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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我家

时间:2023/11/9 作者: 吐鲁番 热度: 14735
单伟

母亲的背影

在我心目中,母亲是最坚强的,用现在的话说是“女汉子”。她年纪轻轻就随父亲从山东乳山老家来到新疆,年轻时特别能吃苦,“三八红旗手”、火线入党,在数以万计“支援边疆”的胶东老乡里,母亲始终是走在前面。可是,母亲也有落泪的时候,几次给我留下一个长长的背影。
  母亲第一次留给我的背影,是在老家乳山县白沙滩乡稗子刘家村。母亲回老家探亲,那时我已经三岁,母亲把我托付给姥爷、姥姥、大姨、二姨、小姨和三位舅舅,她却要返回新疆了。那天清晨,我仿佛有预感,早早睁开眼睛看见母亲收拾行李,就问:妈妈,咱们要回去吗?母亲回道:你留下,妈得先回去!我脑子“嗡”的一声,肯定是我太淘气,惹母亲生气了,她才不要我了。我的眼泪“唰唰”地就下来了。母亲看我难受,却一脸的坚毅说:男儿眼泪要值钱,你是个爷们,把眼泪擦掉!我不再哭,静静地看着母亲。她慢慢地说:现在生产任务重,我带着你姐和你,实在拉不开栓。妈是党员,还是班长,可不能拖后腿。妈只好先把你送到老家了!我似懂非懂点点头。母亲向家人和亲戚告别后,就向村口走去。我赶紧去追她,不小心绊倒在地。母亲回头看见了,却不来扶我。当我爬起来时,看见母亲的背影,在风中颤抖着。不一会,母亲抹把脸,径直走了,没有回头。我在老家一住就是三年,直到我该上小学时,母亲把我接回新疆。
  我长大了。记得那年冬天,风刮得呼呼得,雪下得格外厚。我胸前戴上大红花,高高兴兴去参军。母亲早早起来,包好我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馅饺子。我喜欢吃热乎饺子,一口气吃了三十几个,而母亲却一个也不吃。母亲见我有些诧异,就说:妈不饿,天冷路远,你多吃几个!不要管家里的事,到了部队好好干!我背着背包,来到公共汽车站,等着汽车的到来。不多时,公共汽车驶向车站。我和几名参军的同伴跳上车。滴滴,汽车开动了,我不经意回头,透过车窗,我看到风雪中的母亲,头发、浑身已是雪白,看不见母亲的脸,直觉感到母亲又一次哭了。
  母亲的背影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催我前行,让我奋进。参军入伍后,我也算给家里争光:当班长、入党、考军校,后来考上军校成为一名军官,先后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六次,家里的喜报贴了不少,记者还到家里采访,父母亲上了电视,别提有多开心了!服役十六载后,我选择了转业。母亲欢天喜地,不停和父亲念叨:小伟终于回来了,我们一家人总算可以团圆了!可是,我刚刚陪伴家人过了三个春秋,就申请到基层乡镇去挂职了。母亲安慰父亲:还好,挂职就两年,应该很快!母亲没料到,我挂职结束返回乌鲁木齐后,又主动报名去南疆驻村。母亲说:南疆贫穷落后,你去了后要多为群众办实事!我和你爹身体都好,家里有你姐呢,放心去吧!临行那天,我走出家门,母亲却没来送我。我走了几步,猛然回头,家里的窗户旁,母亲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或许,母亲又一次落泪了,她不是舍不得儿子,肯定是为儿子感到骄傲和自豪。
  母亲的背影,让我奋进。家国情怀都在母亲的背影里了。我的根,在母亲的背影里。

父亲爱唠叨

说来惭愧,我喜欢写作,虽林林总总写了不少文字,也不时有作品发表,却很少言及父亲。
  父亲七十有四,心中的愿景除了家就是松鹤延年了。可是父亲毕竟还是老了,头发渐渐稀疏,两鬓已经出现一些白发,满脸的褶子透出无尽的沧桑。前些年,我把一些家里的黑白老照片扫描成电子版,最让我心动的是父亲刚来新疆时照的那张相片。那时,父亲才十六岁,身穿一身宽大的旧军衣,显得瘦削,却神采奕奕,似乎对前途和理想无限憧憬。还有一张相片是父亲成家以后照的。他已经年近而立之年,浓眉大眼,面部有些圆润,年轻英俊,显得慈祥又和蔼。
  父亲经常教育我和姐姐:我16岁从山东老家出来,你爷爷咬咬牙,把家里的80块钱和40斤粮票都给了我。从那以后,我就没再问家里要过一分钱!我们刚到新疆那会,住地窝子、喝涝坝水,一个月工资三十八块九毛二分钱,养活一家人啊!你们一定要省着花钱!
  后来,我离家去上高中,要住校,每月三十元伙食费,一天合一元,一天三顿饭紧紧巴巴,五毛一份的小炒菜和我无缘,八毛一份的“红烧肉”,我更是没有奢望过。尽管这样,我却没张口问父亲多要过一分钱,生活艰苦一点,吃饱就行。我从家到学校全凭一辆“老永久”自行车,虽然也羡慕同学们的新“飞鸽”,但想想父亲如此勤俭,就没动过换辆新自行车的心思。
  那时,我就一直在想,这段话我都会背了,成为家里的老黄历,父亲只要一看到我们不计划开支,马上就要给我们“上课”。父亲也真够絮叨了,唠唠叨叨讲了这么多遍,他也不嫌烦。
  父亲的唠叨随处可见,而母亲却喜欢说话做事干脆利索。多年来,父亲无论是大事小事,时常在母亲的耳朵边唠叨,有时因为太过唠叨,惹得母亲不悦。父亲却依然唠叨。每天临睡前,他都要问母亲:李凤桂,明天早晨吃啥?要不要提前把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母亲嫌他唠叨,说耳朵早都磨出茧子了,有时候还故意不搭理父亲,而父亲却不厌其烦,一遍遍问母亲,直至母亲做出回应,这才自言自语道:打豆浆吧,那得先把豆子泡上,干豆子太费刀了!直至把准备工作全部做好,父亲才心满意足上床睡觉。
  我在部队服役时,有一次,我把父亲接到乌鲁木齐住一段时间,我心想父亲苦了大半辈子,带他去泡泡温泉,据说水磨沟那个温泉里含有一些天然矿物质,对身体可好了。谁知,当我好不容易把父亲领进浴室时,他听说泡个澡要花三十多元,转身就往外走。我拉都拉不住,看我还不想走,父亲就一直在旁边催促,那股絮叨劲,我难以招架,和母亲一对视:走吧!
  父亲尤其善于精打细算,用他的话说:咱老百姓的收入是有数的,过日子就得节俭,要不,家就得败!所以,父亲爱记账,他锁着一个账本,从不让我们看。我猜测,应该是家里的大项开支。不光是大项开支,就是日常零碎开销,父亲也格外勤俭。父亲和母亲的退休工资合在一起,每个月也有五千多元,可是,父母却很少下馆子,在父亲看来:五六十块一公斤的牛羊肉,没必要买;一百元以上的鞋子,从没给自个买过;喝了几十年的酒,却没买过一瓶好酒。
  吃过苦的人,往往会过日子。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在他小的时候,赶上饥荒。家里兄弟姊妹六个,口粮短缺,只有过年的时候,家里的大锅才会闻到肉香味,平时炒菜,奶奶用筷子在油瓶里蘸两下,在锅里象征性滴上几滴清油。最困难的时候,父亲的身体开始浮肿。后来,父亲对我说,他小时候,年长的人会问他:“长大干什么?”父亲总是扯着嗓子回答:“顿顿歹好饭!”人家又问:“歹莫饭?”父亲回道:“臭鱼烂虾,粳米白面!”父亲一边讲着,我却坐不住了,用手揉了揉眼睛。父亲问怎么了,我只说被沙子迷了眼,怕被父亲看出我掉泪,我赶紧去洗把脸。
  父亲没有用过钱包。他对那些钞票,总是满怀深情,目光格外柔和。他总是会按钞票的大小面值排好顺序,即便是一毛的纸币,哪怕是皱皱巴巴的零钞,他也会小心展开,搓平每一道皱褶,把钱理得整整齐齐。这已是父亲睡前的习惯。
  父亲是典型的山东大汉性格,生性耿直,待人坦诚,而且是大嗓门。他乐于帮助别人,对自己的电工业务非常精通,是个高级工。我常常和父亲一起维修电路,或是维修机井,无论烈日炎炎,还是刮风下雨,只要听说有故障,父亲总是第一时间赶到,以最快速度排除。父亲是不折不扣的大嗓门。他总是怕别人听不到或是听不清楚,习惯扯着嗓子与人交流,尤其是在喝过几杯酒之后,嗓门就更大了。一旁的人会误以为父亲在和别人吵架。父亲与人争论问题时,特别爱较真,用母亲的话是爱和人家“抬杠”。父亲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黑即黑,白就白,不能颠倒,不能说违心话,更不能办昧良心的事。
  父亲一辈子本本分分,把自己的工作干好,从来不会为人虚假。他做不出来,也看不惯。没成想,他的耿直招来麻烦。那年,父亲得罪一名领导,人家就以各种理由排挤父亲。我的父亲连降三级:先是免去电工班长,成为一名电工。父亲不服,领导又把他调整了岗位,让父亲去烧锅炉;父亲不服软,结果连锅炉工的岗位也没保住,成了在家赋闲的人,只保留基本工资。这是父亲一生之中受到的最大打击,也是最不公正的遭遇。父亲有时吼着大嗓门:俺一辈子不坑人不害人,堂堂正正,电工班长干了几十年,兢兢业业,就是不会说话,不会请客送礼,竟受到如此打击,天理何在?后来,那名干部因违纪违规,受到应有的处理。父亲的工作得到妥善安排,他调到团部工作,仍旧从事他心爱的电工。
  我戏谑说:“父亲是因祸得福,从连队调进团部工作,劳动强度也比以前小许多。”父亲的眉头舒展开来。父亲退休十年,也培养一些业余爱好。他拉拉胡琴,每天遛弯。父亲为了熟悉京剧乐谱,竟然抄起谱子。他用几个月时间,总算抄完了,八开纸,厚厚的两大本手抄乐谱,真不知道眼睛受过伤的父亲,怎会有如此的毅力。近两年,父亲赶上时髦,开始迷上广场舞。他的身材有些胖,跳起舞来不大协调,也不大灵活,可是他却乐此不疲,每次总是站在前三排,一跳就是一个多钟头。父亲总是这么认真,无论跳广场舞,还是抄谱子。无论做人,还是做事。
  父亲总是叮嘱我,要关心国家大事,要和同志们搞好团结,要注意身体,要注意行车安全……父亲嘴碎,年轻时是电工班长,架线时对徒弟要求很严,一遍又一遍讲解技术标准,要求安全操作。我入伍后喜欢上新闻写作,父亲一遍遍说:“做人要实在,写稿子一定要真实,就像我带着徒弟架线一样,来不得半点马虎!”我有些惯孩子,父亲没事就给我“上眼药”:“严是爱宽是害,孩子就像小树苗一样,要打叉、修枝,否则难以长成参天大树。所以,你千万不能娇惯孩子!”
  我去青河县挂职期间,父亲可没少在我面前念叨:要和群众打成一片!多为他们办实事!驻村期间,我经常熬夜加班,父亲说:微信上说了,别老熬夜,容易得心脑血管疾病,好身体是干革命的本钱!话糙理不糙。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父亲还关心我到这个份上,我不由双眼湿润了。父亲做人清白,正直善良,不贪不占,从不坑人;量入为出;勤俭持家,生活俭朴;大嗓门,底气足,爱唠叨。
  父亲爱唠叨。可是,这唠叨让我受益终生。

儿子初长成

儿子大名单月彬,小名景佗是姥爷给起的,老人对他寄予厚望:希望长大传承中医,像张仲景和华佗一样,悬壶济世,成为一代名医。还有一个小名“大乖”,是姥姥给起的。父母亲习惯称呼儿子的大名,姥爷一直喊小名,姥姥觉得还是“大乖”最好。
  儿子胖乎乎,脸上肉嘟嘟,笑起来有一个小酒窝,很是惹人疼爱。谁见都说我们爷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每次下班回来,景佗总是很欢喜迎上来。当他会说话后,给我说的最多的一句是:爱爸爸!我就回一句:爱景佗!他没够,把小嘴对着我脸上一阵亲。那会,我经常在想,这就是天伦之乐吧。
  景佗上幼儿园时,班里开了传统文化课,他学习了弟子规。一天,我下班回家,刚进家门,儿子到门口来迎我,又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说道:“爸爸,换上拖鞋吧!”我当时眼窝子一热,劳累一天的疲惫一扫而光,不由对儿子大加赞赏几句。儿子却说起大人话:“爸爸,这是我应该做的,有一个叫黄香的,为了让他的父亲安心睡觉,夏天帮父亲把床铺扇凉快,冬天为父亲暖被窝,我要向他学习!”我怔住了,看着儿子的小脸,久久没有挪开。
  我感到意外的不止如此。儿子开始喜欢“管闲事”了。有时,当我关上车门准备离开时,景佗却总是不忘提醒我:“爸爸,有一个车窗还没关呢!爸爸,别忘了锁车门呀!”有一次,我把车停在楼下,没关车门,就先搬东西上楼了。景佗提醒我,我却没听,到了楼上进房门,景佗却向我耸耸肩说:“车,没有了!”我问何意,儿子一本正经说道:“我明明提醒你锁车门,你却不听我的,真不知道你们大人是怎么想的,这下好了,车,没有了!肯定会丢的!”一席话惹得全家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从那以后,我从未忘记过锁车门、关车窗。景佗那句:车,没有了!就像警句一般,时时提醒我做事要严谨细致,闻过即改。后来,儿子指着弟子规课本上的一段:“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谏不入,悦复谏……”五岁的儿子,竟然带着我一起学传统文化,而且儿子总是学以致用,对父亲的疏忽大意明察秋毫,发现就好言相劝,直至纠正为止。景佗如同一面镜子,令我自省。
  在传统文化的滋养下,给爸爸夹菜,给长辈洗脚,帮着洗碗、自己洗袜子……景佗无所不能,我深感欣慰。
  景佗继承了山东人的仁义忠厚的秉性。在幼儿园,景佗从不欺负别的小朋友,对小动物也疼爱有加。有一回,我领着景佗在街上走,看见有几个孩子在戏耍、欺负一只小狗,景佗就上前劝阻:“你们不可以欺负它!”有一个小男孩不服气问道:“为什么!你是它什么人,凭什么管闲事!”景佗一脸正气回答:“它是我的好朋友,所有小动物都是我们的好朋友!”
  景佗三岁时,我去到乡镇挂职锻炼,一去就是两年。这期间,儿子生了几次病,我都不在他身边。听家人讲,景佗生病从没为吃药犯过愁。药放在面前,景佗接过来,眉头都不皱,一口就喝掉了,喝完还会说:“喝了药病就好了,要不然爸爸知道我生病会很心疼的!”有一次,景佗发烧,扁桃体发炎。夜里,景佗自言自语:“我吃了药咋还不好,我得快点好,要不爸爸会担心的!”第二天,姥姥带景佗去医院看病,景佗不想打针,他小声和护士商量:“不打针行吗,给我吃药吧,我吃药吃的可好了,吃了药就好了嘛!如果一打针,爸爸还以为我生大病了,他上火了咋办?”一旁的姥爷、姥姥竟无言以对,姥姥心疼一个劲抹眼泪。
  去年春节,我背起行囊,到南疆驻村。所谓驻村,吃住在村,与农民交朋友,为群众办实事,帮助村民脱贫致富。暑假来临时,我把景佗接到了村里。在阿克苏机场,我见到了儿子,几个月不见长高了。景佗见我来接,扑到我的怀里,把嘴唇紧紧贴在我的脸上,久久不愿分开。在回村里的车上,我和景佗坐在最前排,他高兴地不能自已,一会就让我抱抱,还要和我顶牛牛,父子情深可见一斑。
  食堂多加了两个菜,儿子吃的高兴,在院子里与“小白”——那只欢快的小狗嬉戏,童趣一片。晚上,我搂着景佗,不觉得床小。白天,我利用空闲时间辅导儿子做作业,他很乖,很认真。闲暇时,队友们会带景佗到菜园里采摘蔬菜,景佗端个盆子,总是摘得满满一盆。我们到村民家做客,在葡萄架下吃饭,景佗吃得格外香甜。儿子还是头一回到农民家吃饭,而且是坐在葡萄架下,别提有多开心了!景佗还自己动手做烤肉,烤出的羊肉串味道还不错,或许是村里的烧烤用的是木头,风味与众不同吧。那天的抓饭、烤肉格外香,景佗吃得十分开心。傍晚,村里的男女老少跳起了欢快的麦西来甫,景佗也随着乐曲和孩子们载歌载舞,玩得十分开心。
  景佗是个摄影迷,在村委会院子,他总是喜欢把镜头对准村民,而村民也乐意让他拍照。他给村会计拍过的照片,堪称精品。在村里住了一段时间,景佗在村里也有了玩伴,虽说他和村里的维吾尔族小孩语言不通,可在一起玩泥巴、打玻璃球,一样玩得很开心。村里蚊子多,把景佗叮了十几个包,景佗却不说痒不喊疼,问他为什么,他说:能和爸爸在一起玩泥巴,受点罪也没啥!
  今年暑假,考虑到儿子偏胖,我把景佗送去少年军夏令营接受锻炼。训练他们的刘教官微信里讲,单月彬很勇敢、很坚强,唯一一次掉眼泪是读了你给他写的信。我打开电脑,又看了看自己写给儿子的那封家书。
  单月彬战友:你好!
  称呼你为战友,是因为你已经穿上了军装,在少年军营里接受锻炼。还因为爸爸年轻时也曾戴上大红花参军入伍,曾在部队这所大熔炉里锻炼了16年。所以,亲爱的孩子,爸爸今天要称呼你为“战友”,尽管,你还不是一名真正的“兵”,但你已经有一点兵的样子了。
  儿子,你从小就很可爱,和爸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神奇的基因,决定了你和我长相乃至神态非常相似,而你像另一个我,成为我生命的延续!你姥爷寄予你厚望,为你取了个小名叫景佗:姥爷希望将祖传的中医传给外孙,希望外孙将来如张仲景和华佗般,神医本领,悬壶济世,故各取一个字叫景佗。
  因为工作原因,爸爸去基层乡镇挂职两年,那会你才三岁,你打电话给我说:爱爸爸!我问:为什么?你说了理由:你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很辛苦,我一直想你啊!我对着话筒,竟一时无语,全身暖融融的。
  思念是一种痛,却也是一种幸福。挂职两年,既锻炼了我,也锻炼了你!后来,爸爸又到南疆驻村,如今已是第二个年头了,你也在放假时到村里来看了爸爸三次,爸爸心里暖暖的。农村条件差,因蚊虫叮咬,你已是“伤痕累累”,浑身是包,可你却不怕吃苦,愿意和爸爸一起并肩战斗,让爸爸着实心里感动。
  俗语道:有苗不愁长。眨眼的工夫,你已经八岁半了,开学就该上三年级了。偶然一个机会,你的同学的父亲把少年军夏令营介绍给我,我认为这是个让你接受锻炼的好机会,毫不犹豫给你报了名。相信你已经开始学习整理内务、参加队列训练、帮厨……高度集中统一的军营生活,必将让你受益一生,你将在那里收获勇敢、坚强,珍惜来之不易的粮食,懂得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明白团结就是力量……军营是所大学校,你将收获满满。
  儿子,当你参加少年军成为“战狼队”掌旗手的那一刹那,我把你当成了我。儿子,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也不会感到懊悔!
  你的战友:单伟
  2018年8月7日
  那一期,景佗以优异的成绩从少年军夏令营结业。
  我时常在想,父子情深,于我和景佗而言,再为贴切不过。我每次休假回乌鲁木齐,都会好好陪一陪儿子,当问及最想吃什么时,景佗总是不假思索答道:蒸面!于是,我的“老单家”蒸面越做越有心得,成为家里的招牌饭。
  景佗喜欢亲吻我,是那种热烈地亲吻,我总是说:爱景佗!就是为了听到儿子的那一声回应:爱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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