绿的、长长的、细细的藤开着黄黄的小喇叭花,像一张安全网一样裹满外公平躺着的这块地。
由于那时年幼无知,我拉着母亲布满老趼的手,不停地问母亲这是什么花?为什么在这个时节开花?母亲看着我那双期待的眼睛,母亲告诉了我想要的答案,我才得知此花每年腊月开花,所以起名为腊梅花,也就是我们现在叫的迎春花。
现在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给外公烧完香回去时,我让母亲给踩几枝迎春花,母亲不给我踩,说是踩了外公生气的,为这我还流过泪了。最后还是小姨给我踩了几枝迎春花,拿着小姨给我踩的迎春花,我含着泪说:“我不爱妈妈,妈妈不好,是个大坏蛋,不给香香踩花。我爱小姨,小姨比妈妈好,小姨给香香踩花……”拿着小姨给我踩的迎春花,向站在大场边的外婆闪电般地飞奔而去,还向外婆告状,说妈妈不我踩外公幕前的花。
从那以后,迎春花这三个字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就像是烙上了中国印一样。从上小学一直到中专,每年一到腊月,我都会准时去看令我等待已久的迎春花。
在上中专一年级时,我亲自养了一盆迎春花。我把它比自己的生命都看的重要。这盆迎春花讲述着一段故事,那是我和风在学校里第一次相逢,那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被眼前一堆茂盛的迎春花吸引住了,我停下车,走到迎春花面前,在它的一旁有一束迎春花的外形长的特别引人注目。可当时我没有带工具,怎么才能把它从泥土中拔出来呢?经过苦思暝想后,我找来了一个粗棍,在迎春花的周围不停地拨动着,过了好久了,连它的根都看不到。在这期间我也想过放弃,可我实在是舍不得。心里想今天不论怎样,我都要将你带回家,做我和风今天认识的见证人。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迎春花终于告别了养育它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带着泪跟着我这个未来的主人回家了。
我心里在想迎春花你可不要生气、不要恨我呀,我不是有意让你和你的亲人、心脏兄弟姐妹分离的。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待你的,我会把你和我的生命一样来呵护,我对你没有坏意,只是让你做我和风今天认识的见证人而易。唉!谁让你长的这么迷人,由此看来漂亮的东西人人都爱呀!
我把迎春花带回家后,给它准备了一个新花盆,丰富的土壤和肥料,那天将它安置好后我才吃饭的,差一点饿死我了。从这以后,我每天上学也好,还是放学回家也好,我都要先来向它问好,定时给它浇水施肥,修剪发型。等它具备了顽强的生命力后,我把它从庭院里,搬回了我的小房间,放在我的书桌上。写作业时它陪伴着我,睡觉时它守护着我,早上起来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它,心情不好时,向它倾诉我的烦恼……
可惜它只陪了我二年零九个月,在这两年零九个月当中,它陪我走过了人生的风风雨雨,做了我和风两年零九个月的见证人。
当风告诉我,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噩讯时,我的心好痛、好痛。说句实在话,还记得当时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那天下午的两节课我都不知自己是怎样上下来,两节课上完后,我没有自习就回家了。我只记得当时车子被我踩的飞快,真希望世界末日赶快到来,我是一路哭回家的。回到家后,我洗完脸,直奔自己的小房间,门上锁后,我躺在床上泪如泉涌,一直流个不停。小侄子喊我吃饭,我都没有去。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我坐在书桌前,抱着那盆迎春花流泪直到天亮。早上起来,两只眼变成了熊猫眼,我请假了,没有去学校。我收拾了行李,买了当天去西安的车票,我想离开这个喧嚣的小城,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晒潮湿的心情。几个小时后,我到达了古城西安,找了一家旅店把住宿安排妥善后,我搭了一个的士,只奔大雁塔了,坐在大雁塔公园的青石上,我傻傻地望着眼前的一草一木。泪水又一次不争气地从脸上滑落,好像这个世界吞没了我的一切,我由一个精神上富有的人,变成了一个精神上空虚的人。眼前的什么看起来都富有生命力,而我好像是被撒上了砒霜的比萨,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在西安玩了两天,我感到自己的心情也整理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学校了,买了当天晚上的车票回家了。回到家中,看到书桌上的迎春花,我的一下两下地痛起来了,我自言自语地对迎春花说:“朋友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和风不能在一起呢?你能告诉我吗?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这次我忍住了,泪水没有滑落。”
洗完澡,我就倒在床上睡了,一觉睡到早上六点多钟,起床洗唰完毕后,骑车来学校了,同学们看到我的到来都感到很惊讶!两天不见我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比以前更加活跃了,他们看到的只是我的表面而易。其实,我的心一直还在滴血,感情对一个人的伤害比什么都要深,被感情刺伤的伤口也是难以愈合的。我也算得上是一个坚强的人,此后,我将所有的心思全部用在学习上,尽量让自己一天忙些,这样才不会让自己的大脑胡思乱想,一直在不断地鼓励自己,坚持就是胜利,在有半个月就毕业了,坚持、坚持……
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和风对面相逢也罢,一起讨论问题也罢;还是在一起吃饭也罢,我都是和过去的我一样,只不过我们没有以前那么生疏了,反而比以前的话题多了。但我一直在提醒自己,人呀、人呀……你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你们是不可能的,你们的距离太远了,学习上他比以前更加关心我的专业了。从那以后我一直在给自己敲“警钟”,虽然我一直深爱着风,但我也不会让他发现的,把我对他的这份爱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心底,直到若干年以后……
在毕业前的一个晚上,我将迎春花从家里搬到学校,送给了风,还别说,风和我有着同样的爱好,养花!当他看到我送他的这盆迎春花,他那时的表情是特别的高兴。在和他相处的这两年多中,我从没有见他这么高兴过,他问我花是谁养的?我笑着说:“傻瓜,花当然是我养的呀!”他说:“你也喜欢养花呀,我怎么不知道。他又说我也喜欢养花……”我又说道:“说你傻瓜,你还不承认。你也不想一下,如果,你不喜欢花,我能将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二年零九个月的花送给你吗?”他笑着说:“不过也是,算我是傻瓜……”离开他的房间时,我对他说:“今生虽然我不能和你一起手牵着牵,向生命的尽头前行,不能陪在你的身边……那就让陪伴了我二年零九个月的迎春花,在今后的生活中陪你走过人生的点点滴滴,风风雨雨,每一分每一秒……”风说:“我会的,你放心好了。”
我和迎春花分别已三年多了,不知它现在长的怎样?在电话里只是听风和学校的老师说,迎春花长的很好。逢下雨时风把它从房间里搬到阳台上,烈日当头爆晒时,他又把它从阳台搬到房间。在电话里听风和他们这样一说,我也放心了。
如今,回忆起曾经经历的那段非常脆弱的日子,换句话说,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令我幸运的是,我却挺过来了。现在,我的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我和风现在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这也就足够了,不一定两个相爱的人就要生活在一起,有时由于某些原因,只能含着挥挥手,说声:“88……”
离开迎春花和风已三年多了,但我做人的原则没有变,但脸上已有了岁月沧桑遗留的痕迹,不知当年陪我一起哭一起笑,陪我共渡人生中那段最黑暗的日子的迎春花是否依旧?我心中的迎春花啊!为什么我的眼里时常饱含着泪水,那是因为我深爱着您和风,深爱着那所简陋的学校。尽管我现在离您很远了,将您送给了风,但我依然会和从前一样含着泪和笑,带着爱和情,一如既往地在心底呵护您,祝福您,一如既往地为您和风还有那里的老师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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