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四十多岁,没有娶妻,父母亡故,一个人苦守着几间破旧的老土屋过活,看着邻居们大瓦房不断升起,心中总不是个滋味。
老王患有羊癫疯,左手呈鹰勾状缩在腋下,失去劳动能力。与其他患者不同的是,他心情稍一激动,就犯病。有人吵架,他去围观,突然就激动了,仰面倒下,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四肢开始抽搐了。但是,片刻之后,就自己站了起来,如常人一般。
这一天中午,老王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是时,阳光正烈,大街上空无一人。路旁的野狗蹲在地上吐舌头,无暇吠叫。老王看着正看着他的狗就想,这狗肉炖上……
远处传来鸣笛。老王暂时放弃对狗的瑕想,抬起头。一辆满载煤矿碳的卡车鸣着笛颤巍巍地驶来。卡车装得实在是满,在车顶上高高地冗起,若不是有纱网阻挡着,早掉下来了。老王正在想这是怎么装上去的。车在面前走,老王离车厢很近,几乎是擦面。头顶上摇摇欲坠的煤碳使老王激动了。老王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片刻后,老王醒来了。在炽热的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骂了句,王八犊子。
天气实在太热了。老王开始往回走。老王想抽支烟,就去口袋里摸索。手有些异样,摸索出来后,却是一沓钞票。老王呆住了。自己口袋里哪儿来的钱?出门时口袋里还是空空如也。
老王一路小跑回到家。关上门,拉上拴,盯着这二百块钱。终于,老王想通了。这一定是自己倒下后,卡车司机以为撞到了,下车来塞了二百块钱,匆匆地溜走了。想通后,老王呵呵地笑了。在自己的笑声中,老王似乎看到幢大房在面前升起来了。
自此以后,老王总是去车多的路上走动。碰到大车不但不避,而且迎上去。在离车几步的时候倒下去,佯作撞倒,低声呻吟。因此,老王总能发上一笔小财,四百五百不等,二百三百常有。
起初,老王只是装作不省人事。可是,有一次一小伙子探探鼻息以后,分钱未塞,溜起了。老王就生了一个心眼儿。不能装作不省人事,得发出点儿残弱的呻吟。这一招屡试不爽。
这一天,老王照例游荡在马路上,寻找着目标。今天,天气异常的热,是干巴巴地热。老王在这一条路上走了好几个来回也不见一辆车。老王有些灰心了,打算收工回家。但就在这当儿,一辆卡车奇迹般地出现了。老王欣喜若狂。开始慢慢地向路中间蹭。在与卡车擦身的那万分之一秒,老王熟练地躺下了。如往日一样,车停了下来。老王有些想跳起来。
昨天晚上,老王悄悄地从大榆树下挖出了辛辛苦苦赚来了钱。无数次地清点后,估计着差五六百就可以盖房了,再娶个女人,幸福地生活。老王总在盘算这个。
车上跳下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老王费力地伸出唯一正常的手臂,痛苦地呻吟着,救……
一大汉将手伸进口袋。
老王看到自己正躺在大房子里睡觉。
即将伸出的手被另一双手按住了。
老王幸福地想,来块猪头肉,来二两小酒……
两个大汉低头嘀咕了一会儿,一大汉点了点头,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一名大汉跳上车。另一大汉左右望着。
大汉跳下车的声音把正在大口吃肉的老王惊醒了。
大汉手提一杆木棒走来。
老王疑惑地望着。
大汉猛地抡起木棒,向着老王的脑袋。
老王想要跳起来,但是,身体早已幸福地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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