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她的名字大概人们都不知道。但是你要说豆腐西施三里五村可是无人不晓啊!村里人都喜欢这么叫她。这么叫是有原因的。一是她人长得白净水灵,二是她做的豆腐洁白如玉滑嫩可口。别看她已近知天命之年,可是看上去却依然那么干练,岁月的风霜雨雪并没有压垮她,她倒是风韵不减当年。
说起来豆腐西施的命运来可是一波三折呢!
豆腐西施叫兰子。成亲那会儿,郎才女貌的小两口儿很般配。丈夫在生产队里当会计,她打理家务,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随后一双儿女相继出世,俩个人憧憬着将来的幸福生活,心里美滋滋的。兰子深情地问“老公,你看儿子像谁?”丈夫痴痴地答“当然像我了,我要他将来也当会计。”兰子刮刮他的鼻子“瞧你那点出息,我儿子才不希图当会计呢,我要他上大学,学经济,毕业后去当大经理。”“那女儿呢?”“女儿嘛,女孩家就让她学医,你看怎么样?”“嗯,学医不错,就依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儿子五岁女儿刚刚两周时,不幸悄悄地降临在这个四口之家。丈夫莫名其妙地患上了精神分裂症,起初是胡言乱语,然后是东跑西颠。砸邻居家玻璃、毁地里的庄稼、还扬言要杀掉自己的儿子……发作过去后,丈夫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饭不见人不说话。孩子嗷嗷待哺,丈夫精神失常,所有的责任一股脑压在了一个柔弱女子的肩上,真是苦不堪言啊!兰子差点崩溃了。这个家眼看就要完了。乡亲们建议她送丈夫去医院治疗,可是治病住院需要一大笔钱啊,再说,孩子还那么小,也离不开家呀!愁得兰子直淌眼泪。儿子开始懂事了,“妈,你别哭,你带爸爸去看病,我会带好小妹的。”边安慰妈妈边用稚嫩的小手帮妈妈擦眼泪。“儿子,妈不哭,可是你还那么小,我怎么放心得下啊!”“没事,我可以找邻居奶奶帮忙啊!”听了儿子的话,兰子很宽慰。
就这样,兰子东拼西凑,连借带找筹集了五百元钱,把丈夫送进了医院。在反反复复的治疗后,丈夫的病情时好时坏。这个家负债累累,兰子心力交瘁地勉强支撑着。谁料想,一次丈夫夜间发病,失足掉进了水库里,被人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母子三人悲痛欲绝,抚摸着丈夫冰冷的尸体,兰子发誓:“他爸,你就放心的走吧,我一定把咱的一双儿女培养成人。”
苦难中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转眼儿子小超初中毕业考上了中专。“妈,我不想上学了,我要出去打工,赚钱还债供妹妹读书。”“不行,你必须好好读书!”“可是,我们家没钱啊!”“钱的事不用你管,妈妈自有办法。”我们的女主人公这时真的走投无路了。想起当年的憧憬和对丈夫的承诺,心里酸酸的。孩子的学费生活费到哪里去弄?她冥思苦想忽生一计“做豆腐卖,一天可以赚十来块,再喂上两头肥猪,两季还可以卖几百元,一年下来也能有三千多元的收入。这样孩子的学费就有着落了!”说干就干,她买下了生产队解体后处理的一盘石磨一头毛驴,像模像样地做起了豆腐。可是,万事开头难啊。点豆腐可是不简单的啊,起初,不是老了就是嫩了,很难控制卤水的剂量。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摸索,这点豆腐的第一道难关算是闯过来了,紧接着是又一道难关:挑着豆腐去卖,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叫卖。也难怪,从小到大,她是个很内向的人。说话都是慢声细语的,沿街叫卖实在是拉不下这张脸来。可是不叫卖,谁知道你卖的是豆腐?不行,她命令自己:为了今后的生计,为了儿女的将来,必须勇敢地喊出来“卖豆腐哩!豆腐哩!”终于喊出了第一声!从此,她与豆腐结下了不解之缘。
清晨,三四点钟兰子就起床,磨、过、点、压整个工序没有五六个小时是不行的,然后挑着担子出去卖。下午,还要抽空去打理地里的庄稼,披星戴月一天天陀螺似的转。累得腰酸腿疼的。值得欣慰的是,孩子们很懂事,功课都很好,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假期、节假日都会插手帮妈妈的忙。日积月累,兰子的手艺越来越精湛,豆腐的味道在三里五村是出了名的,乡亲们这才送了她一个豆腐西施的雅号,这个雅号越叫越响。五年内我们的豆腐西施含辛茹苦,愣是用这个不起眼的豆腐挑子,供儿子中专毕业,供女儿大学毕业,实现了当年对丈夫的诺言。
一双儿女也非常孝顺,现在都各自成家。哥哥商校毕业后分配在县里银行工作,妹妹医学院毕业后在市里大医院上班。兄妹俩都不让母亲再做豆腐了,争着抢着接母亲去城里享福,可是,我们的豆腐西施却说“妈妈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舍不得离开这个家呀!”
清晨,“豆腐哩,嫩豆腐哩!”一声声甜美的叫卖声回响在炊烟袅袅的小山村,“快,豆腐西施来了!”老大娘颤巍巍地端着豆子出来“他嫂子,我换点儿!”“大妈,好的,半斤豆子,一斤豆腐,给您老约高点儿!”小孩子蹦跳跳地跑过来“婶子,我妈说多买点,晒豆腐干。”“好的,四斤够不够?”“就四斤吧!”“好哩,四斤!收你四块钱。”一秤秤,一份份我们的豆腐西施一丝不苟满面笑容地忙碌着。“豆腐哩,嫩豆腐哩!……”清脆的叫卖声在山谷中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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