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客师拉音家
●戴文普
师拉音·阿布杜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维族小伙子,家住鄯善县胜金乡的木头村,我们相识是在去年五·一长假期间。
五·一长假的时候,陪着朋友去了位于鄯善县鲁克沁镇的吐峪沟大峡谷游览。从吐峪沟出来后朋友中有人说,从火焰山东边的一条沟可以到达天山那边的奇台县。历史上火焰山下的人们就是从那条路和天山那边的人往来贸易。他这样一说,好似把大家的知识宝库打开了一般,有人说,当年的高昌王天热的时候,就是通过这条路去天山那边避暑的;也有人说北庭王也是通过这条路往来于奇台和高昌之间的。我想反正长假没有事,就按朋友们的说法,从那条路上走一回,能顺利到达目的地就算一次户外旅游,找不到路半途返回也不失为一次探险,满足一下好不容易激发出这样少有的好奇心。我们几人驾着3辆车,带着老婆娃娃离开公路,在火焰山东侧黄土包起伏的沟壑间颠簸踟蹰朝着天山的方向前行。现实情况中的路,比想象中更难寻。沟壑忽宽忽窄,乱石横七竖八,沟坎横联纵串。就这样艰难的前行了2个多小时,我们被如同一堵墙陡然横在了眼前的悬崖峭壁挡住了去路,无奈只好另寻出路了。和师拉音·阿布杜(维族青年,这是他后来告诉我们他的名字)的相识就是我们在寻出路的途中,他正好开着一辆小拖拉机经过我们回村去。我们向师拉音·阿布杜说明了意图,师拉音·阿布杜睁着一双质疑的大眼睛吃惊的盯着我们,不过他还是用汉语告诉了我们,从村口的岔路口有条路可以到山里,然后就开着拖拉机匆匆走了。当我们按照师拉音·阿布杜说的路线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师拉音·阿布杜已经骑在一辆摩托车上在岔路口等着我们。师拉音·阿布杜说去奇台的那条古道他可以带我们去,不过那条古道特别的难走,摩托车行走都不容易,我们的车能不能过去他就不知道了。我们经过近3个来小时的折腾已经疲惫不堪,他这样一说,大家从古道去奇台的兴趣锐减,倒是都同意了师拉音·阿布杜的邀请,去他家坐坐。
次日,我们跟着师拉音·阿布杜的摩托车来到了火焰山胜金乡木头村。一条柏油路东西贯穿全村,师拉音·阿布杜的家在村子中心位置一个十字路口的一侧。我们被师拉音·阿布杜带到家里后,师拉音·阿布杜的母亲,一位非常慈祥的维族大妈满脸笑容地从客厅一侧的房子里赶忙出来迎接我们,看到儿子带来了这么多的朋友还有些不知所措,不停地搓着双手,看到师拉音·阿布杜把我们让坐在大客厅里那张足有4米长3米宽的大炕(床)上时,她如梦方醒般急忙转身进了身后的房子,转眼之间油馓、馕饼、葡萄干、核桃、蜜枣、饼干、蛋糕、冰糖疙瘩等食物满满当当摆在了大床上的一张矮条桌。大娘指着食物不停地说着维语打着手势劝我们。一会儿进来了一位下巴上留着白色胡子精神矍铄的维族老人,他是师拉音·阿布杜的父亲阿布杜·热合曼。他一来师拉音·阿布杜的母亲就离开了客厅。阿布杜老人会简单的汉话。他告诉我们他去过成都、长沙、广州、西安等地方。他说这些地方名字的时候一脸的自豪,并问我去过这些地方没。我拿出手机找到前几年我在韶山毛主席铜像前拍的照,阿布杜·热合曼老人惊喜的说,是毛主席呀。我说是在毛主席的家乡韶山照的。阿布杜老人有些遗憾的说,毛主席的家乡他也去了,他去的那个时候还没有毛主席的铜像。
我告诉阿布杜·热合曼老人我们是石油上的人。老人笑着说,他10多岁的时候石油上的人就来啦。一次发了洪水村上的一个女孩掉到水里,是石油上几个小伙子把女孩救上来的。我算了一下,老人10多岁的时候,那是50年代初石油人一上吐鲁番来到了胜金口。老人兴高采烈地继续说,村头那条通往火焰山的路也是前几年石油上来的推土机推开的。老人家指着儿子师拉音·阿布杜说,儿子石油上的朋友好几个呢。说完老人家朝着我们竖起了大拇指。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大娘和女儿把做好的羊肉盛了三大茶盘端到了矮桌上。阿布杜老人一个劲儿的劝我们。大娘对我们朋友带来的三个小孩喜欢的非同一般,不停地把蜜枣、油馓、蛋糕、饼干、冰糖往小孩的手里塞,眼睛都笑得眯在了一起。阿布杜老人大概看出有他在儿子受拘束,所以找了个借口出门去了。师拉音·阿布杜看着父亲出了门就活跃起来了,打电话叫来了两个朋友,抱起吉他和朋友在客厅的地上又弹又跳。师拉音·阿布杜的妈妈看到有人困了,拿出新的褥子打着让我们休息的手势。师拉音·阿布杜一家的热情让我们真的意想不到,还好,我们来到时候带有砖茶、方糖等作为表达我们心意的礼物。
去年的11月中旬,有朋友想去爬火焰山,我欣然愿意一同前往。早上10点我们从鄯善火车站镇出发,在路上我告诉朋友我们绕道木头沟村去我朋友师拉音·阿布杜家一趟。我们在超市买了两箱奶子、两盒方糖、两块砖茶。当我们把车停在师拉音·阿布杜家门口时,正在门口的师拉音·阿布杜的母亲和姐姐看见我们又惊又喜。师拉音·阿布杜的母亲上前拉着我们的手进了客厅,端出一摞馕饼。用手势告诉我们,师拉音·阿布杜去工程上开挖掘机不在家,阿布杜·热合曼老人去了吐鲁番了,她要女儿给我们做饭吃。我告诉大娘,我们今天要去爬火焰山,时间有限不能多留。我们喝了杯茶就上车离开了。看到我们执意要走了,大娘抿着嘴巴控制自己的情感,用一副无奈的眼神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当我们的车开动的时候,大娘终于忍不住了,用手掌揉拭着眼眶里的泪水。
一个月以后,也就是去年的12月9日,我们又去了一趟木头沟。一来是我们走后师拉音·阿布杜打了几次电话,说上次我们去他不在,有些对不起朋友。二来是我们离开时大娘用手擦拭泪水的情景让我很纠结。所以,再次接到师拉音·阿布杜的电话时,我们约好了时间,和前几次一样买了礼品。
我们到的时候,阿布杜老人和师拉音·阿布杜都在门口,见我们从车上下来马上迎过来。阿布杜·热合曼老人笑容可掬握着我们的手一个劲地说,欢迎欢迎。师拉音·阿布杜站在父亲的背后一个劲地笑。因为是冬天,阿布杜·热合曼老人把我们带到客厅一侧烧着火墙的房子。房子里不是床倒像榻榻米,本来铺着红地毯的上面已经有几张褥子,大娘又拿来新的褥子示意我们放在旧褥子上面,看到我们不肯,大娘自己过来把新褥子放到了旧褥子上面,然后笑着示意我们坐下。阿布杜·热合曼老人和我们聊村上的事情。师拉音·阿布杜给我们说了他在托克逊工程打工的事。大娘出出进进的招呼着我们。不一会儿师拉音·阿布杜的姐姐也来了,她有些歉意的对我们说,她在厂里上班,才下班所以来迟了。这让我们有些吃惊,我们前几次来时,师拉音·阿布杜的姐姐从没有说她在厂里上班呀。我们问,厂子在哪儿?师拉音·阿布杜的姐姐说就在村子里,新建的,5分钟的路就到了。她上班的时间也不长。说着拿出手机上的照片让我们看。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用彩钢板搭就的厂房里,她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子在一架机器前认真听有关人员的讲解。机器前有一段蓝色酷似织就的新疆特有的艾斯莱斯绸。阿布杜·热合曼老人见我们对厂子感兴趣,要带我们去看看厂子。在去看厂子的路上,我们在阿布杜老人引导下曲里拐弯的行走在庄户之间的用水泥硬化的道路上,发现虽然各家院落大小不同,门户高低形状不一,羊叫鸡鸣此起彼伏,可是村子里很干净,柴草入院,垃圾进箱,不见纸片塑料袋等物,感到整个村庄透亮清爽。阿布杜老人指着脚下的水泥路和立在各家院落墙边的绿色的垃圾箱兴致勃勃地说,这都是国家花的钱。我们在阿布杜·热合曼老人带领下来到村子西南一片园林旁找到了用彩钢板搭建的有150平米大的厂房,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安装好的机器设备,厂房的前面还有一块近百平方米的场地,不过厂房和场地都被围墙围起,我们只是站在锁着的大门外看到了这些。我们回到屋子看到师拉音·阿布杜满脸喜色,一问才知道他给女朋友从网上购买的礼物到了,一会儿他给女朋友送过去的时候就能和女朋友见面了。我们逗师拉音·阿布杜你女朋友长得漂亮吗?师拉音·阿布杜说,长得漂亮得很。说着从手机里翻出女朋友的照片让我们看,果然是眉毛像弯月,眼睛会说话的漂亮女孩。我们对师拉音·阿布杜说,坐上我们的车把你的女朋友接来。师拉音·阿布杜只是笑,不言语。
午饭过后,我要朋友给我和阿布杜·热合曼老人合个影。我们照相的时候,阿布杜·热合曼老人的老伴提醒老人,把头上的帽子戴正。阿布杜·热合曼老人把帽子扶正和我们照了几张后提议让老伴也过来一起照,老伴有些不好意思,阿布杜·热合曼老人微笑着用眼睛示意老伴过来坐在我俩的中间,老伴含笑着一定要我坐在中间。相照完后阿布杜·热合曼老人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把手机里的照片移到老伴的眼前,要老伴也看看。当我们告别要走的时候,阿布杜·热合曼老人和老伴一再挽留我们住下来,我们告诉两位老人,过节的时候我们再来。老人家说,星期天就来,把媳妇、孩子都带上,一家子人一起来。
我们要走了,师拉音·阿布杜笑着上了车,他告诉我们,他要去给女朋友送礼物去。我们开车走了不到10分钟在一个路口处,师拉音·阿布杜下了车回头朝我们笑了笑,拿着东西奔向等在一处建筑旁一位穿着红色羊绒大衣的维族女子。师拉音·阿布杜返回到车上的时候,我们逗师拉音·阿布杜说,把你女朋友带过来我们细细瞧一瞧,师拉音·阿布杜笑着有些羞涩地说,结婚的时候你们来好好的瞧瞧。
我们答应了师拉音·阿布杜,他结婚的时候我们一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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