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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相生的艺术表达

时间:2023/11/9 作者: 作品 热度: 15030
  张中杰

  微篇精选《东坡寓惠记》(首发《作品》2021年第12期)是申平苏东坡系列小说最新力作。他注重细节描写的真实和玄幻变化的虚构相得益彰,对历史之实与艺术之虚把控精准到位,使三个微篇既浑然一体,又独立成章,读来妙趣横生。

  打头阵的《遇仙记》自然实力不菲。开篇写东坡睡觉,夜起丢了嘴巴,立马揪起读者一睹为快的阅读好奇心,从而引发床上地上找嘴、无嘴难辩偷窥女人洗澡之冤、仙姑笑戏因嘴被贬之祸、发现怪人两张嘴、葛洪炼丹炉前烧嘴还嘴一系列夸奖而生动形象的奇闻轶事。东坡与儿子苏过登上博罗泊头码头罗浮山,是东坡惠州从政的史实,留下了“日啖荔枝三百颗”的千古佳话。如何从仅有的简单资料时空中“位移”出一段合乎情理的传奇,作者巧妙地虚构出三人住于冲虚观道士邓守安处。罗浮山开创者为晋代葛洪,最高峰飞云顶据说为八仙聚会之所,而白莲湖为何仙姑沐浴地。这样一来,何仙姑的洗澡被东坡意外“偷窥”,双方未认出前的误会,仙姑讥笑东坡因口无遮拦而屡次被贬便晓畅自然,无违和感。何仙姑借玉手回顾东坡讥讽王安石不懂诗、辩司马光为“司马牛”、授课时训斥即将上位的太子及嘲笑章惇的“祸从口出”之举的真实史实,还原了东坡的忠直秉性,这是小小说阐释主人公形象的核心。为了圆“丢嘴”究竟丢于何处一说,巧妙设置了道教鼻祖葛洪捡拾了东坡的嘴,洗嘴烧嘴还嘴。烧嘴时,东坡“长嘴的地方隐隐作痛”,细节上的互动生动形象,别有韵味。葛洪作为故去先人许是沾了仙气,“吹了吹”“往东坡脸上甩过来”,这段梦中奇遇便是亦真亦假,令人难辨。至于东坡嘴巴还原之后是否依然守心直口快个性,留给读者思考的空间巨大。

  中题《化鹅记》里,东坡与待妾朝云儿子苏过自定州大半年跋涉,至合江楼,游览飞鹅岭和丰湖。这段史载之实如何点石成金,确是对构思布局功力的考量。对于贫苦百姓而言,由于泡在水中的木头易腐而不能架桥,又无钱乘船,不愿费时绕行,迫于生计,背柴负重涉水而过是无奈的唯一选择。这也是当时百姓真实的生存状况,朝云远离钱塘故土,却心系庶民,视他乡为故乡,欲化为天鹅之举的夙愿,便顺理成章。关于百姓无桥可过,朝云化身为天鹅,作者并没有交代其间的必然联系。而这恰是作者把握虚实的高明之处,看透不说透的冷静正好留给读者揣摩思考的空间。朝云善良和悲天悯人的情怀,虽不着一字,但仅用一个“化鹅”境界全出。后者之虚建立在前者之实基础上,因而显得真实可信。结尾“从他们头顶飞过”,尽管令人感到神奇,却不觉旁逸斜出和任何突兀。

  尾篇《失砚记》是《化鹅记》的自然承接。东坡与朝云苏过从合江往嘉祐寺动身时失梅花砚,朝云抖布袋未果,苏过返回找而不得。这些历史过往如朝花夕拾,不须强调其有无。但作者仍假借被贬黄州,强调与定惠院佛缘,达到以假乱真之效果。梅花砚的来历,言称为兄弟江边游玩斗蛇,偶遇蛇钻入土中,挖出七个白点自成梅花的天然砚台,当是虚幻之说。围绕三人反复觅砚而无策,末尾插了段博罗县令林抃林天河拜访苏东坡,东坡仅上一菜便开喝酩酊大醉,堪称虚实结合神来之笔。人往往心中藏事易醉,东坡忧思梅花砚必小酌即醉。次日上午醒来,“突觉枕下有硬物”,梅花砚失而复得便意味深长。究竟是人老健忘产生幻觉,还是骑驴找马?还是林天河县令“挑担提肉”里藏了那个“梅花砚”,当作礼物送东坡?令读者冥想难解之处,是一个还是两个砚台?果真,此砚又如何瞬间飘移辗转到县令手中?真真假假,费人思量。这正展示出作者虚中有实,实中藏虚的高超的艺术把控能力。

  毋庸置疑,小说中大量动词和象声词的运用,充满画面感的语言,充满张力,使虚构有了生动的依托,令人如身临其境,与人物产生互动,增加了小说的真实性,甚至产生與东坡等古人对话的冲动,尽展虚实之妙,令人畅享舒爽的艺术之美。

  作品 2022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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