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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乡村那些事儿

时间:2023/11/9 作者: 吐鲁番 热度: 14525
吴庆宏
  说说乡村那些事儿
  吴庆宏
  5月16日大清早,吐鲁番市高昌区胜金乡胜金村村委会大院门前的老榆树上有几只喜鹊叽叽咋咋叫个不停。83岁的维吾尔族老党员艾海提·买买提明站在大树下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捋着花白的胡须乐呵呵地跟邻居说:“听鸟儿叫得这么欢,咱们村肯定有喜事了。”话音还没落地,村委委员,团支部书记艾米力丁的摩托车“突突突”就骑到了大门口。
  昨天,艾米力丁代表全村参加了吐鲁番市青少年民族团结先进集体表彰会,又一次抱回了金灿灿的奖牌。今天,他笑嘻嘻地对前来祝贺的村民们说:“这是党和政府给我们的荣誉,更是我们胜金村各族农牧民团结互助的结果。”是啊,在吐鲁番市胜金乡民族团结创建史上,曾连续四次获得过“全国民族团结模范先进乡”荣誉称号。今年,乡党委又把民族团结创建工作作为维护维护社会稳定的主要内容来抓,积极开展民生建设和“四有四无”村户创建活动。使得各民族团结互助,共同进步的思想始终贯穿于全乡上下各族干部群众的心中。
  每当说起胜金乡民族团结典型村组,老一代支边农民村和村干部,都会说起胜金村的两个自然村。四十多年前,胜金乡胜金村第五自然村和第七自然村,原本是一个村,后来在农业生产实践中,为了扩大葡萄种植面积,全面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上世纪七十年代,乡政府将原来的第五生产队分成了两个自然村。而第七自然村主要以汉族农民居多,第五自然村则维吾尔族农民占大多数。这两个村数十年来虽然分分合合,但村民之间和睦相处的关系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联系更加紧密了。这是为什么呢?

问渠那得清如许

在村西头,一条“民族团结进步渠”由北向南正静静地流淌滋润着周围近千亩土地和300余户村民如葡萄般甜蜜的生活。人们常说,水是生命之源。是的,在胜金村,可以说水不仅是老百姓的生命之源,而且是土地的生命之源,是各族村民的团结互助之源。吐鲁番是个极度干旱缺水的地方,而地处火焰山腹地的胜金村种植面积达6000多亩的葡萄地在盛夏季节更是急切渴望水的滋润。胜金村第七自然村和第五自然村分开后,虽然各自都成了相对独立的村组(队)。但在两个村(队)的村民心里依然和一个队没有什么区别。“两个队分开了,但我们的人没有分、水也没有分开,始终共用一口井”。第七自然村组组长阿力米提·托乎提说。因为两个村组现在共用一口井吃水、浇地。按照两个村组所处的地理位置来看,七组(汉族小队)的340亩葡萄地在北坡,五组(民族小队)的580多亩地靠东南,两个组村民的居住地又都在葡萄地的东端,而用于灌溉土地的机井则在西北角上。所以,每年6、7月份遇到用水高峰期,两组总是为了浇地用水的事犯愁。两组仅靠一口即将干枯的老机井抽水来满足近千亩土地的浇灌,没有相互谦让的品格和态度,村民之间的团结就无从谈起。
  那么几十年来,两个村组在用水方面从未发生任何争端,他们又是怎样做到的呢?对此,从1959 年14岁时就跟随父母来胜金(公社)支边的老党员赵荣安说:“如果大家都想着自家的地先浇水、多浇水,那就会产生摩擦和矛盾,只有我们都抱着吃点亏没什么的心态,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团结。”“由于两个村民小组地势北高南低,平时,为了做到既节约用水又能解燃眉之急,每个月七组集中浇水最多8天,而留给五组浇水的时间则是16天。尽量先满足民族队(组)的用水需求。”7队(组)曹队长说。老党员董德怀补充道:“在打井、用水和机井维护上,我们都要按各家葡萄地面积和用水量缴费,有些维吾尔族农民因家庭困难交不出钱的,我们就主动垫付或多交点钱,这样也是帮助他们解决了困难。”今年,在“访惠聚”工作队的帮助下,两个村又在村西一口干涸的旧井边重新打了一口井,从而彻底解决了村民多年来用水难的问题。

团结互助亲上亲

在胜金村七组,随处都能看到手拄拐杖在树下漫步的古稀的老人,一会儿用熟练的维语和路上过往的民族村民打招呼,一会儿又操家乡口音和左邻右舍拉家常。他们大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从江苏邳州支边来疆的。那时他们在火焰山下开荒种地,与维吾尔族兄弟并肩奋战,共同谱写了一曲曲民族团结的颂歌。老党员赵荣安激动地说:“要说起我们村民族团结的事情,那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无论汉族、民族对党和国家都怀有深厚的感情。记得1976年毛主席逝世那时,全村无论维吾尔族、汉族,男女老少都哭得很伤心。后来我参加社教团(社会主义教育工作团),白天到胜金乡原幸福队、红光队帮助维族农民兄弟割麦子、摘棉花,晚上回不去,就在民族兄弟家中一住就是七八天。关系相处的比一家人还融洽。如今,一些老一代支边人和维吾尔族老村长都身患重病或相继去世。但两村民族团结互助的光荣传统却在年轻一代的农民身上被延续下来。年轻的维吾尔族小伙子,见到我们都是哥哥、叔叔不停地叫。”
  说起两村之间互帮互助的事儿,胜金村五组村民吾甫尔·加马力深有感触,“就拿这次葡萄受灾害来说吧,如果不是七组的兄弟帮忙,我今年大概一分钱收入都没有了。”4月17日,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后降温使得胜金村1200亩葡萄受到霜冻灾害。4月22日的大风天气又使原本受灾的葡萄地雪上加霜。其中吾甫尔家的6亩葡萄地里刚发芽的葡萄有一大半都被冻成了黑褐色。好在大风来临之前,七组村民在做好各自家中葡萄防冻熏烟准备的同时,还积极帮助临近五组的葡萄地采取熏烟措施,从而避免了更大的损失。大风过后,七组又安排人帮助吾甫尔老人修剪葡萄、讲解科学管理的方法,指出了包括老人给葡萄施肥中存在的问题,老人感动地说,我种了一辈子葡萄,还不知道有这个科学道理,以后还得向你们学习,要科学种植,希望在你们的帮助下,葡萄有更好的收成。

情系乡村五十载

今年83岁的王昌喜老人,曾经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志愿军。自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支边进疆50多年来,一直再没有离开过吐鲁番。虽然耳朵有点背,但身体还算硬朗,思路也很清晰。说起今天的幸福生活,他那瘦削的被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包裹的脸上即刻绽开了笑容。他说:“改革开放以来,咱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党和政府不但为农村、农民出台了许多优惠政策,而且从合作医疗、农民享受低保、养老等方面给予了高度的关怀,这是我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啊。”说着,他还从家中拿出了《回乡务农抗战老战士和在乡复员军人定期定量补助金标准明白卡》和《优抚对象医疗证》,来证明自己所说的事实。这“一卡一证”,既清楚地告知了补助金发放的各类标准,又表明了的老人的身份经历。说起老人过去的经历,老人还记忆犹新。他说,我是1953年6月参加抗美援朝志愿军的。1958年复员回家乡,乡领导本来让咱留下来,但看到家乡的其他许多年轻人都纷纷报名要去遥远的新疆支边,咱也不甘落后,主动报名要求到新疆去。没想到来这一呆就是50多年。
  说起村里的水和地,原本被村里人渐渐淡忘的王昌喜老人前不久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胜金村一组曾在今年4月,针对本村组原来的机井干枯,用水紧张问题,通过召开村民大会“一事一议”,经村民表决后一致同意重新打一口机井。但由于部分村民拿不出钱来,打井的事就放下了。后来有个别村民反映本组村民老党员王昌喜占用了集体的9亩涝坝地,打井的钱应当王昌喜承担。实际上,王昌喜来胜金村时全家4口人,共有10余亩土地,1964年王昌喜被乡政府派往附近的乡办水电站任站长期间,该村将王昌喜的十几亩地改为棉花试验田,不久又将土地分给其他4人改种葡萄。王昌喜从水电站退休回村后,希望村委会返还本属于自己的地,但鉴于他的地已经被别人种植,于是原村民小组长经请示乡里同意又将集体的涝坝地划给了王昌喜,但说明此地比他原来的地少2亩,王昌喜认为自己是老党员,应当从大局出发,少就少点吧没啥。此事大家也都默认了,也没有发生任何纠纷。但如今,牵涉到要打井出资,村民认为王昌喜现在占用集体土地应当交出承包费,或是将土地退还集体,由集体出卖转让后筹资解决打井资金紧张问题。还有人出主意让老人自己追回原来的地,老王说:“咱是老党员,影响民族团结的话我不能说,有损民族团结的事我更不能做。”后来,考虑王昌喜原来被其他村民占用的土地无法追回,故最后的结果是:无论如何王昌喜至少要出3000元钱用于打井。3000元钱,对一个在农村辛苦一辈子的老人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老人一句怨言也没有说,第二天就叫女婿将四处筹借的3000元现金送到了村委会。老人说:“不说别的,就是看在这么多年党和政府的关心、关怀和胜金村民族团结大家庭的情分上,作为一名老党员,为了村集体和大家的利益,这个钱咱出的心甘情愿。”
  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人对自己的老伴十年前因患病而半身不遂,每年要花费大量医疗费的事儿却只字未提。对此,我们问起老人还有什么要求时,老人却连摇头带摆手说:“前些年,市里的领导来慰问时,提出为老伴办个低保,我拒绝了。现在生活比过去好了几百倍,政府不但每月给我发补助金,而且上级领导还经常来看望,我们感激不尽啊,哪里还有什么其它要求呢。”

“乡村神医”为民忙

在胜金村,乡亲们常常会说起一位“神医”,“神医”名叫阿不都热依木·阿不都热合曼,1998年7月入党,2003年曾担任胜金村三组的小组长,而今又是三组的十户长。自从他入党那天起,他就把“尽自己所能,多为乡亲们办好事办实事”作为他的人生理想和目标。所以在他任职三组组长期间,他就自筹资金,为村组安装了低压管道,使得家家都通了自来水。
  阿不都热依木之所以被乡亲们称为“神医”源于他三年前遭遇的一次车祸,这次车祸使他全身皮肤大面积严重烫伤,在被送到自治区第二人民医院烧伤科后他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是一位皮肤科的医生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治疗,他的病情不但明显好转,而且烫伤的皮肤也开始结痂脱落,在他出院时他的后背皮肤已经彻底痊愈,皮肤焕然一新。甚至看不出有烧伤的痕迹。于是他找到主治医生提出了自己的大胆想法:“我要拜您为师,请您给我提供治疗的方法,回去后我也要为村里的人治疗烫伤。”主治医生被他的真诚所打动,无私地把自己多年总结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回村后,阿不都热依木就按照师傅提供的药方在附近大小医院购买所需的药品,按照比例自行配制,开始在自己身上做试验。
  2002年,他帮助的第一位病人,是一位来自火焰山中学的老师,因一场意外胸部大面积被严重烫伤,老师的家人原本是来打听阿不都热依木在哪家医院治好烫伤的,但阿不都热依木却说,去乌鲁木齐大医院花钱多不说,来回也不方便,不如我替你看看。于是,阿不都热依木白天干完地里的活,回家还要及时给别人换药。一星期后,奇迹出现了,病人烫伤的皮肤又重新长出了鲜嫩的肉芽,原来惨不忍睹的烫伤已经痊愈了。患者夫妇俩当时就感动的热泪盈眶,并且把刚卖完葡萄收入的钱塞到了阿不都热依木的手中。但阿不都热依木却说:“你们信任我能够治好烫伤病,就是我最大的收获,老师的钱我坚决不能收。”去年,吐鲁番市葡萄乡巴格日村一位来自湖南的大学生村官,双腿不慎被开水烫伤,在市区花费了500多元治疗效果不理想,最后来到阿不都热依木家仅用了10天就治好了。临走说啥都要把自己刚发的工资留下付治疗费,但阿不都热依木听说她是来自湖南的大学生,说啥也不收她的钱。他说:“湖南对口援助吐鲁番,为我们农村的富民安居房和学校建设等方面提供了很大援助,我们农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应该的。”
  从接治第一位病人起,他就为自己立下规矩:患者是从事教师工作的,来找他看病,一分钱不收。身体有残疾的病人不收一分钱,患者是本村的贫困户,不但要上门服务,而且一分钱也不收。所以,不仅村里的左邻右舍、老人小孩无论是发生开水烫伤、汽油烧伤、电源灼伤都会找他,而且远在阿克苏、和田、昌吉等地的教师、干部也都慕名而来。这些找阿“神医”治病的患者中,年龄最大的70多岁,年龄最小的还不到1岁。
  十三年来,阿不都热依木究竟治好了多少病人,他自己也记不清了。胜金村三组现任村民小组长力提甫介绍说:“这几年,由阿不都热依木治好的病人平均每年超过1000人。累计免收医疗费达十多万元”。

溪流终将汇成河

当我们问起老党员赵荣安,在两个村组之间民族团结还有那些具体事例时,老人说,“事例很多,不值一提。因为我们都习惯了,就像是每天吃三顿饭,是应该的而且是必须要做的事。”在一旁闲聊的几位老党员听后便争先恐后的说起老赵头做好人好事的例子来。这个说:“老赵头太谦虚,只要他看见乡亲们有困难,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主动帮助别人。”二十年前,一位曾在胜金村看亲戚的维吾尔族农民兄弟要回到50公里外的吐鲁番老城家去,到乡汽车站买车票时发现钱丢了。急得他围着公交车团团转。这时正在乡里赶巴扎的赵荣安见状,立即掏出口袋里净剩的五元钱塞到了这位维族兄弟手中。结果这位维族兄弟为了归还老赵的5元钱,硬是在胜金乡四处打听了5年多,终于找到了老赵,见面后感激地握着老赵的手半天不愿意松开。平时,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赶毛驴车时代还是骑着电动三轮车的时代,老赵看到路上行动不便的维族老人,都要把他们送到家。五组一位年过七旬名叫艾比不·阿不都的老人,腿脚不便,去其他小队串门时迷了路,老赵见到后,把他扶上自己电动三轮车后直接将他送到家中。说起类似的小事,实在是太多了。老赵的故事仅仅是全村各民族生活中的缩影。正是这些点滴小事才汇聚成了胜金村今天民族团结生生不息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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