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的追忆
朱大珪
父亲不仅是一个家的脊梁,也是对儿女们最初的心中偶像。父爱是那娇艳花朵下的花托,不求任何回报;父爱是那明亮星星下的夜空,不求任何索求;父爱是那翠绿小树下的沃土,不求任何盈利。想想孩童时在爸爸怀里撒娇;想想上学时父亲的叮咛;想想长大后父亲为了我们向别人点头哈腰,你体会过父亲的艰辛吗?岁月在悄悄流逝,转眼间父亲已老。多年前你骑在父亲背上逛街玩耍,多年后你会扶着父亲走过斑马线吗?
为了纪念父亲节,笔者采访了几位朋友。他们分别向我叙述了自己与父亲之间的故事,我在这里略加整理用化名传播出来,让我们共同分享吧!
父爱如山
没事时,我总爱向着营房对面的那座大山静静地望着,总感觉那山有种让人读不尽的魅力,总感觉山就是一种胸怀,一种性情,一种精神。我父亲就是一位像山一样的老农民,一辈子在那个山沟里几乎是没挪出过一步,他年轻时考上大学,却因为成分是富农而只能与锄头犁耙做伴一生。所以他把他毕生的精力都倾注在了儿子身上。在我们那个村庄那时连村长都还未订报纸时,父亲不仅为我取了学名叫郭光明,还为我订了《中国少年报》等好几种报刊,当时家里穷,父亲竟下决心戒掉了有十年历史的烟和酒,把节省下的钱为我买书和订报纸。
小学时,我家离学校有好几公里路远,路上有河有山,我们那个地方又经常下着绵绵雨,在我的记忆中,我的小学都是在父亲背上度过的。一到下雨天父亲担心我在路上不安全,总是雷打不动地背着我到学校。整整六年时间一次也没落下过,哪怕是他重病缠身。
由于高中时的贪玩,我没能完成父亲的夙愿考上大学。当我向父亲提出要当兵时,只记得他拍着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明儿,你现在也懂点事了,你喜欢什么家里不拦你,只希望你能争气就行了……”
自从穿上军装,我刚开始还能主动地把部队的生活与学习情况向父亲作详细的汇报,几乎两三天就写一封信。可到后来,发现自己几乎是半年没给父亲写过一封信了,而自己也总能找出一个个不写信的理由。但父亲每月总会雷打不动地给我打电话,每次一接电话当我问父亲有什么事的时候,他总是嘿嘿地笑着,然后用那苍老的声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这就是我小时候牵着衣襟才不哭不闹、睡觉也要他抱着睡的父亲,现在竟对儿子这般依恋!
在我心中,父亲是个最寡言少语的人,而每次一打来电话,他的话都出奇地多,有时竟能一口气说上半个小时,什么新疆的天气冷了啊,要多加衣服,什么晚上写稿要多喝水少抽烟啊,什么天气冷鞋垫最好垫上两双啊……听我妈妈说,自从我当兵后,不喜欢看电视的父亲一有空就守着天气预报看新疆天气和收看央视七套的军事节目。
当兵三年,我竟连父亲一面也未曾见过,但他那句句关切与勉励的话语总会时时回荡在我的耳畔,有时旁边没人时我就会习惯地把父亲的照片拿出来看上一会儿。是的,在这个苦累紧张多于轻松悠闲的军营里,父亲的一句句话语,一遍遍叮嘱就像串糖葫芦的竹签,贯穿于我整个军旅生活的酸甜苦辣。
父爱如鞭,时时总在催着我、赶着我,使我不得停息;父爱深沉,如山那样厚重踏实,如山那样绵延亘久,时时给我力量,给我勇气!
父亲的健身操
父亲不懂养生,但他却知道健身,他常对我说,活动,活动,要想活就得动。一个“动”字,使他身体越来越强壮,一个“动”字,让他活到今天88岁的高龄。其实,我所知道的年轻时的父亲,身体并不好,父亲说他不知什么原因从小就有一个气管炎的病根,一到冬天就“抱蹲”,什么事也干不了,整天弯着腰蜷在炕上咳嗽不止。父亲参加工作后,愣是用他自己创造的或者说是在实践中摸索出的一套健身方法,制服了这个病根,并且长寿至今。
父亲的健身方式主要是骑自行车,工作单位无论远近,他从不坐车,自行车是他的主要交通工具。我记忆中的父亲换过四五辆自行车,都是骑坏的。父亲骑自行车的技术很高明,自行车的后座上驮着我,另一只手能再扶一辆自行车一起向前骑,就像演杂技一样。
父亲壮年后的健康身体还得益于篮球,那时父亲是篮球场上的活跃分子,每天打完球后大汗淋漓。父亲还愿意打扑克,经常与我们在一起打得“面红耳赤”。
父亲说,喝酒也是健身,可以活跃血脉。父亲虽然天天喝酒,却只是每天晚上喝一次,早晨和中午不喝。父亲说早上喝酒一天醉,父亲是很少喝醉酒的。我记忆中的父亲只有一次喝醉了,那时我还很小,父亲的一个最要好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年轻气盛的父亲被客人逼到了“悬崖上”才喝多的。喝多酒的父亲像得了一场大病。从那里天起父亲说,再喝醉就改姓。并把我的原名“长久”改为“求实”。此后我发现酒桌上的父亲只要说喝好了,就是天王老子劝也没用。因此我没见父亲再喝高过,父亲也就始终没有改姓。
父亲的身体一直很瘦,一米七五的身高只有110多斤。身体硬朗的父亲对饮食特别注意,从来不暴饮暴食,每顿饭吃到七分饱,就是再好吃的饭菜也不再动筷了。
一年冬天,七十多岁的父亲在路上不慎滑倒,骨骰头摔裂,在医院治疗了半个多月,在大腿上打了六根铁钉。当时我们兄妹都说,这回父亲怕是再也不能走路了。谁知,从来不服软的父亲,硬是靠倔强的性格和顽强的毅力,重新站立了起来,后来竟扔掉了拐杖。尽管走起路来有点跛。
一次,我的继母有事不在家,晚上我陪父亲睡觉。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钟,我就被一种“啪啪”的声音吵醒。起来一看,是父亲在健身。父亲健身结束后,我问父亲这是什么操?父亲说,他每天早晚各做一次,每次四五十分钟,一直做到身上排出些许汗液为止。由于在室内做,方便,经济,又不受任何条件限制。
父亲做操时非常认真,敲打身体的各个部位时非常用力,而且每个环节都认真地做到位,从不马虎。父亲说,退休后从未间断。
哦,我恍然大悟,父亲晚年的健康体魄原来来自于他自创的健身操啊!
我从父亲那里学会了这种健身操,也天天练了起来。向父亲学习,一辈子都有学不完的知识。我要把父亲的健身养生操传承下去。
清明,我为父亲点支烟
父亲生前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打我记事起就已经抽烟了,一天中除了睡觉吃饭,只要有空闲免不了要叼上一支烟。父亲是知道吸烟有害的,这也只是他不让我抽烟的理由。记得我刚上学那会儿,也许是年幼好奇的缘故吧,我拿了父亲的半支烟和几个小伙伴钻到村头的拱桥下模仿着大人的模样抽了起来,可能是临走时忘了熄灭留下的烟头,最后,河畔的那个草垛让我们几个小伢崽烧了个精光。父亲知道这事后狠狠地揍了我一顿,并罚我跪了一晚的搓衣板。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跟香烟沾上一点儿边了。
后来,我接到了南方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是一切都得自费,为此不仅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而且还欠下了一些债务。从此,父亲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潇洒地到村头小店去买烟了。不过,父亲倒也有他自己的办法。每天黄昏时分,他便到田间去采集枯萎的向日葵叶子,回家暴晒后去掉茎络、揉碎,再研磨成细末,然后用我废弃的旧课本裁成纸条包卷起来,烟瘾来犯时就抽上几口。父亲常常被呛得连连咳嗽,可他却依然装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大学毕业后,我应聘进了城里的一家国有企业。当我领到第一个月的薪水时,我就毫不犹豫地给父亲买了一条带过滤嘴的“红塔山”。当然,那烟父亲平常是舍不得抽的,除非家中来了客人,即便如此他还得再三声明是儿子买的,言语中充满自豪。后来,因为工作关系,我被单位派驻到上海办事处,于是也就难得回家一趟了。忽然一天,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说父亲病危要我立即赶回家,其实她早就想通知我了,只不过是父亲怕影响到我的工作,总是不让。当我匆匆推开家门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了,烟灰缸里还残留着一根父亲抽了一半的烟头……我的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而今,转眼又是多年过去了,每次清明回乡,我总要走到父亲的坟前默默地替他点上一支香烟,任万般思绪在烟雾氤氲中随风飘向远方……
封面国画作者简介:
刘玉社,生于1954年6月,河北人,现为中艺财富画院画家、新疆兵团美协副主席、中国美协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扬州大学兼职教授、新疆兵团新疆大山水画研究会会长、石河子大学新疆大山水画创作研究所所长、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客座教授。其著作的多篇美术理论文章在《光明日报》《中国艺术报》《国画家》等刊物发表,创作的如《一路好风光》等国画作品被多家专业机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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