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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一条河流的生命低语

时间:2023/11/9 作者: 吐鲁番 热度: 15512
如风
  诗歌,或者说文字,是一个人内心的河流。
  这个冬天,一个个安静的夜晚,在灯下阅读张发军的诗集《回归》,就像在倾听一条河流的生命低语。这部名为《回归》的集子,是张发军一路走来,对生命对人生对世间万象的彻悟。在自序中,他说:“生活中的我们,其实一直在做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追本溯源。无论是刻意还是不经意,我们都在不住向这个目标靠拢。当我将我的这本文集定名为《回归》时,我被‘回归’这个两个字丰富的内涵所震动,我怕我的文字不能背负这两个字的压力,但我必须用这两个字为我的这本文集命名。因为‘回归’已是当下这个社会必须去追寻的主题,也是生活的呼唤和希翼。”
  认识张发军,是在沙湾雪水坊酒业董事长鲁克文做东的一次聚会上,穿着黑T恤,闷头喝酒,歌声却豪迈深情,诗人,社会身份是科技局副局长。席间,他送给我一本他的诗集《穿越》。后来的日子,我渐渐发现,张发军是一个很有风骨和个性的真人。
  而文学,是需要有硬度和风骨的。
  文学,要给这个时代献唱,不要给这个时代献媚,要发自内心的抒写,为天理立言,为百姓立命,为未来开风气。萨特提倡作家们“介入”时代。这样的“介入”,并非简单的社会运动,而是要求介入者首先是一个存在者,在“存在”里“行动”,才是真正的“介入”。在当下的中国,有这么多尖锐的问题等待作家们来回答,作家如果普遍沉默,拒绝担负写作在个人心灵中的责任,这样的写作,确实很难唤起别人的尊重。因此,作家要勇敢地面对自己,面对众人,面对现实;他写的作品不仅要与人肝胆相照,还要与这个时代肝胆相照,只有这样的文学,才是有存在感的文学,有灵魂的文学。无疑,张发军是位敢于面对现实直言不讳、针砭时弊的。他坚守个性,坚守着一种叫真诚的东西。他多次表示为当下一些作家缺少真诚的作品表示遗憾,他坚持着自己,坚持听凭内心的呼唤写作,不媚俗,不迎合。每次听他这么说时,我看着他,默不作声,内心在为他鼓掌叫好。
  文学的真,是在心灵意义上的一种精神确证。一部好的文学作品,作者一定要把自己摆进去。文学只有写出了“灵魂的深”,才称得上是真文学。有的文学作品,即便技艺优美,词句精炼,如果情怀是空洞的,心灵是缺席的,它也不过是文字游戏罢了。在这些作品中,摸不到作者的心,看不到作品后面有作者这个人,或者后面的那个人精神狭窄、灵魂干枯。文学的力量,也许是渺小、轻逸的,但它关乎心灵的自我援助,也关乎一种更高的人生实现。在文字中与作者的人生、心灵相遇,这是极为美妙的人生体验。我们作家在创作的时候,都有一个想法,我们的价值何在?我们是否真的在某一个方向、某一个层面、某一个角度上试着打开人类生活的某种可能性,或者人类精神的某种可能性。在这个意义上说,文学是有价值的。
  然而,我们必须看到,整个社会提供的“场”的不真实,在这个“场”发生的许多事民众不愿意去相信,或者,已不敢相信。粉饰、献媚、自说自话,就像一场雾霾在你我身边漫延。这使得当前“偏激的虚无主义”在作家中大有市场,很多作家都把一切生活作欲望化处理,或者在写作中充满精神的屈服感,没有一种让人性得以站立起来的力量。文学应该向我们展现更多的信念和诚实,从而告别虚假和平庸;面对触目惊心的心灵衰败,作家们应该尊灵魂、养心力,积蓄健旺、发达、清明的生命气息,来为写作正名。在一个没有灵魂的社会,进行一种无关痛痒的写作,不过是在浪费生命而已——要意识到这一点,需要作家们有一种写作的胆识,真正在文学上精神成人。
  在这样的“场”中,诗人张发军试图用手中的笔拨开一个清朗的世界。在感慨于多年生活在仕途圈,已被官场的惯性带离了心灵的轨迹,信仰和理想渐渐模糊,他痛苦地问自己“我是谁”?是啊!我们奔波在泥泞的路上一直向前时,常常忘了看看自己“满面尘灰烟火色”的面容,忘了停下来,擦拭蒙在心灵上的浮尘。欣慰的是,当社会、生活或文化都在向前走,被潮流裹挟向前走的时候,总是有些人会停下来彷徨,甚至会往回走。这点,张发军做到了。
  ——在他满怀忧伤的写下一段一段心灵呓语时。
  ——在他寻一处僻静的小饭馆,一盘花生米,一盘泡菜,一瓶雪水坊,在香烟的飘散中,一个人慢慢自斟自饮时。
  这两种状态中的诗人,是真性情的,是不为红尘左右,灵魂与肉身相统一的,是本真的。犹如一瓶纯粮酿造的雪水坊老酒,令人迷醉。
  我想说,真正的诗人,是一种精神。
  诗人的天职是还乡。每个人的心中都揣有一个故乡。从青藏高原到祁连山,随着祖先的足迹一路匍匐走来,满怀忧伤和伤痛里,张发军在天山脚下的沙湾,在大盘鸡的香辣和雪水坊的芬芳里,以及牧民的毡房和奶茶的飘香里,找了原乡。对故乡温情与敬意,让诗人激情澎湃,写了大量关于故乡的诗篇。沙湾的蒙古庙、安集海的红辣椒、哈萨克毡房的手抓肉纷纷入诗。沙湾,已成为诗人灵魂扎根的地方,成为诗人精神的来源地。
  我想家了
  想念我的家乡
  西部边陲那个叫沙湾的地方
  那是天山脚下
  戈壁上生长出的一片绿色
  在群山与大漠之间
  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神奇地方
  是我先人埋骨的地方
  我的亲人生活的地方
  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我似乎看见了
  家乡人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在亲切地向我招手
  哈萨克牧民兄弟的毡房
  还有那手抓肉
  飘香的奶茶和馕
  大盘鸡又辣又香
  一想起就让我口水直淌
  雪水坊散发的芬芳
  让我止不住一杯又一杯
  浪迹天涯的我
  总是在梦里闻到家乡的气息
  鹿角湾自由驰骋的牧场
  东大塘迷人的山水风光
  瀚海柳浪的原始粗犷
  还有沙湾的棉田麦浪
  我知道
  我该回家了
  回到那个叫沙湾的地方
  因为我……忘不掉
  家乡的味道
  这首《家乡的味道》,平白直叙,却意象纷呈,一个有滋有味的有山有水的故乡呼之欲出。乡土和大地是中国人的精神基座。而古今中外,最好的文学作品都是对乡土的叙述。诗人张发军饱含着对故乡的热爱和伤怀,用浓墨重彩一次次让故乡的场景出现在笔下,使自己成为一位真正拥有并真实地生活于故乡的诗人。
  鲁若迪基在他的《选择》中写到——
  天空太大了
  我只选择头顶的一小片
  河流太多了
  我只选择故乡无名的那条
  茫茫人海里
  我只选择一个叫阿争五斤的男人
  做我的父亲
  一个叫车而拉姆的女人
  做我的母亲
  无论走在哪里
  我只背靠一座
  叫斯布炯的神山
  我怀里
  只揣着一个叫果流的村庄
  “接近故乡就是接近万物之源”,鲁若迪基的这种“退守”品质,是努力要为自己的艺术生命从脚下的土地寻得生命的源泉。诗中的事物和情感,都是每日生活中的具体事物和情感,鲁若迪基不需要再去“想象”它们,更不需要去“虚构”它们,他要做的就是直接去描摹和表现它们。
  雷平阳说:“我希望能看见一种以乡愁为核心的诗歌,它具有秋风和月亮的品质。为了能自由地靠近这种指向尽可能简单的‘艺术’,我很乐意成为一个茧人,缩身于乡愁。”乡愁是地理学的,也是精神学的,所以,伟大的作家往往都热衷写自己所熟悉的故乡。鲁迅写绍兴、沈从文写湘西、莫言写高密东北乡、贾平凹写商州、福克纳写自己那像邮票一样大小的家乡——每一个伟大的作家,往往都会有一个自己的写作根据地,这个根据地,如同白洋淀之于孙犁、北京之于老舍,上海之于张爱玲,额尔古纳河之于迟子建。没有精神根据地,盲目地胸怀世界,他所写下的,不过就是一些公共的感叹罢了。
  从《穿越》到《回归》。诗人从欲望叙事走向精神重返,我看重这样的努力。
  从俗世中来,到灵魂中去。我想,这正是张发军这本集子所要表达的精神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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