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冲

　　被判刑的网络推手“立二拆四”认为只要被关注就有价值，当被关注程度达到一定的质和量，就可以把无形的粉丝经济转换成真金白银，从而名利双收。应该说，绝大部分人都有一颗想红的心，尤其是这个时代，人活着还是需要一点儿虚荣的，真正淡泊明志也得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多靠不择手段（或抄袭、或炒作、或假装公知）出了名的人先尝到了甜头。而这种观念真正落实到民间，让广大民众认识到出名的重要性，应该是在各类选秀节目兴起后，于是几乎每个人，尤其是年轻人都幻想着一夜暴红，一方面可以享受到被人关注和欣赏，处于舆论中心的感觉，更多的则是靠名气改变生活窘状，脱离现有阶层。

　　当资本悄然注入到以微博微信为代表的网络社交平台后，这个虚拟世界竟然比现实生活还要有血有肉，几乎三天两头都有一场好戏，让人应接不暇。不管是温情、狰狞、残酷，还是绝望和给予，都因为交易、厮杀和角逐，而血淋淋地生动起来。各路神通悉数上场，于是群魔乱舞百兽争鸣，其实都为了分得一杯羹。只要能出名，就有利益可得，各种炒作手段层出不穷，各种各样的奇葩也让人应接不暇。先有芙蓉姐姐，后有凤姐，当关注度足够以后，他们开始从良洗白，要像舒淇一样把以前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来。

　　“段子手”这个群体还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网络红人，就我接触的而言，他们都是有一定才华的，而且在圈子里浸淫久了，所谓的“情商”也逐渐提高，懂得运营之道，到最后无一例外，几乎都成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和“公知”“大V”又有所不同，是因为更容易受到利益驱使，就像我小说中“胡同一刀”，只要给他钱，他可以接任何广告。当然，反政府的言论是不可能的，他们小心谨慎，懂得自保，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更重要的还在于他们大部分都没有后台，且需要这份收入来维持生活，不像那些“公知”和“大V”，哪怕封了号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人一旦有了名气，都会有所改变，可能是不自觉的，也可能是非常自觉的。前者沉浸在荣耀之中不能自拔，而后者多是看到了名气背后的利益，转而在网络中遮住真实，只把庸众喜闻乐见的那一面尽情呈现，哪怕是演戏或是炒作，只要获得人气就行。个人崇拜因为可以通过文字来直接在偶像的地盘直接表达，从而更加盲目和率性，因此脑残粉大概是最容易被利用又最为可怜而不自知的群体，即使自知，他们也会冥顽不化地说这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而另外一部分网民，则清醒得多，浸淫久了，很多事件到底怎么回事可能一眼便知，不过他们是来看热闹的，情愿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好也罢歹也罢，都事不关己。还有一部分愤怒的“喷子”，可能是见到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用同一种思维方式和语言来对待，因为他们并不需要理解，只管发泄。不管哪一类，只要进入了资本运作的社交网络，其实都是被利用的对象，对商人和企业来说都是潜在的受众。在网络世界，要想独善其身，其实不太可能，就像一个站在海边的人不想弄湿脚一样困难，要想干干净净，大概只能远离是非之地。

　　前几天，听新媒体圈内的一个行业精英说，国外的社交网络要比国内单纯得多，即使有红人，也不会代言或接广告，仅供娱乐而已，更不存在“段子手”这种生物，当然，水军和推手自然也几乎没有。他们的广告新媒体从业者像发达国家的诸多工种一样轻松，不用绞尽脑汁想创意，制造吸睛事件，每天发上一两条内容即可，即便如此，他们的收入和生活水平也比国内经常加班的“广告狗”们要高得多。外国人确实比中国人更懂得享受生活，这一方面是大环境的原因，最主要的恐怕还是民族本性，毕竟从历朝历代开始，中国人就喜欢热闹，喜欢在茶余饭后谈论别人的生活，而不是淡然地过好自己。身边也有一些朋友，开始远离微博和朋友圈，但真能独善其身的人，不管身处何地，都可以一尘不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